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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河神。」

家中有空閑的婦人勞力都去柳家幫忙準備流水宴，流水宴擺在主街，各種吃食百姓們可隨時取用。太陽一出來，便有一頭白色的神牛戴著花冠，四蹄上包金，掛著銅鈴，拉著空車子一座橋一座橋地走。沿路有百姓將瓜果投擲入車內，高喊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白清明和柳非銀在祭台前差點被人群擠散，看到辛玖正坐在對面的屋檐上，啃著蹄髈，旁邊還放了一壺酒。二人忙去對面的茶樓，爬上屋頂，發現果真是看祭台最好的地方。

祭台旁，一身盛裝的柳四小姐正搖著團扇和一個黑衣的男子說笑著經過，那男子抱著一壇酒，不知柳四小姐說了什麼，他也跟著笑了。

錦棺坊打烊后，眾人吃過晚飯就在院中的涼亭里談天消食。天氣時好時壞，白日里還狂風暴雨大作，夜裡蒼穹如洗，微微的熏ｈttｐs://ｍ.hetubooｋ•ｃoｍ•ｃｏm風已有了初夏的氣息。

最惹人注目的是鎮中央原來是龍柱的地方支起了祭台，台上有個半丈高的大鼓。到了午時，戴著紅白狐臉面具，穿著白色鑲藍聖衣的男子扮作「春神」，一手執灑金扇，赤足在鼓上邊踏著鼓點翩翩起舞，邊吟唱著祭詞。

柳非銀靠在欄杆上，用剩下的硬饅頭餵魚，也跟著心有餘悸地嘆氣：「是啊，本大爺也不想待在這裏了，誰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清明，你在這邊別做生意做上癮了，春宴結束后，一定要回去呀。」

今年不太平，所以日游神君親自上陣祈福。這雷劫幾乎是避無可避了，如今除了碎了龍神的魂珠，幾乎再無規避之法。但是龍神的魂珠也只能他自己捏碎。

辛玖一看，也愣了：「素星雲？」

辛玖是知道他的打算的，所以和圖書他並不擔心這雷劫真的會降在白澤嶺，他只是悲哀。

白鴛鴦現出了原形正躺在游哥兒的膝上，四仰八叉地露出柔軟的小腹。游兒已經很有兄長的樣子了，怕貓崽貪吃積食，給他揉肚子。鴛鴦邊舒服地哼哼唧唧，邊說：「我也想綠意姐姐了，她肯定忘記給院子里的柳君澆水。還有雪兔哥，骨姨，荷花姐姐……對了，師父，我們能不能把游兒哥帶走，我不想跟游兒哥分開。」

游兒本要嫌這小崽子沒良心，聽到後面心裏暖烘烘的，低頭親了親它的貓腦袋，嘆氣說：「可我也想回醉夢軒了，我想主人，想竹仙做的飯，嗯，幽曇那個白痴也有那麼一點點想。」

這樣盛大的祭祀，錦棺坊眾人也關了店子出門看熱鬧。游哥兒和白鴛鴦都孩子氣，帶著香花換了不少蜜餞。畫師則提著瓜果去趕著貢車投擲，跟著眾人喊「風hetubook.com.com調雨順，五穀豐登」。

「素星雲是誰？」

白清明盛情難卻，接過那油乎乎的東西，只能一屁股坐在瓦片上，跟他們一起啃。

白清明搖著扇子，看著遠處天邊正飄上來的雲彩，道：「大約春宴后就回了，我們在這裏耽誤得也夠久了，這九十九橋鎮可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辛玖，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柳非銀熱絡地打招呼，也不客氣地在油紙包里挑出個鴨翅膀遞給白清明，「這麼多，你怎麼吃得完呢？幸好我們來了。」

「喂，那不是我家思思么？」柳非銀看到自家小姨母跟男人在一起，頓時震驚得眼珠子都掉了，「旁邊那個男人是誰？」

「風寥寥都跑了，被奪舍的玉家小姐也回都城去了，還能有什麼事，你少烏鴉嘴。」白清明正說著，外面有人響門，畫師去開門，看到來的是柳家的老管家。

柳四小和圖書姐平日里有幾位交好的小姐，如今又是張羅春宴的時候，大約是去了誰家有什麼事。老管家只能帶著人一家家去敲門詢問，都一無所獲。

過兩日便到了春宴。

頭一日家家都打掃庭除，去山中剪些野生的桃花和櫻花回來。次日一大早，就在家門口一左一右都掛上竹籃，左邊的籃子是空的，右邊籃子里裝些蜜餞糖果。小孩子們早就嘰嘰喳喳地從家中跑了出來，成群結隊歡呼著往鎮中跑。無論跑到誰家，只要往左邊的籃子里放一朵香花，高喊一聲「平安喜樂，福澤綿長」，便能從右邊的籃子里取走一顆蜜餞。

辛玖遙遙地一指那大鼓上正折腰以手心擊鼓的人：「不是在那裡么。」

下午柳四小姐風風火火地出了門，直到三更天還沒歸家，老管家以為柳四小姐去了錦棺坊看外甥，便帶著人來接。柳非銀立刻就急了，問道：「思思自己說來錦棺和-圖-書坊了？」

「那倒沒說。」老管家一副惴惴的樣子，「只是這麼晚了，四小姐不在這又能去哪裡？」

這「春神」腰身如柔韌的春竹，輕盈如飛燕，一雙桃花眼暖人心脾，真真是希望之神降臨人間了。

「這是流水席上拿來的吧，九十九橋鎮的大叔大嬸們手藝真不錯呀。」柳非銀邊啃邊問，「君翡呢？」

「老闆來九十九橋鎮也有兩個月了，怪不得綠意著急呢，她和風臨城那幫小妖怕是要把鋪子給拆了。」畫師跪坐在案前，給白清明添茶，「老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風臨城一個人守鋪子的綠意寫了幾回信來催他們回去，今日收到一封，乾脆威脅他們要燒鋪子了。

一直到了四更天，白清明都打算用御魂犬去找人了，柳四小姐帶著燕燕騎著馬回來了，只說去了一趟山中，便一臉笑意地閉口不言了。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怎麼都藏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