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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事情吧，你要知道，我說的每句話都很費腦子的，很累，所以我不撒沒意義的謊，啊，不對，是不說沒意義的真話……啊，好像也不對……」

「總之，我是個清廉正直的紳士，從不說謊的，你要相信我。」

「不。」

「不，然後請繼續說下去。」

哎？這一幕……

他沖吳易優雅的鞠躬，隨即，那落地窗外的景觀又變了，就好像一個碩大的電視屏幕。

「這是七千六百年前的一幕，現在許多畫廊上，都能看見複寫這一幕的作品。」

吳易一口水噴在了地上。

「愚蠢的人。」奧什很嫌棄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語速極快的說道：

「對，那個東西，又叫做——」奧什眉目含笑，睫毛閃動，他拉長了聲音，同時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兩個人都不說謊嗎？」吳易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發出自嘲式的苦笑。

「你是願意相信那些精通春秋筆法、巧舌如簧、臉皮比城牆厚、吃阿姆西瓦丟下的骨頭的、帶著歷史學家帽子卻實質是狗腿子們的手中的筆，還是相信我這個真正從歷史中走出來的人？」

好茶。

而之所以說他可怕，是因為他右半邊身體是有血有肉的人類，而左一半身體卻是駭人m.hetubook.com.com的黑色骨骸。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承擔起一切的偉大英雄，一個殉道者。」

「就是我。」

——這樣的人，不，這樣的生物只會在神話里出現。

吳易眯了下眼睛，他已經猜到奧什的意思了。

「生命也能再來一次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就當真的聽吧。」奧什一攤手，同時臉上出現了吳易式的死魚眼表情。

「哎？」吳易眨了兩下眼睛，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你這就自暴自棄了嗎！？你可是歷史上最有名的騙子，欺詐者——奧什·奈門杜斯啊！再稍微努力一下啊！」

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對翅膀，右翼豐|滿著純潔如雪的羽毛，如聖潔天使；左翼則和他的左側身體一樣，只有炭黑色的骨頭。

「我成了蠱惑灰羽神的魔鬼！在我的教唆下，善良、正直、仁義的灰羽神成了一個惡魔！一切的源頭，一切的罪惡，都是來自於我，於是我就被冠以欺詐者這個稱號。我被燒死在神殿，成為千古罪人。」他動情的說道。

「那一天，是第三次屠魔戰爭結束的日子，我們終於戰勝了邪惡的敵人！聖迪爾杜拉王國臣服在我們腳下，教廷化作一片廢墟，那虛和_圖_書偽的神靈，終於被我們逐出人間……」

奧什說到這裏停下了，他端起茶壺，敲了一下，然後給自己斟滿，又將那茶壺推給吳易。吳易聞了一下，發現這次是普通的紅茶了，還是熱的，於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可不行之惡……」吳易重複著那六個字，若有所思。

一定是的。

似曾相識？

信仰好辦，瀾，也就是現在人們口中的灰羽神，就是一個現成的神靈。他能主宰生死，而且又以肉身存在於世，於是決定將來為他建立雕像，廟宇，讓那些愚民有個精神寄託。瀾是國王，又是神，這太有利於他的統治了。

他說話的語氣神態，就好像是一個可怕的虛無主義者，或者某個諷刺劇舞台上的演員。

「我從沒否定過自己的惡行，此乃『不可不行之惡』！」

於是他又喝了一大口。

吳易點頭不語，靜靜地看著。

他將手放在胸前，一挑眼眉，這樣說著時，他語氣還有些許的驕傲……或者說嘚瑟。

奧什也將煙頭熄滅，笑道：「和你講話還真是沒趣呢——兩個人都不說謊話的時候，那麼就沒有判斷真偽的必要了。」

「好的。」奧什用手一指畫面上的自己，說道，「這是我。」

「如果是其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人的話，或許可以，但你不行。」吳易說道。

「廢話！」

「那好吧，親愛的吳易，現在，讓我們回到這個故事的開頭。」

那裡，是一片火海，遠遠地望去就好像一大片滾動的紅色幕布。

在他身旁的，是一個樣貌恐怖的男人，這個人上身赤膊，下身穿黑色貼身皮甲褲。

一個人就是奧什，外表和現在的奧什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頭髮稍短而已。畫面上的他穿著一襲典雅的白袍，金髮在風中向後飄散，自由到隨心所欲。他臉上的笑意……給人感覺有些奇怪，像是假笑——發自內心的假笑……嗎？

奧什湊到吳易面前，瞪著吳易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

「小玩具？」吳易問完，拿起稍微冷卻了一點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抿了一口。

「那麼，就從故事開始的時候講起吧……」他說到這裏話音一頓，微張著嘴，沉吟了幾秒，才問道，「你想讓我怎麼稱呼你？是叫吳易，還是叫……活在2020年的奧什·奈門杜斯？」

但是呢，為帝國統一發起的戰爭，使生靈塗炭，何況我們又毀掉了這些土著們的原本信仰，所以各地的起義軍，肯定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總之，我們需要重新www.hetubook.com.com佔據大義，並樹立一個可以供人們信仰的形象。

奧什笑言道：「我有個小玩具能幫忙。」

「總之，在那一天後，大陸統一，奧蘭帝國成為唯一的政權，連大陸的名字，都被改作了奧蘭大陸。順便一提，瀾起名字真挺蠢的，他只是把我和他自己的名字拼了起來，寫作奧瀾，不知道他怎麼想，但我每次說起來，都覺得臉上發燙。

「你的話我並不會全信的，所以，你自由發揮就好了。」吳易說道。

吳易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思維和說話的方式，和自己很像。許多地方都很像——唯獨長相不同——作為欺詐者的面具來說，他的臉太精緻、太漂亮了。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世界鎖。」

吳易愣住了。

他已經詞窮了。

然而信仰好辦，大義怎麼解決呢？要知道，我們走到這一步，可是殺了不少的人啊！而且，某些行為確實過分了。如果這個不解決這個矛盾的話，雕像再怎麼多，廟宇再怎麼宏偉，也沒法拉攏民心，那些愚民已經將我們的存在，和『魔鬼』、『惡魔』劃了等號。再順便一提，我是魔鬼，瀾是惡魔。」

這時，奧什揚起手臂，提高了音調，動情的說道：

奧什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變得謔浪，他嘴角和-圖-書的弧度，如同一把鐮刀。他將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說道：

「因為你不承認我，我才特意指給你的，這種心情……很微妙。」奧什無奈的說道。

火海之外，更高更遠的地方，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這時，鏡頭朝那個山峰推近，直到看清山峰上站立著兩個人。

「我們永遠不會成為一個人。」吳易寒聲道。

他潤了下嗓子，繼續說道：

不想再為難他的吳易板著臉靜了下來，無奈的說道：「好吧，請繼續。」

「你可以喚他的真名——瀾。」奧什微笑，如畫面上的那樣，「你有這個資格。」

吳易吹了吹茶水的熱氣，笑道：「直到現在，你還想在我面前給你自己洗白嗎？難道你接下來要說，那些歷史上記載的壞事，都不是你做的？」

「噗——！」

他用十分鎮定的表情，說著各種意義上都十分失敗的話，

吳易忍不住說道：「你說的和歷史上記載的完全不一樣！我讀了不少奧蘭史書，就不要騙我了好嗎？」

「嗯哼。」他假裝清了下嗓子，繼續說，

「灰羽神。」吳易低聲念出了他的名字。

奧什恢復了之前的迷人微笑，繼續用他那充滿親和力的聲音說道：「不過，我有一樁心愿未了，這麼死了，實在是不甘心，於是我決定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