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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墨九忍不住笑，「難道不是？」

她半眯著眼，小聲哼哼，「蕭六郎，不論有沒有雲雨蠱，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是你的人了，那什麼，不就是早晚的事兒？如果你有什麼法子，可以不管失顏之症的後遺症，何不，何不早一點享受你的權力？」

那一種赤|裸裸地示好，若不是非奸即盜，那肯定是要有大事發生了。而且，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才會引起蕭六郎的情緒這般反常。

「想激我？」

為什麼每次有什麼事，他都要把她拋開在外呢？

可他顯然不想放過她。噙一絲笑，他漫不經心地脫掉外袍，夾衣，里襯……

「出什麼事了？」

「……」墨九忍不住笑，戳他，「你說你，怎的這般禽獸呢？」

「噯，也是。」

她大喊著，劇烈地掙紮起來。

可非常奇怪，又三天過去，蕭乾的身世始終沒有再被提及。

「我做了個怪夢。」墨九微微闔著眼，像還在那個夢的餘韻里。

於是，依舊只剩下了歲月靜好。

不為所動！不為所動！

這一個夜晚，兩個人誰也沒有睡好。

他大步出去了，把門重重拉上。

看著蕭六郎慢條斯理的優雅動作，墨九就像有強迫症似的，心裏慢慢升起一種癢，很有一種想自己動手的衝動。

「哦。那我回答了。」

卻也有很強的催眠效果。

得到了北勐的支持承諾，墨九其實並沒有鬆開繃緊的弦兒。

墨九被吵醒，睜開眼看了蕭乾一眼。

「嗯。」他替她清理頭髮。

墨九「呀」一聲尖叫，坐起來指著他。「快說快說，夢裡的女人是誰？」

「不。」蕭乾目光一深，「陰陽。」

好幾次，她想與他攤牌，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蕭六郎……你不要這樣。」

一個小小的「川」字浮現在他的額間。

可他為什麼就可以？

「六郎，只有我們的生活，才是真的啊？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日子，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多。也許一個彈指，就已是一生。到時再悔，又有何意義？」

可看著他低眉時促狹的表情，她終究是忍住了。

可他……再一次，擦了擦，離開了。

這次以北勐使者身份過來的塔塔敏公主，除了帶來一封從漠北傳來的，由北勐大汗親書「我孫若歸，大門永開」的字箋之外，還告訴蕭乾，駐紮在汴京城外的二十萬北勐騎兵已然準備好。

「砰」的一聲，門外被人重重敲響。

如今，淮水以北的南榮兵，能夠得到的軍令只會來自於蕭六郎。他們與朝廷之間的一切聯繫，都已經被切斷。

蕭乾神情柔和，目光帶著笑盯在她的臉上。

「阿九……」

「蕭六郎，這溫泉……不泡了，趕緊走吧。」

「呵！」

可站在他們的面前，像一條落水狗似的男人，確實是曾經宿花眠柳的楚州一霸，蕭國公家裡的二郎。那次「土坑腌臘肉」的事件，蕭二郎吃了溫靜姝的藥酒，皮膚受了一些影響，傷痊癒后，從此再沒有恢複原來的俊俏模樣兒，一張原本白凈的臉上，坑坑窪窪，膚色不勻，看上去很是醜陋。

溫泉水很暖，他掌心的溫度更高，灼得她心慌意亂。

「阿九這是耍流氓？」

「呀！算了算了，我受不得了……」

墨九一怔。

常時的蕭六郎已足夠魅力，何況此時？

頓住，她慢慢捧著他的臉，目光深深在他臉上巡視。

儘管隔了一個時空的道德觀，她懂得蕭乾的做法是對的，可她卻不允許即將要面臨的又一次分離，語氣也頓時變得尖銳了。

「所以……」墨九奇怪地瞅他，「你是不行了？」

可汴京城的風雪太冷，蕭乾的笑容卻太暖。

「是。」一個字說完，蕭乾像個突然變得脆弱的孩子，將頭埋在墨九的脖子窩裡，一個一https://m.hetubook.com.com個灼熱的吻烙上去，伴著他熾烈的情感，狂熱地訴說著，「朝廷抄了國公府，將蕭府中五百余口人悉數押解入獄，等待處決……」

「這一次，你又準備把我安置去哪裡？而你，又得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偉大壯舉？」

墨九有些奇怪，「塔塔敏，她不是被你送回去了？」

有蕭六郎在，墨九對睡覺的環境不挑剔。

好像這樣的舒服，始終不夠極致，不夠滿足。

看他面色深幽難測，她又有些不舍，不知不覺軟了語氣，「蕭六郎，那些東西對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盛世亂世，不過轉瞬之間，千秋功業，也不過是舊時王謝堂前燕！」

可她卻從來不曾想過，判官六洗頭也是一絕。

他馱著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阿九。」似乎即將要說的話很難開口，讓蕭乾這個從來都很少有微表情的人，竟然五官龕動好幾次，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前一陣在澗水河大營，生活條件太差，她的腳趾長了兩個凍瘡，那天泡了溫泉出來，擦了葯，原本已經快得差不多了，可今兒癢得越發厲害，蕭六郎以此為由，勒令她回屋子裡去休息，不許出門。

……而隱形理由是：不許她見蕭二郎這種男人。

到底為了什麼？

「……」

說來他只是為她洗個頭而已，可這般半摟著她，兩個人溫泉池水裡的身子也曖昧地糾纏著，讓她心裏就像伸出了鉤子。「……蕭六郎……唔……」

他去外面見了古璃陽，這次到汴京來，他除了彙報北勐的情況，還順道帶回來一個從北勐大營過來的使者——蕭乾與墨九都很熟悉的七公主塔塔敏。

又似淺笑了一聲，墨九瞄眼，正要細看，身邊突然水花飛濺。

她緊閉的睫毛眨動著，額頭細細密密地冒出了一層細汗，只覺置身於一個封閉暗黑的空間，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臉，潛意識裡，卻知道他不是蕭六郎。

低垂的眸子上，眼睫毛一眨一眨，她在偷瞄他的手。

「吁！」她拍拍胸膛，「你可嚇死我了？」

「禮數是對外人講的。你我之間，何須客套？再且，若不親熱一些，我又如何伺候女王陛下？」他很快適應了這個「女王陛下」這個戲稱，入得水，一隻胳膊橫過來，半摟住她。

可睡得久了，墨九還是有一點點冷意。她將裹得密不透風的身子往他懷裡偎了偎，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他便笑笑，慢慢伸手到她的脖頸后，讓她靠在身上，兩個人緊緊相擁，用一種舒適的姿態，像兩條裹在一個繭里的蠶。

蕭乾盯著她坐起身時那調皮的絨巾滑落，露出來的一片細脂軟玉，目光微微幽沉，喉結似乎輕輕一動，出口的嗓音，也喑啞得變了味兒。

但他對蕭乾來說，卻是蕭家最不重要的一個人。

凌晨時分，梆子敲到四次——

一掠，一滑，便是寸寸痙攣。

這次來的人，也是墨九的一個熟人。

宋熹派他來送信，臨安到底什麼意思？

「嗯，怎樣……」

「他們想得到什麼？」

可這姑娘也是天真。

光潔，修長，溫暖的手指，就像羽毛，時不時輕撫過她的肌膚。

然而，頭舒服了，可她的心卻不太舒服。

「蕭六郎！」墨九咬牙切齒，「你故意的！」

缺了一點，還是缺了一點……總是缺了那麼一點。

蕭六郎是一個不管什麼事都必須要做到極致的人。讓他侍浴，又是在他誠心想要好好侍侯一個女人的時候，那暖、那好、那眼神兒、那燈光，那技巧、那撩人的熱霧，絕對是一場盛宴般的舒服體驗。

「為什麼？」

她承認，被誘惑了。

等蕭乾關著屋子與蕭二郎面談回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又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m仔仔細細為墨九磨了藥粉，調和成一種綠油油、帶點青草味兒的藥膏，親自蹲身給她擦抹，甚至擦到動情處，他竟然抓起她嫩白的小腳，親了一口。

墨九瞳孔瞪大，汗毛根根豎起。

「好像出什麼事了？」

墨九有些哭笑不得。

「蕭六郎，你說，該不會真有什麼事兒吧？」

「阿九，一會兒天亮時，辜二會來接你離開。」

「阿九做這樣的夢，是想還有旁人來一親芳澤？」

從臨安通往漢水、灘水的水道，全被切斷了——

有他陪在身邊，夢裡的人，也應當是他才對。

手賤的毛病又犯了，她不顧自己無衣遮體，手指捻住蕭乾的臉就撲過去，身體力量都壓在他身上。這一「撲倒」的姿勢太過熱情，蕭乾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就往下一倒。

「血濃於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蕭乾速度極快的說著，扼住她的肩膀，卻沒有阻止去她小母獸似的尖利牙齒在肩膀上撕咬，直到墨九聽到他這句突然變冷的話，停止了掙扎。「是蕭家出事了？」

「不急！」他重新拿一張乾淨的絨巾包住她的頭髮，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我去看看。」

因為，蕭乾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態。

當天晚上，墨九就見到了瘦了一圈的塔塔敏。

「蕭、六、郎！」

墨九想知道，可卻沒機會參与蕭六郎的兄弟重逢。

墨九懶洋洋地躺在裡頭，完全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池水飛濺，墨九嗆了一下，勒住他的脖子靠近，這才發現不對勁兒。她身上光碌碌的什麼也沒有，他也只著單薄的中衣，這樣濕漉漉的抱在一起，又有這樣的氣氛，很容易……她又被他洗刷一回，結果什麼也沒吃著。

「轉過去！」

蕭乾目光一深，「讓我交出兵權以及淮水以南的控制權，再回臨安受審。否則，誅全家，夷九族——」

一直沒有盯開的眼，也抬起，與他在氤氳的晨光中對視。

安心入眠的時候，夢應當是美的。

等蕭乾再回來的時候，墨九還躺在美人榻上打盹。

北勐大汗只有一個，蕭乾與扎布日又怎可能再成為親戚？

別人一旦遇到大事，會害怕、會惶惑，會驚恐，可蕭六郎這裏，山雨欲來花盛開……可他只會更平靜。

他將墨九放在花瓣飄香的溫泉池中洗凈，擦拭乾凈水珠，又為她白|嫩嫩的肌膚塗上一層輕薄香軟的香脂。也不知是什麼花草做成的，很滋潤、不油膩，淡淡的香，暖入心肺，讓她舒服得躲到池邊的美人榻上，眼神半開半合，不幾下，就沉沉睡了過去。

墨九真的不能再受這樣的折磨了，再由著他折騰，她估計自己得瘋。不待最後一件小衣離身，她冷不丁扳住蕭六郎的手，也不走玉階，柔韌的身子就像一條魚兒似的，「撲騰」一下鑽入水裡。

「啊，也不要那樣……」

蕭乾低笑一聲，像是沒有發現她的羞澀與窘迫，也不多言，動作不疾不徐，更無半分急切，就像在細細地剝蔥皮兒，一件一件剝著她的衣裳。

她在他的眼裡，就真是只是一個會吃會耍的拖累嗎？

一邊是北勐，一邊是南榮，一邊是爹，一邊是娘，在魚與熊掌的取捨之間，他會怎麼做？

自打離開蕭國公府，墨九幾乎快忘記這個男人了。

蕭乾一言不發，輕順著她的長發。

「別鬧，乖乖的，我給你洗乾淨。」蕭乾的手，從後面繞到她的肩膀前，慢慢往下，就在墨九緊張折期待中，他卻將她垂落在身前的幾縷頭髮慢慢撩起，擦過她敏感的肌膚，拉到脖子後面，繼續拿了香膏子，慢條斯理地為她洗頭。

微微闔了闔眼，墨九聲音帶了顫意。

這段日子，似乎成了開戰以來，兩個人最為悠閑自在的日子和-圖-書。

「啊！」

就當她滿腦子疑惑的時候，卻聽了一樁傳聞。

「除非你心底從來都沒有我。」

可這樣緊張的日子，原本應該很忙的蕭乾，卻突然給自己放了假。

蕭乾輕輕一笑，「是好消息。」先頭來敲門的人是薛昉，說古璃陽有急報。

她結結巴巴說完，頭上的按捏在繼續。背後倚靠的身子，越來越硬。

他是大夫。懂穴位，通養生，曉醫理，力道也總是恰到好處。

「理由！」

「天快亮了！」她小聲喃喃。

「使君……有急事！」

「蕭六郎，你可以告訴我了。」

絮絮將那個令她心悸的噩夢講完，她攬住蕭乾的脖子。

墨九眼觀鼻，鼻觀心，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她胡思亂想時，他卻為她順了順發，俊美的面孔看上去淡薄、平靜，那處世不驚的態度，像一個本該身處九重天界的仙人。

「乖，趴在池邊，我方便動作……」他把她洗凈的頭髮在腦袋上挽了個髻，用一個簪子綰好，像是為了幫她扳過身子。他的頭低下，嘴唇輕輕落在她的後頸上，輕輕擦過時，那蜻蜓點水的一吻，不激烈，卻比任何激烈的熱吻，更加令人遐想，令人崩潰，令人……不可自抑。

原以為他聽不見，可他卻回答了。

「送回去了，不能再來嗎？」蕭乾笑笑。

「搓背哪裡夠？至少……」頓一下，他魅惑地低笑，「還得洗個頭。」

「蕭六郎，你到底夢見哪個女人了？」「唉！」蕭乾拿帕子過來為她絞頭髮，「我夢見你了。」

他的時間，似乎從此只屬於墨九一個人。

什麼？

「什麼了？」蕭乾不解地低頭，凝眸看她。在溫泉池旁，有熱霧裊裊，這裏溫度不算很低。

又一夜大風雪后，汴京城被鋪成了一個銀白的世界。

「什麼？」

「嗯。」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可這樣與他挨挨擦擦，讓墨九有些受不住雲雨蠱的挑動，望一眼溫泉池，沒出息地咬緊下唇，才生生抑住了那種從骨頭縫裡發出來的信號。

蕭乾繼續為她絞頭髮，墨九挑了挑眉梢，對著火光下兩個人相纏的影子做了一個鬼臉，一身輕鬆地靠在他身上，打個呵欠，只覺得歲月靜好，這日子堪比神仙。很快，竟又昏昏欲睡。

他怕她磕著碰著，只能抱扶住她，雙雙落入池中。

「沒聽見我的話嗎？」

心裏卻知道：兩個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臨安像是沉默了，居然沒有揭穿他！

「梆！」

山雨欲來風滿樓！

心底那種強烈的慾望，她感覺得出來是雲雨蠱。

「失調？」墨九猜測，「情緒失調？」

可誰也沒有去拆穿，另一個假寐的人。

對，哪怕看上去什麼都沒變，墨九卻知道，他是反常的。

次日一早，蕭乾釋放了關押數日的北勐四皇子扎布日，並讓塔塔敏帶了一封私信給暫時領北勐騎兵的納木罕。

「聽見了。」他聲線悠悠，好聽得讓人想打瞌睡。

她也捨不得，捨不得離開這史詩一般的夢幻童話。

尤其……在雲雨蠱興妖作怪的時候。

呵呵……又是接她離開。

也就是說，蕭乾阻止了臨安過來的訊息。

而且，以合為貴，恰恰不是蕭六郎處理戰事的作風。

「以合為貴。」

墨九糾結一下，也不管害羞，泡在水裡就光明正大地瞅。

「是。不故意，如何能把頭洗乾淨？」他輕柔地在她頭皮上捏一捏，揉一揉，再抓一抓，洗頭的技巧相當技巧，絲毫都不輸給後世那些經驗豐富的洗頭師父。

「蕭六郎……討厭！」

其實墨九是一個很難做夢的人。

墨九再一次咬牙，「蕭六郎！」

然而，天亮了。當不得不醒來面對的時候，有些話卻必須說開。

溫泉池很寬敞，可墨九卻無端覺得擁擠。

墨九突然有點兒生wｗｗ.hｅtubook•ｃｏｍ•com氣，側過頭狠狠咬他唇。

這貨有犯嘴賤的毛病，總是忘記男人最怕女人說他「不行」。

男人的權利慾望，絲毫不亞於對女人的慾望。

那會兒墨九正在梅園剪梅，並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只是從玫兒口述時蒼白的小臉兒判斷，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而且，已經到了必須處理不可的時候了。

可墨九卻做了一個怪異的夢，一個沒穿衣服的男子睡在她的身邊，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什麼不回答？」

若那樣做了，他不得笑話她迫不及待么？

「喂，你懂不懂禮數！」

蕭乾道：「我切斷了與朝廷的聯繫，臨安第一次派了蕭二郎來傳消息，我沒有依從。」頓了頓，他眼眸微變，「昨晚馬匹馱來的屍體，是三哥家的小兒子……」

雪還在下，風聲很緊。不管是北勐兵，還是南榮兵，都在私底下議論不休。

昨晚入夜時，從南邊來了一匹快馬……

換了以前，墨九挺習慣這種聲音的，可今日，她卻覺得更夫手上拿著的東西，不是梆子，分明就像一把刀，在硬生生切割著什麼。

「哦。換一個。」

汲取著男人身體的暖意，在一種恨不得永遠沉溺在他溫柔的情緒煽動下，她吸了吸鼻子，沒有睜開眼，只拿白|嫩的臉蛋兒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輕輕蹭著。

後背靠在他寬敞的胸膛上，她能活動的空間不大，以致彼此相觸時，每一寸觸感都格外清晰……她輕輕蹭著他，頭微微後仰，擱他肩膀，以便身子與他更近，更近……

他只是有些事，不想她知情。

不是蕭六郎，怎能可以睡在她的旁邊？

她靠著蕭六郎，夢囈般喃喃。

一直以來，她其實都很喜歡蕭六郎的按摩手法。

可男人突地壓下，雙臂緊著他，力氣很大，她沒有辦法反抗。

有那麼一瞬間，當墨九的手不小心觸到他的身子時，他還下意識閃躲了一下，這讓墨九受了夢的影響，有些不高興起來。

他喟嘆一聲，雙臂緊緊將她摟在懷裡，手指在她臉上動情的摩挲著，「這一次，我非去不可。」

「說吧？紙又包不住火！」墨九低低吼出這句話，帶了一點情緒。

結果證明，墨九的選擇是正確的。

「滾，親你個大頭鬼！」墨九嗤之，慢慢又放柔表情，撫著胸口，「六郎，我怎麼感覺心跳得怦怦的，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

她在被子里摸索著，慢慢將身子靠近蕭乾。

他這樣的好，讓墨九越來越不踏實。

溫泉池裡，墨九的聲音，由強到弱，由尖到柔。慢慢地，歸於了恬靜地溫言軟語。

也是從這一天起，墨九才知道，帶她去洗帝王溫泉都是小意思，蕭六郎認真寵起女人來，簡直能把人捧上天。一餐一飯，一衣一行，他無不體貼。無一處不是男人的霸道寵愛，也無一處不是細緻入微的關懷。

但也不曉得是不是穿越之後，有了特殊體質。她的每一次夢，似乎都帶著某種預警或冥冥中的牽引，讓她醒過來之後，回憶夢境，不免后怕。

可墨九卻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和半點異樣的舉動。

塔塔敏似乎也剛剛知道蕭乾與她之間的血源關係，很有些激動。墨九猜測，大概她原本以為自己的情人扎布日落入蕭乾手中，就如同墜入了永世輪迴，再也沒有翻身之地了。結果發現都是一家人，豁然開朗了吧？

「你沒說，一定要回答。」

墨九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做那個的夢，蕭乾說他也有夢，如果與她一樣，那夢裡就肯定有別的女人了？她又怎肯任由他岔過去？

下方就是溫泉池。

「哦。」

「不……不……」

溫泉水眯了眼，她笑著吼他。

他輕輕扶住她的身子，淡淡道：「可能與溫泉和圖書有關，也可能這裡有旁的因素誘發它。這個蠱，至今不曾明白……」

她享受著帝王一樣的生活，儼然成了汴京的小女王。

「……」

好歹是個姑娘，恁她大胆，也不能這般。

這樣的待遇，真的堪比祖宗。

「無恥……」

大冬天的，哪怕再輕便，她穿得也不少。

「好看么？」他似笑非笑。

蕭乾一個信號彈，他們就可裡應外合，蕩平汴京城。

「是，快亮了。」

「啊！」尖叫著，她激靈一下睜開眼，條件反射地拉緊裹在身上的絨布，直往後縮。可等她戒備的動作做完，才發現躺在邊上的人，只有一個蕭六郎。

「洗吧洗吧！不洗乾淨，今兒罰睡床踏板！」

她心寬，好睡，只要沒出什麼事兒，一沾枕頭就能睡到大天亮。

「……」墨九有一點抓狂，「如果我現在說了呢？」

「我是醫者，又怎禽獸了？我是說雲雨蠱，剛才診脈，我似乎感覺出了它們的蠢蠢欲動……」在墨九緊張的目光里，蕭乾靜默一瞬，忽而又道：「剛才，我其實也做了一個夢。」

然後，一身精壯地出現在墨九的面前，張揚著他的雄性之美。

他眉一蹙，把指搭在她的脈息上，靜靜的不語。

擠壓得她渾身都在發燙……哦不，燙得分明是她的心。

天時、地利、人和。燈火、環鏡，一應都齊了。

「嗯」一聲，蕭乾問：「說來聽聽。」

「好看。」墨九撩一撩腦袋，在美色當前，絞盡腦汁地想著，在他最後一絲遮羞布離開身體之前，終於想到了一句貼合的讚詞，「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你可以在池子邊上為我搓背嘛。」

擦過的一瞬間，墨九心都提緊了。

墨九猜測不出他的心意，也沒有就此事去煩他。

墨九再一次享受地眯起了眼。

好一會兒，在墨九安靜的逼視里，他突然喟嘆一聲，似乎不願意打破彼此的美夢，將英俊的面孔深深埋入她的脖子。

這麼磨蹭，她快崩潰了！

「看來……阿九是失調了。」

墨九提心弔膽的等著那一天。

「蕭六郎，為什麼它們突然長大了，感受這麼強烈？」

「我偏不中招！」

「本就不能泡了……」蕭乾並不像上次那樣，也非常強烈地想要把墨九佔為己有，而是迅速帶著她就上了岸。

她微微低頭，露出白凈的脖子，雙頰凝上一層胭脂般的嫣紅。

墨九身子一僵，像被螞蟻抓了心。

脫了一層，還有一層。

天天與他黏糊在一起，墨九忘了許多事，甚至於，她漸漸有些沉迷於這種明知是「海市蜃樓」的幻相之中，開始麻痹自己……直到十天後的晚上，臨安再次來人。

那一封辜二從汴京帶來的「聖旨」，雖然暫時壓住了南榮大營里的異動，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很快，這件事情就將被拆穿，這幻象一般的風平浪靜，也很快就會化為烏有……

脫了一層，還有一層……

短短四個字，他似乎說了什麼，卻什麼又都沒說。

她以為很嚴肅在問，可在蕭乾聽來，便是無力的呻|吟。

絞頭髮的手一停，蕭乾低頭睨她。

蕭乾的一言一行並不輕佻。可有的人就有那樣的魔力，哪怕他什麼也不做，也有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明明撩得姑娘不要不要的，他自個兒卻一本正經。明明慾念都快要磅礴而出了，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壓制，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頭髮，溫柔又細緻地為她清洗。

看來已經徹底翻臉，蕭乾將有大動作了。

她無力地揮動著雙手，卻觸到一張冰涼的臉。

蕭六郎不處理政務，不見任何人，不理會與他們無關的事情。似乎他的整個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墨九，他也只願意專心地陪著她，一心一意的陪伴她。一晃，二月初一。

「蕭六郎，你在哪兒，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