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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咧嘴嘿了一聲，「可不是嗎！我跟你說，當時真是餓極了，八天沒吃飯啊！就說死灰的兵厲害，也禁不住八天不吃飯！我也不知是怎麼了，下著那麼大的雨，就能聞見幾百米外的燉肉味！然後我就跟大夥說：『煉魔的瘋子在燉肉吃呢！』大家都餓極了，都想吃，可是誰也不敢。能跑出來就不容易了，還去搶人家的燉肉？」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她不再等待，轉身離開。

沒錯，尹尋空心想道，煉魔的雷達比狗鼻子還靈，能檢測上萬種情報信號。

「你還好意思說呢！」阿西克突然扯著嗓子說道，「你自己就吃了半鍋！冷槍中尉最後就混了一碗湯喝，你是沒看見他那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吃了！」

都是戰爭的錯，無論是黑山，還是伊維爾姐姐，還是……我的搭檔。

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去處理各種事務。中途肥皂來過一次，跟她報告說：「我們收到了一個來自中m•h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東地區的三級加密連線請求，是否要接收？」

重點是搶肉。尹尋空心想道，她也經歷過八天的飢餓，太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不夠換做是她，絕對無法在那種條件下潛入敵營，殺敵……並且搶肉吃，聽他們這麼說，那麼結局一定是搶到肉吃了。哈！

「呸！」阿西克啐了一口，「煉魔的壓縮餅乾又黃又軟又黏！和腸炎患者拉出來的屎一樣！」

「啊，對了！」阿西克忽然在她身後叫道，「黑山他……」

「好啦好啦。」尹尋空擺了擺手，「放心，我都知道！我端炒勺比端槍還穩呢。」她說完這話不禁苦笑，轉身離開。

老兵永不死。尹尋空為了打破氣氛，說道：「接下去呢？接下去怎麼了？」

阿西克拍了拍他寬大的肩膀，笑道：「小伊娜我和你說啊，那次別提有多逗了！那天半夜，大雨傾盆，我們八個冒雨爬下山來，是一片漆和*圖*書黑。本來大夥尋思著偷偷溜過防線就得了，別搞事情，沒想到這個傢伙！就是他！」阿西克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巴德，「突然說什麼：『真香！』然後就往敵軍營地那裡湊合。」

阿西克接著說道：「多虧了法立安！」巴德點頭附和，「對，多虧了冷槍中尉！小伊娜我跟你說，他媽的法立安的膽子真是大！這傢伙當時說：『敵人敢燉肉吃，就絕對是放鬆了警惕！走，咱們殺人，搶肉！』」

可鼓勵也不能當飯吃。她很感謝老兵們的幫助，也希望自己能回報給他們一些東西。

「好啊好啊！」巴德拍掌叫好，「撿肥的燉啊，別太過火，得把肥肉燉化了，這裏邊有個小技巧的……」

我早就該去看看黑山了。她心想道，我是指揮官，他的上級，而且我們一直是戰友，于情于理我都該去。即使他……即使他曾經對我意圖不軌，但他也是先救了我的命。而且他……尹尋空用一隻m•ｈetubook.ｃoｍ.ｃｏm手捂住了臉，嘴裏一陣發苦。都是戰爭的錯，她這樣想。

「哦，哦！」巴德猛然回過神來，「接下去三隻手跟我從後面繞了進去，沒想到營地里就兩個放哨的，老子跟三隻手一起，一人一個就把那倆人給干趴下了。這會我們離帳篷近了，就聽裡邊有說有笑的，還有唱歌的！好傢夥，這些人也太不把咱們當回事！我一招手，大家就從四面八方沖圍住了帳篷，二話不說往裡邊一陣掃射，突突突！」他端著空氣機槍，嘴裏喊齣子彈的聲音，「哈哈！十六個人，被一鍋端了！還抓了兩個俘虜！接著我們就分肉吃啊！」巴德一拍巴掌，說，「真他媽香！」說著他咽了下口水。

所以她強顏歡笑：「今天晚上就燉肉吃！」她正了正帽子，笑容一如往日，「基地的物資雖然不多了，但這地方想吃肉有的是。我下廚！」

醫生的比喻詞真是令人不敢恭維。尹尋空臉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她曉得ｈｔtｐs://m.hｅｔubooｋ.ｃｏｍ•ｃoｍ這兩個老兵為什麼和她說這些。老兵的鼓勵與一般人的鼓勵不同，普通士兵的互相勉勵只是費費口水而已，說出來的話輕如煙，但老兵講的故事，卻都是實際存在的——有檔案、勳章與傷疤為證。

「他願意進行機械改造。」阿西克說道，「他還說……他想見你。」

尹尋空停下腳步，愣了幾秒後轉過身來。「他怎麼了？」

「啊……」阿西克欲言又止，「好吧，我會轉告他。」

「你這話說的！」巴德叫道，「你這能怪我嗎？當時大夥看我年輕，又最瘦，就都讓著我吃！」嗯？他剛才說什麼來著？尹尋空看著巴德巨大的身軀不由得一愣，「情況那麼緊張，我怎麼好意思推辭嘛！再說了，他們不是還吃了好多餅乾嘛！」

「然後法立安就自己上去把那傢伙放倒了！」巴德興奮地叫道，「哎！當時他還不會精神異能呢！啊，你要說現在也成，法立安隱身過去殺個人什麼的，當時我們眼睜睜他爬wｗｗ.hｅtubｏoｋ.ｃom•ｃｏm到那人腳邊，跟壁虎一樣，然後一刀下去，別說聲音了，連點水花都沒有！真是太漂亮了，老朋友我和你說，咱們哪天得叫著冷槍中尉，再跟他喝酒，吃一次燉肉……」他說到這裏，旁邊的阿西克臉色一僵，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巴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表情凝固住了，「哎呀……我忘了……」巴德肥碩的嘴唇抿在一起，臉上的肉都繃住了。

她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但她立刻意識到這個表情不合時宜，臉色即刻恢復了常態。「我會去的。」尹尋空說道，「我是基地的指揮官，我理應去探望他。」

「對，殺人搶肉！」巴德眼睛都瞪大了，「一說搶肉吃，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就覺得大傢伙天靈蓋上都冒熱氣了！我們幾個人趴在水窪里，看上頭站著一個穿黑袍的哨兵，離我們也就十來米！我們這些人怕被雷達發現，可是什麼東西都沒帶！就一桿土槍，一把刀子，但凡是用電的傢伙，都丟在山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