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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易言簡意賅的說道：「找到白鬼，說服白鬼，讓他成為我們的同盟，至少不與死灰為敵——你的計劃呢，老兵？」

現代該有的東西，這裏一樣也沒有，就連古代該有的東西，這裏也不多。唯一讓人注意的，就是擺在八仙桌上的文房四寶。很難想象，一個如此破敗的房子里，為什麼會有如此精緻的東西。

法立安將貝雷帽摘下，揉了揉又戴上，道：「下次就不會了——會議結束，開始工作。」

「你也已經死了，早就死了！」

吳易心裏一驚，驟然想起之前蟲后核心丟失的事情，隨即重重的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老鬼笑吟吟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這麼說來，我好死不死的活了這麼久，也該膩了。」

有許多人窮其一生之力，就是為了守護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今天就不陪你擺龍門陣咯，閻王爺。」

不過，他們其中一些「幸運兒」能僥倖發現真相，於是他們會捨棄那虛無的信仰，改為真理而戰。

此時，這裏的主人，正坐在八仙桌邊上自斟自飲。

吳易點點頭，說：「我會針對之前關於白鬼的情報來進行作業，爭取縮小搜索圈。」

是燭光，桌hetｕｂｏoｋ•coｍ.cｏm子上擺著三根蠟燭。燭光搖擺，幽幽的光照亮了這間屋子——一張木板床，幾個木凳，擺著蠟燭的八仙桌，除此之外，就是一張擺著貢品，點著香爐的供桌。只不過，供桌上只有貢品，卻沒有擺著供奉的「人」。

「可以，我同意。」

他說著，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

「沒了就沒了吧，但我老鬼還在這坐著。」

這條路兩側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竹子，而且都有三五丈高，它們將這條小路徹底隱蔽了，如果不走近來仔細分辨，很難發現這樣一條路。

但是每一處景緻，卻都恰到好處，那假山，那水池，無論是大小規模，還是風水位置，都無可挑剔，一切，渾然天成。無論你從什麼角度看去，它都是一副「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水墨畫。

那聲音並沒有理會他的填塞之詞，繼續說道：「你做的都是無用功，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的。」

難以描述的詭異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好像經過後期處理的聲音一樣，分不清男女老幼，更猜不出說話人的身份。

他說話的對象，是三根蠟燭中間的一個銅臉盆，在那和*圖*書裡邊裝滿了水。奇怪的是，水面在燭光的映照下，卻沒有反射出該有的景物，反而映射出另一張模糊的面孔。

「有些事情，不是你曉得不能做，便能撒手的。」

會議室中，法立安和吳易面對面坐著，空蕩蕩的房間內除去他們兩人外再無一人。

在園林的東側，藏著一棟房子。

法立安是知道吳易與老鬼的事情的，他知道吳易身上有老鬼下的毒，如果將老鬼殺死，那麼吳易肯定逃不過那一劫，但是他沒理這茬。

他將杯中酒飲盡，然後意猶未盡的咂了下嘴，之後帶著三分醉意，用一口川腔說道：「閻王爺啊，這敞亮的，找我老鬼啥子事呦？」

就和園林的感覺一樣，那房子也是隨意搭建而成，而且想必很久沒有休整了，破敗的讓人擔心。

不過，若是把一棟精緻華美的豪門大宅放在這裏，又顯得有些彆扭了。

吳易也沒提這事——他當然清楚法立安知道自己和老鬼的事情，但他沒說什麼「不要殺了老鬼，不然我就會死」之類的蠢話。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在這個老兵的考慮範圍內。

「找到他，殺了他，結束。」法立安用更加簡練的話語說道。

「ｗww•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說說你的計劃吧，參謀。」

「既是無用，你管我作甚？」

「可以，待第一步計劃結束后，我們在決定接下去怎麼辦——是擊殺還是談和。」

「啥子多管閑事呦，老鬼我還想多當幾年鬼撒，哪裡會多管閑事？」

這兩個人，彼此都很清楚對方是什麼東西，所以講起話來異常的輕鬆。

※※※

※※※

一條在竹林之中的幽靜小路。

吳易說：「那好，我們第一步計劃是一樣的，現在，來談談怎麼找到白鬼。」

這裏的東西也許讓人惋惜，也許讓人覺得彆扭，但你卻無法將其改變一分一毫——它們是一個整體。就好像一個人的五官，雖然長得丑，但你也不能將他的耳朵眼睛拆下來重裝。

他將門打開，午後的陽光大方的灑了進來，照亮了這個昏暗的小屋。同時也照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留下影子。

「我會命人盜取地球的衛星系統，另外，我會讓巴德放出納米間諜，開始大範圍撒網。」法立安說道，「但這樣做有個問題，基地的納米機器人不多，大範圍搜尋起來會很困難。」

在那裡，是一庄簡單卻又不失精巧的南方園林。它佔地面積不大，構建它的m.hetubook.com.com原料也傾向於隨意、自然。古典的，華麗的，精美的……或者其他什麼物件，這裏都沒有。有的只是泥石堆成的假山，和隨意砌成的池子。

於是剩下的人便指著他們偉岸的背影、嬉皮笑臉的譏諷道：「看，那就是墮落的人。」

在「深情對視」了許久后，吳易尷尬的乾咳了一聲，說道：「我們……有必要來這裏談嗎？」

這樣仙風道骨的一人，偏偏留了一把卷山羊鬍子，將之前的形象氣質摔得粉碎。

這其實就是一個騙局，是惡趣味的神捉弄凡人的一個小把戲。

「你殺不死他，就算是殺死了他，也不能改變結局的……一千年了，你怎麼還不明白？」那聲音憤怒了，整個房子都在隨著它的聲音而嗡嗡作響，「你的劍，你的親友，還有你的抱負……這些東西早就沒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這樣做，只會讓這潭水越來越渾，最終把你自己，把我們都陷進去！」

「騰」，在那間破敗的小屋裡，有火光亮起了。

白鬼計劃這事不算小，要是一般情況，需要展開一個兩小時左右的戰術會議，集思廣益，才能得出一個初步結論。然後從計劃到執行，又要過很多程序，考慮許多事情。ｈttｐs://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m•ｃom可是吳易和法立安兩人，只花費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達成了統一意見，不得不說，這種效率在基地里是史無前例的。

於是，路盡頭的地方也與世隔絕了。

「你，會後悔的。」

這裏的布置或許出自宗師之手，又或許只是某個孤居散人的閒情逸緻。

他將杯中酒飲近，又再斟了一杯，之後潑在了水盆里。隨著他這一潑，那三根蠟燭在同一刻，騰地一下滅了。

開場白：

兩人同時起身，出門，走向不同的方向，臨走前，法立安低聲說道：「另外，注意保密，這個基地並不安全。」

這裏，是一幅完整的畫，一個與世隔絕的散人，畫出的一幅與世隔絕的畫。

「李四，你又多管閑事了？」

此人四十歲上下，身高近七尺，著一襲白色寬袖古衣，上面飾著潑墨山水畫。生的是方臉寬面，稜角分明，唇方口正，目若雄鷹。一頭洒脫的齊肩發中透著桀驁不拘，戲謔的面容中，卻又帶著三分正氣。

那聲音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變成空洞的迴音，在這小屋內回蕩不息。

所以，現在兩人陷入了沉默，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畢竟，這個「白鬼計劃戰術討論會議」才展開了一分半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