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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驚華

作者:西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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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傾盡天下·娶 第四十六章 誰便宜誰還不一定呢!

第四卷 傾盡天下·娶

第四十六章 誰便宜誰還不一定呢!

玉痕一怔。
很快的一盆清水就變成了血水。有肉被咬的翻起來。眾人看著,都感覺太子殿下咬的實在太狠。
玉痕話落,眾人驚異的看向玉子墨。這才想起,墨公子是西涼的六皇子,理該回西涼的。驚異過後,便很快恢復了平靜。
坐著的身子騰的一下子起來,想追出去,走了兩步,又停住。怔怔的看著門口,她如今還在指望著什麼?指望著他能像從前一般對她么?
筵席落下尾聲。眾人心中幾乎都揣測著雲錦和鳳紅鸞未來如何的心思紛紛散了去。直到出了宮門,眾人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感嘆,姻緣就是姻緣。無論如何也是拆不散的。
「太子怎麼樣了?」藍雪國主又道。
「呃……」鳳紅鸞一怔。
原來愛一個人,是記在心裏,刻在骨頭裡的。無論如何,她都能看的清的。
那老太監早就傻了,拿著手中的宣紙半天都沒動一下,此時一聽鳳紅鸞吩咐,立即驚醒,連忙放下那宣旨去拿了。
鳳紅鸞本來要起來的身子反而似沒了力氣一般,笑著向著天空看了一眼,有些嘆息,有些無奈:「人總是這樣,送到你面前的,往往不會珍惜。只有那遙遠的,夠不到的,或者是夠起來費力的,卻是偏偏入了魔一般,非要抓在手中不可。」
鳳紅鸞衝著雲錦綻開一抹笑,似乎沒看到他冰寒的臉色,極其輕柔:「雲夫人的忠貞,你不必懷疑。」
一頓筵席,可謂是吃的心思各異。
話落,她鬆開雲錦的手,剛扯出手指,就被雲錦死死的扣住,他身子沒骨頭一般的倚靠在椅子上,不容反駁的道:「就這樣!」
話落,鳳紅鸞不再言語。
半響,眾人的目光看向藍雪國主。
氣氛漸漸熱鬧了起來。
藍雪國主點點頭,看向玉痕。
鳳紅鸞話落,雲錦猛的起身,鬆開緊攥住鳳紅鸞的手,抬步向殿外走去。
雲錦眸子終於有一絲波動,他低頭,看向懷裡的人,聲音有些三分冷意和僵硬:「如果我不來,你選誰?」
她心裏,一直都清楚的。所以,才儘管在眼前沒有路,在如這般白茫茫的大雪中,只能相信,他就是她的路。
「是!」那老太監立即去了。
話落,雲錦抬步,再不看鳳紅鸞,轉身離開。
「你是離開,還是和我回公主府?」鳳紅鸞輕聲問。
鳳紅鸞似乎沒聽見一般,繼續低著頭瞄著腳印,不用看,但她能感覺出他的腳步是真的慢了下來。頓時嘴角微微彎起。
鳳紅鸞蹙眉看著他:「難道你真想堆雪人?」頓了頓又道:「要堆也要等明日早上雪停了,這樣的話雪人沒堆成,會先將我們兩個埋了的。」
雲錦忽然笑了,雖然笑意依然清涼,依然帶著三分的清冷,但不可不承認,這一刻,他的笑最美。點點頭道:「那可不可以請雲夫人幫我包紮手!」
「哪怕能借你這一雙手,即便只是暖暖。原來,我也是願意的。」玉痕忽然笑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隨著他站起身,落了一地雪花。
許久,玉痕自失一笑。笑的飄遠如煙雲。從今以後,徹底的失去了!
直到門口有大總管太監的輕聲詢問的聲音響起:「公主,皇上派奴才來問公主和駙馬是在宮中夜宿,還是回公主府?若是在宮中落宿,已經著人收拾了寢宮。」
看著雲錦,再看著鳳紅鸞,眾人都想著事情似乎不該是這樣的。
老太監不明白的看著藍雪國主,大著膽子道:「皇上,奴才只看到冷了,沒看到暖。」
雲錦冷哼一聲。
鳳紅鸞動作輕柔的將被咬傷的傷口洗凈,一寸寸,極其的輕柔小心,似乎她手裡這隻手是世間易碎的至寶。
聞言,鳳紅鸞淡淡的挑眉,看了一眼雲錦:「有何不可?」
雲錦停住腳步,回頭,見鳳紅鸞坐在地上,他皺眉:「你坐在地上做什麼?還不起來走!」
「你希望我離開,還是希望我回公主府?」雲錦閉著眼睛忽然睜開,看向鳳紅鸞,眸光是如此的清涼和沉靜。
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所有人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不是什麼山盟海誓,不是什麼花前月下,而是那個女子,堅定的眸光,一字一句的話。
「雲錦……」鳳紅鸞收緊手臂,似乎要將自己欠到他的懷裡:「今日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
藍澈雖然不滿,但看到鳳紅鸞和雲錦握在一起的手,藍雪國主已經承認,他狠狠的一咬牙:「真是便宜你了!」
鳳紅鸞瞥了藍澈一眼,對著雲錦道:「這是我們的事兒,你可以不用管他!」
兩個人如雕塑一般,不出片刻被大雪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呵呵……」藍雪國主忽然笑了,不再年輕的臉上有一絲恍惚和悵然。
這一瞬間,鳳紅鸞覺得呼吸都停了。雖然他們吻過了多次,可是和如今不同,當那清涼的帶著絲冰雪氣息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她感覺全身血液都僵了,不會呼吸了。
鳳紅鸞同樣神色不動,面色看不出什麼。
藍雪國主正在一人下棋。老太監急匆匆跑了進來:「皇上,公主一個人回府了,不在宮中留夜,也不打傘,奴才來請示皇上,如今這外面大雪天寒……」
那個老太監叫朱渙,聞言立即抬頭看著藍雪國主,只見皇上還是一如既往令他侍候了幾十年也看不透想法,點點頭,誠實的道:「皇上,這還用說么?自然是委屈了公主……」
話落,他又道:「我等著那一日。」
鳳紅鸞一怔,看著雲錦,剛要開口,雲錦忽然低頭吻了下來。
鳳紅鸞依然盯著雲錦的眼睛,半響,輕聲且肯定的道:「你只是忘了如何愛!」
「是雲夫人!」鳳紅鸞道。
「將凝脂露去取來!」藍雪國主此時看著雲錦的手,皺眉瞥了藍澈一眼,吩咐道。
話落,見雲錦還不動,鳳紅鸞眉頭更是皺緊,她轉頭:「你看看,我們在這裏,宮門那些守門的都也要變成雪人了。」「我們走了,他們好關宮門。」鳳紅鸞又道。話落,見雲錦還不動,她伸手拽他:「走啊!」
老太監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能陪在皇上身邊侍候了這麼些年是奴才的福氣。胞弟在去年就去了。家裡只剩下兩個子侄,也和奴才沒什麼來往了。」
「是,一開始就錯了!」鳳紅鸞點頭:「我重生后,你去東璃,難道不是因為鳳星么?」頓了頓,又道:「後來雖然改變了心境,但是初衷不改,不是么?」
「不用理會!」藍雪國主頭也不抬,阻斷老太監的話。
聞言,藍澈頓時更怒,死死的瞪著鳳紅鸞:「你不用我管?」話落,他看著鳳紅鸞平靜的臉,幾乎咬牙切齒:「好!我不管!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事兒?」
玉痕目光落在那兩隻交纏的手上,腦中想著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儘是鳳紅鸞剛剛對他說的話。心中不是痛苦,不是麻木,而是恍然。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藍雪國主轉向鳳紅鸞和雲錦:「雲小子!你該醒了!文定之禮,納聘,婚期,你有何想法?」
「去拿東西過來!」鳳紅鸞對著一旁的老太監吩咐道。
「但是心疼,永遠也不是愛不是么?」鳳紅鸞嘆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或者你也一直都知道,你愛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的。最最深的,還是這江山天下。」
話落,藍澈似乎再也不願意在這大殿上待了,連和藍雪國主告退都不曾,大踏步下了玉階,拂袖氣怒而去。轉眼間就出了大殿。
將大殿所有人都涼在這裏,就這麼睡了!
鳳紅鸞想,這句話不止是玉痕說過,雲錦也是說過的。似乎更許久前,她恍惚記得有一個人也說過的。那個人是……
如今,答案昭然若揭。那個人,是雲錦。
鳳紅鸞坐了下來,不看眾人,對著藍雪國主道:「父皇!可以上筵席了!」
太監宮女們收拾好了大殿的都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殿外,不敢弄出半絲聲響。
鳳紅鸞忽然一笑,剛要伸手推開玉痕的手。
「不用!」那小太監剛要離去,鳳紅鸞擺手制止:「我就這樣回去。你們都退下吧,不用理會!」
這種簡單的幸福!
「天寒地凍,我借一雙手,暖暖。」鳳紅鸞面不改色的道。
「沒什麼!」雲錦平靜的移開視線,轉過頭,抬步向前走去。
她想了半響,才想起是亞林。亞林曾經似乎是說過,你這小丫頭,真是狠心。
話落,他一錘定音:「雲錦!」
玉痕淡淡道:「在下和六哥也準備明日啟程回西涼!」
雲錦看著鳳紅鸞,玉顏因為天空的飄雪,似乎更清寒了一分。當看到她不敢置信的樣子,更是臉色發寒:「一個時辰!從宮門走到這,你用烏龜的爬速么?」
大部分人不敢觸及那雙眸子,都齊齊低下頭,有些人身子居然因為那一眼在打顫。
鳳紅鸞身子一軟,『噗通』一聲栽到了地上,她頓時怔怔的看著剛才吻她的那個人就那麼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甚至根本就理也不理摔到地上的她。
「可是皇上……公主她……」老太監看著皇上。皇上不是最愛公主的么?難道公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皇上還能坐在這下棋……
「即便,我駙馬選你,即便你答應我,可以為了我袖手天下。但是,總會有那麼一日,你會背棄的。我,你可以挖除,江山天下,刻在你骨子裡,挖除不去。」
再不想其他,鳳紅鸞低著頭,一心一意的描繪著雲錦的腳印走著。
描繪著那一雙腳印,鳳紅鸞一步一步,頂著雪,走到了宮門。
話落,鳳紅鸞只是緊緊的抱著雲錦,不再開口。
像如今現在明明可以自己起來的小事兒,卻是賴在地上不動等著那人將她拽起來,若是以前,她甚至是不屑,可是此時,卻是做的如此理所當然。
藍雪國主不語。
藍雪國主話落,雲錦閉著眼睛緩緩睜開。
鳳紅鸞眸光瞥見他的臉色,笑意漸濃。
「玉痕?」話落,雲錦沒見鳳紅鸞立即回答,聲音又冷了一分。
是啊!如何不可笑。
鳳紅鸞一驚,低著頭猛的抬起看著雲錦。
鳳紅鸞看著雲錦,他不是離開了么?
藍雪國主起身走到窗邊站定,看著窗外大雪紛紛揚揚。許久,他道:「這樣的大雪。我藍雪不想留客,看來明日,也是要留的。」
「誰便宜誰還不一定呢!」雲錦對著藍澈冷哼一聲,看向鳳紅鸞,淡淡揚起眉梢:「夫君?」
藍雪國主還沒開口,藍澈頓時怒道:「雲錦!你到底什麼意思?」
藍雪國主似乎不以為意,笑著招呼眾人用膳。
在初見,他就知道;在種情花毒那日,他依然知道;在前幾日的花燈會,他更是知道。
她原來也會做這種傻事兒,明明知道雲錦此時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讓他變回以前將她捧在手心裏的他。
就連藍子逸和玉子墨都齊齊不著痕迹的皺了一下眉頭。
鳳紅鸞默然。當看到那張宣紙上玉痕兩個字,她當時的心情,至今想起,都無以言說。
鳳紅鸞看著被他緊緊扣住的手指,緊的似乎生怕她離開一般,點點頭:「好!」
當時她以為是因為她出使任務一走就是半年,他怨,才那樣說的。但是如今想來,卻是不是。那是無數無數個令人瘋掉的事實堆積而成的。
開始大殿內眾人的氣氛都有些冷,漸漸的,從君紫鈺開始給藍雪國主敬酒之後,眾人紛紛起身敬酒。說的恭賀詞無非就是恭喜藍雪國主喜得駙馬佳婿之類的。
說完,玉痕抬步離去,再未轉身,自始至終都沒看雲錦一眼。隨著他離開,那黑色錦緞華袍漸漸的掩入濃濃大雪中,背影依然雍容華貴,甚至還有一眾威儀風采。
因為沒有料到,所以,後來他才全力挽回。可是,卻是晚了,她的心裏已經住了人。他曾經想著,總有一日,會將她心裏的人挖去,填上自己的身影,可是,儘管他做了許多,還是沒能成功。
話落,鳳紅鸞抬步,一步一步的瞄著那腳印走向宮門。
他以前既然甘願守護了十幾年。幸福,又如何會有他的份呢!
這個人一直罵別人愚蠢,去不知道他其實做了許多愚蠢的事兒么?別說以前那些事兒,就是現在。她選駙馬這麼大的日子,雲族除了他再無一人出現,說明什麼?
「好!那就這樣!」鳳紅鸞一錘定音。
「你想要的江山天下,因為刻在了你的骨血里,你認為總會有一日是你的。所以,那種是理所當然,不算是你想要的。而我,你是想要的。但是歸根結底,你還是為了江山天下而想要我,不是么?」鳳紅鸞接過話道。
玉痕墨玉的眸子不看雲錦,眸光凝視著鳳紅鸞:「紅鸞,如果有朝一日,他還是不能再愛你。如果,那時候我已經愛你如刻骨銘心。你可會給我一個機會?」
雲錦腳步停頓了一下,回頭,見鳳紅鸞正瞄著他的腳印走,鳳目閃過一絲什麼,冷聲道:「愚蠢!」
有一種東西,早已經在他們的心裏生根發芽,深入骨髓。
鳳紅鸞看著雲錦,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的蔓開:「即便你通天咒大成,嵌入骨髓的東西,也是化不去的。所以,你根本就忘不了我。」
鳳紅鸞不動聲色的坐著。
聲音居然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半響,藍雪國主忽然一笑,神色恢復清明:「將棋盤撤下去吧!」
玉痕忽然轉頭,看著雲錦,墨玉的眸子同時一望無盡的清冷清涼:「如果雲少主能準備,最好!」
和_圖_書了頓,藍澈似乎氣急,怒意無法發泄,看著鳳紅鸞眼神恨不得將她吃了:「你以後哭,最好別讓我看見!」
雲錦忽然轉過頭看沒關的宮門,被大雪覆蓋下,依稀還可以看到一排腳印,他看著那一排腳印,忽然開口問鳳紅鸞:「你剛剛瞄著我的腳印走的?」
兩個人誰也不開口,似是睡的都熟了。直到天色滑下黑紗,宮門即將關閉的鐘聲響起,鳳紅鸞閉著眼睛睜開,看向身邊的人。
「公主……」那老太監還想再勸,見鳳紅鸞執意,便一跺腳,連忙向內殿跑去。
鳳紅鸞頓時一樂,自動忽視那勾引的話,手臂順勢環住他的脖子,笑道:「是啊,所以,你可要看住了,萬不能將我像今日這樣丟下。」
老太監這句話是聽明白了。是啊!這樣的大雪,使者跟本就無法上路。自然無法離開。他又想到玉太子和墨公子、東璃的皇上和璃王,以及璃王的那些女人,如今也不用走了。
玉子墨也看著那兩隻交握的手,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黯然有,神傷有,欣慰有,感嘆有……但更多的還是釋然。
那也就是說雲錦吻她,他也看到了?鳳紅鸞小臉上不由自主的爬上一層潮紅,有些窘迫,但也是一瞬間,便苦笑道:「那你都看到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那種寒涼之意便突然退了去。
許久,眾人依然找不回自己的呼吸。
那個時候,他是被某種東西蒙蔽了雙眼吧?他處處謀略,處處算計,卻不知道,就在這算計中,算丟了本該算計的。
這一刻,大殿千人,連空氣都凝止了!
鳳紅鸞話落,雲錦忽然轉身,不理鳳紅鸞,繼續向前走去。
雲錦清冷的臉色瞬間退了幾分,他低頭繼續看著鳳紅鸞,她的身子只到他肩膀,在他懷中,是如此的瘦弱纖細,冷意換為平靜:「為何你認為我一定會來?」
再次笑了笑。鳳紅鸞抬起頭剛要起身,便看到不知何時一個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一身黑衣,錦袍在紛紛揚揚的雪中飄袂,她一怔。
「在你跌到地上的時候。」玉痕道。
即便再心冷如鐵,即便再寒冰鑄造,世間總是有些東西可以打破,可以讓心死的冰湖裂開那麼一道縫隙的。雖然極其細微,但總是有不同。
鳳紅鸞死死的抱住他,將臉重新的埋在他的懷裡,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動作,輕柔堅定的道:「你忘了如何愛不要緊。從今以後,我會教會你如何愛。」頓了頓,她輕且輕的又道:「我只謝謝你,沒有連我一同忘了。」
這是什麼情況?哪裡有這樣的人?吻完了就扔?鳳紅鸞頓時開口,對著雲錦喊:「喂!你就這麼走了?」
聞言,鳳紅鸞身子頓時一震,猛的轉頭。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一抹白影,酸澀頓時一掃而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你……」
「沒有為什麼。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鳳紅鸞再次搖搖頭,揚起臉,看著雲錦:「你說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么?」頓了頓,她嘴角揚起一抹笑:「那你一定不會讓別人娶我的。」
不開口,只是看著雲錦,眸光凝固一般,一動不動。
鳳紅鸞似乎並沒有發現大殿眾人的變化,手依然緊緊的被雲錦扣在手中,他醒來的那一瞬間,她敏感的察覺到當時有一股冰寒的涼意從他手尖傳來,那種透骨的涼寒,直直的涼到她心裏,似乎將四肢百骸都冰起來了一般。
她說:「……」
「怎麼這麼慢?」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忽然想起,似乎帶著極其不耐。
所有人目光都看著那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如此和諧而緊扣。雲錦的手上那鮮紅的血一滴滴的落下,在地上圖畫出一片血蓮花,不妖艷,不鮮紅,反而覺得如冰蓮綻開,美而炫目。
出了大殿門口,一眾宮女太監跪地請安。人人面色惶然。似乎誰也沒有料到升為駙馬的雲少主就這麼扔下公主走了。
「你是在懷疑我的清白么?」雲錦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鳳紅鸞,平靜一改,又冷冷的道:「雲夫人,你不用懷疑你丈夫的清白。以後都是。」
將傷口洗凈,鳳紅鸞倒出凝脂露,輕柔的在傷口四周塗抹上,宮女遞過娟帕,她看著五指交纏在一起的手,動了動想拿出來,雲錦緊扣著一動不動,她試了兩次,也拿不開,抬頭剛想提醒他這樣沒法包紮,便見那人已經呼吸均勻,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帝寢殿內。
鳳紅鸞對這些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如今天下不知道多少這樣的目光會怪異的看著她。但那又如何?那個人是雲錦。
想起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不是鳳星,而是她,玉痕此生唯一想要的。
那溫柔堅定的話,融合著紛紛揚揚的大雪,飄散在風裡,清冷的風吹起雲錦的墨發,他不再推開鳳紅鸞,而是耳邊環繞著這句話。連帶著在今日上午,她在大殿上的那一席話,久久繚繞不去。
玉痕笑意收了幾分,有幾分默然的看著鳳紅鸞:「只是我沒有料到,我會愛上你!」
所有人都想著雲少主果然是通天咒大成了。以前不相信的人,這會兒沒有不相信的。他就如換了個人一般,以前雲少主只是不近人情,但是如今的雲少主則是讓看到他的人冰凍三尺。
「他既然能睡著,想必是累了!小睡片刻又何妨?」鳳紅鸞鬆開藍澈的手,招呼一旁的小太監道:「在這旁邊加一把椅子給我。輕些,不準吵醒他!」
藍雪國主聽候點點頭,伸手揉揉額頭:「那孩子終究還是太過年輕,歷練太少。如今這樣的脾性,我如何能將藍雪放心交託給他!」
「是啊!」玉痕點點頭:「我開始去東璃,的確是因為鳳星而去。但是後來,我不僅是想要鳳星,而是想要你。」
「他……他居然睡了?」藍澈不敢置信的瞪著雲錦。就這樣,這個混蛋就這麼睡了?
玉痕不語,看著鳳紅鸞目光有一絲心疼。
眾人都看著二人,本來以為今日選駙馬之後會很快就商定婚期大婚的,可是兩位主角顯然都沒有意思。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覺得今日大殿內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如今,他能今日出現,雲族主未出來阻攔,那麼至少說明,雲族已經天翻地覆了!
「吵!」一片熱鬧中,雲錦忽然蹙眉吐出一個字。
如此大的日子,如此駙馬塵埃落定的氣氛下,雲錦如今是天下最幸運幸福的男人,他該如何表現眾人雖然說不出,但是絕對想不到就這麼睡了。
鳳紅鸞看著那一排直直的腳印,遍地銀白下,只有那一排腳印。她盯著那腳印看了半響,忽然抬腳,將自己的一隻腳放在了那腳印上。
整個皇宮,入夜了,尤其是這樣的大雪,不僅是帝寢殿靜,而是皇宮的每一處都是靜和_圖_書的。來往路上行人甚少。尤其是從金殿通往宮門的一路上,除了鳳紅鸞獨自走著,更是無人。
不出片刻,各個桌前都上滿了珍饈美味。
老太監看著皇上的樣子,知道皇上想起那人了,立即不敢再言語。半響,只聽藍雪國主道:「如果我當年若是也如雲小子一般的話,那麼也許……」
這一刻,雲錦的名字,如一道清越的音符,劃過眾人的心頭。所有人都看著他,即便前些日子關於那些污濁的傳言,即便那些罵聲,即便那些憤恨入骨的言詞,一一出現在眾人的腦海。但是誰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字,和紅鸞公主連起來,聽著是最舒服的。
鳳紅鸞蹙眉。坐在那裡不動,瞪著雲錦,忽然伸出手:「你來拽我起來!」
「公主,如今雪下的大了。你還是宿在宮中吧!」那老太監此時走過來,勸道。
雲錦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是你以為,這樣大雪的天,我真能離開?」頓了頓,不等鳳紅鸞說話,又冷聲道:「你若想我走!那麼我走也無不可!」
藍雪國主對著鳳紅鸞開口:「那就聽紅鸞的意思。你說說,你是如何打算?」
這一刻,天地靜謐,似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
雲錦一動不動。
雲錦得到一個好字,便旁若無人的閉上了眼睛。
藍雪國主再次點頭:「也好!明日朕讓太子和三王世子為諸位送行!」
腳印是剛剛留下,似乎每一步,都踏的很深。還沒被雪覆蓋。
白灼和楚楓,以及其他能坐在終選的眾位公子也都看著那兩隻交握的手,對於他們來說,只是感嘆。他們早就清楚的知道,天上的明月,可看,而不可摘。
藍澈眼睛圓瞪,看著鳳紅鸞,死死的:「那你就這樣讓他睡了?」
雲錦身子一震。須臾,他猛的出手推開鳳紅鸞。
原來,曾經某一刻,她是動心了的。
鳳紅鸞收回視線,見雲錦冷冷的看著她,用冷不不能再冷的眼神盯著她的臉,似乎要將她的臉扒開揉碎了。
玉痕話音剛落,一柄劍瞬間突破雪花向著玉痕刺來。快若閃電,轉眼間就到了玉痕的面前。而玉痕居然一動不動,一躲不躲,依然蹲著身子。
鳳紅鸞低垂著頭,唇瓣緊緊的抿著,被緊攥了一日的手突然鬆開,似乎也將她心抽走了一般,須臾,她猛的抬頭,就見那道白衣的身影絕然的消失在門口。
大殿有短暫的靜寂。
雲錦無視鳳紅鸞揚起的笑臉,低著的頭抬起,沉默的看著前方。眼前,白茫茫一片。
許久,玉痕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你可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我對你的愛,如對江山天下一樣,已經刻入骨髓了呢!」
直到那白衣的身影消失在這處街道一角,鳳紅鸞才收回視線,低下頭苦笑。
而且如今這一條路是她自己要堅持走的不是么?半響,鳳紅鸞淡淡一笑,向外走去。
「玉痕,別心疼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鳳紅鸞搖搖頭,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玉痕的臉上,很認真的道:「其實,你又怎知,你在心疼我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在心疼你呢?」
鳳紅鸞垮下了臉,放下捂著鼻子的手,有些訕訕的道:「算了,也不怪你,是我自己沒看到你停下……」
雲錦看著鳳紅鸞,半響,他抬步向前走去。
許久,鳳紅鸞從雲錦懷裡埋著的頭抬起,不理會自己身上的雪,而是動手將雲錦身上的雪抖了抖,輕聲道:「走,我們回府,再在這裏待下去我們就能堆兩個雪人了。」
老太監也不再說話。
他今日能出現,她就應該知足了不是么?至少通天咒大成,他沒忘了她!
老太監小心翼翼的稟告。
「你什麼時候來的?」鳳紅鸞一怔過後,開口。
「是,公主!」那小太監立即應聲去了。不出片刻便給鳳紅鸞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雲錦所坐的椅子旁邊。
藍澈離二人最近,聞言板著臉狠狠的瞪了雲錦兩眼,轉過頭去看藍雪國主。
雲錦不看鳳紅鸞,而是冷聲道:「我到不知道,我剛離開,你便有本事勾引到別人。」
那前路茫茫下,終究也是有他走出的一條路的。
藍澈的手還沒夠到雲錦,鳳紅鸞立即出手攔住他,聲音平靜:「他是你姐夫!不准沒禮數。」
藍子逸和玉子墨目光偶爾落在雲錦和鳳紅鸞身上,只見雲錦睡著,鳳紅鸞在旁邊陪著他坐著,面色清淡嫻靜,同樣看不出心中所想。
帝寢殿徹底的靜了下來。
來人是玉痕。只有玉痕,在霜雪中,還依然能有此雍容風華。
所以,他從來都會守好自己的心。
雲錦閉著眼睛繼續睡去,再未開口。
「嗯!」藍雪國主點點頭。不再言語。
就如她一直心中清楚的知道,無論世界如何變化,無論滄海還是桑田。無論外界如何評判這個男人,無論他那一劍傷的她有多深,她都知道,如果可以,但分有一分可能,最不想傷害她的人是他。
鳳紅鸞搖搖頭:「我沒有想你會不來,我想你一定會來的。」
「好!」藍雪國主忽然開口,打破了大殿的靜寂和眾人的視線,目光看向雲錦:「朕早先說過,我女兒的心愿為主。所以,我女兒選的駙馬。也便是朕選的駙馬!」
尤其是那歌,那舞,唱的舞的都是鸞鳳和鳴,喜悅祥和之曲。
「是,皇上!」老太監還沒消化剛才藍雪國主那句話的意思,聞言立即上前撤下棋盤。
帝寢殿靜寂,只聽到緩慢落子的聲音。
「混蛋,你醒來!」藍澈氣怒。伸手就要去拍雲錦。他怎麼能就這麼睡了?
「暖暖?」雲錦猛的轉頭盯著鳳紅鸞的眼睛:「那用不用我給你準備個火爐,給你們準備一床暖帳?讓你們更暖?」
鳳紅鸞轉眸看了雲錦一眼,輕聲道:「是鸞鳳和鳴!」
玉痕似乎沒聽到:「那也不見得。也許,你追的累了,總會的。」頓了頓,又道:「世間之事,本來就沒有定準!棋逢對手,殊不知,也許有些時候,對手也是可以變成最親密的人。」
鳳紅鸞停住手,也看向那一排腳印,大雪覆蓋下,依稀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迹,她點頭:「嗯!怎麼了?」
原來,他才是不懂得珍惜的人!
雲錦站著不動。
可是迄今為止,亞林的身影早已經模糊,當時的說這句話的表情她已經記不起來。而如今她看著玉痕,兩個人的中間是大片雪花簌簌而落,玉痕白玉的臉上也儘是雪,儘管二人離的很近,她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她說:「你可知道,其實有那麼一刻,我是想要放棄你的。」
鳳紅鸞頓時有些無語的看了天空一眼,大雪依然簇簇而落,轉眼間就蓋了她臉上一層雪花,她伸手撫掉,惱道:「你為什麼吻我?」而且吻完了就扔?
鳳紅鸞鬆開雲錦的手:「你和_圖_書先走!」
今日該是何等的喜慶,該是所有人都來給她姐姐和他恭賀,可是如今是什麼樣子?他睡覺,而他姐姐乾巴巴的陪著坐著。明明是喜宴,他半點兒高興的氣氛都沒感覺到。
大殿靜了下來。只剩下雲錦和鳳紅鸞。
鳳紅鸞有些訕訕的撤回酬情:「一時間忘了躲開。剛要躲開,你就來了!其實,他沒有幫我暖多一會兒的。」頓了頓,聲音更小:「其實,我真的好冷的。」
鳳紅鸞不語。
雲錦冷著臉色看著鳳紅鸞。
太子?老太監立即收回想法,連忙道:「回皇上,太子沒回太子府,而是從大殿出去就去了教場,聽說和教場的士兵摔跤……身上摔傷了好幾塊……」
「你不想娶我姐姐就明說!不用跑這裏來給本太子沖大爺!你這般無所謂的態度是做給誰看?本太子不稀罕!」藍澈怒瞪著雲錦。他本來因為咬了一口雲錦泄去了些的火氣如今又騰的一下子升了起來。
鳳紅鸞看著雲錦的眸子,這樣的眸光,讓她不由得想起情花毒那日。她盯著看了半響,由內到外,除了涼意和沉靜,再看不出來其他。她收回視線,低垂下眉眼,淡淡道:「隨便!」
鳳紅鸞臉上多了幾分倔強:「你過來拽我起來,否則我不起來了!」
「回公主府!」鳳紅鸞道。
「那你也吻別人?」還想吻就吻。鳳紅鸞想起那日花燈節奪得彩頭出來的那個女子,就心中不舒服,見雲錦只走著不答話,她又道:「我問你呢!若是別的女人,你想吻也去吻?」
還有什麼比事實和此刻更是讓人震駭!
鳳紅鸞話音未落,雲錦忽然伸手將她拽到了懷裡。
話落,似乎聽到藍雪國主輕嘆一聲:「如果若紅鸞身為男兒就好了!朕便也不再犯愁藍雪的江山基業了!」
老太監忍不住道:「可是皇上,公主畢竟還是女兒身啊!」
大殿靜寂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那一坐一站的二人。
鳳紅鸞頓時蹙眉,無心之人,還會吃醋么?
仔細回想和鳳紅鸞相識的點點滴滴,腦中映出那一日在東璃的那處小小山谷。她任他攬著,和他說笑。尤其那一刻她飄逸的身影和放鬆的神情。以及他們比試游湖。
老太監候在那裡不敢說話,只覺得為紅鸞公主叫屈。他侍候了皇上一輩子,皇上的女兒他自然也喜歡的緊。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他就不明白了,為何公主非死心眼的要選雲少主做駙馬。而雲少主都已經冷血冷情無心了。
「隨你!」雲錦薄唇吐口兩個字。聽不出任何情緒。
曾經多少人都以為,紅鸞公主和雲少主真的完了!即便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是紅鸞公主的駙馬,獨獨雲少主再無可能。
鳳紅鸞抿唇,道:「不會!」
藍雪國主老眼深邃的在雲錦周身掃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點點頭,威嚴的聲音響起:「擺筵!」
就在鳳紅鸞以為他要良心發現拉起她的時候,他忽然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不知道這大雪會下幾天,他希望快些停。總感覺這使者還是走了的好。
許久,就在鳳紅鸞要窒息的時候,雲錦放開她,抬步向前走去。
君紫鈺看了鳳紅鸞雲錦一眼,眸光擔憂一閃而逝,道:「既然如此,朕和王弟明日就啟程回東璃!」
鳳紅鸞頓時氣悶。似乎是賭氣似的。還真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只是一雙如水的眸子微帶幾分委屈的看著雲錦的背影,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遠。
是雲錦,所以,他無論如何做,她都心甘情願。
鳳紅鸞蹙眉,這回換做她站著不動了。
鳳紅鸞看著雲錦,半響,她忽然出手,死死的抱住雲錦的身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才發現他的衣衫被雪大的盡濕,吸了吸鼻子,有些噥噥的道:「你本來就沒打算走對不對?」
人人不由得為鳳紅鸞以後的日子擔憂。和沒有情愛的人生活一輩子,該是何等的艱難。
話落,鳳紅鸞低下頭。
鳳紅鸞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坐著,任雪花打在她的臉上,只看著天空,白茫茫一片,如她未來的路。
聞言,藍雪國主笑著搖搖頭:「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鳳紅鸞想著有人形容冰雪一般的容顏,大抵也就是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大殿靜的連半絲聲息也不聞。
她說:「所以,即便你棄情絕愛,哪怕我們相互折磨到死。這一生,我也認了!」
「你……你本來是沒打算離開?還是……」鳳紅鸞看著雲錦,帶著三分小心意意,緊緊的盯著他的眸子:「還是因為大雪你離不開?」
而如今更是眼睜睜的看著她金殿上選了那人為駙馬。即便是在那人絕情棄愛之後,她依然執著的執起他的手。那一刻,他心中百味陳雜。
藍澈的聲音很大,眾人本來都目光定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如今都看向雲錦,只見那人便是真的睡的熟了的樣子。
來到這裏,或許還會抱有幻想,甚至哪怕那麼一瞬間為了那個女子心動,在雲錦出現那一刻,那些頃刻化為烏有。在那人在那張紙上寫上他的名字之後,他們手中的答案變的可笑。
眾人只覺得這樣的筵席前所未有的怪異。明明是主角的兩個人卻是置身事外,明明無關的人,卻是代替人家喜慶。
「嗯!」玉痕點點頭。眸光有些恍惚和漫不經心的看著鳳紅鸞。
大殿眾人屏息。
如今,看著她就這樣任性的坐在地上,更是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
抬步走向宮門,腳踩在路面上發出咯吱的聲響,鳳紅鸞低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地面上早已經覆蓋了一片厚厚的銀白色,其中有一排腳印,直直通向宮門。
鳳紅鸞一怔。只聽他又道:「滿意了么?還不起來走?」
世界上怕是再也沒有了!
許久,藍雪國主抬頭,看著老太監:「朱渙,你是不是覺得朕的公主委屈了。」
藍澈彆扭的撇過臉。相比較他做了那麼多不是人的事兒,他咬這一口算什麼。
鳳紅鸞看著那一排腳印,眼眶忽然有些酸澀。
雲錦執著劍,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只見大雪快要將她半個身子掩埋,而他們身後走來的路這麼片刻時候已經看不到痕迹,他臉色稍霽,忽然收了劍,走了過來。
不多時老太監取了凝脂露,這種是宮廷專用上好的修復肌理的好葯,千金一瓶。老太監打開瓶塞,一股清香流散出來,有宮女立即打來清水。
天地靜寂,什麼風聲雪聲,她都聽不到了,鼻息間只聞到他清雅如玉蘭香的氣息,以及唇上清清涼涼的味道。
也許什麼,藍雪國主聲音低了下去。老太監豎起耳朵,也沒聽到最後半句話。
「公主若是執意要回府,先稍等片刻,奴才去派人給公主取傘。這天寒,公主要仔細身子。」那老太監www•hetubook.com•com見鳳紅鸞的動作,有些不解,立即焦急的對著一旁一個小太監吩咐道:「快去給公主取一把傘來!」
他知道今日公主定時心情不好。這樣的日子,這般終身大事,卻是如此落幕,尤其是如今雲少主還扔下公主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任哪一個女子的心情也不會好。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雲錦懶散的躺著椅子,漫不經心的涼聲道。
鳳紅鸞一怔。
雲錦似乎沒聽到一般,玉顏沉靜的睡著。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了一抹暗影,更是襯得那容顏比玉還瑩白剔透。如冰雪。
可是這一刻,輕而易舉的就被那一身白衣出現打破了曾經的以為,輕而易舉的就被那兩個交握在一起的手打破了曾經的以為。
她說:「不是駙馬,而是夫君,鳳紅鸞一生的夫君!」
「就如我愛雲錦。無論他如何對我,我都愛他。這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和你對著江山天下是一樣的。相比較愛我,這江山天下才是你刻在骨子裡的東西。無論何時,也是割除不去的。」
那一瞬間,一雙冰寒的眸子映在眾人眼前。人人心頭齊齊一寒。有些人甚至覺得那一眼就將人凍住了一般。頓時喝下了肚子里的酒如喝了冰一般,涼到了心裏。
「你不是說回府么?」雲錦回頭瞥了她一眼:「還不走?」
玉痕看著她純凈的臉,純白清透和冰雪,他又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吧!所以,即便今日最後一刻,他若不出現,你也不會選我,對不對?即便,我也答對了你的答案!」
一道道菜肴,一壇壇美酒飄香。美女宮娥魚涌而出,輕歌曼舞。一掃剛才沉靜的氣氛,大殿內剎那就熱鬧了起來。
到宮門口,沒有腳印了,她頓時有些失望,迴轉身,看著走來的這一路,只一排腳印。那大大的腳印,包裹著一雙較小的腳印。遠遠看來,就如一個人走的一般。
玉痕忽然蹲下身,伸手捧起鳳紅鸞的臉:「紅鸞,你真是狠心!」
話落,鳳紅鸞本來很輕的聲音變得沉穩鄭重:「所以,我們始終是有緣無分。」
這樣的話,世間萬千男子,在這一刻,都是該多麼羡慕被她牽著手的那個人。
她說:「不過,放棄你,如挖骨焚心。哪怕挖骨焚心也割除不去。」
「是啊!」藍雪國主笑了笑:「朱渙,這麼些年多虧有你陪我說話。」頓了頓又道:「朕記得你家還有一個胞弟吧?」
雲錦剛走了兩步,鳳紅鸞猛的上前,緊追了兩步,速度快若閃電的攔在了雲錦的面前,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你說你留下?」
雲錦依然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動,鳳紅鸞陪坐在他身邊,也閉上了眼睛,同樣一動不動。
聞言,雲錦臉色更冷了一分,比這漫天飛揚的大雪還清寒。
玉痕靜靜站著,也不再言語,墨玉的眸子一再變化,那眸光如波濤一般,來回翻滾,許久,他忽然笑了:「原來真如你說,我們一開始,便錯了!」
鳳紅鸞一驚,頓時出手攔住雲錦的劍。『叮』的一聲,酬情的手柄擋住了劍尖,她伸手拿開玉痕的手,對著他道:「大雪天寒,早些回去休息吧!」
人人都覺得這麼喜慶的日子不該是這樣的。可是這就是事實。
隨著藍雪國主話落,大殿內侍候的太監宮女們立即忙活起來。
不是駙馬!而是夫君!鳳紅鸞一生的夫君!
她始終記得皇后那日說的話,雲靈出現。那麼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雲族神女現世,一個就是雲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想到此,鳳紅鸞只覺得心疼,這麼短的時日,整理雲族,這個人該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和心力。她不想想,也不敢想他都經受了什麼。如今她能做的,就如這樣一般,追隨著他的腳步走,他若是走累了,回頭,就能看到身後的她。
雲錦冷著臉看著她,不語。
話落,藍雪國主看向君紫鈺、玉痕等人:「幾位賢侄短日子內是喝不上喜酒了。不知何時啟程?」
雲錦收回視線,瞥了鳳紅鸞一眼,帶著幾分清涼的對著藍雪國主開口:「都聽她的,她說如何,就如何!」
藍雪國主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聞言,只是平靜的點頭:「也好!這的確是大事兒,是該好好斟酌準備一番!」
莫非天下人已經習慣?
雲錦不理會藍澈,閉著眼睛重新睜開,看向鳳紅鸞道:「你的弟弟似乎不滿意我的說法!」
「是!」那老太監立即應聲去了,隨著腳步聲走遠還可以聽到他輕聲吩咐晚一刻鐘關宮門的聲音。
鳳紅鸞搖搖頭。另一隻腳也放進了那腳印上。
話落,他繼續抬步前走。
鳳紅鸞一愣,順著聲音轉頭,雖然也是濃濃大雪,但是不遠處雲錦冰寒的臉色她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玉痕自始至終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也並未起身敬酒。也並沒有用酒買醉。而是清淺品著菜,小酌著酒。面色一如既往,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藍子逸也看著那兩隻交握的手,唇邊只有淺淺的笑意。其實,他早就知道的。這樣的兩個人,即便是山崩地裂,即便是斗轉星移,即便是日月倒轉,哪怕那個人冷心絕情,哪怕那女子心灰意冷。他們都不會放過彼此。
人人頓時面面相眈!
那個女子早就告訴了他們,她求的是夫君,而不是選的駙馬。所以,鳳紅鸞三個字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一個人的名字。能陪著她走一生的名字。
話落,他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極其無所謂。
雲錦還是不語。身子一動不動任鳳紅鸞抱著。
忽然一聲冷寒夾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雲夫人,這就是你該對你丈夫忠貞一心的態度么?」
玉子墨一直靜然而坐,面色沒有半分異樣。
藍雪國主話落,眾人點頭。
鳳紅鸞淡淡開口:「如此大事,人生只此一次。自然要好好斟酌準備一番的。過些時候再說吧!」話落,她轉頭詢問雲錦:「如何?」
雲錦臉色依然不好,目光冷冷如利劍的定在玉痕捧著鳳紅鸞臉的手上:「那你們是在幹什麼?」頓了頓,又道:「嗯?雲夫人?你給我解釋!」
鳳紅鸞咬了一下唇瓣,看著大雪上踩出深深的腳印,她也邁步,將腳放在那踩出的腳印上,發覺雲錦走的太快,她不由得出聲:「慢點兒,我跟不上了!」
雲錦不語,繼續看著前方。玉顏染了霜雪,看不清表情。
玉痕一直低著頭忽然抬起看了雲錦一眼,那一眼幽深深邃。
大雪簌簌而下,天地靜止,只剩下兩個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聲音。許久,鳳紅鸞正走著,忽然撞到雲錦的身上,她頓時伸手捂住鼻子,抬頭控訴雲錦:「你停下怎麼不吱一聲。」
「想吻就吻了,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雲錦冷叱了一聲,轉身繼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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