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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鎖

作者:伏特加與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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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流亡者們 632 流亡者們·無陣營·狼族之王 11

第七卷 流亡者們

632 流亡者們·無陣營·狼族之王 11

「可是我餓了,我不吃就會死。」
肥皂第一個沖了上去,開始撕咬罐頭和真空膜里的生肉。
因為在世界鎖的戰場上,要麼做殘暴的野獸,要麼做虛偽人,沒有中間的選項。
博列克沒法否認這一點。「是,我有人的心。我一直想捨棄人的心,但我沒法徹底變成狼……」
莉莉絲暫時止住了眼淚,她找來塊乾淨的褥子,將孩子放在上面,之後輕聲哄他睡覺。但當奧爾睡著之後,她就又開始哭了,她無聲的抽泣著,看得人揪心。
言語已經乏力了,博列克擁她入懷。孩子被吵醒了,卻意外地沒有哭鬧,只是用一雙大眼睛瞪著他們。
「肥皂是野獸,不曉得什麼是忍耐和變通,而你不是野獸。」
「激化衝突的不是我,是肥皂!」博列克低吼道。
他抱緊莉莉絲,低聲說道:「從我們接受奧爾二號的那一刻起,我們恐怕就不是狼了。但我們還可以做個狼人。對,從今往後就是狼人,我們有人的善良,又有狼的單純。我們是狼人,孤獨的狼人。」
博列克愣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那你也不該搶奪家人的食物。」
這是本能啊。博列克和-圖-書看著她絕望無奈的樣子感到痛心疾首,這就是狼的本能,你也是,肥皂也是。錯的是我,是因為我想把你們變成人——變成家人。
「但它是狼,你不是。」
狼王一聲長嘯,沖了上去。普萊斯緊隨其後,莉莉絲將奧爾放下,追隨狼王殺了上去。
「肥皂!」狼王叫道,「這是大家的東西,放開,我來分!」
「什麼叫『我不是』?」
博列克不能放任它這麼吃,不然的話這些寶貴資源恐怕三天就要見底。
「我是什麼?」博列克瞪起了眼睛。
我這輩子只想當野獸。他心想道,即使我不能拋棄人的心,我也要繼續做野獸。
小莉莉絲搖著頭,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哭。」
鮮血四濺,狼毛漫天,嬰兒的哭聲被掩蓋在狼嚎之下。它們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凄慘的一場戰鬥,它們兄弟相殘,它們兩敗俱傷,肥皂巨大的身軀被家人們撕成兩段,上半身悲慘的在地上哀嚎,下半身抽搐不已。普萊斯的胳膊被肥皂咬掉大半,只剩一點皮肉連著;博列克肚皮上的老傷又被撕開了,血流不止;莉莉絲沒受重傷,但心靈上受到的傷hetubook.com•com害卻遠大於肉體——她看著肥皂在地上痛苦掙扎,便崩潰一般開始大哭,然後用頭去撞牆,撞的鮮血淋漓。
「是不是我也已經不再是狼了?」她在博列克的懷裡抽泣著,「我變成了你口中說的『醜惡人類』?狼王,我好害怕!」
「所以我該死?狼吃肉,哪裡有錯了?」說完這話,它發出憤怒的低吼,口中血沫滿溢;它還掙扎著想站起來,但這隻會讓它加速死亡。於是不等博列克動手,它就咽氣了。博列克反而慶幸自己不用動手做這種事情。
「對,我們是家人。」我也希望一直如此。但家人的前提是『人』,而不是狼。這真是個無解的命題啊!
莉莉絲止住了哭泣,老狼在輕聲打鼾,奧爾對著他們咯咯笑。然而狼王的心裏卻有個念頭在發酵膨脹: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這裏也容不下『狼人』。
它——他沒有立刻衝上去,而是問道:「普萊斯,你說我該怎麼做?」
「你搶奪家人的食物。」
「那是因為什麼?」博列克饒有興趣的問道。
然而他腦中卻一直在想:對啊,狼吃肉,他哪裡做錯了?
「不僅www•hetubook.com.com僅是如此吧?」老狼說道。
生活還要繼續。他們都受了傷,就暫時把肥皂龐大的屍體放在這裏,然後把一部分食物搬到了遠離屍體的另一個房間里,繼而就在那裡用餐。博列克先給自己簡單的包紮傷口,然後開始給普萊斯處理斷臂,狼人的身體恢復速度很快,通過短時間的觀察,博列克意識到普萊斯具備斷肢再生的能力——這也不稀奇,因為他們體內流著盛蠱之血——所以博列克決定為他截肢,之後就看普萊斯自己的了。
「你……」普萊斯沉吟著,如會察言觀色的人類一般沉吟著,「你有人的心。」它說了一句很含蓄的話。
「我們是家人,對,我要的是家人。」他在人字上加了重音。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永遠也擺脫不掉那個字了。狼人,狼人,他們是狼更是人,家人就該保護家人,而非傷害。野獸本能可以對外人施展,但卻絕不能朝家人呲出獠牙。
「人心醜陋,獸|性純粹。」
肥皂朝他低吼,再一次亮出獠牙。這一次博列克意識到,它們之間已經沒有周旋的餘地了。一切的家族觀念都會在食物面前土崩瓦解,因為它們是hetubook.com.com狼。
「狼王,您無需回答,因為我們是家人。」
還因為人類要背負起太多的責任,而野獸就是野獸而已。博列克心想道,我在青綠之地奔跑,我狩獵,我游泳,我和雌性|交配,無需思考太多,只要跟著本能行動即為正確,到死都是正確的。
「可他是家人!我撕開家人的肚子卻一點也不悲傷!我那時候甚至異常開心,因為終於少了個搶飯吃的怪物!我一想到自己還有孩子能吃的更多,活得更久,我就高興的不行!」她用尖叫一般的聲音喊了出來,接著就是抱頭痛哭,「我一直以為我不會這樣的……我不會這樣的……」
「不!」博列克只得用更大的聲音回答她,「你做的沒錯,他就是該死!」
飯後,博列克躺在莉莉絲柔軟的毛皮裡邊,輕聲安慰她:「我們沒做錯什麼,肥皂有錯在先,它不能霸佔全部家人的食物。那一刻他就不算是家人了,你沒必要自責。」
「莉莉絲,去照顧奧爾,他需要你;普萊斯,去二層拿一個紅色的盒子,我會試著給你續接手臂。」然後他來到肥皂面前,說道,「兄弟,我要結束你的痛苦了。」
「我要的家人!不是家www.hetubook.com•com狼!」
但人類不一樣,人類追尋本能是錯誤,理性思考更是錯誤,人類就是動物里的怪物,是自然的毒瘤,是進化中的錯誤分支。人類做什麼都對,做什麼都不對。
「因為我一開始就想殺掉肥皂。」莉莉絲凝視著門外的一片黑暗,「我知道他會分掉大部分食物,如果他活著,我們就要吃得少……所以我……所以……」她又開始抽泣,「當你們開始戰鬥的時候,我立刻就跟了上去,而且是我趁他不注意撕開了他的肚皮!」她大聲叫了出來。
接著莉莉絲說出了一句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話,狼王從未想過,這話會從最溫柔的小妹口中說出來。
狼王必須站出來。無論他有多痛苦,他都要站出來。
「我們是家人。」普萊斯說,「您是狼王。」
「為什麼要這樣做?」
肥皂問他:「我做錯了什麼?」
傍晚,它們來到了哨站。博列克用上輩子的知識看了一眼,就知道這裏的死灰士兵已經早早撤走,並且防禦也全部撤除。所以它們放心大胆的搜索哨站,最後在地下的深處,博列克找到了一個食品倉庫。罐頭食品、壓縮食品都整齊排列,猶如待檢閱的士兵一般。家人們樂開了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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