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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如今短時間內只能作罷，想要同承王府攀上交情，還得從長計議，那廢物如今變正常了，對人有很大的敵意和防備，一般的心思根本不夠在她面前現，若沒有深思熟慮的計劃，最好就不要去那女人面前，免得計劃不成反而還丟盡了臉……

管家隨後匆匆的前來報喜，說是生了一位小王爺，母子平安。

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有翻本的機會……

那陣陣痛聲夾雜了慘烈的味道，聽得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吻而已，白心染瞬間覺得水溫升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面前這個男人的體溫，火熱的有些嚇人。

正想著，突然院子外老遠就傳來某個女人熟悉的聲音——

可打麻將的時候壓根就沒去想那麼多，越輸越想贏，越想贏越是戒不掉。

「柳雪嵐！」

一晃眼，四個多月過去了。

那一閃而過的詫異還是讓殷杜捕捉到了，頓時讓他好氣又好笑。

季太夫人愣了。她要說的話還沒說完……

蜀夏國計算日期的方法是同現代舊黃曆差不多，所謂的十月懷胎那還真是十個月才算是足月。而柳雪嵐的孕期比白心大了近半個月。

奉德王府的主院里，早就忙慌一干下人。一進院子，忙進忙出的丫鬟婆子沒一個吱聲的，就光聽到某間房裡傳來女人的叫痛聲。

季太夫人一肚子都是火氣，眉頭上的褶子一顫一顫，甚至氣得根本就不想說話了。

「奉德王，雪嵐好些了嗎？」走上去，她忍不住的問道。正想順便看一眼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就見男人扭過了頭，斜著眼角盯了她一眼，再盯了她肚子一眼，然後帶著幾分傲色的收回視線，絲毫沒有要將孩子給交出來的樣子。

沒用！至少她已經不需要別人的彌補了。

男人鐵青著俊臉，風一般的速度消失在承王府的主院內，而跟著柳雪嵐一通前來的丫鬟嬤嬤見情況不對，趕緊匆匆向白心染告辭，幾乎是跑著離開承王府的。

涼亭里，瞬間安靜了下來，許久之後，白心染都感覺得到還有烏鴉在頭頂上『啊啊』的飛過。

馬車上，白心染一想到某些場景，不由得就有些緊張起來。再看看自己的大得似籮筐一樣的肚子，她更是莫名的有些害怕。

她倒沒想到那個廢物居然這麼長本事了。

白心染嘴角狠抽，一頭的黑線的往後望去，就見柳雪嵐大腹便便的走進她家院子，身後還跟著兩名宮中的老嬤嬤，還有白玉、青紅兩個丫鬟，還有四五個奉德王府的侍衛……

白心染頓時覺得有些心虛，依照現在的樣子來看，貌似是有些收不住場子了。

「貧嘴！」抱著她圓乎乎的身子，偃墨予抬手捏了捏她鼻子。

柳雪嵐壓根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分娩了，肚子里痛著，可她心裏還惦記著其他的事，見男人抱著她頭也不回的就離開，她忍著肚子陣陣的抽痛感，伸長了手臂，將手中好不容易摸到的一張木牌給舉起來，不停的晃動起胳膊大聲嚷道：「我的鳥——哎喲——我的鳥——我他媽好不容易摸到的鳥——」

「以後不見他們就是。」偃墨予扶著她手臂，將她從凳子上攙扶了起來，抬腳往外走。

血影抬頭，清冷的眼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

「太夫人，本王妃現在要精心養胎，以後不管是有事還是沒事，都希望你別來打擾本王妃，你應該知道，皇上對我這一胎有多重視，叨擾了本王妃靜養，相信對你或者你們季家都沒什麼好處。本王妃要說的話方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若是你沒聽明白，本王妃不妨再說一次，本王妃如今什麼都不缺，所以不需要你們對本王妃施以關愛。我們雖是祖孫，但情分不深，所以您不用費勁心思對我好。若是我們王爺知道你如今接近本王妃，怕是會懷疑太夫人你心思不存，你也應該知道，賀蘭氏的下場，我們王爺如今對這些事可是尤為厭惡的。望你好自為之，慢走不送。」

偃墨予抿著薄唇，沒有說話，只不過眸色有些沉冷。

換做別人，怕是早就被面前老太婆的一番話說得動容心軟了。可白心染在經歷了白家那些事後，就算想心軟也心軟不起來。

對於他們的到來，奉德王府的人也沒有阻攔，直接將他們請了府。

「血影，這幾個月你可是贏了不少吧？」涼亭里，白心染吃著核桃仁，一邊忍不住的朝血影挑眉問道。

白心染都還以為她會跟賀蘭氏一樣，受不了別人冷臉會不顧一切的對她這種晚輩唾罵，可沒想到等了半響，都沒等到她的斥罵聲。

這不，一下沒了那麼多銀子，她現在見到自家男人，心裏都還虛著呢。

偃墨予只覺得自己渾身猶如著火了一般，此刻一雙眸子似乎都泛著火光，炙熱得能湮滅人。

可總不能因為不方便就不洗澡吧？

抱著他脖子，笑道：「我知道和*圖*書你眼紅，只不過礙於面子不好參与進來，大不了哪天你把奉德王那廝給找來，讓他陪你一塊玩。這樣你就不會說閑話了。」

男人的臉黑得簡直沒發形容了：「你這死女人，誰讓你跑出來的？」

偃墨予沒好氣：「你們這般下去，就當真只是玩幾天？」

血影走到季太夫人身前，高挑的身影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聽說孕婦賭錢都是會贏的，她就沒明白，她和柳雪嵐倆孕婦加在一起居然能輸得如此慘敗。若不是身後有男人撐腰，那還真是輸得連褲衩都沒了。

撇了撇嘴，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不就是輸了一些銀子嘛，這打麻將也是有輸有贏的，我哪知道我手氣背。大不了下次我努力些再贏回來好了。」

出了承王府大門，她帶著一身怒氣回到馬車上，翠竹攙扶著她落座后隨即緊張的問道：「太夫人，您見到承王妃了嗎？」

這個時候還能在產房裡吵架，白心染那是打從心眼裡服了那兩口子。

這個小型的人工溫泉一出現，柳雪嵐就迫不及待的回去讓某個男人同樣也給弄了一個一摸一樣的溫泉室出來。

承王府里早就請好了兩名穩婆，每隔幾日都要為她摸肚子，叫什麼『摸胎』，就是在孩子還未入盆之前要保證肚裏孩子的胎位正常，以便生產的時候減少難產的情況。

房間的門隔了差不多一刻鐘才被打開，至於倆人在屋裡做了什麼，沒人知道，只不過血影從房裡出來的時候，手裡是空的……

晚上，偃墨予回房，見白心染坐在桌邊連看書都顯得有些走神，走過去，他將她手中書冊抽走，垂眸問道：「可是季家太夫人惹惱了你？」

這一次，偃墨予也沒拒絕她出門，很果斷的吩咐殷杜備好馬車后就帶著白心染往奉德王府去——

「……」血影抬頭，對上面前那張寫滿了委屈的臉，長卷的眼睫忽而輕閃，一絲異樣的情愫從眸中一閃而過。

堂堂的承王妃，見客竟然茶水都不讓人喝一口，實在是有夠失禮的，也不知道承王眼拙到如何地步才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尼瑪！有這樣的人嗎？鑽錢眼兒里去了？

她這話剛落，突然一道身影躍來，瞬間將柳雪嵐給打橫抱了起來。

看著面前一身冷漠氣息的丫鬟，季太夫人莫名的打了個寒顫，袖中的手死死的掐著手心，滿腹的不幹和怨怒讓她老眼中閃過一絲戾色。可再傻，她也知道這個地方不是她能鬧事的。這個女人更不是她想罵就能罵的，那賀蘭氏的下場還在那擺著呢，她還沒傻到跟賀蘭氏一樣當面去和這廢物起爭執，除非她也活得不耐煩了。

末了，他突然湊近了血影的耳朵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讓血影清冷的眸光怔愣著，殷杜薄薄的唇瓣貼著她小巧的耳朵，甚至很清楚的感覺到她耳朵開始在發燙。

放開她的唇，他將她緊緊的收納在懷中，菱角分明的臉頰摩挲著她的額頭，簡單的親昵卻透露著他內心對她的珍愛。這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女人……

她能為了他承受十月懷胎之苦，他不過就是忍耐幾個月而已……

但一想到她如今的身子，他不得不再一次的偃旗息鼓，逼著自己將那些不該有的想法給抹殺掉。

這種事她能估摸得出來的？

這才幾個月不見而已，竟從一個痴傻的廢物變成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

她還一直在等她生產的消息呢，結果她丫竟然跑出來了！

偃墨予低頭，抵著她額頭，突然正色的說道：「你若是害怕，就不必去了。回頭自然會有消息送來。」

「血影，你一直沉迷打麻將，都把我冷落了，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突然，殷杜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臉不滿的指責道，話里有說不出來的委屈。

柳雪嵐在產房裡，丫鬟正在收拾屋子，兩名嬤嬤正在給柳雪嵐擦拭身子。而床邊某個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手中的一團襁褓看得目不轉睛。

回過神來之後她讓血影跟著她去書房，將柳雪嵐的情況給偃墨予說了。

該死的東西，不知道自己快要臨盆了嗎？

「太夫人，你的情真意切本王妃看在眼中著實感動，對於你的慰問和懺悔，本王妃心領了。若沒事，你就請回吧。」

懷中的女人流露出的緊張，偃墨予不是沒感覺到，可對於女人生孩子的事，他還真心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就怕自己說錯了，反而讓她更為緊張不安。

她跟他說過可以的，可是他始終不願意，她甚至跟他說過可以用手幫他，可是他堅決不同意。他說他就要她的身子，別的都代替不了。

「老娘就不信了，連只鳥都摸不到——」

血影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涼亭。吩咐美嬌和美玉將桌椅瓜果拿到亭里之後，她則是悄然回了房。

她那突來的情況讓白心染頓時緊張了起來，趕緊和*圖*書撐著桌子起身走過去將她給扶住：「雪嵐，你怎麼了？是不是要生了？」

太可氣了，簡直是太可氣了！

偃墨予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水下，他沒好氣的捏了一把軟肉，瞪她：「分明是自己找借口想玩，還故意罵為夫小氣！」什麼『再贏回來』，不就是還想著繼續玩下去？

看著奉德王府老管家臉上激動的神色，白心染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到了原位。

「她們輸了那麼多，你就帶這點，估計還不夠奉德王妃塞牙縫吧？」見血影低著頭不吭聲，他又接著戲道。

夏禮珣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她，眼底帶著幾分得意，朝她點了點頭，突然說了一句：「承王妃記得準備好賀禮就是了。」

「王妃……我……」季太夫人似乎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見到人，居然這麼快就被趕了，張著嘴，很明顯有話要說。

其他的，真的可以當做是屁，讓風吹一吹，就散了吧。

馬車一路駛向奉德王府。

嘴角勾勾，他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才不會讓他的女人傻呵呵的把銀子倒出去呢。那兩個女人又不缺這點銀子，自己整天吵著要賭的，輸多點也是應該的！

看著柳雪嵐那還沒來得及推倒的牌——單吊小鳥。

她讓血影陪著前去看望生產過後的柳雪嵐以及剛出世的孩子。

「輸了這麼多，今日再不贏幾把，老娘生兒子都沒氣力。」看著自己清一色外加兩跟扛的麻將牌，某女人喜形於色，給這個挑眉，給那個擠眼，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心裏還暗數著多少番來著。

眼看著柳雪嵐即將臨盆了，夏禮珣不敢再讓她出來了，直接將人關在了府里，所以這一陣子，白心染就特別無聊，就連著血影，都有些細小的不適應。

不就是承王府的妃子么，竟如此狂傲囂張，一點都不將她這個外祖母放在眼中，沒有家教的女人果然如此讓人生厭，還給她擺架子，實在是有夠可恨的！

有些感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讓她為之心動的，在她身邊，恰恰對她好的人從來不說那些讓人心動的話。比如說血影，比如說雪嵐，比如說墨予，他們對她不會動不動就賣弄自己的情緒，不會動不動就說我有多在乎你，多喜歡你，但他們給予她的愛卻是行動上的，而非表面上的。

柳雪嵐扶著腰走進了涼亭，在白心染對面坐了下來，大咧咧的笑道：「我這不是無聊嘛。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故意跟我賭氣，我盼著他出來，結果他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估摸著他一時半會兒怕是都不會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突來的聲音將柳雪嵐嚇到了，捏著木牌的手還未來得急將牌擺出來，猛然間小腹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什麼在肚子里拉扯她的肉一樣，讓她下意識的抱著自己的肚子痛呼了起來。

不過想來也是，幾個月，他這女人就贏了幾千兩銀子，全鎖在床下的箱子里，也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是有多笨，竟然輸了那麼多，她今日是打算還點回去？

只是他實在是有些佩服這幾個女人。一個兩個的大著肚子，但每日想的卻不是正事。更讓他無語的是他面前這個，看似不吭不響的，他敢說她是三個女人中毒癮最大的，且洗得一手好牌，不去做賭徒都可惜了。

她膽子一點都不小的！

「哎喲喂——」

沒看到她肚子里也有嗎？說不定一次生倆，讓這廝倒過來多給他們一份！

這季太夫人說的的確很感人，也很動聽，可是她不是三歲的小孩，不是隨便別人哄一哄就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而今的她更不是那種缺了親情就活不下去的人，相反的，親情在她面前，真的只是一個屁。血脈至親又如何？連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都比不上，這樣的親情拿來有何用？

「為夫可不是那種好賭之人！」某爺一臉正經的說道。

「恭喜奉德王喜得麟兒，終於如願以償，一舉得男了哈。」儘管某個男人太冷傲，但該說的賀喜的話白心染還是沒忘記。

這一笑，讓她心裏的緊張感少了不少。

白心染搖了搖頭，笑看著他緊繃的俊臉：「沒事，我過去看看心裏也放心些，順便學學經驗。你別把我想得這麼膽小不堪好不？」

看不到孩子，她也不急，反正只要孩子平安出世就好，以後見的機會多了去了。走到床尾，看著嬤嬤正細心的給柳雪嵐擦拭著身子，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因為被某個男人擋著，只看得到柳雪嵐半邊臉。不過很顯然，那丫頭肯定是昏睡過去了。

殷杜回屋取東西，只是剛推開房門就見血影正準備出去，低頭看了一眼血影手中的袋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袋子里裝的是銀子。

她有愛她的墨予，有相交的好友，有肚子里還未出世的孩子，有這些，她已經足夠了。

最主要的是每和-圖-書次看到他為自己面紅耳赤的隱忍，她心裏都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涼亭里

感覺到他又刻意的將那些慾念壓下，白心染抿著唇，一動不動的靠在他胸膛上。

頓了頓，她朝血影挑了挑下顎：「血影，趕緊去將牌桌端出來，今日我非得把我輸掉的都贏回來不可。」

清冷的眸子再度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她抬起頭，突然淡聲說道：「明天我去買。」

白心染抬頭，有些詫異：「怎麼，殷杜又多嘴了？」那個大嘴巴！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沒惹我，只是我覺得他們很煩而已。說白了點，我就是害怕他們給你找麻煩。這一個個的都心懷鬼胎，沒一個讓人看得下去的，實在讓人看著心煩。」

季太夫人緩和了神色之後，這才又開始擠出笑意：「王妃說的即是，外祖母我有時候性子是急躁了一些，沒考慮周到，讓承王府蒙羞了。外祖母下次會謹慎行事，不會再那般魯莽無禮了。還請王妃看在我是關心則切的份上別同外祖母一般見識。早些年，外祖母對你的疼愛的確不夠，讓你受盡了委屈還吃了那麼多苦，外祖母心中有愧啊。」

「沒事的，別怕，為夫會一直陪著你的。」拍著她的背脊，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樣的她，無疑是讓他安慰和心動的，跟她在一起，他更多的是擁有了許多輕鬆和愜意，這是曾經的他不曾擁有的，可是這個女人卻輕易的給了他曾經渴望而不可求的一切……

偃墨予沒在說什麼，儘管緊繃的俊臉有些緩和，但那幽深的眸底依舊有著抹不開的擔憂。

「回王妃，小的是贏了不少。」

自那日之後，白心染再也沒見到季太夫人前來了。之前還擔心著這老太婆會不識趣的繼續纏著她，可沒想到對方能有自知之明，這一點到時讓她頗覺得意外和讚賞。

白心染見被揭穿，樂得『呵呵』直笑。

聞言，夏禮珣卷著怒氣的黑眸突然閃出一抹駭色，身子更是僵硬了片刻，待柳雪嵐下一聲痛吟聲傳來，他才猛得回過神，頓時什麼話都沒說，趕緊抱著大肚便便的女人抬腳就跑——

抬腳跨入門檻之後，反手將門關好，他挑著濃眉有些憋笑的問道：「又準備去賭了？」

她這人對其他事沒什麼敏感的，但惟獨對情感，因為從小的缺失和遺憾，她比常人要敏感的多。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誰是真心誰是虛假，她只需要平心去感受就能分辨得出大概。

但有一點，這古代的接生的穩婆絲毫不遜色那些大醫院的婦產科醫生。比起醫院的醫生動不動就勸人破腹產的行為，她更尊重這些靠著雙手就幫別人接生的穩婆。

「墨予……」細碎的嚶嚀聲從她喉間溢出，她試著將他推離。

一提到麻將，白心染就忍不住的想笑：「不就玩了幾天嘛，我看她們興緻都極好，豈有不陪著玩的道理？」

三女人圍著，一轉眼兩圈牌過去了，今日柳雪嵐的運氣明顯比前面一段時間都要好，至少沒怎麼輸了。眼看著有要贏錢的趨勢，她就忍不住開始得瑟起來。

血影空手捏碎一隻核桃，將完好的核桃仁放在石桌上的碟子里，拿起另一隻核桃捏在手掌心之中，聽到白心染的問話，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朝白心染點了點頭。

剛剛奉德王妃來了，這女人就回來拿銀子，不用想，他都知道她們要做什麼。

沒錯，她此刻的心還真的是又冷又硬。

白心染抬頭，看著男人打結的眉頭，頓時一下就笑開了：「現在又不是我生，你安慰我做什麼？」

好在她被摸了幾次胎之後，都說胎位正常。那兩名穩婆時不時的還會陪她說話，算是提前給做思想工作，試圖讓她早早的做好心理準備，排減她到時臨盆的緊張感。

一句話還未說話，她整個人突然愣了愣，下一瞬，突然咧大了嘴，正準備將手中的麻將給拍在桌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咆哮聲——

「以後別為了麻將一天到晚的坐著，張御醫說過要你時常走動，可是記住了？」給她洗著身子，他用著嚴肅的口吻提醒道。若是忽略掉那雙墨眼之中濃烈的欲|火，此刻的他絕對是很嚴肅認真的。

「嗯。」血影低著頭，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

「血影，送客。」轉過頭，白心染沉聲吩咐道。

不過在陣痛聲過後，又會傳來男女吵架的聲音。院子里可沒見到某個准爹的身影，不用多想，就知道某個男人在哪。

「嘶——」柳雪嵐皺著眉頭，也顧不上男人的黑臉的，咬著牙倒抽著冷氣，雙手下意識的攥緊了夏禮珣身前的衣襟，有些難看的呻喚道，「我、我、我肚子好痛——嘶——」

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膽怯，可這一刻，她卻是真的膽怯了。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丫的，這是什麼表情，姐又不是來搶你兒子的！和-圖-書

看著白心染打出的那張刻著鳥頭的木牌，柳雪嵐有短時間的怔愣，大大的眼睛也有片刻的糾結。可瞧著後面還有十來張牌沒有摸，她搖了搖頭，咬著牙伸手摸向了沒打的木牌——

還未等待她動手解衣，就有一雙大手替代了她。

「心染，血影，我來了！」

柳雪嵐突然賊賊的笑了起來：「他要是知道了我還能出來？關了我大半個月，難不成我玩一天都不成？」

至於血影，她都不好評價了。剛開始的時候血影每天不輸不贏，這兩日那丫頭居然一躍成了麻將高手，她都有些懷疑血影是不是落牌了，否則怎麼會知道哪張牌在哪個位置？

儘管把老臉都丟盡了，可她又能怎麼樣？

委屈的撇著嘴，他指了指血影手中的錢袋：「買東西都是要錢的，你就別把這些銀子浪費了，人家也不缺你這幾個子兒，你做何還要拿去送人呢？留著給我多買些行頭不是更好？」

最後，夫妻倆讓奉德王府的管家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兩人帶著殷杜和血影開始等待起來。

白心染一番話說完，季太夫人面色已經難看到極點，可以說是無法形容了，那笑容僵硬的掛在臉上，老眼瞪得大大的，目光有些陰冷有些狠，臉色一團青一團白，總之整個臉上的情緒就沒一處能讓人看得下去的。

偃墨予是男客，自然不能靠近前去，白心染原本想進去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得上什麼忙，可一聽到柳雪嵐那呼天喊地、叫爹喊娘的凄慘聲，她一腔激動頓時就卡在了嗓子眼。

心思浮動，偃墨予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抱著她的身子不由的漸漸的游移起來。

殷杜想笑，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笑出來了，估計靴子就沒了。

偃墨予垂眸瞪了她一眼，沒說話，脫完自己后，抱著她徑直下到了溫泉之中。

根據她的盤算，近四個月的麻將生涯，血影贏去的銀子不低於五千兩，她輸了近兩千兩銀子，柳雪嵐那丫輸了快四千兩銀子了。可以說血影幾乎是空手套白狼，賺得是盆滿缽溢，那真的贏得叫人眼紅！

殷杜唇角勾了勾，將她的樣子自動歸為心虛。扶著著她雙肩，兩人身形一轉就將血影給推到了門板上，高拔的的身軀隨之靠緊了上去，將人夾在門板與他之間。

「小鳥。」白心染慢騰騰的打了一張牌出來，對於柳雪嵐過分的得瑟壓根就沒放在眼裡，他們立的規矩是自v摸加倍，依照柳雪嵐的性子，她就算是點炮她也不會要，有本事就讓她自己摸去。

原諒她吧，她用不了多久也會生了。聽著柳雪嵐的嚎叫，她背脊發麻，總想著自己也會如此……

現在來對她好，早前幹嘛去了？白家的白心染可是在茅山村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那是怎麼樣的一段日子？十八年，沒有一個親人前去探望。現在來告訴她他們的悔意和歉意，現在來說彌補，有用嗎？

可人都已經來了，她還能怎麼樣，只能朝血影揮手示意她下去準備。

白心染一邊走一邊點頭：「我今日也跟那老太婆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她若是有自知之明以後就不會來打擾我們的生活。」若是沒有自知之明，那就只能走著看了……

一路上，季太夫人心中都暗罵不止，可是又無可奈何。

老實說，她也輸得很肉疼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幾大千兩，想想就覺得自己太敗家了。

「之前不是都不帶銀子嗎？怎麼這次想到拿銀子出去了？」他低頭笑著問道，漆黑的眼底帶著一絲戲謔。這故意是拿銀子出去輸的吧？

白心染更是汗顏不已。這女人都要臨盆了還惦記著，是不是她沒贏回來就不打算生孩子了？

白家那老太婆的慘樣在那擺著，不是她惹不起那廢物，也不是她不敢惹那廢物，而是如今有承王撐腰，那廢物肚子里還有皇室的子嗣，她根本就奈何不了那個廢物。

有時候他的執著真的讓她感到頭痛，可有時候她又為他的執著感到心動……

說著說著，似乎觸及了季太夫人的傷感之處，她低下了頭，用手絹擦了一把眼角，抬起頭來時，眼眶紅紅的，繼續說道：「你娘親出事那一年，外祖母是想把你們姐妹倆接回季家的，可那賀蘭氏硬是霸佔著你們姐妹倆不放。外祖母有心想疼愛你們，可是都沒有機會。雖然外祖母兒孫滿堂，可是外孫女就你們姐妹兩人，外祖母哪有不疼愛的道理？那白家霸佔著你們姐妹不說，寧願將你送到別處也不肯讓給我們季家，為此我們跟白家鬧翻了臉，如今到現在都還水火不相容。聽聞你身子好了，且還有了身孕，外祖母是打從心眼裡替你感到高興，你娘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也該欣慰了。」

此刻的女人抱著他脖子，身子貼著他，他只要微微垂眸，就能將她的一切美好收入眼中。如今的她，儘管肚子臃腫，和圖書可某些地方卻豐盈了不少。比起初見她時的摸樣，當真是有著天壤之別的變化。白皙紅潤的臉龐水水潤潤的，在熱氣繚繞之下，猶如水中清漣開的正盛，迷濛的眼眸，有著繁星才有的璀璨光芒，帶著寧靜的美，那眉眼間蕩漾出來的笑意，活潑而生動，自然而甜美，對他，她早已少了那些疏離和冷漠，盡情的在他眼中展現她的全部，不管是身還是心……

說完，季太夫人低著頭再一次開始抹眼角，雙肩一顫一顫的，別提有多傷心了。

許是柳雪嵐自小練武的緣故，體質比一般女人好，原本白心染以為會很久才會等到孩子出世，沒想到他們只等了一個時辰不到，柳雪嵐居然就將孩子給生出來了。

這季太夫人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雪嵐，你預產期不是這兩天嗎？你跑出來做什麼？」看著那些個嬤嬤丫鬟一臉的緊張，白心染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她敢保證，奉德王那廝絕對不知道她跑出來了。

可柳雪嵐臨盆的現象一出現，她不免深受影響，又有些不太淡定了。

沒有人知道這幾個月來他忍得有多痛苦，沒有哪一天他不想的，他覺得這世上最大的磨練就是如此刻般明明她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懷裡，可他卻不敢輕易的嘗試，天知道他有多想……

他不過就離府半個時辰而已，哪知道他前腳一走，這女人後腳就溜出來了。

雪嵐的癮是有些大，她也沒法啊，連奉德王那廝都管不到的事，她還能管嗎？

自從肚子大了以後，洗澡就變成了不怎麼方便的事，主要是那浴桶太高，白心染就覺得跨來跨去真心不方便，就算搭了木梯，也得格外小心謹慎。

咬著后牙槽，她滿心憤怒的離去。

「你家奉德王知道你出來了嗎？」她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真正的白心染已經死了，就算沒死，想必也不會對這些人愚蠢的去敬什麼孝道。畢竟什麼都不欠，不是嗎？

薄唇微微一低，就將她捕獲住，扣著她的後腦勺，他肆意而貪婪的汲取著屬於她的一切。

儘管她沒有生產經驗，可是她猜得到柳雪嵐肯定是要生了。

揚起嘴角，嚼著冷笑，白心染心裏有說不出的嘲諷。但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個老太婆比賀蘭氏更會做人，至少她不像賀蘭氏一樣當面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罵。

總之一句話，別再來就好，免得看一次那些虛偽的假笑，她就眼疼，聽到那些口不對心的話，她就耳疼。只要不來招惹她，以後大家各過各的，相安無事，否則就算來，她也是見一次罵一次，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還總是顧慮著什麼。何況，這是她家，他們自己找上門來挨罵的，她可就真不會在乎那麼多了。

把她娘親放在嘴上，以為就能起到作用？

聞言，血影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大腳趾的地方裂了一道小口。

她腆著老臉上門去示好，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那廢物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活了這麼一把歲數，還沒見過如此囂張不把人放在眼中的人，實在是讓人無法咽下這口氣，她好歹還是她親外祖母，竟如此無情冷漠的同她說話，當初女兒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出來？

進了溫泉屋，關好了房門，白心染去衣櫃里找了兩套乾淨的衣裳掛在溫泉旁邊的木架上。

「……」白心染嘴角狠抽，隨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白心染冷聲斷了她所有的想法。以後，她是真不希望再看到這些人。

「……」這女人，不是在府中待產嗎？

白心染那個汗啊。「……」

白心染一直都在笑：「是，我家王爺不好賭，只是不好意思賭。」

於是偃墨予就在主院里修造了一間小型的溫泉室。人造的溫泉，地下通著地火，有專門的人負責換水，溫泉的水時刻都能用。自從有了這個人造溫泉后，白心染不僅減少了許多不便的地方，偶爾心情煩悶了還能在溫暖里多泡一會兒。

殷杜撇著嘴，指了指自己黑色的長靴：「我的靴子都磨破了，你也不管我，你說我一大男人又不懂得縫縫補補，沒準我明天就得赤著腳走路了。」

沒生過孩子的都只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是至於怎麼一種痛法，卻是無人能準備的描繪出來。

白心染盯著她的手，看著血影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堅硬如鐵的核桃捏碎，裏面的仁還能玩好無損，這技術，她之前學過，沒學來。她也有內力，但最多也只能將核桃捏碎，但裏面的仁也同樣被她捏碎，不像血影做的，簡直堪稱完美絕技。

「要不我自己洗，或者讓血影陪我，你出去吧？」看著那骨節修長的手指剝著自己，白心染耳根有些發燙。以前都沒這種害羞的直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很久沒那啥了，所以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有些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