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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到的。」孔武眯起眼睛，望向了漆黑的遠方，似乎心事重重。

鄭圓圓握緊拳頭道：「不可能的，他們說好的，我只在這干八年！」

「我會帶你走。」孔武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同時痛嘴唇親吻著她的頭髮，然後是她的耳朵。

「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怎麼這麼怪？」

「我幫你。」

「我明白的，可是我並不想……」

鄭圓圓愣了一下，這句話她似曾相識，這句話曾經讓她感動到落淚，即使受到了嚴酷的懲罰也依舊心甘情願，如今當這句話再次從他的口中說出的時候，她反而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疲憊。

那隻小鳥已經死了，紙上的小鳥也被她撕碎了，過去的事情永遠只能埋在心裏，回不去了。

鄭圓圓的胸口劇烈地起伏：「可你現在還在這……」

「早知道就把它放生好了。」

「不能……」鄭圓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後悔前來赴約，她只感覺自己很慌很慌，完全沒有了一丁點的主意。

有時夜晚來得很慢，有時又來得太快。

鄭圓圓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但不知為何越是安慰，心中越是慌亂。

事情彷彿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卻又好像近在眼前，在過去的那些煎熬的日子里，她想方設法地躲著她，可是說，她是成功的，她們很少見面，就算見面也裝作不認識，或者乾脆直接躲開。

孔武說出了這四個字，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他碩大的身軀也在瞬間變得瑟縮了許多。

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當然和-圖-書記得……就是在這……」一個女人的聲音，很輕柔。

鄭圓圓的身子猛地一抖，還沒轉過身，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這一聲叫喊一如往常，還是如此熟悉，她雖然早已不是一個戀愛中的少女，但此時此刻聽見這聲呼喚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神蕩漾。

鄭圓圓壓抑下自己的情緒，質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一陣冷風吹來，拂過他的面頰。

※※※

鄭圓圓忽然感覺有些生氣：「因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而且也不會發生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下來，我也猜到了一些大概。」鄭圓圓平靜了許多，「可他們究竟是在幹什麼？」

鄭圓圓迎著月光，舉起了那塊比普通硬幣稍大一些的圓形鐵塊。

也許僅僅是一會兒，也許是幾個小時之後，她從床上艱難地爬了下來，她穿上了鞋子，披上了一件外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孔武將鄭圓圓的手緊緊捏緊，然後再次把她拉入了樹后的陰影中。

鄭圓圓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悶哼聲。

「我也愛你……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孔武的嘴就堵住了她的嘴，她用力去推，可完全推不動，她感覺自己四肢酥軟無力，像一束飄零的蒲公英。

「圓圓——」

「圓圓。」身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孔武壓低聲音道：「我沒有騙你，因為我的期限就是八年。」

「是啊，可哪裡有那麼多早知道……」

這個小鳥曾經是他們的快樂源泉，讓他們兩個同樣壓抑苦悶的人相遇相交然後相戀……

鄭圓圓回過頭去，望著那棵樹下的高大身影，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那是一張黑色的臉，凝重和*圖*書的臉，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柔情。

「我相信。」鄭圓圓微微揚起，說道，她恍惚間有一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良久過後，樹後面傳來了一陣喘息聲。

「三年六個月……你就是一點記性都沒有。」鄭圓圓嗔怒地糾正道。

「思維空洞。」

孔武忽然冷冷一笑：「八年之後還有三年，三年之後還有一年，一年之後……你確定到時候你還是護士長，你確定他們不會找人來取代你，如果當你干不動或不想乾的時候，他們有的是辦法將你治的服服帖帖，甚至是殺死你。」

鄭圓圓沉默了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我們要怎麼辦？」

鄭圓圓咬了咬牙，往前又走了一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孔武低頭望著鄭圓圓的臉，然後伸出手托住了她的下巴：「圓圓，你相信我嗎？」

「你不要去做，答應我，你好好當你的大隊長，已經很好了，我當護士長，也很好了。」

孔武和鄭圓圓從樹后的陰影裏面挪了出來，兩個人並肩而坐，望著皎潔的月空，追憶過往的歲月。

「因為我們都是罪人啊，被選中的罪人。」

孔武搖了搖頭：「具體是什麼不知道，這裏還有另外一批人，他們根本就沒有在陸地上出現過，但一直在精神病院中，我只知道他們行動的代號是『思維空洞』，而這個行動好像已經進行了許多年，但今年夏天就要完成了……」

「暫且就叫它蛇幣吧。」

鄭圓圓往前快速走了兩步，怒聲道：「不要說這種話。」

孔武：「要不是知道了，我也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叫你出來——」

孔武脫下了她的外衣，撫摸和_圖_書著她後背蛇形蜿蜒的溝壑，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我對不起你。」

鄭圓圓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們不是一個人對嗎？」

「不，我要告訴你，這件事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那我們扳倒他……」

鄭圓圓在這樣雙重的體驗當中迎來了這個夜晚，她躺在床上，望著窗外迷濛的夜色，翻來覆去，就像丟了魂，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了，她命令自己不去想，可偏偏腦子裡全都是他的面孔，有些話從記憶深處洶湧而出，如同風暴一樣襲擊著她的心靈。

孔武：「我想和你在一起——」

鄭圓圓的雙腳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千斤的重量，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一路究竟走了多久。

孔武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兇狠：「就是因為他嗎？！」

「好啦，就你記得最清楚，那時我記得就是因為一隻小鳥，可惜它已經死了。」

鄭圓圓搖了搖頭：「你還沒看出來嗎？根本不是他，是整個病院。」

孔武惡狠狠地道：「那我們逃出去。」

孔武平靜地道：「你一直在躲著我，你知道這樣做對我有多麼煎熬，可你還是這麼做了。」

孔武低沉著聲音道：「可你還是來了。」

「就算你不往上爬，下面的人也會往上爬，他們不能越過你，那麼就只能頂掉你，越往上，自由度就越高，越往上活得就會越順心，在我還是小警察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後來我成了副隊長，就理解地更加深刻，我想在你還是一名小護士的時候，也應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吧。」

「你——你怎麼了——你跟了他這麼多年了——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和*圖*書你這是在尋死——」

「不要說了……我們……」

月如鉤，涼風拂面。

「思維空洞？」鄭圓圓再次念出了這四個字，隨後她眉頭緊皺道，「跟那批黑衣人有關嗎？」

「硬幣嗎，上面怎麼是三條蛇？」

樹木在微微抖動，幾片樹葉飄落而下，在空中搖擺了一會之後，落入了塵埃。

孔武：「你在欺騙你自己，可你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PS：代號思維空洞！Les move！

為什麼他要在現在來找她？給她送來一隻小鳥？

「它被你抓了的嘛，我養著它，養了好幾天，可它不吃不喝整天亂叫，當我明白過來不該囚禁它的時候，已經晚了，它撞死在了鳥籠里。」鄭圓圓似乎有些傷心，她忽然聯想到了他們目前的處境，也像是那隻鳥一樣，只不過他們比較頑強，還心存一絲僥倖的希望。

模模糊糊中，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什麼……」鄭圓圓將那個東西接在了手裡，有些冰涼。

鄭圓圓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的蕭索，她的聲音也隨之變低：「你知道的，只要我們還在這裏，就永遠不可能。」

孔武點了點頭道：「那批黑衣人的上頭就是指揮這次行動的人。」

「確實，那只是一個外殼。」孔武壓低了聲音道，「我見過他們的地下工廠，但並沒有進去，從院長的口中，我得知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孔武的肩膀摟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用力拉入了懷中。

孔武雙目漆黑，望向夜空：「是啊，一群人，很大一群人，可以說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又是三年……」

孔武低聲說著，將圓圓拉到了樹旁。

「那是幾年前，四年前吧？」孔武思考和*圖*書了一會之後道。

「我已經忍了快十年了！十年，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

「蛇幣？我不要……」

「要不要由不得你——」

圓形鐵塊的背面，刻著三條縱橫交錯的蛇，蛇的嘴巴張開，分叉的蛇信子伸在外面，糾纏在一起。

鐵塊的正面上，印著一張瘦削的臉，留著一副山羊胡，看起來有些陰森怪異。

鄭圓圓大聲：「你究竟想幹什麼？！」

「孔武……」鄭圓圓喃呢了一聲，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該來的。」

鄭圓圓憤怒地道：「你在騙我——」

他將她拉入了樹后，她咬住了自己的衣服。

「他們怎麼可以隨意毀約，為什麼？！」

兩個人相互擁抱著陷入了沉默當中，這沉默不會讓他們尷尬，反而充滿了一種安詳和平和，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幸福了吧，很簡單，也很質樸。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他們。」

孔武忽然輕吸了一口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當中。

「我也快八年了，我快出去了，你知道的，我不能再犯錯。」

「思維空洞？」鄭圓圓反問了一聲，這四個字似乎有種奇怪的魔力，讓她的思維一瞬間凝固了下去，過了許久之後，她神情有些恍惚地問道，「這家精神病院根本就不是治療病人的地方對不對？」

「這個給你。」孔武忽然將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了過去。

孔武再次吻了她的耳朵，她感覺自己的耳旁像是有幾個蜜蜂在嗡嗡叫，讓她腦子一陣酥麻，停止了思考。

「我愛你，我始終愛你。」他親吻著她的額頭，低聲訴說。

孔武提高了音量道：「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去，只要你進來了，就一定會死在這，就算你的屍體也不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