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佑生看了眼不再說話的寧冉聲，兀自唇角帶帶笑，語氣輕鬆：「結婚是大事，冉聲還小，再相處幾年吧，現在就結婚了，萬一到時想換還要去一趟民政局，也是一個麻煩事兒啊。」
寧冉聲因為兩個實習生的話，這幾天更是賣力地找事情做。但事情不多，寧冉聲除了照常整理卷宗就是給周燕接接電話，給人回答一些簡單的法律諮詢。
有些問題對寧冉聲這種人來說，真的很瑣碎，也很糾結。
——
秦佑生看著寧冉聲，俊雅的眉眼盪起舒心的笑意：「既然有人問了，那就給句準話吧。」
「為什麼啊，明明是我的東西。」男人不理解了。
「師傅打聽了情況，暫時都是間接證據沒有直接證據。」
……
才眯眼了一會，辦公室就響起了腳步聲，是有人回來了。
秦佑生抿了下唇：「先出去吧，順便去江律師那裡報個到。」
「直接證據優先於間接證據，但是如果一起刑事案件一直沒有找到直接證據，法院也會根據檢察院提供的間接證據進行推定判案的。」秦佑生慢慢地開著車，「還沒有吃過吧，先吃飯。」
「不一定吧，家裡有錢還會坐公車，我有一位女同學家裡只是一般有錢，畢業后家裡立馬買了一輛代步車給她，所以我看她估計是打腫臉充胖子吧。」
「哇，你們兩個在一起了？」王臻明知故問，不可思議地看著秦佑生。
秦佑生把賴紓結叫到自己辦公室，背靠轉椅，左手隨意得搭在扶手上，隨口一問：「易和的工作強度還吃得消嗎？」
寧冉聲面無表情地路過她們的辦公桌，快走到茶水間的時候，轉過頭解釋了句：「哦，你們說的沒錯，我男朋友的確挺有錢的。」
「真是費盡心思。」江行止是了解秦佑生的處理手段的，不過最近他實在看秦佑生的春風得意有點不順眼，揮手讓他趕緊離開。
「周律師啊，我跟我的前女友在起來的時候她花了我不少錢，現在分手了，我有權利追討回來嗎m.hetubook.com.com？」一個男人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糾纏不休。
寧冉聲折回去接聽電話，將聽筒擱在耳邊，清清嗓子開口：「您好，這裡是萬正事務所周燕律師的電話，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她剛說話，男人便開口問她：「你到底是不是周律師？」
女人對戀愛和婚姻觀念是不同的，戀愛可以不停的分分合合反覆折騰，最終結果分手或結婚，甚至每一次失敗的戀愛可能還都是一種經驗；而婚姻呢，結婚證的鋼印把兩個人以法律關係綁定在一起，它比戀愛賦予了神聖的意義和責任，即使這樣的法律關係也是可以解除的，但一次失敗婚姻都可以讓一個女人傷筋動骨。
「趕緊過去吧。」
事務所私底下不少人偷偷比較秦佑生和江行止兩位律師，各人欣賞眼光和角度都不同，所以結論各異，但是賴紓潔絕對是喜歡秦佑生這樣的男人，而且是從女人的角度喜歡他，第一次見他，那麼君子如玉，笑如春風。
王臻為了她也沒有跟她們一起，所以寧冉聲就把秦佑生給她的自助餐卷分給了王臻一半，秦佑生告訴過她，朋友貴真不貴多。
江行止提醒秦佑生：「不是毆打，是互毆，秦律師，即使是女友，也要司法公正。」
秦佑生笑笑繼續說：「什麼公道不公道，虧都吃了，我擔心的是那個女人還會回來找事。」
「能不熱么，四十二度啊。」
易和的江律師是出了名的壞脾氣，他手下的助理沒有一個不怕他，做事挑剔又一針見血，所以在他手下做事基本上不能出一點差錯。
……
賴舒潔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臉漲得通紅，半天憋出一句 「知道了」便轉身走出辦公室，她大概明白秦佑生真的為自己好，不過心裏還是有點失落。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揚起了笑容，轉過頭對秦佑生說：「師傅，我會努力的。」
寧冉聲悠哉游哉地從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回到辦公桌，想了想給秦佑和-圖-書生髮了一條簡訊：「我剛剛告訴倆同事我男朋友挺有錢的，這算撒謊嗎？」
——
「這樣的案子鬧上法院也是笑話，不過那種男士美容院的齷齪事基本一查一個準，所以我讓一位公安局的朋友幫了忙，弄了點麻煩讓她有事情做。」
比如婚前買房要不要開個單身證明；夫妻婚姻關係沒有性生活是不是可以起訴離婚；繼父的房子有沒有繼承權；還有正在接聽的，關於送給前女友的東西能不能追回……
見她突然站起來，倆實習生整張臉都僵硬了，反應快的一個對她扯了扯嘴角：「冉聲？」
寧冉聲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她假裝剛睡醒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慢慢悠悠地站起來，然後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茶水間走去。
「寧冉聲，以後你成了律師，你會遇上各種各樣問題的當事人，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飯了？！」秦佑生口氣加重了點。
「絕對不是這樣，你不要多想。」秦佑生笑望著賴紓潔，口吻真摯，「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江律師也非常欣賞你的聰明能幹，所以好好表現吧，江律師絕對是一位好師傅，他會好好教你的。」
「……」
因為廖初秋的事情，寧冉聲情緒有點低落，坐在副駕駛上不停地跟秦佑生說：「我覺得廖姐肯定不是兇手，不可能的！」
寧冉聲的辦公桌位於辦公室最裡面，椅子後面就對著落地窗，加上整理好的案卷高高地堆在桌上，她又是趴在桌上睡覺，所以她們背後討論她時，肯定不沒看到她也在這個辦公室。
寧冉聲跑到洗手間洗了一個臉，清涼的自來水撲在臉上終於讓她有點清醒過來，洗手間的對面有一扇窗，外頭烏雲密布是快要下雨的節奏。
她覺得四周空氣都無比悶熱，站直身子對著盥洗台前的鏡子整理了一下有點亂掉的頭髮。
寧冉聲眼巴巴地看著秦佑生：「你別這樣吼我啊，好好說話啊，我吃飯就是了。」
寧冉聲哼了兩聲靠在車背上：「吃不下。」
江和*圖*書行止拿出需要看的文件，隨意地問秦佑生：「上次跟你女朋友打架的女人查得怎麼樣了？」
拘留所的LED燈格外明亮，導致寧冉聲從裏面出來，視線有點不清，秦佑生的車停在外面她都不知道，還是周燕指給她看才發現。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寧冉聲嚇了一跳，看了眼顯示屏按了接聽鍵。
「所以你打算正要給你起訴到法院給你女友一個公道？」江行止背靠轉椅反問。
「小寧，有耐心點。」不遠處的周燕抬頭提醒她一句。
江行止和秦佑生的辦公室兩兩相對，中間是助理們用的外間，宇達寫字樓所有的辦公間都用鋼化玻璃高隔間，內設自動化百葉窗，視野通透，光線充裕。
「我送了不少值錢的禮物，而且每次吃飯都是我付錢，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
飯後，雙方各回各事務所，王臻有案子需要跑一趟衛生局，寧冉聲很空閑，回來整理了一會案卷就有點犯困，索性戴上眼罩、穿了上空調衫趴在桌上午睡。
秦佑生雙肘撐在辦公桌上，兩手相握：「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東西教過你，你不用稱我師傅。」
寧冉聲「哦」了一聲，正要起身回到自己辦公桌時，電話又響了。
「真是一點風聲也不透啊。」王臻繼續演戲，明明是最清楚的知情人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按照你們的速度，今年結婚沒問題吧？」
所以寧冉聲對結婚的態度是：玩不起，也不想玩。
秦佑生放軟了語氣：「剛剛這樣算吼么？」
賴紓潔一臉驚訝地看著秦佑生，嘴角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師傅，我是不是有些地方沒有做好……」
廖初秋的事情，王臻責備過她太衝動，所以現在她是不是一定要忍住呢？
「誰知道呢，希望我們倆都能留下來吧。」
「毆打聲聲的叫吳莉，開男士美容院的，因為店裡接觸的人多，在西單那塊的確有點勢力。」
寧冉聲繼續趴著睡，直到她們交談的對話聲傳到她的耳朵，因為她們提
hetubｏok•ｃｏm.coｍ到了自己的名字，寧冉聲一邊睡一邊把耳朵豎的高高的。
廖初秋因為涉嫌一起故意殺人罪而被刑事拘留，寧冉聲跟周燕一塊去了一趟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8點了。
結婚？寧冉聲立馬有點歇菜了。
江行止打量著看著秦佑生：「我說你是不是太閑了？」
寧冉聲斜睨了秦佑生一眼，真不知道她跟秦佑生是心意相通呢，還是心有靈犀呢？
秦佑生不理會江行止，低頭給寧冉聲回了簡訊：「幸好你沒有說他是富豪。」
「小寧，我是廖初秋。」
「我也說對不起。」秦佑生也道歉。
「哦，這是好事。」秦佑生看向賴紓潔，有點犯難地開口，「最近我接了盛業集團法律顧問的工作，之後我可能手頭的案子有點少，所以我打算把你轉接給江律師，他在刑事辯護和債務債權這兩塊非常強，以後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教你。」
……
「警方那邊提供的證據是什麼情況？」秦佑生開口問。
寧冉聲又看了眼還在工作的周燕，繼續說：「不管我是不是周律師，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寧冉聲微整了一下：「廖姐？」
寧冉聲嘴角忍不住上揚，不僅點了下頭，還對王臻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不是早說啊。」男人利索的掛斷了電話。
「對啊，工作吧，實習結束還不知道能不能留在這裏呢，我聽師傅的意思是可能要走幾個呢，就是不知道走的是誰。」
江行止往秦佑生身上砸了一份文件，示意他早點滾，秦佑生笑著躲開，心情舒暢地回自己辦公室看這次建築糾紛的辦案小結。
「沒關係。」
寧冉聲抓了抓頭髮，本想回他一句「好意思要回來么」，想了想，又心平氣和地開口：「吃飯和送禮物屬於贈與行為啊，請客和禮物在你送出的時候合同已經生成，從法律上講，你前女友是不需要償還的。」
秦佑生這才切入正題：「等會我就把賴紓潔轉交給你啊。」
「但是你已經送出去啊，你一個大男人，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別送啊，送了就別心疼啊，做人別那麼小氣啊，難道你還打算要回來送給新女友，你不怕你新女友膈應啊？」
午休時間辦公室沒有人，靜得可以聽到中央空調吐出冷氣的絲絲聲。
「那麼凶……」寧冉聲也有點心虛，道歉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可能是男朋友有錢吧，不過不管如何，這都不關我們的事。」
「外頭真熱啊。」
賴紓潔微微一笑：「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嘛。」
「……」
寧冉聲無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繼續聽下去，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生氣。
「對了，那個寧冉聲是不是真的家裡很有錢啊，我看她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啊。」
辦案小結是賴紓結寫的，條理清楚邏輯明白。建築工程案一向是複雜的，尤其是證據材料較多，賴紓潔那麼短時間能把整個案子理清楚可以看出是花了工夫，尤其是整理出來的材料表格有條有理。
「沒有，你做得很好。」
寧冉聲清了清口氣，看了周燕一眼，問：「她都花你什麼錢了？」
寧冉聲盯著辦公桌上的電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都是什麼人啊。」
賴紓潔一身清爽裝扮，看起來格外幹練，笑意吟吟回答秦佑生的問話：「我覺得師傅還可以再多給我一點事情做。」
寧冉聲走到窗戶邊，鳥瞰高樓下人來車往的城市，頓了下開口：「秦老師，廖初秋出事了。」
午休時間，秦佑生在江行止辦公室坐了會，收到寧冉聲簡訊時，他抬頭問江行止：「我還算有錢人嗎？」
「下班了沒？」秦佑生問她。
「那是為什麼，師傅是不是覺得我是舅舅介紹來的所以對我……」賴紓潔前一秒還一腔熱血，這一刻就像被一盆涼水灌頂，澆了個透心涼。
最近事務所的助理們小團體現象嚴重，中午有個實習生請大夥吃蘭州拉麵，雖然她也邀請了她，但是語氣明顯不對，還沒有等她回答，另一個實習生就插話說，「小茹，冉聲有次說她不喜歡吃牛肉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