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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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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相思令 第264章 大宴上的護妻狂魔

第三卷 相思令

第264章 大宴上的護妻狂魔

「蕭家梨花醉,雖不及梨觴,卻也可香絕天下了。大汗不必引以為憾——尤其是如今蕭氏已被滅族,這梨花醉,已將成為千古絕唱了。」
「就大我兩歲。」
有酒液從她的下巴流下來,落入修長白皙的脖子,再鑽入領口,濕濕的,膩滑的,像帶著某種引誘,看得蒙合喉結滑動著,目光深暗了許多。
墨九面前的酒碗,再一次被陳滿了。看著蒙合滿臉的笑意,墨九目光半闔著,正準備去端碗,一隻手卻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
墨九笑了笑,端起酒碗,卻不下口,只是閉上眼睛嗅了嗅,然後默默放下碗,略帶遺憾地對蒙合道。
梨觴沒了,要是梨花醉也喝不成,那真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王爺,你好壞……嗯啊!」
「那是。」
當然,皇室宗親待遇好一些。
「哈哈。有理!」
說到這裏,她目光微微一眯,引述了東寂當初的話。
「除了兩歲,別的地方也比你大。」
可轉念一想,她又不免覺得這個人確實率直。
「在下墨九,聽得竹林里有老鼠在叫,特地過來看看……不想驚憂了閣下,實在抱歉。嗯,我這便走,你們繼續,繼續——」
就蕭乾的身份留了一個位置。
一個滾字,讓墨九心肝火都上來了。
陸機的徒弟,為蕭乾而來,卻伺候蒙合?
墨九心底冷笑著,環視了眾人一圈,又掃過蕭乾淡薄的面色,再一次揣起了那一碗水酒,輕輕放到鼻尖,陶醉般的聞著,幽幽出口。
蕭氏的梨觴酒,天下聞名。
君王開了頭,宗親們自是跟上。
可這位爺似乎更狠啊?
嘆息著,她突然抬袖遮臉,猛地仰頭。
曾經衝冠一怒為紅顏,不要江山要美人,號稱全宇宙第一的情聖,為了妹妹塔塔敏要生要死的北勐皇叔扎布日。
梨觴一口比黃金。
很快,墨九放下酒碗,倒扣著向眾人示意一下,然後擦了擦嘴巴,露出一個舒服的表情。
「梨觴的子孫?」蒙合略有意外,「此是https://m.hetubook.com•com何意?」
墨九看著這一張熟悉的面孔,看著他左右兩側恨不得貼在他身上的美人兒,尷尬症都要犯了。
居然是扎布日。
連大汗對她墨九都客氣,他卻不。
很好,她很喜歡。
「哦!」蒙合沒有太過吃驚,只是臉上瞬間浮上了不郁之色,陰鷙的眸子,似刀子般掃向森敦。
兩壇「梨花醉」不多不少,剛好夠一人倒一碗。蒙合許是心情實在太好,許是嘗到了梨花醉的好處,不僅喝完酒就赦免了那個獻酒之人的性命,還特地囑咐森敦,讓他下次多帶幾壇來。
短短的幾十步路,她心潮起起伏伏。
「大汗,墨九酒品不好。」
只看一眼,墨九心裏便是一驚。
這一眼,墨九看見了。
若無,她也會遺憾的。
「父慈子孝,尊祖敬宗,讀書尚禮,賙窮恤匱。」
仗著皇叔的身份,索性領了姬妾出來荒唐?這是要向塔塔敏示威,還是真的放下了,放開了,想明白了,人生得意須盡歡啊?
這傢伙,倒是有心眼。也不知她沒有來時,他說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留了這個位置給她。算是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鉅子果然豪爽!今日既得蕭氏絕唱梨花醉,本汗便與諸位宗親共飲,祝願此次入山狩獵,滿載而歸。」
也知道塔塔敏得知南榮已經尋回了安王宋驁,馬上奏請大汗為她作主,踐行當初先汗還在時許下的婚約,讓她嫁往南榮,許配給安王宋驁。
墨九也不看蕭乾,只端著酒碗,輕輕盪著,似笑非笑地解釋,「梨觴是蕭氏家釀,這壇酒也是。酒有梨觴的味道,只是浮於表面,並未入骨而已。當然,酒雖不叫梨觴,卻也有一個近似的名字,叫『梨花醉』,是釀造梨觴的蕭家後人所釀,當然也就是『梨觴』的子孫了。」
蕭氏家釀的「梨花醉」與「梨觴」的酒罈都是一樣的。封口技術與酒罈的外觀都有獨具匠心處,壇身上也都有hetubook.com•com一句蕭氏的家訓。
兩個人說說笑笑,等到達地方時,北勐的皇室宗親們,已經坐滿了大廳,沒有上下之分的大圍桌,這架勢很平民化,也看得出來北勐的規矩,真的沒有南榮大。大汗也更為親民啊!?
想到「亡」,墨九不由自主瞄向蕭乾。
幼稚!
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問酒,半點不懂得迂迴委婉——這是其他人對墨九的想法,可蒙合似乎就喜歡她這種潑辣的勁兒,滿臉笑意地望一眼森敦。
多少好酒之人,把能喝一口梨觴當成畢生的心愿?可大多人,即便到死,也無緣喝上一口。甚至於,連蕭氏的族人,也有大把沒有喝過梨觴酒。
可溫靜姝不是愛蕭六郎發狂的么?
嘻嘻一笑,被罵了,她居然還樂呵。
可能對扎布日來說,也是狠絕的。
她差點忘了。
看著熟悉的酒罈與家訓,曾經做過蕭家媳婦的墨九,腦子激了一下,不由就想到了臨安的刑場。
換了一身行頭,脫下了面具,換上了氈帽,黑袍在身,身姿靜肅,仍顯神秘之感。他坐在蒙合的左手邊,看到墨九進來,淡淡撩她一眼,也不說話。
塔塔敏是一意孤行的。
與此同時,滿場的唏噓聲里,都是為蕭家的不值……主要是為蕭氏家釀的從此消失不值。
站在蒙合的身後,有些複雜的看了墨九一眼。
「好酒!謝大汗賞賜。」
也同時看到了她眸底的紅血絲。
這裏做過蕭家媳婦的人,可不止她一個。
「是。大汗。」
大宴上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往宴席的路上,有一個小園子。
而墨九這個比喻,把眾人都逗笑了。
玫兒一驚,然後看著她的胸前,臉頰唰的紅了,「姑娘討厭啦!」
侮辱?老鼠就是侮辱么?
「墨九?」
蒙合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想要「抓姦」的澎湃熱血,急急在血管里奔騰,她管不住自己的腳,幾乎沒有多想就往左側的亭子方向走去。
「上酒!」
墨九的世界觀崩潰和圖書了。
「行了!」扎布日不耐煩的擺手,「你們中原人就是喜歡啰啰嗦嗦。既知打擾,還不快滾?」
酒罈里裝的是不是梨觴她尚不知,但這酒罈本身的外形,卻是蕭氏家釀無異。
「鉅子真是率真之人。」
「大汗。」她緩了一口氣,「此酒雖然不是梨觴,卻是梨觴的……子孫。」
蒙合看著她幽幽的眸光,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示意森敦親自為墨九滿上酒,笑道:「鉅子嘗一嘗,這是不是梨觴?」
那蒙合要品酒,為何不叫她?
真愛啊!為了幫心上人,居然肯主動去抱北勐大汗的大腿?
說白了,好多人對她客氣,那是重「利」,看重的是她墨九的價值,這個扎布日對她不客氣,說到底,在他眼裡,她墨九根本沒有價值。
溫靜姝也是。
對,溫靜姝也在列。
「來,鉅子,嘗嘗額爾的馬奶酒——」
這難道不是個性?
他們陪著蒙合開小灶,宴席擺得也精緻了許久。
蒙合心情似乎很好。
這個時節,園中沒有鮮花,枝葉凋零,好像沒有人打理似的,處處透著蕭瑟之態,唯有幾叢高高的翠竹,茂密靜雅,亭亭玉立於園中靠山的角落小亭外,遮住了亭中的景觀……
墨九今日受北勐大汗特邀,敖包祭一結束,回去換了身衣服,就有人過來引路,她讓墨妄安頓好墨家弟子,自己攜了玫兒過去。
一聲「王爺」,嚇了墨九一跳。
心裏暗忖,不知蕭運長臨死之前,有沒有記得曾經讓蕭家老祖宗發跡的家釀方子,並把他交給蕭乾?
「你好大的膽子,敢侮辱本王?」
蕭乾比她先到。
血淋淋的,彷彿就在眼前。
那血腥的落幕,那五百多口人的墳殤——
「無事。我幫你喝。」蕭乾護著她的樣子,典型的一個「護妻狂魔」,當著蒙合和皇室宗親的面,端起墨九喝過的酒碗,一飲而盡。
甚至於離蒙合更近一些,似乎專程伺候他的。
「做什麼的?不要過來!」她正尋思,亭中人聽到她的腳和_圖_書步聲,突地一聲暴喝。
她臉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絲笑,乾巴巴的咳嗽了一聲,趕緊停下腳步,對著亭子里的人道。
這就有些尷尬了。
連蕭乾都想到了,竟然沒有想到這個「王爺」會是扎布日。
也就是說,專程為她留的。
呵呵!
還好,還好。
墨九心裏沒由來的一松。
蕭乾淡淡的說著,捏了捏她的肩膀,把她半扣在懷裡,「一會還要入山,她若是發起酒瘋來,微臣可就治不住了。」
額爾小鎮的校場上,擺著好多口大鍋,煮著牛羊肉,熟了就那樣撈起來,擺在中間,士兵們圍在一起,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就是大宴了。
「姑娘,這個王爺也太不要臉了,大白天的在園子里就……」
然,卻遮不住低低的女子浪笑。
森敦的目光往墨九臉上掃了一眼,拍了拍手,兩名北勐士兵就上來了,一人懷裡抱了一罈子酒。
甚至已經想好了無數種手段——只要那個「王爺」是蕭乾,一定要先閹后殺,殺了再剮,剮了再剁,剁了再包回去——喂狼兒。
打從墨九入內,已經開懷大笑幾次了。
蒙合道:「竟不知梨觴還有這些說法。本汗不懂釀酒,很是疑惑。梨觴既然這般名貴,價可比金,蕭氏為何不肯多多釀造,以求富貴?」
家訓尚在,蕭氏已亡。
他聲音不冷不熱,掌心卻是溫度的,透過兩層衣服傳到墨九的身上,她怔了一怔,將眼瞄向那碗酒,「大汗的心意,我怎可——」
「噯,都是可憐之人啦。你還小,不懂。」
聽得她的解釋,他們小聲私語著,臉上都流露出些許遺憾。
不會那麼狗血吧?難道是蕭乾?
墨九察覺到了蕭乾目光里的意思,唇角微微一勾,慢吞吞地抬步,從溫靜姝的旁邊經過,往他走過去。
「大汗,此酒不是梨觴。」
「哈哈。」
這不是給人一種「蕭乾在討好大汗」的錯覺么?難道這本來就是蕭乾的意思?
「王爺恕罪!」收回飄得極遠的神思,墨九慢條斯理的敬和_圖_書禮,滿帶歉意地笑:「墨九耳背,實不知王爺在此,打擾了王爺雅興,實非本意。王爺大人大量——」
北勐人都好酒。
到達哈拉和林以來,她聽了不少關於扎布日和塔塔敏的事,知道塔塔敏終日自閉,不肯出她的公主大帳,也不肯見任何人,墨九呈上的拜貼也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沒有隻字片語。
「把獻酒之人,五馬分屍!」
就站在蒙合和蕭乾的身後。
墨九沒有說謊,梨花醉雖然不比梨觴,也是好酒。但蕭氏一亡,這世上,確實是再無梨花醉了。
「這自是有原因的……」
「大汗,梨觴在哪?」
一句五馬分屍,駭得墨九骨頭都涼了。
那聲音粗獷有力,卻不是蕭乾。
周圍已經坐滿了人。
只有溫靜姝。
那聲音落下,一個男人便慢慢從亭中轉了出來。他的左右臂彎里,各摟著一個女人,雲鬢綾亂,絲帶鬆散,眉目含情,媚氣氤氳。而他自己也是神色慵懶,一副興頭上被人打擾的惱怒。
往常蕭家的家族祭祀,開一壇梨觴酒,也是敬在祖宗牌位之前,除了族長一家及族中老人,其餘的人,也就是看一看,聞一聞而已。
北勐人對飯桌沒有那麼多講究,這個「大宴」,除了規格大,人數多,地方大之外,真的沒有任何檔次可言。
真的幼稚。
欠身鞠躬,她慢慢轉身,沒有爭辯半句。
那是一種她根本沒有想到的欣喜。
墨九微微一笑。
玫兒嘟嘴,「好像你就多大似的。」
這戲!不按劇本走——
墨九心底有疑惑,臉上卻不動聲色,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兒,笑得像有春風掠過,迎面就給眾人做了個長揖,然後才在蕭乾身邊坐下。
「梨觴之貴,就在於它的不可再生。也便是說,蕭氏雖有釀酒之方,卻已釀不出梨觴了。因為,只有蕭氏祖宗一百年前陳釀在蕭家祖宅大梨樹下的那一窖酒,才有『梨觴』之味,才能叫著梨觴。」
這讓玫兒詫異之餘,不免為她鳴不平。
蒙合眸中幽光微閃,卻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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