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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愛會來

作者: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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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番外 吾愛

蕭然番外 吾愛

聽說,人生是一場鬧劇,充滿了諷刺。我深信不疑。我的人生,就在諷刺面前,落了幕。
「是的,我不喜歡你。」他的聲音依然那麼低沉,甚至不帶一絲感情,我又羞又惱,揮手揚出去一巴掌,卻被他在半空中截住了手腕,「別試圖和一個男人動手,再好的身手也不見得佔到便宜。」他不怒不惱,面無表情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在離開前轉身對我說道:「已經到了,顧經理上去吧,我下班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經理,我是九鑽的員工沒錯,但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差遣我。請別再纏著我了,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面對我的糾纏,他的聲音格外冰冷,表情愈發嚴肅。
天意,天意如此。我們註定要輸的,我認輸了。
被愛與恨蒙蔽了雙眼,我與蕭雨失去了最起碼的警覺與聰慧,我們天真的以為可以輕而易舉地陷害那個女人,我們痴心妄想地以為收拾那些愚蠢的警察一如反掌,誰知道,竟然讓蕭雨慘死在牧岩的槍下。
人啊,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之後的一個月,我愈發纏著他,以前很是厭惡的宴會應酬我都欣然前往,而他身為九鑽保安部長當然要隨行保護我的安全。看到他無奈隱忍的表情,我的羞惱煙消雲散,這個男人,我一定要拿下他。可是,我的痴情,到底沒能讓他動心,最終傷的只是我自己。
五天後,牽著妹妹的手,我被那個為父親處理了身後事,名叫顧成的男人帶進了一間華麗的大宅。
「為什麼?」這一次我反而冷靜下來,盯著他的眼晴,「我需要一個理由。」我想知道我哪裡不好,我想他說出來,我可以改到他喜歡為止。直到那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蕭雨寧可被我打,也不肯放棄顧夜,她說:「姐,我愛他,就算他有再多的女人,都不能令我不愛他。別試圖讓我放棄,我回不了頭。」那時聽見她說回不了頭,我只覺幼稚。愛,多可笑的字眼,像我們這樣的人,哪裡會有愛?我不相信愛,從不相信。可笑我,也逃不過這場愛之劫。相比之下,蕭雨比我幸運,至少顧夜還願意付出一點點心意,至少顧夜還給了蕭雨想要的那份疼寵,而我呢,眼前的男人甚至吝嗇給我一抹微笑。
男人朗聲笑了,這是從我見到他起第一次聽見他笑,那笑聲證明他心情的愉悅,然後我聽見他說:「夜,她們只是兩個孩子,可以陪你一起玩,一起訓練,你不是總說一個人很悶嗎?」
有一滴淚輕輕滑出女人的眼角,作為此生愛他的惟一證據……
我拔掉了生的希望,將出發前藏在指甲中可以致死的毒藥含進了嘴裏。我想,如果我死了,他就不會和圖書忘記我了。
那個蕭雨最愛的男人敗了,當牧岩的槍口抵在他額頭,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迸射出的殺意,只是,我們已經無力扭轉劣勢。顧夜向來精明,可他千算萬算到底棋差一招,誰能想到那個聽從我指令嘶碎過人的狼竟然會咬向我們。
「為什麼不能這樣?你敢說你不喜歡我?」我在賭,以為男人也會玩欲擒故縱這一套,畢竟以我現在的身份,想要接近我的別有用心的男人太多了。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甚。
這一生,只能走到這裏了。
「大哥不在國內,去歐洲度假了。」我微笑著解釋,說得卻是實話,顧夜帶著蕭雨出國了,已經走了一個月。見他將流離在我身上的目光移到牧岩身上,帶著幾分探究和審視,我道:「給王總介紹一下,這位是牧先生,蕭然的好朋友。」
幾年時間,我蛻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望著鏡子里那張明艷嫵媚的臉,我笑出了眼淚,伸出手,我覺得眼前只是一片鮮紅,刺目的,燃燒的,沸騰的,都有從我槍底下流出的血。我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滑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喲,這不是顧小姐嘛,歡迎賞光。顧先生好嗎?好久都不見他露面了。」外人面前我姓顧,叫顧蕭然,所以他理應稱呼我顧小姐。
我笑了,因為他無奈的妥脅,因為他倔強的表情。這個男人,任誰都會想征服吧。在他身上,我不經意間嗅到陽光的味道,那麼溫暖,那麼明媚。我想,我不止是想玩玩了。
為什麼對我不動心?我已放下矜持主動示好,為什麼可以如此無動於衷?我不懂,也不信有哪個男人可以在情 欲面前把持得住。我死死拉住他的手撫向我胸口,我以為可以用身體讓他徹底臣服,我願意為他所有。然而,我錯了,錯得可笑而離譜。在愛情面前,我太自以為是。輸掉了他的心,更輸了一生。
我還記得他望向我時眼底無絲毫波瀾的平靜,我的美麗不容置疑,我的性感是個男人就無從抗拒,可是他卻連正眼都不曾看過我,我憤怒的同時愈發想要征服他,我以九鑽二小姐的身份踞傲地要求:「牧言,今天你陪我出席酒會。」在九鑽,他叫牧言,不是牧岩。原來一開始就是假的,我們之間,從不曾坦誠以對。
「哦?」王老闆挑了挑眉,笑得極為曖昧,「只怕不是好朋友這麼簡單吧?」
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奮力將我推倒,躲過了一輛急馳而過的卡車,他拉起我,擰著眉,聲音很沉:「走路不要魂不守舍,危險。」
他穩如秦山般與我對視,然後緩慢地吐出一句話:「對不起,顧經理,這不在我工作範圍之和圖書內。」認識我的人都稱我是顧小姐,只有他稱我顧經理。
彌留之時,我很想問他,「你有沒有愛過我?」然而,我的心卻太過清醒,我知道這其實是一道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再無情再愚蠢的男人,在這個時候,也會給出一個讓女人感動到無以復加的答案,哪怕只是一種虛偽的安慰,他們也不會吝嗇給予,更何況是善良的牧岩。到了這個時候,我實在沒有必要自欺欺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異常忙碌,因為顧夜不在國內,有擔生意我要一個人獨立完成,這種見不光的生活,我不能讓他介入,而我真實的身份,更不能讓他知道。於是,我暫時不去糾纏他,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單生意到底砸在我手上,交易之時,警察突然出現,我與買家全部被困在倉庫里,如果不是顧夜派來接應的人,我險些被活捉。而從那夜之後,牧岩就消失了,我想盡了辦法都找不到他。
一個小時之後我在九鑽辦公大樓見到他,他與我擦肩而過走進人事部辦公室。一天後,他正式成為九鑽的員工,我的屬下。
他的懷抱好溫暖,我真捨不得離開。然而,我不能貪心,他能給我的已經給了,我不能再要更多,不能了。有他陪我走完此生最後一程,我無憾了。有他送我,這一生足矣。
「我在休息室等你,完事我送你回去。」到了酒店,他想把我扔在會場,我卻已經極快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容明艷地對迎過來的王老闆打招呼:「好久不見,王總。」
「砰」地一聲,男人睜大了眼晴倒了下去,身下很快溢出一癱鮮紅的血,我噁心地吐了,然後狠狠在他胸口補上兩槍。
心漸漸平靜下來,神智卻變得越來越混沌,「牧岩,我不想離開這裏……這裡是我的家鄉……」我劇烈地咳起來,喉間的腥甜開始翻湧,大口喘著氣,我向眼前深愛的男人提出最後的要求,「讓我留在這裏……送我到爸媽的身邊好不好……」此生,我貧乏得一無所有,死了,就讓我留在父母身邊吧,這樣,我至少不會感覺太寒冷。
邁向他的腳步乍然停住,我就那樣看著他背對著我吻著別人,然後,我面無表情地與蕭雨離去,然後,我終於查出他真正的身份。
他緊抿著唇角,似是極力壓抑心底的怒意,然後將目光投向別處,許久之後,清冷地問:「時間,地點。」
我改變主意,我突然不想殺安以若了,只是,我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在看到他們擁抱的瞬間蕩然無存,我等不到顧夜動手時再尋機會將毒品注射進她身體,我蠢到先動了手,反而讓牧岩得了先機,害了顧夜。
那一秒,那一瞬,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那樣和_圖_書冰冷的男人,那樣無情的男人,竟然也會吻別的女人?恍然驚醒,原來,他只是不願意吻我。
十八歲那年,我第一次隨顧成的人出任務,那一次,我顫抖著將貨交出去。對方的人卻當即翻臉,他們枉想吞了這批貨,殺了我。那一天,我紅了眼晴,當對方的槍口抵在我太陽穴,我輕蔑地笑了,就憑他們就想殺我,真是不自量力。當那個肥胖男人的手探向我裸 露的肩頭,我已不動聲色拔出腰際的槍。
我徹底未眠,坐在地板上哭幹了眼淚,「小雨,姐姐一定會為你報仇……你不可以白死,我答應爸爸要好好照顧你……我答應過的……」我趴伏在冰冷的地上,恨意佔據了所有的思想。
那一夜,我崩潰了,我跌坐在窗前,喝光了一整瓶酒,我第一次哭倒在蕭雨懷裡,我告訴她,我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那個穿得像個小紳士的男孩兒走到我們面前,目光中滿是不屑,然後高昂著頭,從我們身邊走過,「爸爸,我不要身邊跟著討厭的女人。」
當與我隨行的手下被抓,顧夜打來電話,讓我立即返回姐告,我不理,掛斷他的電話繼續留在A城,我跟蹤安以若,在她去緝毒大隊認人的那天看到牧岩送她回家,只可惜我沒有機會上去,因為牧岩的車子離開后又很快折返回來,停在樓下直到天亮才離去。
我的聲音迴旋在耳際,而他的身影,漸漸隱沒在路燈下。
在女人的世界里,愛就是一切。而我,也不例外。
指著從樓上下來的男孩兒,他說:「這是顧夜,我的兒子,以後就是你們的主人。」
八歲那年,我成了孤兒。父親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我們,我和蕭雨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惟一的依靠。
十年,聽起來似乎漫長得遙遙無期,然而,卻也在地獄一般的生活中捱了過去。
相比其他窮困的孩子,我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不|穿不愁,隨心所欲。相比那些同齡的孩子,我是可憐的沒有自由的富商養女,我的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甚至是我的命,都已不再屬於我。只是當我意識到這些不同時,已經是十年之後。
牧岩抱緊我,溫熱的肌膚燙得我的心陣陣疼痛,我聽見他哽咽著說:「好。我送你到他們身邊……我送你……」
從父親過世之後,我從沒哭過。二十四生日那天,我把自己關在房裡,痛哭失聲。那個男人,那個名叫牧岩,身上有著陽光味道的男人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又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他,又去了哪兒。
那夜,我終於知道一個固執的男人有多可恨,他寧可死,都不願意與我糾纏不清,看著他嘴角沁出的血,我心死和圖書如灰。牧岩,你好殘忍,你好狠啊,你至死都不願意碰我?我被他逼得哭了,我被他的無情徹底逼瘋了。
我以為我等不到他來,我竟然做到了,他來了,他終於來了。我看到他衝進病房,我看到他額際的汗水,我看見他那麼專註地望著我。我朝他笑了,然而這一笑,眼淚卻迸濺出來。
我還記得他在保安部工作期間被臨時派到宴會廳接我,我立步不穩癱軟在他懷裡,他用手臂撐住我拉離他胸口,悶聲說道:「女人別喝太多酒,不好。」我抿著嘴笑,雙手蔓妙地繞上他脖子,半眯著眼晴試探著吻向他的唇。他冷靜地偏過頭,避開了我。我大笑著鑽進車裡,心想這樣有趣的男人如果為我所有或許會很好。而他,確實不解風情。我多次主動示好,他都置若罔聞。
我想我是氣瘋了,所以才會笨到想在市展中心殺她。那是我與牧岩第一次以警察和毒販的身份對峙,我牢牢盯著他,企圖在他眼中找到點滴的感情,結果已經註定,在他面前,我誰都殺不了人,我並不知道,在我之前的一次行動中,他隱在暗處將我殺人前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了眼底,或者,被人了解確實可怕。誰會知道,我竟然敗在一抹冷笑里。
蕭雨也哭了,她抱著我,咬著牙說:「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那天的我,在他心裏或許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我看見他偏過頭,那聲沉沉嘆息只嘆進我心裏,他說:「沒有理由,就是不喜歡,也不可能喜歡。」我站在那裡,怔怔地站在那裡,努力回味著他話中隱含的意思,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真正的身份是警察,所謂的不可能喜歡是指我們天差地別的身份,而他的突然消失是因為孤身潛伏在我們身邊隨時都有死的危險,他身為軍部首長的父親以他母親病危為由強行將他調回了A城。當後來我知道一切,又不禁笑得他傻,如果他肯放下固執從我入手,或許他半年的卧底生涯收穫會更大吧。不過,當我的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我又很是感激他,感謝他沒有利用我的感情,感謝他沒有欺情騙愛地從我身上套取什麼。如果那樣,我會感覺自己愛得更加不堪與可笑。
十年裡,我受傷無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都是在受訓過程中留下的。在訓練時,我忘自己是個女孩子,我只知道我必須做到最好,槍法必須奇准,否則不止自己會挨打,就連蕭雨也難逃苛責。所以,我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拼了命一樣的接受高強度的訓練。
我不著痕迹地將蔓妙的身體貼緊了牧岩,但笑不語,算是默認,卻聽身旁的男人說道:「你好,王總。九鑽保安部牧岩。」一句話,無聲地拉開了我與他之hetubook•com.com間的距離,他用他的身份告訴別人,他只是九鑽的員工,是我的屬下。
男人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諾大的客廳里,有著令人壓抑的窒息感,六歲的蕭雨怯怯地躲到我身後,我護著她,機靈地答:「是。」
一切,終於要劃上了句點。無論是痛苦的,亦或是不堪的,終究結束了,結束了……
「牧岩……我的愛……」我無聲地喃喃著,喃喃著。然後,微笑著垂下眼眸。
可是,不管我懂不懂,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和蕭雨從那天開始就一直跟在顧夜身邊。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訓練。也是從那天起,大宅的人對我們改變了稱呼,他們稱我為二小姐,稱蕭雨為三小姐,也是從那天起,我們成了顧成的養女。也就是這個身份,改變了我和蕭雨的一生。
直到在A城機場我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無法掩飾突來的狂喜,正當我想走過去的時候,卻看見他拉過身旁那個漂亮的女人,俯低了頭,吻了上去。
「我不和女人玩。」男孩兒瞪著我們,三兩下爬上男人的腿,「爸爸,你不是說女人都是禍水,為什麼偏偏找兩個女人陪我啊?」
我已經惱怒成羞,面上卻笑嫣如花,然而,我已完全提不起興緻繼續與這些戴著面具的男人周旋下去,我突感厭惡,放下酒杯,挽著牧岩提前離席。他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安靜地開車,當車子停在我公寓樓下,我傾身上前,在他未及反應之時吻向他的唇。
「站住。」我冷聲,踩著高跟鞋站定在他面前:「工作時間,我有權調動你。」
怔忡只是一瞬間,然後,他用他有力的手臂堅定地推開我,看著我的眼晴冷靜地說:「顧經理,請別這樣。」那天我在他眼裡看到冷漠的疏離,那樣的眼神,令我難過,令我心傷。
中槍的那一瞬,有淚落在心底。牧岩,你到底是不愛我。在你下手時,竟沒有絲毫的猶豫。你可知道,當你撲倒安以若的時候,我有多後悔開了那一槍,我不想傷你,真的不想。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纏了你那麼久,你對我,終究沒有半分感情。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半點膽怯。從那時起,我變了,不再善良,不再自卑,變得無情,變得更狠。
姐告之行,我已抱了必死的決心。那麼固執地要與他同行,只是奢望著與他多呆一天。飛機上,我靠在他懷裡,頭枕著他肩頭,心卻疼得連呼吸都困難。牧岩,這一天我盼了太久太久,久到我竟然感覺好不真實,原來,假象更傷人。
我衝著他的背影大罵:「牧岩,你個笨蛋……」
是啊,我也不懂,為什麼偏偏把我和蕭雨安排在顧夜身邊,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哪裡是我們兩個孤兒配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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