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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伏特加與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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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流亡者們 557 流亡者們·洪蟒·冰流居士 08

第七卷 流亡者們

557 流亡者們·洪蟒·冰流居士 08

不!
巴德說道:「基地里缺少醫療設備,為此阿西克搶救之後將他凍結了,保住性命。」
「我們雖然沒有。」冰流居士用手一指上面,笑道,「但其他勢力有啊!安格維那裡的兵多了去了,隨便抓幾個來就好啦!」
「再見,娜娜小姐。」
「阿肯!」阿肯舉起雙刀,高呼自己的名字,「遠古之力!夜神之力!先祖護佑我!」隨著高呼,他身上的紋身發出深紅色的光芒。
「為什麼一攤排泄物會如生物般移動?」木法先生說到了重點。
「黑山絕對不想那樣活著!他是個士兵,你要他後半生都躺床上?」
於是冰伏爾坎開始劇烈嘔吐。他的胃劇烈抽搐,體內的液體翻江倒海,然後如決堤洪水般涌了出來……可他僅僅是有嘔吐的感覺而已,他的身體卻全無反應。「放棄吧,兄弟!」火伏爾坎說道,「肉體是我的了,你只剩下一個虛無的精神。等我睡一覺,你就會被我消化了。說說你的遺言吧?」
但現在說這些為時已晚。梟首蜥蜴的頭領——莎拉·瓦德小姐已經高聲公示道:「罪人海貝爾(鐵面騎士的名字)和諾斯李安的仲裁儀式即將開始!先祖在上,夜神在上!先祖將賜予清白之人以力量,勝者即正義!」
「你們很快就見到了!」門口傳來了仲裁者的聲音,五人一齊望向那邊。一個體型巨大的獄卒堵在門口,猶如山崩時堵在隧道的巨石。
「我一直想吃你做的甜點,超想吃的。對不起。 (´・ω・`) 」她用超級小的鼻音說道,同時發出了一個久違的顏文字。
「死灰。」鐵面騎士說了個猶如冷笑話一樣的答案。這個答案使紫海豚感到嘴裏發苦——我曾是死灰,但今後永遠是煉魔。
不好說。潛台詞就是這場戰鬥很危險。紫海豚心想道,如果鐵面騎士更強的話,他絕不會說這種話的。
臨走前,她給家人們留下一大筆錢,「忘了過去的事情,做個普通人。」那筆錢,是她以「飲冰人」身份加入某個門派的時候,對方給她的禮金。
現在,她身邊能用的人越來越少了,四川基地的老人僅剩兩位後勤人員,軍官之中只剩下曼拉菲特和波波哥能用,而這兩人一個是龍霆的學生,一個尤里的舊部,她真是不能不懷疑。肥皂和弗蘭特這些「老兵」又不是那塊材料——這不是她說的,是肥皂自己說的,吳易也說過。
「就是這樣。」蟲詩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自找的,女人。」他兩手握拳,骨骼咯咯作響。
但那感覺不對勁,她的力量被卸掉了,而且手也沒碎。冰流居士抬起頭,睜大眼睛——
也只有他會這麼問。「平手吧。」
紫冠打開摺扇,一邊將皇辰燒屎的臭味扇走,一邊說道:「先不說『為什麼』。直接說結果——它把死的細胞吃下去,卻排出來活的物質。這種能力可不太一般。」
下一個也許就是我了。她自嘲,這麼一看,我的心理狀態還真不錯呢。恐怕全人類都在罵我是個娼婦,我卻還能忍得下來。
「什麼是自己人?」他張開雙臂,左高右低,一個火球從左手手掌順著肩膀滾到右手,「那個叫加西亞地球狼人嗎?還是那個三言兩語就騙的你哭哭啼啼的婊子?要麼,是那個讓我們去送死的小十人軍?哦,也可能是娜娜,她最該死了!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睜大眼睛看看吧,我的兄弟!我們根本就沒有自己人!」
虎爺對政治的事不在行,就這麼聽著,點頭不語。
紫海豚雖不知他們話語的含義,卻感到一陣驚恐,她不禁去問四指法師:「他們說的是什麼?」四指法師微微張著嘴,「呃……」他就像吞了只蟲子、並且卡了嗓子還似得,說不出話來。紅鬍子插了一句,說:「海貝爾是個污點騎士,但這不是他的錯。」說完之後,他就像從來沒說過這話一樣,繼續瞪著眼睛大聲吶喊起來。
「殺了他!殺了我!」兩個伏爾坎的聲音嘶啞可怖。
「你自己怎麼不去?」虎爺問道。畢竟你神通廣大,上天入地,儼然就是一個闞昊離在世。
我剛才說了什麼?我讓她閉嘴?我為什麼會那麼說?她僵硬的轉過頭去,茉葉羅正抱膝坐在她床邊的地板上,茉葉羅背對著她,尹尋空看不見她的表情。
557.3 霍長虎
「現在和諧相處。許……金星君還是個不錯的男人。」不知怎麼著,冰流腦海中突然浮現起皇辰赤膊的樣子:肌肉結實的胸膛,一掌寬的胸毛。糟糕,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許文強知道。她捂住了臉。
「怎麼了?」皇辰低聲道。
此時蟲詩人抱著胳膊說道:「你知道嗎,此刻的你正一人分飾兩角,自己和自己爭吵。出於禮貌,我是不是要迴避一下?」
啪嗒啪嗒的聲音越來越多了。洪蟒四大高手即將和一群屎展開殊死決鬥。冰流居士想到這裏不禁臉色發黑,干!風郎應該讓雇些清道夫來干這事!
冰流居士滿意的笑了,「你若是早這麼說,咱們一定可以交個朋友的!你還別說,自從你蛋碎了之後,我真是越發的喜歡你了!皇老二!」咱可沒說反話哦!
下水道?聽著就不像什麼好地方啊。「去下水道找蟲子,這活兒可真夠髒的。」冰流居士板著臉。
眾人沉默。鐵面騎士說道:「他曾是親衛隊成員,剃刀。我從入伍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傳說了。我幾乎是聽著他的傳奇故事度過了軍旅生涯。他一直就是個創造奇迹的男人,煉魔史上,只有他通過了鋼鐵試煉,只有他孤身闖入天道要塞,還取回了元嬰修士的內核……他一直在創造奇迹,所以擊敗賽克羅也不奇怪。」
虎爺沒有回答是與否,而是說道:「老子才不管什麼戰爭與和平,那是當官的該琢磨的事。」
那我也能窺視他的思想?冰伏爾坎突然想到。於是他嘗試著去看火伏爾坎的真實想法——然後他就被無窮的火海吞噬,火伏爾坎沒有想法,他只有無盡的毀滅慾望。
尹尋空知道這些傢伙。星際漂流者,黃金榜自由商業聯盟,以及中立星球——三家其實都是一家,實質上被大財團和塞壬女神的信徒們控制著。在世界所戰場上,它們以能量晶體做交易,也就是塔幣。誰都知道這些自由商人的最終目的。他們想將地球的塔幣資源壟斷,這樣一來它們甚至可以實質上的控制世界鎖戰場。
蟲詩人蹦蹦搖了搖頭,說:「到這一步,我們就要用煉魔的說法了。我要將你乾淨的靈魂轉移出來,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再被烈火惡魔折磨了。」
「茉葉羅?」她小聲問道。茉葉羅轉過頭,對她報以微笑。「姐姐。」她說,「你好受點了嗎?」
就和從前去過的每一處陰暗潮濕的地獄一樣,這裡有著掛滿青苔的牆壁,開裂的水泥牆和石頭地面,無數種垃圾混合在一起的腐敗臭氣,惱人的黑色污湯,巨大的老鼠、蟑螂以及其他臭蟲,唯獨沒有陽光。四個洪蟒的勇士站在下水道的入口,凝視著深淵般的黑暗。帶著惡臭的風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猶如魔鬼的鼾聲。
「你怎麼做到的?」伏爾坎驚異的問道。
這絕對不是衝鋒的最好時機,但他恐怕已經忍不住了。如果繼續等待,他的勇氣遲早會被仲裁者的吶喊淹沒。他高聲呼號,身軀變成幽藍的火,衝著阿肯殺去。而那仲裁長敲擊雙刀,然後一步一踏的正面迎上。仲裁長的氣勢所向披靡,鐵面騎士身上的藍火卻像風中搖曳的蠟燭。四指法師在一旁驚呼道:「他的武器有神性!這不公平!」
他們來到下水道。
大家安靜下來,隱約能聽到前方有沉重的腳步聲。皇辰按照人型生物來推斷敵人的身材,說道:「超過兩米高,體重超過三百公斤,是個大傢伙。」紫冠點點頭,將一團紫霧放了過去偵察敵情。強大不意味著魯莽,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請幫幫我!不要讓我被惡魔吞噬!」他說,「操你媽!滾遠點,我要把你做成烤螞蚱!」
小冰流真的是不明白啊,一樣是築基期的修士,我和他有什麼不同嗎?而且,以當時冰流的年紀、身體狀況以及修行資源來說,能修鍊到築基期已經是個奇迹了,外人都覺得難以置信。可是父母卻對她變本加厲的折磨,甚至禁止了她下一步的修行。
紅鬍子和庫肯面面相覷,不明白她話語的含義。但四指法師已經瞭然,他啐了口唾沫,大聲叫道:「鐵面騎士!殺了他!他是屈服於夜神淫|威的俘虜,不是你的教友!」
她無言以對。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傢伙精神不太正常。尹尋空問道:「伏爾坎上校,之前你擅自離開基地,去做了些什麼?」
「你將失去火焰的力量,在世界鎖戰場上,你將變成廢物!你活不了多久,就會死去!」
唉,她還是不懂軍隊的規矩。這不是耳朵好不好的事情,而是你在那種時候該不該長耳朵的事情。她想了想,還是不忍心懲罰茉葉羅。她自始至終都不是個合格的軍官,她心腸太軟。
「閉嘴。」她下意識的說。
「你的事情……我答應過要給你平反。」娜娜似乎誤會了她的話,「可是我也有許多問題。娜娜網路時斷時續,我已經無法通過姐妹們處理大量信息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大家沒有損壞,沒中病毒,但就是運行緩慢。而你那次的事情……我無從查起……也不是那樣,我是說……」她用纖細的手指揉太陽穴,「我們需要時間。」
她的話語引起了仲裁者們的大聲鬨笑。紅鬍子漲紅了臉破口大罵,而紫海豚卻十分淡然——我早已習慣侮辱。
「砰!」
「別聽他的鬼話!他在騙你!」火伏爾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伏爾坎驚異的望著眼前的那個幽靈,他就站在自己身邊,兩人有一樣的音容相貌,但火伏爾坎滿身烈焰,雙眼中流淌著的是岩漿。
尹尋空忽然發現茉葉羅離開了房間。「茉葉羅?」她叫了一聲,沒人回復。她皺了皺眉頭,然後看了一眼那個被綁在床上的縱火狂人,說道:「等你冷靜點之後我們再來討論你的事情,上校。」伏爾坎如被父母教訓的孩子般認真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那個名叫克勞德的男人開口了:「鐵面騎士海貝爾,卡拉卡夏麾下的,對嗎?」
這一下狠狠地踢在了皇辰的小腿面骨上,冰流居士感覺到他的骨頭猛的震了一下。居然沒有斷?她心中驚訝道,不愧是金星皇辰啊,夠結實!
至少後半句話尹尋空聽懂了。「你不能離開,你找死嗎?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嗎?」
這個結果在冰流居士的預料之中。她早就曉得了,對付某些男人,拳頭可比道理有用的多。
四指法師說:「阿肯不是無名小卒,他三次惜敗於賽克羅,都只差一點而已。」
「眼淚,還有焦炭和血腥味。」她說著神話占卜似得話語,這讓尹尋空無所下手,「不能留著他!他就是那個惡魔,傷害我的人!我要去找真的伏爾坎上校,我要去找他!」
「老子不見得就比蔣夫人差。你若是不服,咱們就打一架!」
冰流居士這時候才意識到,那隻蟲子又跑了。這時候木法先生說道:「沒關係,我已經鎖定它了。」木法望著前方的黑暗,目光中有他獨特的沉穩。既然如此,那當務之急就是把皇辰挖出來。冰流居士和紫冠一起動手,扒開垃圾堆,將皇辰抬了出來。
「黑山絕不會希望自己那樣活著,你怎麼就不設身處地的給他想想?伊萬和他不一樣,伊萬生來就是機器人,而他……」
茉葉羅搖了搖頭,說道:「大家都這樣。沒事的。」
冰雪通道一直蔓延下去,冰流居士釋放的冰氣凍結了方圓一公里左右的空間。他們繼續往前走,看到了許許多多的膠狀物和殘缺的屍體。「這怪物大概殺了好幾百人。」紫冠說道,「我們得除掉它,不能再讓他禍害人了。」聽到這話,冰流居士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能保持這種心態真不容易啊,瑞星君。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好似古剎的鐘聲。伏爾坎不清楚那是什麼語言,也不知道其內容,但是隨著詩人的吟唱,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另一個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我是來幫你解決基地問題的,例如人手不足,還有資源不足。」
就在這時候,阿西克推開了門,他除了領子有些歪,然後左眼鏡微微開裂以外,就沒有其他問題了。「請進,少將。」他說道,「伏爾坎上校已經平靜下來了。」
「哦!皇老二,你傷的不輕啊。」冰流居士一聲驚叫。皇辰當時離得最近,被炸了個滿臉花。雖然說這種程度的爆炸不足以傷到修士的強悍身軀,但也夠他疼一陣子的了。皇辰的半張臉都血肉模糊。
「再等等吧。」尹尋空說道。
「我們就放任這些傢伙肆意壟斷?」尹尋空問道。
「你們都訂婚了?」皇辰驚訝的大叫。
整個仲裁團發出了驚天的巨響,他們用矛柄敲擊地面,「咚!咚!咚!」塵土飛揚,紫海豚腳下的大地猛烈的震動著。「阿!肯!阿!肯!阿!肯!」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聲勢彷彿真切的海嘯,將人淹沒。紅鬍子大聲吶喊,受刑者放聲尖叫,就連四指法師都高舉雙手,高呼煉魔聖詞。但他們的聲音立刻被淹沒在海嘯中,恐怕就連自己都聽不見。煉魔勇士的吶喊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而紫海豚嚇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如你所願,我會幫你。」蟲詩人說。
在那之後,她隔著單面玻璃罩探視了黑山的傷情。黑山躺在如棺材一般的水晶倉中,面無血色,泛著死人的灰黑;他的眼睛時而緊閉,時而猛然睜開,呼吸的聲音透過機器傳來,猶如老舊的風箱。他太可憐了,尹尋空一陣陣心疼,黑山從前是多麼生龍活虎,現在卻變得半死不活。這都怪……怪這場戰爭,或者怪我。我不是個合格的指揮官,如果易在這裏的話……她搖了搖頭,禁止自己再往下想。
相比之下,巴德就暴躁的很:「去你媽的人道主義!我就知道黑山馬上就沒命了!在這地方你還說什麼人道?老朋友,你該多吃點維生素了!我跟你說,這地方的食物里缺的東西太多,吃多了要生病的。」
「我也沒讓你殺他!」臉譜人大聲說道,「你只是去調查!甚至你要保護她,如果她出了半點事情,以後我要找你算賬!」
所以說啦!有些事情就得靠力量解決。她和風御行也是打了一場之後才開始戀愛的——火熱的愛情,熱的能讓冰流融化掉。
「我還稍微懂一些你們的知識。不過我對死灰的了解大多數集中在文化領域,對其他的涉獵甚少。」他收起手帕,整理好衣服,再度變回了一位優雅的蟲紳士。
「好的。」說完這話,尹尋空就起身離開房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伏爾坎去幹了什麼?
尹尋空和茉葉羅相視頷首,然後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再進化也只是蟲子而已。冰流居士心想道,修士們在一打一上就沒吃過虧。我們四個聯手,足以碾壓一支死灰機動化部隊了,還怕什麼蟲子?
「我和你們說,他們真不用這樣的。」他在皮帶下面扭了扭身子,「我就是覺得冷,想來點火而已。趕緊把我放下來吧,我還要去燒點什麼。嗯,要去執行任務,贏得榮譽!嗯,太棒了。」他抽搐般的點頭。
尹尋空聽到這裏,闖了進去。「你們打算給黑山進行機械化身體改造?」她質問道。
很好。紫海豚繼續說道:「你們四個都是卡拉卡夏大人的勇士,這麼說來,你們都該比仲裁者要強才對。而我,我不會拖你們後腿。」
弟弟的降生算是打破了這個僵局,所以這個男孩一直都被當做掌上明珠,嬌生慣養的。父母等著他將來成材,變成一位能成大事的修士,相比之下,冰流的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吃冷飯睡硬床那都不足一提,更多的,是孤獨,還有被嫌棄的眼光,以及差別待遇。
「那好,說說和平。」虎爺試探性的說道。
黑山……唉。對錯誤的人抱有錯誤的感情,這是大多數人都會經歷的過程。這沒有錯,在社會道德的約束下,這也不會成為某種錯誤的因素。可這裏不是具有「社會道德」的地方,戰場上沒有道德可言。曾經忠誠、正義、善良的死灰戰士們正一個個的扭曲變質,先是博列克槍殺戰友,叛逃死灰,接著是伏爾坎發瘋,現在輪到了黑山……
從那天起,天道大亂。本來能橫掃全世界的https://m.hetubook•com•com天道大軍一下子成了落水的狗。同時世界鎖戰場與古納斯星系的聯繫被切斷,局勢變的混亂不堪。再後來的事情,虎爺是一頭霧水。什麼安格維的崛起啦,南亞死灰的覆滅啦,核平澳大利亞啦……包括最後凌單的背叛,此時此刻,虎爺只想在海底下好好地喝酒。
四指法師衝進了火海之中,接著火焰中傳來陣陣呼喊,還有兵器碰撞的聲音,玻璃破碎聲,咒語高吟聲。「阿!肯!阿!肯!阿!肯!」,「罪人們!一齊去死!」,火焰龍捲風中的戰鬥必定異常慘烈,紫海豚一手握拳,另一手握住庫肯身上的一根骨刺,讓他冷靜。
但紫海豚卻不感到絲毫慶幸。
就在她沉浸在憂傷中的時候,房間的一角忽然冒出了深紅色的光,光芒組成人形,拖著誇張長發的幼|女出現在了這裏。
蟲詩人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的口器張開,三角嘴巴往上微微轉動,「對於你來說,獲得異能難道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嗎?」
冰伏爾坎大聲喊道:「你不能!我們已經犯下太多罪孽,我不會允許你肆意妄為!」
是啊,怎麼會不知道。這會成為壓垮基地的最後一根稻草嗎?「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她應付道。阿西克凝視著她,片刻後點頭告辭。
「要問問風御行嗎?」紫冠問到,
「我命令你……不,我希望下次來的時候……我是說……」死灰的大獨裁者忽然變的吞吞吐吐。
這就是希望了。她心想道,小小的、甜蜜的希望。絕境之中,她真的不需要太多。
「艾斯菲爾指揮官,正好你來了,我有事情要報告。」阿西克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鐵面騎士依舊屹立,如山崗屹立在明月之下,而他的對手已經搖晃起了三角鐵。
「什麼?」她又問了一遍。
他似乎更開心了,說道:「我不光是個作家,還是虔誠的信徒與偉大的戰士。」然後他看了一眼那邊的夜神,說道:「只有褻神者才屠殺教友,我不殺我的教友。」說完這話,他揮劍自刎了。鐵面騎士來不及阻止他,他那隻剛剛舉起的手又無力垂了下去。
「請講。」她說。裡邊傳來肥皂的急促的聲音,她聽了幾句,就大聲叫道,「什麼?你說伏爾坎回到基地了?」
冰與火使地面開裂,空氣凝結成冰又立刻沸騰,到處都是蒸汽。伏爾坎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兩個伏爾坎都這樣想。
好在她築基了,這個境界的修士能肢體複原,然後兩條腿慢慢的長了回來。飲冰人之力也逐漸在她體內覺醒,等半年後,她的力量已經足以自立——雖然那時候她才十三歲。
「他不是伏爾坎上校!」茉葉羅突然抬起頭大聲叫道,「伏爾坎上校說過,他最討厭火啦!而且我能聞到他的味道,伏爾坎身上是眼淚的味道,而這個人……他身上只有焦炭味和血腥味。我知道,我知道的!」
所以他表面上答應,說道:「好吧,事成之後我還需要一萬塔幣的報酬。」
伏爾坎仔細品嘗他這句淺顯易懂的話,去回憶自己的能力——不,不是火的力量,是另一種存在於幻想中的力量。
「我們的營養液最多還能維持一周。」阿西克的語氣十分凝重,「您一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此刻,鐵面騎士的對手從圈子外走了進來。紫海豚盯著那人,不禁眯起眼睛。
「哦。」
冰霧急速瀰漫,很快的,那些膠狀物就都被凍結成了一個個的冰塊,空氣也在低溫下變的乾淨起來,臭味消散,只剩下刺骨的冰寒。片刻后,她結束了法術。「好了,出來吧。」
自那件她不願回想的事情之後,已經過了一周。她經過了短暫的掙扎,然後再度投入無止境的工作中。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遠離了硝煙的味道,但戰爭卻如影隨形。她每天都要面對匱乏的物資、潰散的軍心、還有自己悲傷到麻木的心靈。
娜娜看了看時間,說道:「我該走了。」
「你幾個意思?」虎爺凝視著前面那人的臉,沉聲問道。
蟲詩人說:「接下來我會助你淬鍊這個身軀。新的身體不如舊的結實,但也不差,它保留了盛蠱的強壯和人類的智慧。你會喜歡新生活的。」
「他們已經戰敗,與死人無異。」夜神說。
「走吧。」皇辰說,「蒼星君說那東西在最深處。」說完他就淌進污水。其他人緊隨其後。冰流居士時而走在污水裡,時而走在被水泡發霉的磚塊上,踩一腳,磚會沉下去,然後污水濺一鞋。
「也不是。」她苦笑,牽動的傷口一陣抽痛,「風郎做過比你還過分的事情。反過來我對他也是,但對於洪蟒的豪傑來說,沒有一場架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就再來一場——咱們要再來嗎?」
她曾經生活的家庭是個傳統的修士家庭,天道人的性別歧視比洪蟒可嚴重得多。她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那個姐姐早早的夭折了,據說是因為修行築基的時候出了岔子,但父母捨不得花錢給她看病,就這麼死了——當然,這話是她從鄰居那裡聽說的。天道修士中,男性的成材率遠高於女性,因此連養了兩個孩子全是女孩,父母很不高興。
「我……」鐵面騎士欲言又止,然後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他剛才想跟我說什麼?紫海豚心想道。
「轟!」冰花和金光充斥全場。
「我並無惡意。」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男子,「我若有惡意,霍先生此刻已經和蔣夫人下場一樣了。」
虎爺想了想,問道:「總之,你就是讓我去中東的大馬士革,去調查那個名叫雪玲的死灰小姑娘。我提前說好,我輕易不殺小姑娘的。」
他們接下來一起祈禱、禮拜。紫海豚用手指沾水,在地上畫出一個頭頂大地,腳踩天空,子宮中孕育著世界的倒立骷髏;五人圍著混沌圖騰跪下。五顆熾熱的心臟在黑暗監牢中跳動。「我無所畏懼,我攻無不勝,戰無不克。」五人齊聲說道,「阿姆西瓦如烈日,指引我方向;阿姆西瓦如陽春,給予我溫暖;阿姆西瓦如父如母,賜我生命。黑夜中死去,白晝中再起。今日為烈火,明日為星辰。煉魔之火,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不穩定?有多不穩定?」尹尋空問道。
他們這些老兵果然都不一般啊。阿西克,巴德,還有法立安……可惜了法立安這個老兵,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真想用半個基地——不,大半個基地去換他。
鐵面騎士和四指法師面面相覷。「小姐……」四指法師說,「他們可能在大規模作戰中會暴露弱點,但是一對一的決鬥……恕我直言,仲裁儀式本就是仲裁者為自己量身定製的遊戲。他們當然制定了最適合自己的規則。」
「帶我去見他!」茉葉羅懇求道,「我想看看他,求你!」
為了和他的寒冰念頭對抗,火伏爾坎燃起了更大的火焰。森林在哀嚎。一開始只是一點小火星,但不久后,火焰就隨風瀰漫;火焰狂奔著,如獅子追逐羚羊般追逐青綠的森林,草木在噼啪作響,參天古樹如乾燥枯枝般在火中扭曲;動物慌不擇路的逃命,濃煙滾滾,蓋住了溫柔的陽光,天堂的手再也夠不到他。
「壞了!」紫海豚臉色一黑,「這一場……恐怕我們不戰已敗。」
冰流居士乾咳了一聲,說:「這次我來。」
鐵拳和萬年寒冰已經撞到了一起。儘管他們沒有使用靈能與法術,但修行者超人的身體碰撞,依舊產生了可怕的動靜。肉眼可見的波紋從雙拳碰撞處迸發擴散,吹亂了紫冠的頭頂的那一撮紫毛。
「你肌肉還真結實。」冰流居士的拳頭開開合合,冰渣不斷的往下掉,「打上去的手感真好。能讓我再試試嗎?嗯?」
在那裡有一個正在蠕動的果凍狀物體,呈現出人類粘膜深紅色,好像是一個滿是疙瘩的粘膜水球,或是一隻沒有五官、四肢的蛤蟆。它身上插著一根冰錐,正有深綠色的粘稠液體從傷口裡流出來。
他真是瘋了——是什麼東西給了他瘋狂的資本?鋼鐵大軍從何處而來?安格維的崛起如迷一樣困惑著每個忠於娜娜的死灰戰士。
他們莫名的和平共處激怒了仲裁者們。「仲裁!仲裁!仲裁!」仲裁者們敲擊著大地,瘋狂呼喊,「血!血!血!」
兩人經過一番交手,都意識到對方不是簡單角色,所以第三回合都顯得十分慎重。他們面對面,保持著距離繞圈子,伺機而動。冰流居士可不想這樣,獅子奶如烈火般在她心裏燃燒,她等不及要揍人或者挨揍。所以她展開雙臂,大露空門,「來啊!金星君!」她高聲嘲諷,「讓我瞧瞧你的能耐!」
但他絕不會放棄——我決不能讓身體里的烈火惡魔重現人間。如果火伏爾坎佔據身軀的話,那將是一場災難。他嘗試凍結自己的心,嘗試奪回身軀,但一切都為時晚矣。他在燒!
他在迷茫,紫海豚心想道,他需要我幫他。
夜神說:「這不是你說了算的,女人。」
接著皇辰一聲大喊,翻身站起。冰流被他掀飛,連翻了三個後空翻卸掉了其中力氣。這時候紫冠大喊道:「到此為止吧!二位!」但是沒有人理他。洪蟒人的習俗中,干涉他人決鬥是一件恥辱的事情。冰流居士算準了,紫冠不會輕易出手。
猛然間,龍捲風裡電閃雷鳴!靜電場讓紫海豚的頭髮和紅鬍子的鬍子都豎了起來,奔雷轟轟作響。再然後,土地隆起了,泥土如有生命的一般湧進風中,裡邊傳來一陣陣悶響……魔法元素充斥在斗獸場的空氣中,酸辣刺鼻猶如硫磺;人們更加用力的呼喊,紫海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蜥蜴小姐激動地兩足站立,足有三米高,狐狸臉的女人驚訝的捂住嘴巴……只有夜神,他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腦袋,似乎在不屑的笑。
「誰先來?」強壯如巨獸的獄卒問他們。
那是個身穿囚服的男人,他有寬大的骨架,卻沒幾兩肉;臉上有一把大鬍子,因為臉龐消瘦,所以鬍子顯得尤為的長和亂。他蹣跚著走了過來,就彷彿還帶著手銬腳鐐一樣。
「他們誰更強?」紫海豚問道。
「你們二位過火了。」他放開兩人,用空洞帶著迴音的聲音說道,「你們用了體內的靈能,安格維可能發現我們了,要趕快走。」
鐵面騎士聽罷點了點頭。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哪一本?」
「你的力氣不多了,你吃生肉喝髒水,再強壯的體魄也撐不住的。」
「很危險嗎?我開了保護罩的。」皇辰不以為然。
鐵面騎士這時候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如果夜神出戰呢?」
皇辰凝視著她,說道:「我確實小看你了,我應該道歉。但道歉的方式是將你揍個生不如死,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誠意。」
火伏爾坎哈哈大笑,「太好了!那樣的話……閉嘴!你這惡魔,我不會讓你……讓我獲得新生!我將燃燒,然後……你不會再出現了,我……愚蠢的兄弟,讓火焰吞噬你!」他左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右手掐住了左手,左手劇烈燃燒炙烤皮肉,皮膚上結了冰。他無比痛苦,感覺從胸口到脖子都要裂開了。漸漸的,寒冰與烈焰向四周蔓延,伏爾坎知道,火焰和寒冰都傷不到他。但窒息可以,他可以捏碎自己的喉嚨。
肥皂說道:「阿西克先生帶著電磁槍,他之前說,他不怕沒了異能的伏爾坎上校。」
看到這一幕,紫海豚的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們又白贏了一場;憂的是:那人的話應該是在諷刺夜神,但鐵面騎士難免不會對號入座。他的心態也許會受到影響。
我不能死在這裏。紫海豚一次又一次的祈禱,阿姆西瓦,卡拉卡夏大人,請給我力量。
「你變多臟我都愛你,所以拜託了。」
「他……」阿西克欲言又止。
鐵面騎士說:「仲裁者的勇武也在煉魔首屈一指。真刀真槍的干,很難有人打敗他們。煉魔第一角鬥士,一直都是仲裁者賽克羅。直到他死於夜神之手。」
在夢中,他看見了虛無與混沌,彷彿一切遠古的神靈和宇宙的邪惡生物都衝進了他的腦海。冰與火,善與惡,理智與瘋狂,從前過往的事情同時在他左右雙眼播放,他以兩個身份,兩個視角去回顧前生的善惡。兩個伏爾坎靜坐在一個身體里,用同一雙眼睛觀察世界。
囚徒開始吟唱異端審判回的宣判詞,「Yiar,Yiar,kenricen hoolinen……」三角鐵發出微小的響聲,可那聲音卻能穿過仲裁者的吶喊與武器砸地的震動,穿過耳膜,直達心靈。紫海豚站在最外邊,就感覺到了心神一震,渾身的關節都酸軟無力,並且一時間有想哭的衝動。她意識到那是異端審判會的精神攻擊,這些審判者們精通聲波的力量,能輕鬆擊垮敵人的意志。
冰流居士和皇辰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異。一旁的紫冠更是張大了嘴。
「好吧。」夜神說,「仲裁尚未結束,你們有權利活著。」
「我……」
這種答覆太犯規了。「我也愛你,再見。」她掛了電話。
「不!」那人嘶啞的嗓子,眼睛通紅,「我不想死!我要自由!」
「滴——」她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
「勝者即正義!」仲裁者們齊聲吼道。
「可是最強的仲裁者已死!」紫海豚大聲說道,「賽克羅不在了,我們面對的仲裁會容易許多。我們面對的人,大概只是那些仲裁官。他們只是賽克羅麾下的無名小卒,你們真認為自己不是對手嗎?」
然而一個呼吸之後,她意識到戰鬥還未結束。鐵面騎士的裂開的身軀化為藍色烈火,劇烈旋轉,將仲裁長卷了進去!這突如其來的一刻,讓仲裁者們啞火了,而紅鬍子終於能放開了嗓門去喊:「操你的夜神屁|眼!干!干你們祖宗!」
「你吃了他們?」冰伏爾坎大聲尖叫。
「我們回不到死灰了!你告訴我,死灰在哪?死灰在哪?我們能回到哪兒去?」巴德憤怒的聲音中有難以抑制的悲痛,「戰爭時期,戰爭策略!想點實際的吧老朋友!」
這是聖女的工作。紫海豚心想道,而我是個骯髒的女人。她猶豫著,感到旁邊有人輕推她的後背。她看到四指法師正望著她,以眼神鼓勵她為騎士獻上祝福。
冰流擺了擺手,說道:「沒必要,太危險了。」
臉譜人繼續說道:「她是死灰的第二個有思想的神靈,擁有難以置信計算力和預測未來的能力。我想——不,不僅僅是我想,大家都認為正是她的出現,導致了安格維的突然崛起。不然的話,盛蠱的某些勢力不會放棄死灰政府而選擇和安格維合作。」
「抄傢伙!」紫冠大聲喊道。隨著這個聲音,就聽到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咚咚咚咚咚咚!」那傢伙正在朝這裏飛奔,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冰流猛然嗅到了一股腥臭、溫熱的風,旋即就看一個龐然巨物朝自己衝來,那一刻,她就感覺自己是一隻站在高鐵軌道上的小雞。
他怎麼能養得起這樣一支大軍呢?尹尋空對這個事情一直抱有疑問。鋼鐵蟲群,雖然現在仍舊不知道這種東西的特徵,但它們要麼是有機生命,要麼是無機的機器,而前者需要食物,後者需要能源……安格維從前只是死灰的三大將軍之一,死灰可沒有給他能撐起一隻大軍的資源啊。照這個陣勢,安格維還在擴軍,而且全是陸軍。因為五大勢力的空中干擾網牢不可摧。
「驅逐其中一個你,哪個都行。」他似乎在微笑,「我優先保留理智的你,但如若你不同意的,我就留下瘋狂的你。至於後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知道了。」
巴德繼續說道:「他的身體器官衰竭,已經不行了。再怎麼搶救也就是廢人。阿西克說要把他凍結,等戰爭結束后帶回死灰……」
太強了,太強了!紫海豚終於意識到這仲裁儀式的可怕。在仲裁者的包圍之下,無人能提起勇氣與之對抗。他們的士氣流走的比漏水的桶還快。
「好吧,一起去。」她帶著茉葉羅來到醫務室。
尹尋空想了想,問道:「徹底?思想還具備嗎?」
她沒走兩步,就被人拉住了袖子。一回頭,狼人少女正期期的望著她,她心裏一顫,「怎麼了,茉葉羅?」
「選擇武器!先祖不屑殺赤手空拳之人!」莎拉·瓦德大聲說道。
紫海豚一行人坐在飯堂中,桌子上放著兩隻烤雞、一大盤腌牛肉、一些甜菜和鹹菜、土豆燉湯、還有足夠的麵包和https://www.hetubook.com.com葡萄酒。這是送路飯,他們稱之為「先祖的仁慈」,仲裁者們從不吝惜給死者食物。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些人絕無可能通過公義仲裁。
虎爺哈哈大笑,「自由和安寧可不能當飯吃。」
灰衣人收起內丹來,笑道:「霍先生在海底下過的安逸啊。五大勢力如今沒人曉得你在這裏。」
紫海豚一下就明白了,難怪那傢伙如此憔悴,還穿著囚服!原來夜神讓兩場公義仲裁同時展開,然後讓兩個煉魔自相殘殺!而屠殺教友是最大的背叛!這是寫在煉魔教義中的話。剃刀就是因為殺了教友才叛出了煉魔。
公義仲裁分為五場,五人擂台戰。如果他們能擊敗五個仲裁者,那他們全員就能被釋放,反之,就會被關進夜神的寒冰地獄。本來,仲裁是針對個人的,他們只要能擊敗自己的對手,就可以被分別釋放。每場戰鬥互不影響。但紫海豚和他的勇士們都堅持自己是一個團體。「煉魔信徒一心同體。」她如是說。既然如此,夜神就給了他們一個五對五的擂台。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轟!」
不過她此刻更擔心皇辰,因為她最後看到,皇辰還沒來得及把手拔|出|來。爆炸后的煙霧遮蓋了視野,皇辰被埋在了一堆垃圾下面。
「我聽到了,我的耳朵比較好。」她望著尹尋空說道。
「我們的敵人有五個,你們認為是哪五個?」紫海豚問道。
「什麼事情?」一定不是好事。她從阿西克的臉色中能看出來。
酒精似乎順著裂開的眼眶流了出來,冰流居士已經恢復了冷靜。紫冠這時候又叫道:「二位!住手吧!」「閉嘴!」皇辰和冰流居士齊聲道。到了這個份上,不等一人倒下,戰鬥絕不會結束了。
「去中東,大馬士革。」他說道,「去保護一個人。她是和平的種子,世界的希望,凡人的女兒,她將帶來永恆的和平,而非一時的。你可能猜到她是誰了,是的,雪玲,和遠古時候一樣名字,灰羽神與奔雷女王的女兒,她與遠古眾神一起經過了七千六百年的輪迴。她將再次犧牲,拯救你我。去吧,去吧!破冰人啊,為遠古的預言而獻身吧!」
紫冠沉聲道:「食量變大意味著它在進化。小心點。」
「哇!」旁邊紫冠嚇的大叫,「施法之前你先說一聲好不好!要死人的!」他說著化成了一團紫霧。皇辰則將金屬融化變成了一個中空的球,將自己和木法先生都包裹進去。
「時間?」
「你要驅逐我?」
一萬塔幣,說來就來?虎爺心想道,這傢伙夠有錢的啊!是浪人嗎?
「新的身體感覺如何?」蟲詩人問他。
視點:冰流居士
刀刃將鐵面騎士攔腰斬斷,藍焰閃爍。「不!」紫海豚大叫。但她的叫聲立刻被仲裁者的吼聲吞噬。
我受夠了。
「你們剛才提到了伏爾坎上校?」
虎爺聽到這話,整顆心撲騰一下。他朝那裡望去,就看有一塊小玉牌漂浮著,在那上面刻著五個字:
「不必了。」
「您好,很榮幸認識您。」他朝著伏爾坎伸出有七個指頭的手指,「請原諒我戴著手套與您握手,因為我的皮膚不比人類,上面總是分泌黏稠液體,這會弄髒您的手。」
視點:霍長虎
她本想就這麼離開,但她覺得,身為這家人的女兒,還是得報答他們一下。冰流在臨走前,帶著弟弟從當年的冰窟里逛了個來回,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全身發紫,奄奄一息。
伏爾坎點點頭,如一個孩子般吞吞吐吐的說:「我……我現在只想做個普通人,我不想再殺人了。更不像傷害過去的戰友。」說完這話,他意識到自己的性格轉變了,但這種轉變毫無突兀感,就好像他本來就該這樣似得,就好像過去的他才是怪異。
紫冠和木法一起去追蟲子了,冰流則留下來給皇辰好賴包紮了一下,至少別讓他一腦門子血。
「我挺喜歡削人的。」這可是實話。
「是的。」肥皂說道,「他現在身體十分虛軟,正在醫務室輸液。」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火伏爾坎大聲說道,「我們是同一個人!你的思想沒法瞞住我!」
「我可不會肆意妄為,兄弟。」他說,「我只是回到死灰,去殺人,去贏得榮譽。」
「艾斯菲爾少將,我想和你聊一聊黑山的事情。你現在有時間嗎?」阿西克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了過來。
兩個老兵愣了一下。阿西克推了下老式眼睛,欲言又止。巴德替他說道:「將軍……呃,我想以從前的立場和你說幾句話。」
視點:尹尋空
「我去散步了。」他說的一本正經,「順便吃一點燒烤,基地的伙食太差了不是嗎?我喜歡火,更喜歡用火烤東西吃……」
尹尋空愣了一下,然後暫時拾起了回憶中的溫柔微笑,說道:「如果你願意吃野蘑菇、野蜂蜜和手工乳酪製作的甜點,那我可以做給你啊。」
不過我還是和許文強保持距離好了,雖然風郎不會怪罪,但那個死板的金星皇辰一定會胡思亂想的。以後會很尷尬。
四指法師輕輕點頭,「是的,仲裁者軍隊有魔法紋身護體,一般的法術對他們無效。」
「我的力量?」伏爾坎問道,「我還有什麼力量?我的火焰已經消失了。」
尹尋空點點頭,問道:「什麼正題?」
只有我能阻止他。冰伏爾坎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最擅長做這個。冷靜,如海下的冰山,如被雪蓋住的深井,如埋藏在地下千萬年的化石,如經歷過百年滄桑的孤獨老人……
那時候冰流居士十三歲,她浪跡天涯。她看似弱小,內心卻已經無比強大。
557.4 紫海豚
「我能保住他的命!還有,我營養很均衡,不用你來操心!」
紫海豚說道:「可某人打破了歷史。而且他還成為了仲裁者的領袖。我們是阿姆西瓦的信徒,不會不如一個叛徒。」
「你姐當時比你還難受呢。」她告訴他。然後永久凍結了弟弟的內丹,使他徹底告別了修真一途。
一旁的紫冠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擔任起裁判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那麼現在,由洪蟒的金星……」
紫海豚只能看到一團藍火,但她能聽見,能聽見烈火里仲裁長的嘲笑聲:「你才是背叛者!你這個墮落騎士!」隨著他的嘲諷,火勢越來越大,紫海豚也終於聽到了鐵面騎士的怒吼:「你無資格教訓我!我們都一樣,叛徒!」
「對,一切都有希望。」這是將軍口中的答案,一成不變的答案,「是我失言了,咱們繼續說黑山的事情。」
「殺了他,騎士。」紫海豚說,「我命令你殺了他!真的勇士敢於犧牲榮譽來完成偉業,他日我會與你一起懺悔罪孽!」
「協助我完成塞壬女神的聖諭。」他說。
「打贏了嗎?」
茉葉羅愣了一下,說道:「傷害過我的人……不一定是壞人,對嗎,姐姐?」
557.2 尹尋空
紫冠用千里鏡在上面掃描了一下,頓時臉色變的很難看,「金星君,你離這東西遠點。」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烈火伏爾坎用嘶啞的尖叫咆哮,「你……不……能……」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接著,伏爾坎覺得自己體溫驟降,好似被寒冰包圍,他的意識逐漸飄遠,感覺身體陷入了軟泥之中,越陷越深……
「別叫我皇老二!」他憤然的說道。但精神還是集中在提取樣本上。
囚徒丟棄長矛,雙掌合十,黃色的粉末從他衣服中迸發而出,變成了有形的實體,猶如兩隻大手。鐵面騎士伸出另一隻手,那隻手上燃起幽藍火焰,一拳朝著巨手砸去,兩相觸碰,巨手變回粉末。囚徒似乎已黔驢技窮,只好一拳打了過來。鐵面騎士不躲不閃,讓他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砰!」一聲悶響,這拳力量不小,但騎士卻不動如山。
「謝謝。」說完,他們將同伴帶了回來。鐵面騎士已經昏迷不醒;四指法師還有意識。她將幾人安頓好之後,說道:「夜神大人,今天的審判該結束了。」
「但我們會贏。」紫海豚說,「然後我們要五個人一起離開。」
蟲詩人蹦蹦笑道:「我不會強人所難的,那不是壞事,我只希望您……」
「你並非我的對手!」鐵面騎士大聲喊道,「投降吧!這樣一來你還能保全榮譽!」
「那我的道路是?」
黑夜在嘲笑。
「皇老二,快點!」冰流居士叫道,「我怕這東西把下水道弄塌了!」
她除了風御行之外,還和不少男人做過,即使是在他們相愛之後也是這樣——彼此都是這樣。不過這不是背叛,因為她每次和其他男人享樂的時候,腦子裡都是愛人的臉。就好像喝飲料解渴越喝越渴一樣,在外面的發泄,只會讓她更渴望和愛人見面。「我昨天和喝花酒的時候一直在想你。」風御行總和她這樣說這樣浪漫的情話,「我甚至閉上眼睛,幻想身下的人就是你。我愛你,冰流。」
「夠了!伏爾坎就在這裏,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伏爾坎!」尹尋空決心打碎她的幻想——無論你多愛一個人,他沒了就是沒了,再怎麼找也不會回來了……「也許他曾經有溫柔的一面,但現在他瘋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更不能去外面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伏爾坎!」
仲裁者們又一次發出了巨大的噓聲,這時候,一直坐在夜神身邊的仲裁長站了起來。
「操你媽!」虎爺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要是敢動他們一下,老子敲碎你腦殼!」
「不!」四指法師叫道,「我是卡拉卡夏大人麾下最強的法師,不然我不會被派來護送你!小姐。」
撕拉撕拉的聲音變成了冰塊碎裂的聲音,火伏爾坎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他不說話了。
紫海豚只好將手放在他頭上,按照之前學來的禮儀,說出聖女的台詞:「你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是煉魔的寶劍,神之福音。天空,大海,厚土,烈焰,期待你的凱旋。」
兩個伏爾坎都沉默片刻。火伏爾坎先說道:「我可不想住在你的黏液里。」
他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絕不會上天堂,烈火的地獄在拷問他。對啊,我不會上天堂的,我燒死了我爸爸媽媽姐姐,我殺了成千上萬的人,我裝滿了好幾隻口袋……我不知道有多少耳朵……我還傷害了茉葉羅……
尹尋空點點頭,說:「就是因為人道問題而被叫停的那一批?」
今天是公義仲裁的日子。
「你們聞見了嗎?」紫冠突然說道。幾人停下,仔細聞了聞,都搖了搖頭。皇辰問道:「你聞到什麼了?」
冰火難共存,烈火惡魔日日夜夜都在他身體里嚎叫。伏爾坎如野人般在叢林里穿越,他在任何地方都不敢停留太久,也一直不能安眠。因為一旦他的精神鬆懈下來,烈火惡魔就會搶走他的身體。那樣,他就死了。
鐵面騎士點頭附和,「我會戰鬥到死。」他說。庫肯和紅鬍子也用大吼大叫來表達自己的決心。紫海豚敬佩他們的視死如歸,但紫海豚不想讓他們死。
把死物變活?這不是傳說中那位原始蟲后的本領嗎?冰流居士凝視通道盡頭的黑暗,心想道,安格維到底造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皇辰一陣冷笑,「你說要把我的牙帶給風御行當禮物?」
肥皂站在醫務室的門口,看尹尋空來了,立刻向她敬禮。「報告長官。」他說道,「阿西克先生正在給伏爾坎上校注射鎮定劑。他的異能不太穩定。」
怎麼能這樣完了呢?我還沒有把你滿口牙卸下來呢,皇老二!
冰伏爾坎還有意識,他在心裏吶喊:「那不是我的聲音!把我的身體還給我,你這個惡魔!」
「切,根本沒法我當回事嘛。」紫冠盤膝坐下,朝著樓上叫道,「老闆,給我來杯牛奶,要熱的。」
「黑山怎麼說?」尹尋空問道。
「什麼?」
猛然間,走在第一個的皇辰停下了。這太突然了,以至於冰流居士直接撞上了他的後背。「幹什麼啊,許文強!」她叫道。皇辰轉頭,一臉嚴肅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到他的神情,眾人意識到了有情況了。
娜娜說:「那是我的事情了,我自有打算。」
鐵面騎士說了夜神,而非「剃刀」,或者「叛徒」。紫海豚面色緊繃,「那他們的弱點是什麼?」
「喂?」
片刻后,紫冠突然一聲驚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種環境下……大概勢均力敵,結果不好說。」
他看見火焰,聽見火焰,感受火焰,火焰在他的皮肉上如油般翻滾,可他不覺得燙。火焰與他融為一體。「我回來了。」他的嘴徒自說道。
「這不可能。」尹尋空打斷了他的話,「就算可能,黑山也不會樂意的。」
當時他身中三槍倒在血泊中。尹尋空曾經以為他必死無疑。但黑山的命不是一般的大,這個男人曾經吃下了阿姆西瓦的一擊卻死裡逃生,所以,庫馬斯的三顆子彈也殺不死他。
而現在,她甘願為他獻身,風御行曾經和她身處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但兩人卻能奇迹般的互相吸引,擦出火花,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彼此彼此。」冰流居士在裂開的眼眶上塗抹藥粉。那東西又辣又熱,好痛,好爽。「也沒有男人敢這麼揍我。你可真是個紳士。」
並非每個煉魔都有為阿姆西瓦獻出生命的決心,至少這人不是。如果他真是虔誠的信徒,就早該在戰敗時自殺了,也不會被俘虜。「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仲裁者們在大聲吶喊。鐵面騎士卻遲遲不肯出劍,然後他轉頭望向紫海豚。
「先把他們倆背回來再說。」紫海豚命令兩人,「拯救教友優先於給他們復讎——庫肯,注意你的刺,別扎了他們。」說著她向夜神鞠躬,說道:「夜神大人,請允許我們先帶回自己的同伴。」
但她都忍過來了,少女時代的她不曉得什麼是反抗。
木法先生沉默不語,皇辰則問道:「那讓誰來?我們手頭可沒有合適的人選啊。」
之後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她一個殘疾,修行起來是舉步維艱;而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也好不到哪裡去。後來有一天,她聽到父親和弟弟說:「只要你練到築基,我什麼都給你!我們家還沒出過築基期修士呢!」
「啊……」皇辰嘆了口氣,褪下外衣,露出肌肉結實的胸膛。他的毛髮夏天的野草還多,但傷疤卻比毛髮更多——哈哈哈,你早這樣就好了,許先生,咱們或許能交個朋友。
「它在尋找完美的身體。」紫冠說道,「我稍微懂一點盛蠱的語言,能感受到它對我們軀體的渴望。你們是不曉得,先前爆炸的時候,它朝著我就鑽過來,顯然是想寄生到我身上。好在我化為紫霧給躲開了。」
「就是他。」皇辰說著用金屬裹住手,一把插|進了怪物的身軀中。那巨獸劇烈掙扎,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下水道隨之震動,泥土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但冰流居士和木法牢牢地控制著它。
「都這樣?」
阿西克這時候說道:「黑山的身體素質非常厲害。他和卡蘭兄妹都屬於第四批改造人,你知道那個吧?」
557.1 伏爾坎
蜥蜴小姐大聲喊道:「下一場!罪人克勞德!接受審判!」
她側耳聆聽。
「從沒有嗎?」
「不,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非常不好,和身體狀態一樣惡劣。我覺得他現在沒有能力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還戴著半月牙禮帽,那是一種具有月牙形帽檐的古典貴族禮帽。月牙的開口在後腦勺,是舊公立派(即哈格姆派的前身)以及古典自由主義者的習慣裝束。
「只有這些嗎?」基地的問題可不止這些啊。
「看!」紫冠低聲說道。其他人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有一具屍體。他們的視力都極好,隔著十幾米的黑暗距離,依舊能看清事物。那個屍體的腹腔空了,有啃咬的痕迹,似乎被某種東西吃的一乾二淨。「這玩意兒食量增大了。」皇辰冷笑,「之前它還只吃肝臟來著。」說完這話,他悄無聲息的變出了自己的千鈞金槍。其他人也靜靜地拿出武器。
鐵面騎士目視前方,看著那個人。對方也看著他,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動手。紫海豚看到這一幕,心想道: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身份了,誰也不想違反煉魔的教義,犯傷害教友的大罪。
接著,大量的蠕動膠狀物映入眼帘——太多了,太多了!幾米寬的隧道里堆滿了這種東西,一個挨一個,比沙丁魚罐頭還要密;大概有上千隻,將整個通道堵得和-圖-書嚴嚴實實。「那隻蟲子的胃口不錯。」紫冠笑道,「居然能拉……」冰流堵著了他的嘴。
茉葉羅立刻噤若寒蟬。她則意識恍惚的望著天花板,直到十多秒后,她猛然坐了起來。
「沒有凈土,我們可以創造凈土。」他的語氣中透著一往無前的熱忱,「待事情結束后之後,我會給你安寧。之後你想蓋宮殿、喝酒、殺人,幹什麼都行。反之,我想你懂的,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是啊,一點也不難,不然我也就不會燒死自己的家人了。他沉默不語。
「我可以做誘餌。」木法先生說道。
伏爾坎的兩個靈魂都在冰與火的地獄中煎熬,他們此刻是同一個人。
尹尋空獨自站在基地的陽台上。這裡是一個距離地面十多米高的天然山洞,曾經是地下水的出口,但水流早已乾涸。從這裏,她能眺望雨林,深綠色的森林猶如一片茫茫大海,無邊無際,猶如她痛苦的生活。
「怎麼了?」虎爺叫道。
「那麼,理智的伏爾坎先生,你的回答是?」
他生氣了,這是好兆頭。
紅鬍子大叫:「我來!」但鐵面騎士抓住了他的肩膀,走到他前面,說:「衝鋒是騎士的天職,請不要搶走我的榮耀。」庫肯也嘎嘎大叫,渾身的倒刺都豎了起來,只有四指法師保持冷靜。
這時候夜神問道:「下一個是誰?」
大男子主義有利有弊。冰流心想道,這傢伙倒真是挺男人的。
「但即將日出。」她說。
「那好,你來找我作甚?」虎爺問道。
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從他背後響起。伏爾坎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去,看見一隻蟲子。
他跑的越來越快,體力在飛速的消失。這絕不是奔跑能解決的問題,但他沒有其他法子了。
「婭汐。」他指著一塊修剪到一半的珊瑚礁,「突然就沒了。」
「當你暈倒的時候,我會重新佔據你的身體。」
「只要你相信,你的力量就還在。」
「好啊!聽起來挺健康的呢。」娜娜朝她揮了揮手,「過幾天我再來啊,伊娜! ヽ(•̀ω•́ )ゝ 」
「讓你們辦的事情如何了?」風御行的突然發問將她拉回現實。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蟲詩人比肯布麗塔·Beng·比洛克,塞壬女神的眾多信徒之一。你可以簡稱我為『蹦蹦』。」
「噗!」冰錐和某物相碰,發出了輪胎泄氣似得聲音。幾個人朝那裡望去。皇辰走過去,用手指捻起地上的一點黏液,問道:「這是什麼?」
伏爾坎皺起眉頭,說道:「那是什麼?我沒法承諾這種模糊的東西。」
紫海豚幾人跟著他走了出去。踏出門的那一刻,外面傳來了雷霆般的響聲:「仲裁!仲裁!仲裁!」幾百個帶著怪異面具的仲裁者圍成一個大圈,用斧戟的柄狠狠砸地,發出地震般的聲音。在紫海豚的正前方屹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的寶座。夜神穿著黑色的長袍,靜靜坐在上面,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在她下腰躲過皇辰直拳的時候,那傢伙居然一把抓住了冰流居士的長發。緊接著,沙缽大的鐵拳就正中她的右眼,再然後是右臉,接著是胸口和小腹……皇辰將她拎起來,如打沙袋一樣不停出拳。「你求饒我就放了你,我不欺負女人!」此時此刻他依舊這麼說。冰流居士飛起一腳,踹在皇辰胯|下,然後他一把將她扔了出去。
「在進入正題之前……請您允許我埋葬過去的自己。」伏爾坎請求道。
「放棄吧,伏爾坎。你無需恐懼,你只是要變回你自己。」
「茉葉羅?」她問道。
「茉葉羅?」她幾乎是順著狼人少女的香味追了出去。然後她看到茉葉羅縮在一個牆角,正不停地發抖。
「你跟本就不是在贏得榮譽,你是在以殺人為樂!用不了多久,你瘋狂的火焰就會傷害到自己人!」
「那就對了!引蛇出洞。」冰流居士笑道,「我們得找個誘餌,一個能吸引到它的優秀身體。」
「我來幫你了。」娜娜說的很直接,「他走了。光靠你自己搞不定這個爛攤子。」
四指法師說道:「那三個審判長多半會出戰。一隻大號的梟首蜥蜴,兩個戴面具的仲裁者,一男一女。」
「我曾是燒破天·伏爾坎。」他冷靜的回答道,「但今後只是伏爾坎。」
尹尋空驚訝的望著她,「他曾經傷害過你。」
他話說到一半,另一個伏爾坎突然搶過了聲音:「滾開這裏,臭蟲!不然我燒死你!」然後他又對自己說,「兄弟!不要讓外人介入我們的爭端,我若是消失了,你也活不成!」
「可你不一樣!你這個弒親者!你殺了你爸還是你媽?你這個罪人!」
「你才是惡魔。」火伏爾坎捏了捏拳頭,火苗在他手上竄動,「你讓我受辱,奪走我的力量,現在要討回我失去的一切。我依舊是燒破天·伏爾坎,而你,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還會大慈大悲的帶著你,讓你跟我沾光。」
「自由和安寧還不夠嗎?」那人詫異的問道。
大概感覺在幾百萬年之後,他再次醒來。
「什麼事情?」
「我只用了五成力,女人。」皇辰的目光居高臨下,猶如看牲口。冰流居士決定用拳頭回應他的挑釁。她側身閃躲,讓開皇辰的直拳,旋即她又預判到了皇辰要出勾拳,便提前一矮身子,然後一拳印在他的小腹上。皇辰一聲哀嚎,往後退去。
她聽到這話了,心裏重新燃起希望:是不是我超過了他,就能取代他的位置呢?這個念頭在她心裏膨脹,使她變強。結果她比哥哥提前突破了築基的境界,卻換來父親一個耳光。「你把他的靈氣都搶走了!」父親說,「你是想讓你弟弟變成廢物嗎?你練這麼快有什麼用?」
「待事後歸還。」
557.5 冰流居士
冰流居士雙手合十,迅速結印,然後身軀上冒出大量的白色霧氣。寒冰之氣瀰漫出去,她周圍的事物瞬間凍結。首先凍結的就是紫冠。
然後他們繼續在下水道里捉蟲。結果就是他們從早上忙到黃昏,還是沒有一點收穫。木法先生抱怨道:「那蟲子將自己分成了許多小塊,藏在整個大馬士革的下水系統中!這樣我們可沒法找。」
可這一次她卻被算計了。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胃口吃下這頓飯。四指法師在戒齋冥想,以此讓自己精神集中,但紫海豚認為他只是單純的吃不下飯;紫海豚自己也是,她稍微喝了點酒,藉著酒的麻醉感吃下了一些麵包和牛肉,她覺得自己還得再吃些才有體力,但她卻已經開始反胃;鐵面騎士似乎也沒有食慾,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吃下麵包,以補充體力;大部分食物都被紅鬍子和受刑者庫肯消滅,他們兩個沒心沒肺,比著誰的胃口更大。只不過紅鬍子只吃肉湯和泡軟了的麵包,他的牙被狐狸臉那個婊子抽碎了。
鐵面騎士抬起頭。他一張剛毅的臉孔,皮膚看上去粗糙、堅硬,好似被風吹雨打無數次的硬皮甲,他的眼神銳利、堅定,紫海豚與他對視的時候,不禁變的呼吸急促。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吧。
「好,蹦蹦。」這名字還真好記啊。
「夠了!」冰伏爾坎大聲說,「這是我們的事情,為什麼要傷害這個世界?」
當那個灰衣人把蔣夫人那顆開裂的內丹拍在虎爺桌子上的時候,虎爺驚的差點抽他個大耳刮子。
他話說的夠明白了。虎爺心想道,什麼狗屁和平先放在一邊。他能憑空出現在這裏,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蔣夫人,我就拿他沒轍。甚至他都不用動手,只要把我這南海龍宮的地址捅出去,天道的人就會蜂擁而至,將我生吞活剝了。
紫海豚沉默不語。紅鬍子狠狠地用斧頭砸地,說道:「小姐!讓我上!」庫肯也趴在地上,用四肢拍擊地面,發出陣陣尖叫。
「是的,他是裡邊的倖存者。正是那種反人類的科學改造救了他的命。」阿西克的語氣意味深長,「現在我們要做更加反人類的事情了,將黑山徹底變成一台機器。」
於是鐵面騎士一劍殺了他。然後,仲裁者們爆發出巨大的噓聲。一場沒有榮譽的決鬥,紫海豚心想道,無論是勝者還是敗者,都沒有贏得絲毫榮譽。
鐵面騎士「噌」的一聲拔出自己的劍,呵護良好的劍面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光潔耀眼,一如他的榮耀。他的對手諾斯李安則拿過一把仲裁者的長矛,然後又從兵器堆里翻找了許久,拿出一大包雜物,紫海豚隱約看到,有一對三角鐵和兩罐液體,還有某種不知名的符文石。這時候四指法師驚呼道:「那人是異端審判會的人!」
火伏爾坎繼續說道:「你看看他們做了什麼?他們用謊言欺騙你,讓你從人變成惡魔,讓你為他們賣命。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立刻派出了隊伍來殺你!哈!可是他們太蠢啦!就一個小隊,加上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上校,就能殺得掉鼎鼎大名的燒破天?哦對了,兄弟,燒焦的人肉可真好吃啊。那是我們逃難以來吃的唯一一次熟食了。真棒。」
火伏爾坎嘎嘎尖笑,「我從沒想過傷害世界,我是要毀滅它!這無需理由,誕生的意義就是毀滅,而我只是讓這一切更早來到!」
你他媽等我以後找你算賬吧!虎爺心裏怒道,從沒人敢和他這麼說話。然而現在他有把柄在人家手裡,只能先忍一時之氣。但這事兒沒完。
「但你不喜歡戰爭。」臉譜灰衣人笑道,「戰爭的含義,你應深有體會。」
「時間寶貴,我們得趕快進入正題。」娜娜說。
沒有希望。她心想道,如果能看到微乎其微的希望,我也願意努力去嘗試。但沒有,一點光線也看不到。
茉葉羅出去之後,尹尋空和娜娜卻又陷入了沉默。她們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懦夫!」紅鬍子朝他叫道,「廢物法師!你不光少了個指頭,還少了根老二!」
「怎麼救?好好說一說你的打算,巴德叔叔。」
他回答道:「和平,字面意思。我們要結束這場戰爭。虎爺,你喜歡世界鎖戰爭嗎?」
媽的,說的跟什麼似得!虎爺腹誹道,這廝要去幹什麼?渡劫么?
伏爾坎盯著那個身軀,已經隱約猜到了他的意圖。「你沒法治好我的精神分裂,所以就給了我一個新的身體?」他問道。
兩人都是一愣,十分驚惶的看著她,猶如被抓了作弊的考生。阿西克沉默不語,巴德沉吟少許,上前一步和她說道:「這是我的主意。我要救黑山。」
她沒有答案。
「您好。」伏爾坎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之前的事情,注意力都集中到這個奇怪的生物身上。
伏爾坎埋葬了過去的自己,森林中多了一座無名墳冢。待一切就緒之後,蟲詩人和他說道:「現在,和我走吧,我需要你的力量。」
「啊,好啊!我太樂意了!」冰流居士興奮地笑道,「我覺得我們關於性別歧視的矛盾已經化解了,現在只剩把對方干趴下這一件事了——快來吧!我激動地快要融化了!」
「只要回到死灰,他就能逐漸……」
灰衣人搖了搖頭,笑道:「素聞天道人以實力為尊,我比你修為高,我就是人,你就是狗。沒想到還能看到你這樣的另類。好吧,虎爺,人們都這麼叫你,我也就這麼叫了。虎爺,我想請你去辦一件事情——」
「DISINUTA,IIISHAOER……」
「如此一來不就扯平了?他是賽克羅第二,你是卡拉卡夏第二,卡拉卡夏大人在親衛隊中的排名勝過剃刀,而賽克羅是剃刀的手下敗將!你現在還覺得自己贏不了那個人?」
「冰雪隧道!」紫冠露出小孩子般的笑容,「晶瑩剔透,和詩歌里唱的一樣。」旋即他指著一隻保持著奔跑動作被凍結住的老鼠發出驚嘆。
暫時結束了。紅鬍子臉上的憤怒立刻褪去,然後長出了一口氣。庫肯嘎嘎怪笑——笑就是哭,紫海豚意識到,他或許是真的很想打一架。而在一旁的地上,四指法師朝她點頭,豎起大拇指,稱讚她的機智。
蟲詩人說道:「看來要我決定了,殺一個,救一個。這可真是一件悲傷地事情。」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冰藍色的燈籠,開始吟唱煉魔的咒語:「YILA,YILA,KENPILEN,TOFAKEN……」
為什麼是選擇紫冠啊?冰流心裏疑惑道,當時被炸懵逼的皇辰不更好嗎?
蟲詩人並不想解釋什麼,他只是說道:「為了儘快解除你的痛苦,我不得不這樣做。」說完這話,他把那一小管血液喝了下去。接著,伏爾坎就眼見著他的胸膛劇烈膨脹,好似青蛙。幾秒鐘之後,他一把撕開上衣,伏爾坎看到,在他的胸膛上還有一張臉!那是一張深綠色的人臉,其皮膚好似老樹皮一般,那張臉有一張潮濕發綠的眼睛,和一張兩指長的大嘴,此刻那張嘴鼓鼓的,好似裝滿了東西……
我只為我們爭取了十二個小時。十二小時之後,黑夜將再臨!烈火能被洪水吞噬,洪水可以被山巒阻攔,然而什麼才能阻擋黑夜?到底什麼才能?
她點頭:「基地的人都很暴躁,我習慣了。」
又過了許久,火焰龍捲風的顏色逐漸變化了,從藍變綠,最後變得越來越淡……糟糕!「不!騎士,不要放棄!」紫海豚的嗓子已經喊啞了。就在這時候,紅鬍子忍不住向場中跑去,他想救鐵面騎士,但四指法師比他更快——他踩著紅鬍子的肩膀越了過去,惹來矮人一陣大罵。有幾個仲裁者想要阻止他,但夜神卻在這時候喊道:「由他去吧!」紫海豚不禁望向那團連衣帽中的黑暗——他是過於信任手下能以一敵二,還是為我們大發慈悲?
對嘛,這才是人待的地方。冰流居士帶頭前行,「走吧!去找那隻蟲子,但願它沒被凍死。」眾人跟她前進,但皇辰快步繞到了冰流前面——他堅持要走第一個。
冰流居士與皇辰和好了。不打不相識。
紫海豚稍加思索,說道:「鐵面騎士,第一場就拜託了。」他經驗老道,成熟穩重,適合第一個上場。鐵面騎士單膝跪下,行撫胸禮,「小姐,請祝福我。」
鐵面騎士發出了悲憤的吼聲,火越來越大,越來越高,旋風在震顫著,幾乎要崩潰。紫海豚已經分不清那是吼聲,還是風聲。
「蹦蹦先生。」他說道,「我無法信任你。」
「我喚醒了你。」蹦蹦的聲音違和感十足,那銷魂的男低音讓伏爾坎感到陣陣驚愕,「嗯……你的身體出了些問題。按照死灰的說法,你有十分嚴重的妄想症和精神分裂,人格分裂。」
蟲詩人點點頭,然後開始吟唱某種詩歌。
「沒事。」他說,「還不如你那天打的重。」
聽到這話,虎爺腦子裡猛然閃過了蔣夫人身死的那一幕。那時候正是七路大軍退場,蔣夫人意猶未盡,還和身邊的人吹噓著自己的豐功偉績;冰流居士將虎爺叫走,和他低聲談論某些軍情——實際上是轉移他的注意力;旋即,就看一道白光閃過,蔣夫人身首分離,再一道白光閃過,那天道七路大軍統領的內丹已經被一分為二,於是乎身死魂消。
巴德愣了一下,問道:「你支持我?」
漸漸地,火焰中出現了另一種不和諧的聲音。「撕拉,撕拉」彷彿有小水珠不斷被烈火吞噬……「你想用一勺水熄滅一座火山?」他嘲諷道。但冰伏爾坎知道,水滴不會消失,它可以被蒸發掉,但最終會變成雨水重回人間。我也是一樣。我絕不會被另一個自己擊倒。
「他本來就不該出生。」是的,不該出生,正是他害死了我的親人,害我變成殺人魔……可他依舊是我。
與此同時,拳頭碰撞的聲音已經連響了十幾下。
他們兩人都在等這最後一刻,終於,冰山與金鵬要撞在一起了。隨著寒氣和金光的瀰漫,房間中的各種污穢之氣都消失了;紫冠站起身,瞪大眼睛看著這最後的一刻;角斗場上的兩人凝視著對方,冰流居士調整呼吸,讓自我天人合一……
他繼續跑,一刻也不停下。但那聲音窮追不捨。
而勝利者阿肯站在場地中央,他滿身是血,但屹立不倒。他高舉起雙刀,喊道:「阿肯——!」仲裁者隨之歡呼,蟲子們跳起怪異滑稽的舞。莎拉小姐兩足站立,發出嘶叫聲;狐狸臉的女人為勝利者獻上飛吻;就連夜神都起身為他鼓掌。
他面前是坐著一個十分神秘的人。這人身穿灰色鱗甲,上面紋飾著一隻體生六翼的黑色巨龍,這個花紋從他的小腿一直盤旋上升到他的衣領;他的長發綁成六股長辮,散在腦後;臉上帶著一hetubook.com.com個黑白斑紋、表情扭曲誇張的臉譜面具。
許文強現在心裏一定是崩潰的。冰流居士心想道。
那件事情百分之百是她弟弟的不對,但他父母卻百般維護弟弟,並且父親對她說:「你做姐姐的,要寬宏大量,讓這弟弟對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想逗你玩。你看,他也難過的很了。」——難過得很嗎?冰流居士只見他哭過一次,那是被她的醜臉嚇哭的,而非悲傷或者愧疚。並且在那之後,他的弟弟總會嘲笑她是醜八怪,模仿著她嘴歪眼斜的樣子做鬼臉。
皇辰首先遭殃,高傲的金星皇辰本想正面擋住這巨力一擊,但卻被無情的撞飛了。接著是冰流居士,「砰!」冰花碎裂,冰流居士將身體散成冰片躲開了這一擊。旋即她在那怪物的身後凝結身體,眼前的景象讓她瞪大眼睛,眉頭緊皺。
對啊,黑山會願意嗎?她咬住下嘴唇,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希望自己變成一台機器呢?他將永遠不能享受美酒和美食,不能結婚生子,不能享受常人的一切樂趣……最終結局只能是犧牲在戰場上,或者身體報廢,變成一個徹底不能動的人工終端。尹尋空最近一直遇到這種兩難的問題,一條岔路口,左邊是茫茫大海,右邊是烈日沙漠,她沒有任何選擇。
伏爾坎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問道:「我真的得到了新的異能?這不是我的妄想嗎?」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一一要解決的問題寫在桌上,去思考解決方法。五分鐘后,她將問題撕成碎紙,然後被無情的現實擊倒在了床上。
「安寧?呸!」面前的火焰惡魔吐出一口岩漿似得唾沫,「你是要害死咱們兩個!」
「不,是很噁心。」紫冠的臉扭曲了,「這玩意兒大概是那隻蟲子的排泄物。」
她不清楚外面的形式,也不清楚大後方的形式。她只知道安格維攻城略地,人類的城市正一個個的被他收入囊中。誰也不清楚安格維為什麼要耗費大量的力氣去和地球人正面開戰,但他確實這樣做了,現在看來,安格維可能是要穩步推進,以龐大的陸軍佔領這個世界。
又一個囚徒走了出來。那是個身穿破爛皮甲、披著披風的高大男人。他走上來,從武器堆里隨便拔出一把劍,站在鐵面騎士面前。這個人氣定神閑,站在那裡,就有一股上位者似得氣質。四指法師這時候說道:「那人是審判會的副會長,怎麼他也被俘虜了?他和鐵面騎士應該互相認識。」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她詢問最博學的法師。
「嗯。」
這人沒戴面具,不是仲裁者。紫海豚心想道,他是誰?
漸漸地,他的身體動了。他輕飄飄的站了起來,展開雙臂,就好像要飛了似得。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脫離重力,彷彿凡事盡了,污穢盡消除。
最終,他耳邊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旋即,浩如煙海的力量迸發而出。火焰與寒冰,兩股力量交相呼應,如波紋般擴散……他在劇烈的震撼中暈了過去。
她真的是不明白啊。直到後來,她發現父母還有弟弟,都不敢與她獨處——他們在避著她。那時候冰流終於明白了,父母和弟弟都害怕她,害怕她來報復。
她突然改直拳為下鏟。
「嗷!」
蟲詩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兩個伏爾坎,一個理智,一個瘋狂。我會幫你留住理智,殺死你的瘋狂,相對的,你要為我做一件事情。」
「那好吧,小伊娜。咱們都知道形勢緊張,但你身為指揮官也不能這麼說啊,尤其是不能再士兵面前這麼說。戰爭能結束,大家也都能回得去,對嗎?」
他繼續說道:「安格維至少得到了一位地球蟲后的支援。由於失聯,地球盛蠱丟失了盛蠱意志的連接,它們各自為戰,並且進化出獨立思想。而在盛蠱的種族觀念、種族規則中,產生了獨立意識蟲母和蟲后都必須被處死。這麼一來,地球的蟲母蟲后就『被動的』背叛了盛蠱,甚至彼此之間因為不可驗證猜疑而產生了敵對意識。所以,那位蟲后要在戰場上選擇自己的盟友。它選擇了安格維而非死灰,這不合理。只有一個理由,就是蟲后覺得雪玲足以代替娜娜,成為新的死灰統治者。記住這些,霍先生,之後我還有更多情報給你。這次的事情需要你動腦子,不是光靠武力能解決的。」他說著敲了敲自己的頭,這讓虎爺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紫海豚繼續說道:「蟲子,兩個仲裁者。這才三個人。還有兩個人是誰呢……」
「知道了。我一會兒去醫務室找你。」
「請講。」
帶走我吧。他舉起骷髏般的手,去撫摸太陽。他曾經想過許多次自己會如何死去。「我只會戰死」,他一次又一次的心想。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天鵝絨般的草地上,死在如母親撫摸般溫暖的陽光之下。
接著它突然將一個針管扎在伏爾坎的身上,抓著他胳膊抽了一小管血。他手上的力氣很大,加之伏爾坎虛弱不堪,居然沒能掙脫開他。
今天,風御行給她打來了電話:「冰流,你和皇辰打了一架?」
「呃……殺了誰?這話又是誰說的?」蟲詩人問道。
冰流居士吹了個口哨,「聽你這麼說,我很榮幸。」
夜神黑袍下的面孔大概皺起了眉頭。紫海豚來這裏之前,調查過一些仲裁者的事情。她知道,先祖的靈魂只在夜晚降臨,因此公義仲裁只在夜晚有效。這也是為什麼仲裁儀式非要選在夜晚的原因。
那隻蟲子想要用有限的資源拼湊出一個身體。冰流居士心想道,紫冠說的沒錯,這東西是一種寄生蟲。與其他寄生蟲不同的是,它幾乎可以寄生在任何地方,包括有機體和無機體,並把它們融合。這讓冰流想起了之前那個襲擊木法先生的死灰生物機甲來著。
冰流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發覺右臉腫的不行,右眼眼眶崩裂,胸口和肚子的重擊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傷得很重。但她反而哈哈大笑,「原來金星皇辰也會抓女人頭髮!我還以為你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她的嘲諷讓皇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說完這話,她以手為刀,將長發斬斷,然後寒聲說道:「咱們繼續啊。」
阿西克不眠不休,全力搶救,勉強保住了黑山的性命。相比之下,犯下駭人罪行的庫馬斯上校就一命嗚呼了。得知此事之後的尤里少將表現的十分震驚,給了這邊一些象徵意義的物資補償,然後強烈要求在派一個人過來接庫馬斯的班。尹尋空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冰流點點頭,說:「是。不過我剛剛改變主意了,我要把你整副牙齒都卸下來!」輪動她發起衝鋒了。木地板在反衝力之下被一腳踩踏,她如幽靈般朝著皇辰飛去,她聽到身邊的空氣在呼嘯,聽到紫冠在大聲吶喊,還聽到了皇辰不屑的笑。
「你醒了,伏爾坎先生。」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件事情和這個一樣重要,而且必須萬無一失!所以這個任務必須交給你!」
冰伏爾坎這一刻居然無言以對。他覺得自己在邪惡的火焰下越來越小,就要融化……
久違的月光從門外照進來,此刻是夜晚。夜神的夜晚。
「憑什麼?」虎爺打斷了他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冰流居士注意到那東西的身體在緩緩膨脹。她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大聲叫道:「卧倒!」旋即她竭盡全力冰凍住了這個怪物,但冰凍只進行了一半,那個怪物就爆炸了。「轟!」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怪物肢體四處飛散,金屬碎片、碎石、骨頭渣子以及冰流居士的冰塊就如碎片手雷的彈片,冰流居士感覺自己身中七八槍,護體結界幫她擋住了大部分傷害,但依舊很疼。
「他傷的那麼重……」三槍,打穿身體,血流滿地,流了我一身,「還能靠凍結保命?」
說完這話,他就和來的時候一樣,突然就消失了。這一次虎爺可是緊盯著他呢,就看眼前的人毫無徵兆的沒了——聲音,畫面,任何能捕捉的信息都沒有,猶如電影切鏡頭。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閹賊的一聲驚呼。虎爺立刻沖了出去,就看見錢步紹正一臉驚惶的怔在原地,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女人!」皇辰發出一聲咆哮,猶如猛虎般朝她衝來。冰流居士自知在力量上不如皇辰,於是以靈巧的步伐避開了他的攻擊。但是盛怒之下,金星皇辰的拳頭就如疾風驟雨般落下,她狼狽不堪。終於,皇辰一記勾拳打在了她的下巴上,冰流被他一拳打飛到空中,頭頂撞上了三米多高的天花板;她口中滿是血腥味,然後吐出了一顆牙齒。
於是尹尋空用重力將她壓倒。但願這是最後一次。
「該走了。」木法先生丟下這句話,然後徒自走上樓梯。三人愣了一下,趕忙跟上。
該死!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紫海豚臉色緊繃,之前燒傷的地方陣陣發癢發麻。他太死板了!死板的就和他的鐵臉一樣,忠誠與榮耀,半步也不肯褻瀆。
不過冰流沒有死。冰窟里有人在修行,就將她救上來了;而且她尚未覺醒的飲冰人之力也救了她。不過,冰流居士兩條腿都因為凍傷而被截肢了,她的半張臉也因為凍傷而潰爛,而且她吸進了過多的寒氣,接下來的好多年,她呼吸就會痛,一痛就會咳嗽,一咳嗽的久了,就會招來父母或者弟弟的毒打。
「什麼事?」
阿西克問:「等多久?」
伏爾坎點了點頭,望著地上的另一個自己問道:「他呢?」
這時候,冰流發覺皇辰彎著腰,下體的血順著大腿往下流。哦!看來我這一腳踹的夠狠。與此同時,她看到了皇辰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她不屑的笑了,說道:「拜託,別像個凡人似得!我們這些傢伙啊,就是器官被打碎了,也能很快長回來啊!所以盡情干吧!你也可以來卸我幾個零件——卸下來算你本事!」
然後,他的手結冰了。
終於,龍捲風消失了。四指法師和鐵面騎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還好,他們似乎還有命在。紫海豚心想道,若不是四指法師救援及時,那我的騎士就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火伏爾坎全身冒出刺眼烈焰,火焰四下蔓延,周圍的樹木被點燃了。他在火堆中單腳站立,跳起荒誕的舞蹈。
他胸口的嘴巴中猛然突出一大口酸液,那酸液一落到地上,就開始徒自蠕動。只過了幾秒,酸液就凝固成了一個人形;然後那個人形開始構成自己的身材、五官,由於液體是半透明的,所以伏爾坎看到其內部也在迅速地構成器官,他看到了五臟六腑和結實的骨骼,那是一個健康的人體……不久后,他的半透明軀體變成了紅色的肌肉,肌肉上又長出皮膚,最終,蟲詩人的一口酸液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莎拉·瓦德,阿肯還有艾蓮娜。」紫海豚念出他們的名字,「我們不曉得蜥蜴的深淺,但那兩個仲裁者卻是知道的。他們曾經是煉魔。」
臉譜人說:「可你已經深陷其中,現在我給你一個擺脫現狀的機會,你願意嗎?」
被燒成木炭的樹木上冒著嗆人的濃煙,灰燼中還帶著餘燼的紅色;同時,冰藍色的霜點綴在灰燼中間,那搖搖欲墜的樹木在寒冰的包裹下,堅強挺立,猶如美麗的冰雕,可是他另一側卻冒著煙。放眼望去,整個森林都經受了冰霜與火焰的洗禮。他深呼吸,鼻腔中充滿了冰冷的灰燼味道,他從沒聞過這種味道。
「為什麼不能吃?」他張開嘴巴,呵了口氣,一串火星從口中竄了出來,「我好不容易能烤熟點東西啊!如果你能早點滾蛋,我也就不至於吃人肉了!」
「啊……」尹尋空羞愧的轉移視線,「我最近太忙了,心情煩躁,所以……」
伏爾坎躺在病床上,被三層特質皮帶綁得緊緊的。他骨瘦如柴,蓬頭垢面,而且滿身是土,就好像是被人埋過一樣。可他的雙眼瞪的好大,裡邊彷彿時時刻刻都要噴出火來。看到尹尋空之後,他的眼睛中瀰漫出了陣陣笑意。
如果我不能控制火的話,那我至少能讓它熄滅!他在心裏默念,降溫,熄滅,想想無窮的大海還有如世界之巔般巍峨聳立的冰山。「你這是徒勞!」火伏爾坎勃然大怒,「我們的火焰足以燒乾大海,融化冰山!」
「我出戰。」騎士和獄卒說道。獄卒點頭,然後去搖絞盤的把手。絞盤旋轉著,吱呀吱呀,就好像在碾壓著人的骨頭;巨大的鐵門緩緩升起,尖刺從土地里拔出。鐵面騎士毅然前行,從尖刺下走過,不再回頭。紫海豚不禁深呼吸,鼻腔里滿是鐵鏽味和血腥味。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兩手握緊成拳。我的騎士,她心想道,他看上去好消瘦,瘦的像一把軍刀。
「和我去采蘑菇吧。」她笑道,「野蘑菇、野蜂蜜、還有其他你覺得能做用來做點心的東西。回來我給你弄點好吃的甜點,對了,娜娜也會來,我們可以開個小小的茶話會!你看,這樣一來,生活不就有趣多了嗎?」
但鐵面騎士的意志堅不可摧。每一個煉魔騎士都經歷過殘酷的試煉,以至於他們的意志力比鋼鐵更堅硬。鐵面騎士動手了,他的下半身變成藍色的倒逆火焰,發起衝鋒。囚徒掄起長矛來刺向他的胸膛。他微微側閃,反手一劍將長矛斬斷,矛尖飛上天空,仲裁者們對囚徒發出巨大的噓聲。紅鬍子用巨斧敲擊盾牌,大聲吶喊;受刑者庫肯尖叫著大哭,手舞足蹈。
「他死了,沒有你,他也活不了。」蟲詩人說道,「我殺了你的兄弟,你會怪我嗎?」
皇辰眼睛一眯,朝她衝來。冰流居士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吃這一套!皇老二!她早已預判好了皇辰的動作,皇辰總喜歡用迅速地直拳攻擊,他彷彿自信自己的速度與力量能從正面擊潰敵人。冰流居士早已看準這一點,她要讓這個自大的男人明白,教他做人。
「接受我的審判!」他大喊,一刀迎頭劈下。鐵面騎士舉劍格擋,他的北地寒鋼之劍,堅硬如萬年凍土,可以擋下一切攻擊。但這一次,萬年凍土在神力下崩潰,僅僅一擊就被一分為二。寶劍的劍刃被挑飛好遠,然後「喀嚓」一聲插|進地里。「哈哈!」阿肯左刀橫切,朝著鐵面騎士砍來,此刻,騎士的護甲就猶如一張薄紙。
「如果沒有思想,那他就真的死了。」阿西克說道,「死灰的科學還真沒有把人變成屍體傀儡的辦法。可是……黑山會願意嗎?」他問道。
紫海豚還不曉得神性的真正意義,但她的心確實隨著這個詞提到了嗓子眼。紅鬍子大聲叫著,庫肯用爪子撕扯自己的皮肉;仲裁者們齊聲吶喊:「阿!肯!阿!肯!阿!肯!」
濃煙滾滾,但伏爾坎經過烈火淬鍊的身軀能在烈焰中提取養分。漸漸地,濃煙化為雨露,寒冰從地下冒出來,凝結在枯焦的樹杈上;又從從天空上落下,融化在火海里。火焰惡魔瘋狂的召喚烈火,而冰伏爾坎就呼喊寒冰。冰與火的決鬥越奏越響,冰與火之歌響徹雨林。
「確實。」紫海豚說,「他們害怕死灰的槍炮,以及稀奇古怪的精神異能。可是我們沒有那些東西,他們還有其他的弱點嗎?」
「中東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我想讓你調查安格維崛起的原因,最好是弄清楚那個小機器人正在做的事情。」
又不知跑了多久,他一頭載到在地。他實在是太累。他躺在一塊還算鬆軟的草地上,仰頭望天。頭頂是茂密的古樹枝葉,陽光穿越枝葉的間隙,如發光的網一般灑下來;空氣中的塵埃反射著陽光,使得陽光變成了有實體的光柱,那光柱撫摸在伏爾坎的身上,又彷彿是溫柔的手——溫柔的幾乎要將他帶走。
尹尋空皺著眉頭,她問道:「伏爾坎上校?真是你?」
娜娜的臉好像熬了三天夜而且沒洗過臉一樣疲倦。她輕輕點頭,「時間,等到戰爭結束,死灰復國。我必然會還你榮譽。」
「可以,但恕我直言,這個手術越晚,對他身體的負面影響越大。如果錯過了最佳時機,那他只能接受冰凍,然後……等我們回到死灰。」
四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紫冠用紫霧將其包圍,在毒霧的腐蝕下,怪物的身軀冒出刺鼻的濃煙,嘶嘶作響;皇辰手掌一翻,金槍化作四把懸空大刀,猛然切掉了怪物的四肢;木法身上的繃帶褪了下來,如蛇般纏住怪物的身軀;冰流居士召喚出十幾個冰錐,將其釘在地上。
「我知道你很絕望,但我預見了未來,今日還不是死灰滅亡之日,更非你www.hetubook.com.com的死期。一切要到五年後才見分曉。」娜娜擺了擺手,「下面來說正事。我和星際漂流者們打成了合作協議,他們會給各大基地提供物資——包括你們現在最缺的營養液,但在後續合作需要你們去和他們討價還價。」
冰伏爾坎心想道:我沒法和他爭奪肉體的控制權,那異能的呢?精神異能來源於精神,既然我的精神還在,那或許可以……想到這裏,他開始命令自己的身體燃燒。
這東西確實有意思,難怪風郎會想要它。
他親自下場,親自吶喊:「第三次仲裁儀式開始了!罪人們,接受你的審判!」
他不理會,奮力狂奔。
「****!(天道的髒話)皇老二!」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冰塊,擲地有聲。
「等到他的精神狀態能允許他自己決定。」恐怕永遠沒有那一刻了。
「砰!」兩塊木地板塌陷下去兩個大坑,場上的兩人消失不見,瞬間又出現在了擂台中央。白色的冰與金色的金屬即將碰撞,冰流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她的力氣已經超出了身體的承受力,她正等待著自己手骨碎裂的悅耳脆響。
「和平。」他說道,「反之,即死亡。」
蟲詩人說道:「你又看到什麼幻覺了嗎?」
肥皂用手指了指牆角的垃圾堆。尹尋空朝那裡一看,那是一張燒成焦炭的病床。她皺了皺眉頭,問道:「阿西克能擺平他嗎?要不要我進去幫忙?」
記得五六歲的時候,它們在九重冰庫外面吸取寒氣修鍊,她那個弟弟居然開玩笑的、一下把她推進了冰窟。她從十多米高的懸崖上摔了下去,翻滾著落在冰窟中;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那個冰窟只有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進去修行,而一般人如果進去了,就立刻會被凍死。
那人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說道:「勇氣可嘉。你明知道我們實力的差距,卻還敢向我挑戰?」
在一片紫霧之中(後面的紫冠化成霧氣躲避攻擊),有一個兩米多高的人形物體。它的身體結構由屍塊和垃圾組成。光是在它的後背上,冰流居士就看到了三張人臉,一張是腐爛了一大半的枯黃老人,一張是被污水泡漲、眼珠突出的胖子(冰流居士覺得那眼睛似乎在瞪著她),還有一張是個頭髮蓋住半張臉的女人;然後還有其他的肢體碎塊,以及各種垃圾:她看到了半個陶瓷馬桶,汽車輪胎,粗大的樹枝,生鏽的金屬架,一個扭曲變形的手機……屍塊和垃圾長在一起,有機的屍體中長出了大量綠色的絨毛和樹根般的血管,將這些無機物牢牢抓緊,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這個軀體顯然還沒完美融合,隨著它的運動,時不時會有碎塊掉下來,並且它無時不刻都在流著黃綠色的膿血。
「但我會收穫安寧。」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但冷汗如雨下,手腳冰涼發麻。
尹尋空一皺眉頭,說道:「我關著門呢。」
於是茉葉羅朝她呲出了獠牙,這是頭一次。
夜神和幾個仲裁長竊竊私語了幾句,然後說道:「好吧,今天就到此結束。」
阿肯,賽克羅之下的第二人。現任仲裁長。紫海豚盯著他,眼睛眯了起來,這個男人臉帶獅鷲面具,他精瘦,強健,身體如豹子一般充滿了爆發力;他上身赤膊,畫滿詭異的紋路,手持兩把彎刀,黑暗無光,顏色如深淵般令人恐懼,吞噬靈魂。
不愧是用毒的大師,練了個好鼻子。幾人跟著紫冠一路往前,漸漸地,冰流也聞到那股味道了。不僅如此,她還聽到了某種聲音。「啪嗒,啪嗒,啪嗒。」像是軟泥拍在地上的聲音。冰流居士立刻聯想起某種粘稠的膠狀生物,一時間頭皮發麻。
「仲裁即將開始!罪人們,跟我來吧!」他說著往外走去,地面在他腳下隆隆作響。五人互相看了看,拿著武器跟了上去。踩著青苔,走過蜿蜒黑暗的夯土隧道,五人來到一扇巨大的鐵柵欄門前,門是深紅色的,分不清是銹跡還是血跡,抑或是兩者都有。鐵門下面是一根根插|進土地里巨大尖刺,好似一排狼牙。
虎爺瞪著他,問道:「說來說去,你是有求於我。是什麼事情?」
「別聽他的!」另一個伏爾坎大聲吼道,「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是個什麼東西!一個半人半蟲的怪物!他用一坨屎捏了個假人,你就恨不得趕緊鑽進去嗎?得了吧!你得知道你是誰!你是……」
皇辰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抬手就是一個大火球。
他的三個同伴解除了保護,不禁露出驚訝的神情。整個通道都被她凍結了,在寒冰的包裹下,一切污穢腌臢之物都被凈化。污水凝結成透明的冰;屍體被冰晶掩埋,變成人形雕塑;那些膠狀物被凍成形態各異的冰雕,好似一朵朵冰花。四面八方,到處都乾淨的能反射出自己的臉。
這樣的生物,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出現——世間不會有比這還古怪的事情了。
虎爺沉思著,問道:「擺脫現狀?擺脫了之後呢?這世界哪還有凈土?」
「如您所言,先生。」鐵面騎士說道,「久仰大名。我讀過您的著作。」
「哈哈!看來金星君還是有兩下子的!比我當年可強多了!」他在那邊哈哈大笑,「現在兩人關係怎麼樣?你喜歡上他了嗎?」
「我們不會讓你做傷害死灰的事情,我們也從沒想過要去角逐世界鎖。」蟲詩人蹦蹦說道,「塞壬女神只想終結戰爭,給大家和平。嗯,和平,最美的詩歌,你願意成為這首美麗詩歌的一個小節嗎?我猜你一定樂意的。」
「這是煉魔的生命法術和盛蠱科技的結合。」他說著取出手帕,擦拭胸口那嘴巴上的黏液。
可是你曉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這頭母獅子!」他說。
他們朝黑暗中走去。那啪嗒啪嗒的聲音越來越響了。「還有二百米。」紫冠一臉凝重的說道。就在這時候,冰流居士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東西,她猛然抬手,射出一枚冰錐。
一點也不假。「茉葉羅,我和娜娜小姐有事情要談。」她說完這話后,茉葉羅很知趣的離開了。
「呸!」
「你這是反人類!你把他當成什麼了?隨便拆卸的電腦程序嗎?」阿西克的聲音義正言辭。
「你居然懂煉魔的魔法?」
他們之前就商量過如何配合的事情,所以十分默契。四人合力之下,這個看似強大的生物被一招制服。如山般的屍體巨人被斜下雙手以及半邊膀子,身上插滿冰錐,纏滿繃帶。皇辰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中射出綠色的光。光線掃過怪物的身體,使軀幹變的透明,眾人發現,在怪物的右腹部里,有一隻白色的蟲子。
「那好,一言為定。」他隨手寫下字據,「我走了。」
「那我更不能放他自己在外面!」茉葉羅大聲叫道,「我熟悉叢林,不會餓死在這裏的,一般的野獸也傷不到我。我要去找真的伏爾坎,我……我愛他。」她的眸子晶瑩閃爍,「和加西亞一樣愛,我知道真正的他是什麼人。我……」
虎爺沉默不語,灰衣人繼續說道:「霍先生不像是能過這種日子的人,但你也不想要讓這裏消失,對嗎?」
「小矬子!」四指法師一個火球丟了過去,差點點燃矮人的鬍子,「我從沒害怕過!我只是謹慎!那些仲裁者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皇二哥!」紫冠在混亂中大聲叫道。接著皇辰的聲音從下面響起,「我沒事!去找那東西!」
我為什麼不……「呃……」尹尋空頓了一下,「他是我的士兵,我要盡一切手段搶救他的生命。」她以軍官的口吻回復。
蟲詩人愉悅的笑了,說道:「女神不需要你為她奉獻,她只會給你指引道路。」
視點:紫海豚
就在這時候,她的通訊器又響了。那真是催命符一樣的東西,響了就沒好事。
若只看言行舉止,那他絕對是一位優雅禮貌的紳士。他身穿舊拉爾克塔州風格的古典禮服,緊口黑色綢緞上衣,立領端正筆挺;袖口和手臂下側縫製有袖珍飄帶,纏在手臂上,增加立體感;他的褲子是黑色緊口褲子,在大腿上有類似小套裙的設計,上面紋飾著一個波紋狀的淡灰色紋章;在他的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皮靴,褲腿塞在皮靴的裡邊,皮革表面塗了上好的油,黝黑髮亮。
一個完整的伏爾坎。
污點騎士,和我一樣。或許有人生來純潔,但沒有人不被玷污過。紫海豚也為他高喊:「殺了他!騎士!」仲裁者吶喊著,用武器砸著地面;不知何時,許多蟲子也加入了觀眾的陣營,巨大的梟首蜥蜴發出嘶嘶聲,叫著不知名的語言;巨大的飛蝗們在天上拍打翅膀,嗡嗡作響。
「但我們不是剃刀。」四指法師說道,「我們有勇氣血戰到底,可我們真的不是親衛隊成員。」
再沒什麼可說的,她們似乎不再是姐妹了。尹尋空的心比從前麻木太多,此刻已經不覺得傷心。
木法先生一左一右,用兩手接住了冰流和皇辰的雷霆一擊。兩人面面相覷,然後都凝視著這個神秘的刺客。
「姐姐。」茉葉羅的她身邊輕聲叫道,「我能幫你什麼嗎?」
黑山。
伏爾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可那我該怎麼辦呢?雖然這麼想,但他卻問道:「感謝您的幫助。我能給您些什麼?」
她剛一走近醫務室,就聽到巴德和阿西克在裡邊爭吵不休。奇怪,她心想道,這兩人是老朋友了,彼此默契的很,還真沒聽他們吵過架。
「對啊,皇大哥!」她戲謔道,「總之,他能想出來的辦法我也能想出來。我們既然找不到這蟲子,就要引它出來——你們覺得蟲子最想要什麼?」
「他還沒有意識嗎?」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就看見眼前多了一個躺在地上的伏爾坎。這個地上的伏爾坎骨瘦如柴,滿身都是燒傷和凍傷,這正是他的舊身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撫摸自己的身軀和臉頰,發覺新的身體十分健康,強壯,乾淨,他彷彿再一次出生。
「不會的。」紫海豚說道,「他自封為和阿姆西瓦並肩的夜神,就不會輕易動手。你覺得,阿姆西瓦會親自去當角鬥士嗎?」
水火難容,冷和熱佔據了他的左右大腦,一半緊縮一半膨脹,他頭痛欲裂。烈火惡魔在痛苦的呼號:「住手!你會殺了我們!」但冰伏爾坎充耳不聞。
皇辰因失衡而跌倒,不等身子摔在地上,他就一手撐地,試圖再次站起來,但冰流不會給他機會。「皇老二!」她一聲大喊,騎在了皇辰身上,然後兩拳同時出擊,兩拳夾擊皇辰的雙耳,雙峰貫耳,這一下足以將他的頭骨擊碎。但皇辰揮拳頂飛了她的右手,這一招的威力頓時減半,不過她還是狠狠地在皇辰頭上來了一記重拳。
但他是一隻蟲子。在禮帽之下,立領之上,他有六隻複眼和一張長著四根小爪子的口器,臉上的皮膚由一節節的角質層組成,隨著他的表情而蠕動。
冰伏爾坎沒有回應。他不介意死亡,死亡是解脫,但他不想被人利用。我的身體與靈魂都有價值,他心想道,我不能讓自己落入敵人之手。至少,我要作為一個常人那樣安靜的死去,而非臨死成為叛徒。
懷疑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嘆了口氣,說道:「你們相信風御行,為什麼就不相信我?我考試從沒比他低過,後來一直幫他出謀劃策,而且我們還訂了婚。」
「無論如何,我們都贏不了。」四指法師說,「歷史上從沒有人通過公義仲裁。」
接下來他們展開作戰會議,討論如何贏得仲裁。紅鬍子的討論方式是大吼著揮舞戰斧,庫肯的討論方式是大哭大笑;所以,真正參与會議的人只有三個。紫海豚盤膝坐在地上沉思;四指法師背靠著牆壁,不時口中喃喃,不時搖頭嘆氣——自從那次審判之後,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紫海豚能看出來,他一直在反思自己過去做的事情。犧牲無辜的少女,獲取力量,這絕不是正義的行為。
而父母向外人解釋她受傷的原因的時候,一直都是說:「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呃……那東西跑了。然後還沒找回來。」
「好。」
他輕輕頷首:「請恕我之言,伏爾坎先生,你別無選擇。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就會和另一個你交易。那樣一來就簡單的多了。」
尹尋空沉默不語。她並沒想過拿茉葉羅出氣,可她就是下意識的說了。情緒如走火的子彈般發射,她根本就來不及控制——如果給她時間的話,她寧可用手堵住槍口,也不會讓那顆子彈傷害周圍的人。這是她頭一次情緒失控傷害他人。
也許伏爾坎和黑山也是這樣,控制不住人心裏的魔鬼——「海力摩德」。
「我認同你了,天道的母獅。」那天,他一邊在門后包紮傷口,一邊和冰流居士說道,「從沒有女人能把我揍得這麼慘。」
漸漸地,冰川涌動,一開始只是在他的心裏,隨即冰川化為實體,他所觸及之物都化為寒冰。精神異能就是意識的具現化,只要他相信這個概念存在,那精神力就會改變現實。寒冰開始吞噬火焰,另一個伏爾坎在抱著頭尖叫:「寒冰惡魔!你休想阻撓我!」
尹尋空點頭不語。
只有鐵面騎士依舊冷靜。他在磨劍,磨劍讓他獲得安寧。
娜娜背對著尹尋空,小小的身體在暗紅光芒中模糊,逐漸消失。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說道:「伊娜!」
「懦弱也是罪名!」仲裁者的最強者——阿肯大聲喊道,「不戰者將被判有罪!」
就在這時候,鐵面騎士發起了衝鋒。
和平?啊,聽上去真好。「我願意!」他立刻回到道,「我能幫你……幫塞壬女神做什麼?」
他環視四周。那是地獄里也不會出現的怪異場景。
其實如果她就這麼走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但是她的父母不想放她走,或許在那些人性泯滅的親人面前,她已經成了一頭隨時會回來複仇的惡鬼。他們一家人,沒法對抗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他們只有一個解決辦法。所以,當冰流居士發現自己茶杯里的毒藥時,她一點也不驚訝;而當她的父母和弟弟跪下了請求她饒恕的時候,她也覺得這理所當然。
然後他開始燃燒。
仲裁者的圈子給他們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進入圈內,旋即又立刻合上。紫海豚四人留在原地,鐵面騎士跟隨仲裁者來到場中央。「應該我第一個上。」四指法師忽然說道,「我雖沒他經驗老道,但比他見識淵博。夜神的軍隊不同於我們之前認識的仲裁者和蟲群,不然他沒法擊敗異端審判會。」
幽藍色的靈魂纏住了仲裁長,一陣陣的扭曲變形,如龍捲風一般在場地里旋轉肆虐。隨著莎拉瓦德的呼聲,仲裁者再次吶喊起來。
視點:伏爾坎
「那就去找吧,叫上木法先生一起。」風御行說道,「他會有辦法的。另外,我花錢買了些情報,現在建議你們去下水道看看。」
「殺了他!」兩個伏爾坎用同一張嘴叫道。
「不會的,理智的你更容易被驅逐,因此你不用換身體。」
「我是想問問你,你還願意繼續過安穩日子嗎?」說著,灰衣人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虎爺順著他的視線去看,透過窗子,外面的瑪吉洛們正在忙碌,婭汐在用精神力指揮著下面的瑪吉洛,有人在建設新房,有人修建珊瑚花壇,還有人在經營海底牧場。閹賊偶爾會發出一兩聲尖細的叫喊,指出工作中的錯誤,真乃一片欣欣向榮。
「血腥味。」紫冠一邊說一邊抽著鼻子,「有新鮮的,還有死去一周以上的屍體。在前面兩公里左右。」
伏爾坎點點頭,依舊朝她瞪著眼睛,笑道:「是啊是啊!燒破天伏爾坎!如假包換,你看到我剛剛燒的那個東西了吧?對吧?」
啊……我根本就不該提醒她。尹尋空心想道,我們各種意義上都同病相憐。真的是……分毫不差。
「人造神靈的妹妹,名叫雪玲的少女。」
紫海豚問:「那其他的呢?」
「《永恆》和《水晶少女》,您是個偉大的浪漫主義作家。」
「是的……我看到……」
「你呢?你是無名小卒嗎?」紫海豚問道。
尹尋空被她說的一陣迷糊,「什麼?不是伏爾坎?還有你說什麼味道?」
於是皇辰的拳頭上多了一層金色的油,相對的,冰流居士雙手被冰霜所覆蓋。之前的戰鬥看似殘忍,卻僅僅是修行者們的小打小鬧——正如冰流所說,只要金丹沒事,肉體的傷就能輕易修復。何況,他們早已習慣痛苦——唯有這一擊,才是動了真格的。
尹尋空點了點頭,說道:「明天我給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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