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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燕亭又一拍桌案，「我就立軍令狀了！」

謝芳華看著他，好奇地問，「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燕亭沉思片刻，長嘆了一口氣，「本小侯爺想去打仗，才不想干這幕後之事。」

秦鈺話落，群臣齊齊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左相領命。

燕亭盯著他，「我誰都能抓嗎？」

這是認可，是贊同，是悅歌，是民心所向，是南秦大勢所趨。

李沐清無言片刻，說道，「凡事過猶不及，皇上可想好了，倉促準備之下，必有諸多漏洞。」

崔意芝見他神色深如古井，他嘆了口氣，「表嫂應該沒有怪你，你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她，燕小侯爺已經去了，我們再去，雖未對皇上請示，皇上應該也不會怪罪。」

「君無戲言。」秦鈺道。

燕亭簽字畫押后，秦鈺折起來，吩咐小泉子收好，對他擺擺手，如趕蒼蠅一般地道，「沒你的事兒，你去準備了。這份軍令狀即時生效。」

秦鈺登基以來，第一次破天荒地早早歇下了。

「我會想辦法讓她應允你。」秦鈺道。

秦鈺挑眉，痛快地答應，「去吧。」

「你……」燕亭瞪眼。

李沐清嘆了口氣，「皇上知人善用，有十分能力，不用人九分，臣等怕是要鞠躬盡瘁在這南秦朝堂了。」

「你清楚就好。」秦鈺轉頭看向崔意芝。

秦鈺想了想，覺得有理，說道，「那就金秋再設一場，屆時，另派人負責。」

謝芳華抬眼，便見燕亭大步走進來，臉色不好看，眉目間似乎隱著怒氣，即便刻意壓制著，也能看出他心情極差，她挑了挑眉，「大熱天的，哪裡來的風？你這是怎麼了？誰招惹燕小侯爺了？這副氣沖斗牛的樣子？」

他走後，秦鈺看向李沐清和崔意芝，「你們都看到了？也知道了？知道怎麼做了？」

眾人也都悄悄地看了李沐清一眼，想著右相府出了那麼大的事兒，皇上仍然對李沐清如此器重，讓他剛被封為丞相司直便監武考，可見器重。

燕亭翻了個白眼，「我若是一個月內給你辦成了，你有什麼獎賞？」

崔意芝看著他問，「李大人，可去看望表嫂？」

秦鈺眯了眯眼睛，「你真做不到？」

第二日一早，秦鈺早早便起來，上了早朝。

「秦鈺將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你，也就ｈttps://ｍ•hｅｔubｏｏｋ.ｃoｍ•ｃｏm是看透了你以後想走的路。」謝芳華道，「如今你還用得著氣鼓鼓罵他？」

「不行嗎？」謝芳華看著他。

「他今日早朝後，在御書房留下了李沐清和崔意芝，崔意芝在京中的時日尚短。那就是李沐清了。」謝芳華道，「所以，你只管去抓就行，粗糙了的話，李沐清會幫你磨細了。」

謝芳華一怔，「你是說秦鈺？」

「你當真？」秦鈺問。

秦鈺不再多言，看向左相、永康侯等人，「所謂撥舊去新，朝中正是用人之際，非常時期，可用非常納才之法。今年的秋試科舉便提前吧。」

秦鈺見二人都沒異議，擺擺手。

出到門口，燕亭氣得大聲說，「我答應！」

謝芳華好笑地看著他。

秦鈺笑了一下，「放開他吧。」

燕亭又嘆了口氣，「女子太聰明了不好，讓男子還如何有用武之地？女子太全才了也不好，你都幹了男子乾的事兒了，男子還幹什麼？」頓了頓，又道，「多虧你嫁了秦錚。」

燕亭一噎，「可是三個月都是極限，別說一個月了。你別叫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你乾脆殺了我得了。」

謝芳華好笑地道，「他不是讓你隨便去抓人使喚了嗎？憑你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籌備足夠的軍事糧草，但是再多十倍，甚至百倍的人呢？未必做不到。」

南秦有多久，多少代帝王，沒主動對外宣戰了！

不少人還記得不久前，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前，北齊興兵，南秦損失慘重。

李沐清一怔。

「給你許一門親事兒？」秦鈺看著他，「你想娶芳華身邊的品竹是不是？朕答應你，只要你做到，朕幫你玉成此事。」

「如何？」秦鈺又問。

燕亭一噎。

誰不希望南秦再不受北齊掣肘？即便不重回三百年前分庭抗禮的局勢，也不該被北齊踐踏國土，君不君，臣不臣，國不國。

燕亭眼睛一亮。

侍畫此時搬來椅子，燕亭坐下，冷哼，「何止是欺負？簡直是欺人太甚！」

燕亭咳嗽起來。

謝芳華在窗前坐了片刻，也躺回了床上歇下了。秦鈺要月內對北齊出兵，需要準備的事情多著了，她這副身子必須要儘快再恢復，不能真成為拖後腿的麻煩。

退朝後，秦鈺派小泉子將李沐清、燕亭、崔意芝三人留在宮中，和*圖*書前往御書房議事。

燕亭大怒，「你瘋了？有你這麼做皇上的嗎？」

燕亭來時，謝芳華剛喝了葯，侍畫、侍墨搬出貴妃椅，將頭頂上搭了晾藤，她則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貴妃椅上看書。

秦鈺聽罷后，不甚滿意地道，「朕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準備好了嗎？」

不消滅北齊的銳氣，不使得壓抑掣肘了多年的南秦揚眉吐氣，誓不罷休。

宮廷內衛頓時將燕亭拖了出去。

燕亭皺眉，「可是匆匆籌備之下，能拉出去打仗嗎？」

燕亭看著她，「什麼意思？你說誰會給我善後？」

「文武靠都交給李沐清，憑他的才能，也是綽綽有餘。何況抽出時間暗中幫你了？」謝芳華道，「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的話，秦鈺十日後文武科舉的目的雖然是則才選能，但最大的目的，應該是分散別人的注意力，以求你們暗中行事。」

但是，面對上首金椅上坐著的年輕帝王堅毅的臉，他們忽然堅信，南秦從這一代開始，對外久不作為的歷史怕是要更改了。

李沐清走出御書房，沒立即離開，而是看向秦鈺寢宮的方向。

「另外，若是我猜測得不錯的話，秦鈺此次應該打算御駕親征。」謝芳華又道。

李沐清垂首應聲。

宮廷內衛立即將燕亭放開了。

早朝一應事宜商議妥當，秦鈺吩咐退朝。

秦鈺見文武百官都無異議，他滿意地擺擺手，眾人叩謝起身。

「立軍令狀！你若是做不到，拿你娘肚子里的孩子試問。」秦鈺淡淡道。

燕亭眨眨眼睛，「今日早朝上，他吩咐十日後文武科舉，李沐清主武考，他哪裡有時間？」

未來，他做丞相的話，這定然是個文武兼備的丞相。

秦鈺偏頭示意小泉子，小泉子連忙激靈地準備出軍令狀，讓燕亭簽字畫押。

「沒人給你，你自己去抓。」玉案被震得嗡嗡直響，秦鈺面不改色地道。

燕亭眼睛又睜大了些，「兵法？你竟然在看兵法？」

「皇上聖明！」左相抹著汗道。

「就十日。」秦鈺道，「能趕得上的人，有大才者，朕必回重用。」

秦鈺點頭，「做好了這些事情，兵部尚書是你的。」

秦鈺對燕亭挑眉，「別告訴朕你做不到。」

燕亭踏進門口，便大聲說，「你不好好休息，怎麼跑出來吹冷風看書？太不注意身體了。」

秦https://m.hetubook.com.com鈺又詢問了燕亭、崔意芝等人軍事糧草籌備情況，二人一一作答。

燕亭立即道，「難道他還想踏平北齊國土，奪了北齊天下？一統南北？」

崔意芝想了想，還是獨自轉道去看望謝芳華了。

左相鬆了一口氣，「朝廷急於用人，今年設兩場，也是非常之舉。能趕上第一場的，便能提前選用，趕不上的，趕第二場，這樣一來，學子們也就沒怨言了。」

秦鈺頷首。

秦鈺點頭，「你能抓到手裡為你所用，就隨便抓，朕給你這個權利，你若是能抓了左相和你爹幫你，能抓得到，朕也不反對。」

秦鈺看了李沐清一眼，這幾日，右相府風波不斷，從李如碧被毀容，鄭孝純求娶，昨日謝芳華出事，李如碧查出是迫害之人，被他送走，他令人接回一弟一妹……這麼多事情堆疊在一起，他還能與尋常別無二樣，便當得起他的器重，能頂起大事兒。

「十日後。」秦鈺道，「能準備妥當嗎？」

李沐清搖搖頭，「沒臉見她，我不去了。」

「這……」左相犯難，「文武學子，三年一試，每年金秋入考，都成了定律。如今距離科舉還有一個半月余。各地學子大多還沒從各地準備啟程入京，有路途偏遠者，也才剛動身而已。十日之內，怕是京城千里之外的學子騎快馬險險能夠趕進京。再遠的，怕是趕不到。而我南秦疆土，南北東西，數千里綿延，這……多少人錯過機會啊，十日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沒有。」秦鈺搖頭。

燕亭瞪眼，「怎麼可能一個月內準備妥當？做不到！」

「有手諭就是皇命，誰敢反抗？」秦鈺掃了他一眼，「一個月內興兵之事，除了你們三人，誰也不能知道，你可以大張旗鼓地籌備，但是目的得給我守死了。抓什麼人為你所用，朕不管。」

「敢直呼皇上名諱，罪加一等。五馬分屍。」秦鈺又道。

燕亭嗷嗷大叫，「秦鈺，你還是不是人？你去做個試試。」

「以前沒發現嗎？」謝芳華笑著問。

「他就算再著急，也不能不拿人當人使喚啊。」燕亭氣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不是人呢。」

謝芳華挑眉看著他。

外面守衛的宮廷護衛頓時進來，二話不說，架起燕亭。

燕亭氣得沖回御書房，照著秦鈺的玉案狠狠地拍了一掌和*圖*書，「我一個人累死也做不到你的要求，給我人！人！人！」

謝芳華失笑，「不從糧草軍事地基一層層地做起，你將來做大將軍的話，怎麼會明白朝里朝外那些繁繁複復的事兒？」

謝芳華聽罷好笑，「他也是急了。」

秦鈺笑了一下，擺手，「張貼告示，十日內，設文武考核。文由左相負責，武由李司直負責，朕最後把關。」

「有人會給你善後的。」謝芳華道。

燕亭睜大眼睛，「他剛登基不久，本就朝局不穩，還不算站穩腳跟，便要御駕親征？不會吧？」

秦鈺看著他，「將不可能之事，變成可能，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燕亭轉身，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燕亭大怒，「你這是在威脅我？」

燕亭立即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秦鈺，「皇上，不是吧？你想累死我們啊？」

這一年來，南秦內憂外患，動蕩不安。

燕亭長吁一口氣，「我是被氣糊塗了，這樣一想，你說得極對。」

崔意芝畢竟不是從小在南秦京城長大，不敢如燕亭和李沐清一樣與秦鈺隨意說話，見此，只得表態，「臣定竭盡所能。」

謝芳華笑了笑，「北齊籌備數代，南秦一直內鬥不斷，僅憑秦鈺一股帝王銳氣，便想此舉一統南北太過天方夜譚。」頓了頓，她道，「不過，凡事都不能絕對，興許兵謀布好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趕不上的人呢？」左相連忙道，「天下學子，十年寒窗苦讀，便等著金秋一試，金榜題名，報效朝廷。若是此番錯失，恐怕學子們大多都會有怨言。」

李沐清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我不去了，你若是想去，自己去吧。」話落，他向宮外走去。

是宣戰，不是迎戰。

燕亭和崔意芝對看一眼，齊齊頷首。

誰不希望自己國家的國力強盛？

「做不到。」燕亭果斷地道。

誰不希望南秦變成泱泱大國，藩屬小國四面來賀？

「來人，將燕小侯爺推出去斬了。」秦鈺對外吩咐，毫不留情。

左相聞言連忙出列，「皇上，提前到什麼時候？」

燕亭走過來，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還能是誰？御書房裡那個混蛋。」

「當真！」燕亭氣得在心裏罵秦鈺祖宗十八代了已經，這是什麼皇帝！

三人來到御書房，秦鈺看著他們道，「一個月內，朕打算對北https://www.hetubook.com.com齊興兵，所以，諸事必須一個月內籌備妥當。」

群臣分列兩側。

「所以，朕才把你叫來，給他在屁股後面彌補漏洞。」秦鈺看著李沐清，「對你來說，武考監製如小菜，背後可以抽出空隙，做這個，不難。」

「成！」燕亭咬牙，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錚不在，他在秦鈺手裡混，氣死也得忍這個混賬皇帝。

小泉子對著天空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也歡喜地在外間歇下了。

一夜無話。

「那朕把侯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叫進宮來，問問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做到？」秦鈺看著他，淡淡道。

燕亭睜大眼睛，「我沒聽錯吧？你這是要幫我強搶民女？我可不喜歡強搶民女。」

「拖出去！」秦鈺收回視線，不再看燕亭一眼。

「你也直乎皇上名諱？小心將你也拖出去五馬分屍。」燕亭氣哼哼地道。

謝芳華打開書頁給他看。

燕亭扁扁嘴，「當真？」

這也就是說，南秦公開要對北齊宣戰了。

二人出了御書房。

「多謝皇上！」崔意芝謝恩。

「好，這可是你說的。」燕亭立即道，「你給我一道手諭。」

秦鈺第一件事情便說了北齊國舅玉兆宴，暗中迫使右相府李如碧，迫害英親王府小王妃之事。言北齊欺人太甚，一國之舅，行此齷齪之事，實乃令人惱怒，即刻對北齊發信函，要北齊給個交代。北齊若是不給交代，南秦便誓不罷休。

燕亭一噎，險些背過氣去。

「怎麼就不會？」謝芳華道，「這是他和齊言輕的對決，自然要御駕親征，打得北齊心服口服。讓齊言輕做太子是興兵成為史冊上的敗筆，也讓未來他這個北齊王再無力攻打南秦。」

燕亭咳嗽后，有些不自然地道，「誰知道他有這麼多彎彎腸子？」話落，又感慨道，「帝王果然不是尋常人能做的。」話落，氣也消了，想著今天來這裏果然來對了，扭頭看她，「你在看什麼書？」

秦鈺的聲音不高，但是果決有力，群臣心底被他話語感染，齊齊提起了一股力。

燕亭簡略地將秦鈺如何欺負他的事情說了，說完，他自己依舊氣沖沖，覺得秦鈺不是人。

燕亭氣得眉毛抖了又抖，險些抖掉了，他惡狠狠地說，「我想去看看芳華。」

伴隨著秦鈺的聲音和堅定的神色，使得即便老態盡顯的老大人也提起了一股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