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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如此的暗，以至於她的身體徹底融化在了空間中，沒有人看到，沒有人知道。

聽到這話，吳易笑了笑，他這次沒避諱娜娜，直言道：「你姐姐並不是想讓你變的和她一樣，或者說，她也不知道該把你變成什麼樣的人，雪玲。」

「是不是因為，我和姐姐的思想相通，所以你有些話不方便說？」

「我很擔心大小姐。」

「沒什麼關係，這並不會影響到結局，也不會改變什麼事情的發展過程，可有可無。因為那一切，都已經是註定了。」娜娜說著一些很難懂得話，塞壬努力思考，也沒法完全理解，只能點頭附和著。

「是的，因為預見不到，所以才有無數種可能，所以我才會幫助他，讓事情儘可能往我期望的方向發展。我的……不，阿蘭·賽爾曾告訴過我，有某些人的命運是我沒法用能力去預測的。至今為止，這樣的人我確實遇到過幾位。」

「也就是說，大小姐您只能預見未來，卻沒法改變未來，是么？」塞壬問道。

「嗯。」

「是嗎。」吳易坐在長椅上，手往裝煙盒的口袋伸了一下，然後立刻縮了回來，「雪玲你很了不起，最近ｈｔtps://wｗw.hｅtubook.com•cｏm很努力啊，娜娜小姐一定很高興的。」

塞壬不語，沒有光，她們也沒法看見對方的表情。

「唯有他的結局，我並不知道。」

「當、當。」

娜娜笑了一聲，道：「所以……我的事情，你還要問嗎？」

「那個地球人的命運，您還沒有看過嗎？」塞壬驚訝的問道。

「都是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呢……除去他的話。」

塞壬聽完了娜娜的故事，沉默了許久，她已經知道了「人造神靈」最大的秘密。

輕輕地敲門聲。

留著誇張長發的少女，正蜷縮在床上。

塞壬沉默了一會，才難以置信的問道：「難道還有您預見不到的東西嗎？」

「誰？」她用往常那樣平靜的聲音問道。

塞壬不敢將門整個打開，就從那縫隙中鑽了進來。然後她立刻掩上了門，房間又歸為一片黑暗。

「在用能力預見一個結局前，我有無數個可能去改變它，可一旦我真的預見了，那麼就誰也無法改變這一切了。」

娜娜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是的，大小姐。」塞壬十分肯定的說道。

www.hetubook.com.com雪玲見他不說話，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了？」

「塞壬，連克將軍是怎麼死的？」娜娜反問道。

是的，是在眼前出現。不知什麼時候，雪玲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吳易愣了一下，回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這個庭院里邂逅時的場景。一切一如往日，這令他感到欣慰。

「不是沒有看過，而是看不到。」

接著，那個貝雷帽老兵浮現在他的腦海里，吳易趕緊搖搖頭，轉換了思維——不是他不喜歡老兵，而是有些害怕他。

「沒事。我在想事情。」

時間入夜，吳易吃過晚飯後，獨自漫步在中庭花園裡。他漸漸喜歡上這個地方了，這裏很安寧，只有蟋蟀與風的聲音，安寧到足以讓他綳得緊緊的神經放鬆下來。他不再去想那些戰爭的事情，讓自己的思想信馬由韁，於是一張張面孔從他腦海中穿過。

在然後，他想起伊維爾，與她臉上的傷疤。那可真是個奇女子，他想到，她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人了，即使是小愛和我的搭檔，都不如她。

「是您的女僕，大小姐。」門外的那個聲音平靜如水，「能讓我進來嗎？」

「怎麼了，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姐？」塞壬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我沒事的。我只是想稍微靜一靜。」

「這樣啊……」娜娜陷入了沉默，這個房間也陷入了徹底的安靜——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死在這沉默之後。

「為什麼？」

「唉……」過了許久，她嘆了聲氣，說道：

那聲音真的很輕了，但娜娜的身體，還是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沒事，是雪玲。我們繼續說之前的。」她擺擺手，繼續道，

「那不是很珍貴的東西嗎？為什麼要給那個地球人呢？」

先是尹尋空，那個女孩子現在正在訓練，和小愛一起。啊，接著就是小愛。

「但是，這和您扶持那個地球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死灰本土，永恆要塞——

娜娜枕在塞壬的光滑的腿上，緩緩說著那些曾經的秘密。忽然，她眉頭一皺，又很快恢複原狀。

一處黑暗的房間。

「我剛才借用了姐姐的思維方式，姐姐很厲害呢，能隨便看穿別人的心思，我就不行。」她垂下頭，低聲道，「姐姐想讓我學習她的力量，可我做不到呢。」

「算是，也不算是，因為這種超出人類認知的哲學問題，是沒法hetubook.com.com用是與否來回答的。」

「坐到我身邊來吧，塞壬。給你講講我的事情。」

※※※

「我知道的，姐姐和我的記憶相通。我們的記憶庫就好像一台電腦的兩塊硬碟，記憶就是裡邊的電影，隨時都可以看。」

繼續，他眼前出現出一張天真童稚的面容。

「因為我很擔心大小姐。」

還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呢，吳易苦笑，但是你這麼說出來就不太好了。

但這裏卻連一點都沒有，黑到令人恐懼。

他已經和雪玲很熟了，於是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撫摸那她的頭髮。雪玲也一如往日，愜意的閉上眼睛，露出幼犬般的可愛笑容。

※※※

雪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幾秒鐘后，她忽然興奮地說道：「吳易哥哥，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吧！我把姐姐屏蔽掉了，沒事的！」

塞壬微微皺了下眉頭，因為在娜娜口中，除了她自己，還沒有出現過什麼「大人物」。全知全能的人造之神口中的大人物——這個宇宙能獲此殊榮的人，超不過一隻手吧？

窗戶緊閉，窗帘也拉著，月光照不進來。而房間的燈也沒有打開，伸手不見五指。即使是睡覺，也不應該如此黑暗的，至少，路燈或是月亮，能讓房間稍hｔｔｐs://m•ｈｅtuｂook•ｃom•ｃom微亮一點……至少，會有一絲光明。

吳易點點頭，不說話。

門開了一道縫，一束光緩緩流進房間。那光照亮了娜娜的半張臉，那半張面孔，是和往常一樣的娜娜，從容而淡定，彷彿有多大的事情，都能在反掌間解決，不費吹灰之力。

「調查您一項命令的動機，娜娜小姐。」她頓了一下，然後用依舊平靜的聲音說道。

「雪玲，你想家嗎？」吳易忽然問道。

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個翻雨覆雲的大獨裁者，此刻正用手抱著自己的身體，躲藏在被子與床鋪的縫隙之間。

吳易臉上的表情一僵——

吳易心中想到小愛之前和他說的話——她說她想要離開基地，不想繼續蹚渾水了，然後她和喬的位置，就會讓給我和法立安。這對於我們彼此都是件好事。

她搖頭，又點頭，「我想姐姐、塞壬還有亥，但不想念那座房子。」

「有什麼事情嗎，塞壬？」隨著這裏重新回歸黑暗，娜娜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明明是孩子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如老人般低沉，疲倦。

然後是喬，普萊斯，巴德，阿西克，煙圈——都是些不錯的人啊，他心想，除了黑山，指揮部的人都蠻不錯的。

小孩子的思維真是跳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