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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離開后，英親王妃道，「咱們錚兒可不是一個在一個地方能閑得住的主，他這些日子沒離開那個尋水澗，必有原因。」

秦鈺回過頭，對崔意芝道，「你們住在尋水澗那些日子，做了什麼？」

英親王又問，「那他可知道皇上要登基立后之事？」

李沐清又看向崔意芝。

「這孩子，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想法。」英親王妃也不解了。

燕亭一愣，睜大眼睛看著她，「裝的？」

李沐清嘆了口氣道，「好像是笑了。」

一行人進了船艙，船向湖中心大片荷花的地方劃去。

午膳期間，幾人便圍繞著籌備軍餉和徵兵以及登基后興政利民之事閑聊。

「走，我們先回府。」燕亭道。

「之後呢？」秦鈺問。

秦鈺點點頭。

謝芳華撇開臉，似乎懶得再理他。

英親王妃嘆了口氣，「這個孩子，真讓人擔心！」又問，「那這些日子，你們在尋水澗，沒聽聞先皇駕崩之事？」

燕亭聞言眨了眨眼睛，搖頭道，「我此番回京，可沒打算再離京了啊，再說，我沒在軍營待過，若是去打仗，豈不是紙上談兵？」

二人站穩腳后，齊齊對秦鈺見禮，「拜見皇上！」

謝芳華懶洋洋地半靠著軟榻躺著，頭偏著，看向艙外，似聽非聽。

「無礙了。」謝芳華搖頭。

李沐清看了秦鈺一眼，又看向謝芳華，謝芳華面色清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他一時沒接話。

燕亭一呆，須臾恍然，「怪不得一直不露臉……」

燕亭切了一聲，「你倒是在京中呢，也沒見你有什麼作為。」

秦鈺吩咐船往回行駛。

燕亭走出宮門，便見到了永康侯夫人和燕嵐等在了宮門口，他看到她娘大著肚子愣了一下，才快步走上前，喊了一聲，「娘。」

崔意芝聞言點點頭，「聽說臨安城危急，王爺、左右相相請，我和表哥便一起出了京城。」頓了頓，她看了謝芳華一眼，見她沒什麼情緒，似乎不反對他說出些什麼隱秘事兒，便繼續道，「我手裡有清河崔氏族長給的靈鳥，以追蹤術，追蹤芳華小姐下落。一路追到奈何崖處，便順著機關，尋去了尋水澗。那時候芳華小姐已經走了，我們見到了雲瀾公子。」

崔意芝點點頭。

燕亭「啊」了一聲，「那些年你在無名山？那忠勇侯府里那個女子是誰？我可是見過她好幾面呢。」

「新皇登基是大事兒，立后和圖書是大事兒，百姓們傳言也正常。」英親王道。

秦鈺並沒有作答。

謝芳華淡淡道，「先皇已經去了，這裏除了你不知道外，還有誰不知道？說不說也沒什麼打緊。」

李沐清笑著搖搖頭，「還以為你的脾性改了，原來還是一樣話語不饒人。」

謝芳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醫者，難道還沒你清楚自己的身體？」

李沐清點頭。

秦鈺笑道，「也好，反正西山軍營的三十萬兵馬暫且不會動，對付齊言輕，另有策略，待策略應效，邊境兵戰會暫時息止。這期間，籌備軍餉、以備應援，還有許多的事情，也需要你們。」

燕亭嘎嘎嘴，「以後再說，反正我剛回京，不想離京了。」

幾人又閑話片刻，船來到湖中心，有幾隻鴛鴦在那裡嬉戲，船來了，驚得四下奔走，散了。

「侯夫人想你想的緊，還沒回府吧？」秦鈺問。

三人離開后，李沐清對崔意芝詢問，「崔侍郎是回府還是去英親王府？」

崔意芝點點頭，「似乎當時是真笑了。」

崔意芝搖搖頭，李沐清也搖搖頭。

英親王妃惱怒，「這些百姓們真是愛嚼舌頭根子，有個風吹草就動了，還沒確定的事情，傳的如火如荼。」

秦鈺又看向一直不怎麼言語的崔意芝，笑問，「意芝，這些日子，你和秦錚一直沒音訊，說說都發生了什麼事兒？」

秦鈺道，「如今邊境興兵，子歸和王貴五十萬兵馬，三丈下來，有些折損，朕本來打算請沐清和你帶兵去邊境，不過，昨日秦毅帶著五萬私兵去邊境了，派兵增援倒沒那麼緊迫了。」

「我先去英親王府，姑姑想必想知道這些日子表哥的事情。」崔意芝道。

秦鈺溫和地擺擺手，「免禮。」

燕亭忽然問，「這是多隱秘的秘辛，怎麼就被你輕易給說了出來？」

來到湖邊，下了船，秦鈺吩咐在御花園的觀景台擺午膳，邀李沐清、燕亭、崔意芝一同用膳。三人也不推辭。

「也對！」謝芳華笑著點點頭。

「是，皇上。」小泉子逐一放下后，匆匆去了。

「沒在軍營待過，才要順便歷練。永康侯和夫人在你離京這些日子似乎是想通了，不再拴著你做個世襲的侯爺。你確定你不想自己闖一番？免得將來後世評說你毫無作為，只靠祖蔭。」秦鈺挑眉。

英親王府內，英親王和英親王妃知道李沐和圖書清、燕亭、崔意芝三人回京了，派人去宮中探了幾次消息，知道三人吃完飯出宮了，正要派人去請，李沐清和崔意芝來了。

燕亭輕輕哼了一聲。

崔意芝也看了二人一眼，謹慎地回話，「回皇上，三日前，表哥說另有一樁要事要做，便與我們分開了。」

秦鈺微笑，不答他的話，看向謝芳華，溫聲問，「你若是想再看片刻，我吩咐人再另置一艘船送他們回去用午膳。」

李沐清點點頭，「看到了。」

李沐清目光在二人中間探尋片刻，收回視線，端起湯品來喝。

「你若是待個十年不回來，南秦該不認得了。」李沐清取笑他。

崔意芝點了點頭，「出了尋水澗之後便聽說了，如今天下都傳揚開了，沸沸揚揚。都在說新皇和芳華小姐之事。」

「喊他們上來就是了！」秦鈺搖搖頭，對身後看了一眼。

秦鈺含笑看著二人，「據說秦錚與你們一同返京，怎麼不見他的人？」

崔意芝想了想，看向李沐清。

崔意芝搖頭，「我也不曉得，表哥住在尋水澗，後來便不走了。直到謝雲繼、沐清兄先後找去，我們才離開尋水澗。」

英親王妃點點頭。

秦鈺皺眉，「一直待在尋水澗，他自己的意願？」

崔意芝搖搖頭，「表哥沒說。」

午膳后，李沐清、燕亭、崔意芝告辭出了皇宮。

「再過兩個月可以看桂花了。」秦鈺道，「各花應各季，各季賞各景，敗了明年再看就是了。」

「哥，你回來了，我在娘的眼裡就不是寶貝了，知道你進城了，她在府里哪還能等得住？我勸也勸不住，只能陪著她來這裏等了。」燕嵐嗔了燕亭一眼。

燕亭聞言看向左右，果然見李沐清和崔意芝沒有意外驚訝的神色，他扁扁嘴，「果然離開京城久了，回來一件事情都夠我消化個十天八天，實在是……」

李沐清和崔意芝在英親王妃盤桓了一個時辰，才各回了各府。

二人如此的盤問了半天，只是了解秦錚平安，一直待在尋水澗，對於他為何沒立即回京，而是另外去辦什麼事情，全然不知，對於秦鈺登基立后謝芳華之事，也更是一片費解。並沒有從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燕亭本來也不是真埋怨燕嵐，回頭對李沐清和崔意芝告辭。

英親王妃聞言愁容滿面，「難道她是真的發現自己和錚兒脾性不和？喜歡上皇上了？」頓了頓和圖書，又道，「還別說，華丫頭脾性溫和清淡，皇上性情溫和，他們還真是有相通的地方。而錚兒……哎。」

秦鈺失笑，「為了你好，還遭你嫌棄。」

三人齊齊點了點頭。

「你覺得，她是否哪裡有變化？」英親王妃詢問。

謝芳華點點頭。

秦鈺不甚理解，偏頭去看謝芳華。

「只要不讓我再出京，安排什麼事情我都能做。」燕亭喝了一口湯品道，「還是南秦的水好喝，哪裡也不如京中待的舒服，連空氣都好聞。」

永康侯夫人流著淚點點頭，不錯眼睛地看著燕亭，似乎多年沒見著了。

「前兩日，左相建議，讓你去邊境援助子歸。不過如今倒是不急了。」秦鈺道，「朝中老一輩的朝臣都老了，大多不得用了，朕以後還需要仰仗你們。如今就是籌備軍餉，其次，就是科舉選才。朝中的血都該換換了。」

李沐清想了想，點頭，「確實有變化，主要是出在對皇上的態度上。以前，她不喜皇上，甚至厭惡，對皇上見面話語都十分冷淡。如今言語溫和，脾性溫軟，時而二人聊天，還有些逗趣，若是擱在以前，這是不可能的。」

二人笑著上前對永康侯夫人見了禮，拱拱手，目送燕亭和燕嵐、永康侯夫人三人上了馬車。

崔意芝搖搖頭。

燕亭扭頭看向外面，見此說道，「都說鴛鴦成雙成對，比翼連理，可是如今只有這麼小的動靜，便各自四散的跑開。可見鴛鴦不是成對的吉祥物。」

「沒病！」謝芳華搖頭，「我一直在無名山，爺爺和哥哥為了遮掩我不在府中的事實，便謊稱我得了大病，再加之，哥哥那時是真的有病，身體不好，而我一個閨閣女子，本來就沒多少人關心我的死活，也就矇混住了。」

「興許是先皇去了，皇上又表明不對謝氏出手，所以，二人言和了吧。」李沐清道，「畢竟芳華的軟肋就是謝氏。」

燕亭點點頭，「不著急。」

英親王妃又詢問，「錚兒當聽說皇上登基立后之事，是什麼態度？」

燕亭嘆了口氣，「這荷花可真沒什麼看頭。」話落，對秦鈺道，「皇上，你們賞一眼就算了。我這肚子還餓著呢。你要是想讓我未來為朝廷出力的話，就不該餓壞你的臣子。」

秦鈺搖頭，「你這個醫者能信服別人，卻不信服自己，不盯著你怎麼行？」

船艙內布置雅緻舒適，設了幾處矮榻，和_圖_書或躺或坐都可以。

燕亭的這句話是對應著早先秦鈺說他的話，但同時卻又隱含了一重極其隱晦的意思。

謝芳華看著燕亭，代替秦鈺回答他的話，「這宮裡的水土的確比宮外養人，畢竟是天子之家，多少人想進卻進不來。」

英親王妃聽罷蹙眉，「他自己，獨身一人，能去了哪裡？他真沒告訴你們要去哪裡？」

二人前往英親王府。

英親王更不解。

李沐清失笑，「你去北齊一趟，收穫可真是頗多，以前最不屑研究這等事情，如今也入心地細緻入微起來了。」

二人站在船上，一個如春華，一個似秋菊，溫雅，俊秀。

四人敘話片刻之後，英親王妃對李沐清問，「李小子，你和芳華畢竟熟悉，你此回進宮，看到她了吧？」

「正好，我也先去英親王府，之後再回府，一起去吧。」李沐清道。

「為何你們一直在尋水澗待著？」英親王不解。

謝芳華卻不再看他，轉向湖邊，只見李沐清和崔意芝已經到來，二人不像燕亭一般利用功夫跳上船追來，而是停住了腳步，正看這邊看來，她道，「改日再游吧！」

秦鈺送謝芳華回宮休息，自己開始處理奏摺。

英親王妃見到二人，立即問，「李家小子、意芝，錚兒哪裡去了？怎麼沒與你們一起回京？」

謝芳華瞥了他一眼，「是我的婢女，品竹，善於易容。」

崔意芝點點頭。

不過讓二人安慰的是，秦錚已經知道秦鈺登基立后之事了，既然知道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了。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上什麼忙。

「嗯？是何要事兒？」秦鈺問。

英親王點了點頭。

「你是在外太久，乍然回京，才覺得京中處處好。」李沐清話落，對秦鈺道，「皇上儘管吩咐，若是去邊境，我明日即可動身。」

燕亭一愣，似乎沒想到謝芳華會接他的話，他轉頭看向她，眼底多了一抹探究。

崔意芝道，「表哥和謝雲瀾每日下一局棋，其餘的時間，他便在屋內打坐，他身上也受了內傷，便複原傷口。」頓了頓，他又道，「尋水澗無法對外傳遞消息。」

「表哥得知芳華小姐帶了黑紫草走了，便拉著我在尋水澗住了下來，直到雲繼公子找去，同時得知先皇駕崩，才離開了尋水澗，彼時，李公子也已經找去了尋水澗。我們便一起回京了。途中，表哥說另有要事兒，便與我們分道離開了。」

m.hetubook.com.com李沐清聞言看向謝芳華，關心地問，「聽說你受了極重的傷？怎樣了？可好些了？」

「什麼？」英親王妃一愣。

李沐清和崔意芝聞言，對看一眼，齊齊足尖輕點，踏著湖裡的水草荷葉，轉眼間便落在了船頭上。端的是武功高絕。當然，李沐清的武功更甚一籌，踏水無痕。

「不必了，回去吧。」謝芳華搖搖頭，「這荷花開得的確是極好，不過也快要敗了。」

燕亭看著謝芳華，說道，「我離開京城時，你那時候大病未愈，看著蒼白虛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了一般。如今看來倒是比那時候大好了。」

「但願吧！」英親王妃嘆了口氣。

李沐清和崔意芝給英親王妃見禮。

謝芳華聞言道，「那時候病是裝的。」

小泉子指揮著船上的兩名內侍，端了冰鎮的湯品上來，秦鈺見了，對他道，「不要給芳華喝這個，太涼了，對她將養身體不利，給她拿溫的。」

謝芳華無言，「你好煩。」

崔意芝將秦錚出了尋水澗后獨自與他們分道離開的事情說了一遍。

燕亭不敢置信，「你竟然是裝的？」頓了頓，又問，「裝了多年？一直沒病？還是……病悄悄其實被治好了？只不過是為了蒙蔽人？」

「怎麼不在府中等我？這麼熱的天，小心中暑。」燕亭上前扶住她，責備地看了一眼燕嵐，「你也不勸著些。」

「臨安城危難，北齊興兵，他卻待在尋水澗不走，實在讓人費解。看來只有見到他才能知道了。」英親王又問，「他說什麼時候會辦完事情回京嗎？」

「聽聞了，外面每日的消息，都會有人傳到尋水澗，謝雲瀾並沒有隱瞞我們。」崔意芝道，「表哥知道先皇去了，說南秦江山如今這副樣子，他一走倒是自己省心了。趕回來也遲了。便沒趕回來。」

二人直起身。

謝芳華笑了笑。

秦鈺點點頭，對三人道，「走吧，進艙里聊，如今快響午了，太陽太烈。」

小泉子立即上前一步，對著岸邊扯著嗓子喊，「李公子、崔侍郎，皇上有請您二人上船。」

永康侯夫人見到兒子，覺得以前自己真是錯了，兒子出去這一趟，再回來，如今見到他，明顯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與右相府的李沐清和清河崔氏的二公子站在一起，絲毫不遜色。她高興地點點頭，「別埋怨你妹妹。」

秦鈺道，「哪裡是無礙？還需要多將養些時日，切忌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