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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兒抿嘴道：「大人是不會欺騙一個小女孩的。」

郡王李重俊，娘親為宮娥，與李顯私通生下李重俊，不但沒有母憑子貴，還招來韋后殘忍的報復，難怪李重俊與韋后如此水火不相容。安樂公主想做「皇太女」，說不定得韋后慫恿支持。

小敏兒喜道：「想到甚麼呢？」

符太失聲道：「先透露兩句不行嗎？」

小敏兒雙頰生霞，嬌嗔道：「大人壞透了，『小女孩』指的是年紀呵！」

小敏兒甜笑道：「女兒家的心，有時不是女兒家能作主，敏兒的心早飛入大人的指掌里去，大人還須考慮嗎？」

小敏兒欣然道：「大人一點不老呢！不論身體和氣息，都很年輕呵！」

符太嘆道：「小敏兒你有所不知了，老子尙要順道做他奶奶的七天法事，解去神功的咒誓，方可和小敏兒共享魚水之歡。哈！」

符太差點要掌自己的嘴，這般沒用，給美宮娥瞧穿自己著緊她，窩囊至極，且是首次失守。嘆道：「小敏兒在反擊我？」

小敏兒不依道：「愛逗人家，又不肯與人家好。」

符太終醒覺貼身探子的威力，沒甚麼事可瞞過小敏兒。而此正為宮廷，甚或朝廷鬥爭的慣用招數，也令權力鬥爭充斥虛偽、詐騙、離間、背叛、出賣和收買的味兒。比起上來，戰爭雖亦是無所不用其極，卻直接、簡單多了。

小敏兒沒好氣的道：「到人家不說嗎？皇後娘娘隨便找個人來，亦可驗出敏兒有沒有撒

小敏兒冷漠地解釋道：「敏兒不怕封喉的毒藥，卻怕慘無人道的活罪，人家聽過很多可怕的事哩！聽說郡王的娘親死得很慘。」

符太差點立即開溜，宮廷鬥爭，眞不是他本行，韋后卻是優而為之。光是這副查根究柢的耐性，自己永遠學不來。

符太瞧瞧她胸脯，道：「小敏兒這麼豐滿，怎是個小女孩？」

小敏兒欣然道：「可藏在衣袖內的暗囊。」

符太得意的道：「沒點道行，如何到宮廷來混，快說，不要岔到別處去。」

小敏兒一呆道：「是烈性毒藥嗎？名字這般古怪的。」

符太贊道：「眞聰明！最妙是假死後，身和*圖*書體會發出只有老子方嗅得到的氣味，所以小敏兒忽然失蹤，只要仍在百里的範圍內，老子有把握尋到小敏兒，把你救活過來，而其他人還以為屍體被劫，茫不知小敏兒獲得新生，且養了一群白白胖胖的兒子。」

符太失聲道：「甚麼？」

符太聽得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韋后竟頂不住武三思索人的壓力？道：「小敏兒如何答她？」

小敏兒不依道：「大人奸詐！」

符太搬來椅子，放在書桌另一邊，道：「坐！」

忍不住細審她青春煥發的如花容顏，且是首次用神看她，以了解她為何有如此出眾的美麗。

符太一怔道：「他不用臨朝？」

小敏兒現出個不依的誘人神情，無奈的坐到椅里去。

又大感刺|激好玩，嘗到從未之有的生趣。

小敏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顯然再不像以前般怕他，道：「當然是問話，問有關你的一切，最主要是問大人有否佔有敏兒，奪了敏兒的貞操。」

小敏兒訝道：「大人怎會曉得的？，」

在這個理由之下，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道：「你的娘娘曉得后，如何反應？」

符太不解道：「怕痛？」

小敏兒理直氣壯的道：「人家怕氣味不好聞，令大人對敏兒留下不好的印象嘛！竟笑人家。」

接著仰起俏臉，笑容可掬的道：「不過！如肯讓敏兒坐入大人懷裡去，敏兒會變得更乖更聽話。」

符太回到紫雲軒，小敏兒在指揮兩個小婢打掃，神色如常，見丑神醫回來，送他一個甜蜜的笑容，現出兩頰深深的梨渦，洋溢著十七歲青春少艾的灼人風情，記起榮公公認為以處子來說，年紀算是大了一點的瞧法，不知如何，特別有感覺。

小敏兒輕輕道：「沒有毒丸傍身，敏兒只好說實話，娘娘有方法挑出敏兒說話的漏洞和錯處呵！」

符太警告道：「愛煞還愛煞，一天『大還丹』未出爐鼎，我們的交易未算完成，依你的說法，是那顆心仍未屬於我王庭經，光是得到小敏兒的肉體有啥意義。明白嗎？」

符太拍額道：「想到了！」

小敏兒垂首偷笑，喃喃道www.hetubook.com.com：「又說有到宮廷來混的高深道行，人家不這麼說，找死嗎？」

宮內女子，沒一個是簡單的。

符太心中一熱，道：「一天有我王庭經在，即使你娘娘，也不敢損你一根頭髮。」小敏兒凄然道：「人家就是怕不在大人身邊的時候，在宮內，我們是任人擺布的可憐蟲。」

這個近乎佛家「眾生皆苦」的想法，如同十二歲的經歷般，一直埋在內心的淵底處，從不透露予任何人，包括龍鷹那傢伙。

符太正要胡謅多兩句，下人來報，郡王李重俊求見。

小敏兒送他一個媚眼兒，配合她魅力十足的小鴨嘴，確極盡誘惑之能事。符太尙是破題兒第一趟與陌生女子這般日夕相對，且被全程勾引，一時連妲瑪都忘掉，更不要說柔夫人。

小敏兒「嘟」長嘴兒道：「奴婢怎敢？」

符太暗罵自己口不擇言，改不掉尖酸刻薄的說話方式。岔開道：「若看錯了我怎麼辦？小敏兒害怕嗎？」

符太訝道：「想說甚麼？，」

小敏兒道：「不是問過哪一件事，而是問所有與你有關的事，包括大人對敏兒做過甚麼，碰觸敏兒身體哪個部位，有誰來找大人，說些甚麼，不準敏兒有任何遺漏。」

勾起他這段記憶的，是妲瑪，妲瑪和「她」的氣質太神肖了。

小敏兒嘟著嘴兒幽怨的道：「娘娘說，如果今夜大人仍不要敏兒伺寢，著敏兒明早返她處去。」

符太興奮的道：「我立即回尙藥局，找材料制一顆『死生大還丹』，此丹極難製成，幸好局內各類藥物應有盡有，設備齊全，又人手充足，夜以繼日地煉製仍不成問題，老子有把握在七天內製成一顆。」

小敏兒仰頭，皺鼻扮個可愛的鬼臉，一副信不信由你的神態，也令符太不曉得她說的話，孰眞孰假。

忽爾記起進繁花殿前，聽到韋后和武三思在爭拗，計算時間，剛好是韋后從小敏兒處獲悉高力士送柬之後，爭拗與此事有關嗎？

符太問道：「書齋打掃了嗎？」

小敏兒理所當然的道：「沒說半句，也沒有特別的神情，敏兒是感覺到呵！」

符he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太頭痛道：「你在威脅我！」

符太失聲道：「她眞的這麼說？」

十二歲的那個經歷，太痛苦和深刻，心內結下的傷痂仍未撫平，自「那一天」開始，他立下決心，不想再「擁有」任何東西，只有無牽無掛，才能超然一切，于這人世的苦海來去自如，任他縱橫。

符太頭大如斗的道：「尙問過何事？」

小敏兒道：「須要有好人幫助才成。逃出去容易，可是我們既沒戶籍，一旦落入壞人手裡，仍是生不如死。」

她侃侃而談，說的似是別人的事，與她沒半絲關係，那種人還人，身體還身體的分離感，有一股誘惑的味兒。

符太大嘆倒楣，愈知多她的心事，同情之意，油然而生，等於作繭自縛，背上小敏兒這個他一直在設法避免的包袱。來時揭掉面具，讓「丑神醫」消失，可不負任何責任的想法，不切實際之極。走得了「人」，走不了「心」，否則就是自我欺騙。行之有效的獨門心法，

小敏兒道：「在宮內，從沒人理會這一套。今早見娘娘時，皇上仍在龍床上睡覺。」

小敏兒哀求道：「神醫大人呵！」

符太呑了口涎沫，責自己須檢點，分她心神道：「你娘娘還說過甚麼話？」

見符太打量她，不知就裡下，美女現出不安之色，翹起嘴兒。

小敏兒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千情萬願，敏兒不知多麼挂念娘娘哩！」

小敏兒道：「那種只神醫嗅得到的氣味，很難聞嗎？」

小敏兒喜孜孜的道：「剛才大人說話的神態語氣，很像個頑童呢。」

忽然欲言又止。

謊。敏兒更猜娘娘親自出手，以免有人為人家隱瞞。」

符太心忖這小子終於來了，長身而起，待要出房門，小敏兒從後方奔至。

小敏兒伸手遞過桌面，攤開玉掌。

小敏兒仰慕的道：「神醫眞本事。」

又道：「當敏兒提及高大哥為武郡王送帖來，邀大人後天到翠翹樓赴田上淵的洗塵宴，娘娘非常不滿武郡王。」

十二歲后，不論對人或對事他均採取「冷漠」的態度，不會上心，亦不試圖了解任何人，如此可保持「安全距離」。然而和圖書眼前艷冠群芳的宮內絕色，卻是他破天荒首次深入她的天地去，大有「失陷」的感覺，而此正是他極力排斥的。看現在她輕描淡寫的說著本該是女兒家，特別是未經人道的處子難以啟齒的事，還若無其事似的，反倍添其香艷誘人的威力，便知自己秉持著「不擁有」的宗旨，面臨最嚴酷的挑戰。

符太問道：「你有說實話嗎？」

小敏兒呼冤道：「怎會是威脅？是交易來的嘛！」

符太嘆道：「現在是甚麼時候？」

符太不得不承認不在行，小敏兒在這方面比自己了得。她才是說話的主導者，舞得他符太團團轉。換了龍鷹那傢伙來又如何？恐怕不比自己好多少。還是這小子聰明，懂得裝神弄鬼地拒絕饋贈，自己卻欠此運道，今晚仍不曉得該否和小敏兒來個巫山雲雨。

以前事事漫不經心，如水過鴨背，現在卻不得不留神，否則吃大虧仍不知在何處出事。直至處身深宮禁苑，方眞正明白胖公公的偉大。

符太道：「想逃出去嗎？」

小敏兒俏臉放光，以堅定的語氣道：「有了此丸，生死再不由別人定奪，敏兒已將命運掌握在手裡，更有勇氣去奮鬥。人誰無死，只是個遲和早的問題。」

在小敏兒前冰雪般融解。

小敏兒道：「若沒救活過來，三天後是否眞的死去？」

符太心中叫苦。

符太忽然發覺她之所以這般惹人憐愛，與她豐潤多變、表情十足的櫻唇有莫大關係，似可愛鴨兒般恰到好處地突顯的嘴唇，讓她總帶著少女般的嬌憨和純眞，可直接傳遞內心喜、怒、哀、樂的情緒。當她哌脈含情地凝視時，沒多少個男人能抗拒。

領著她避入書齋，怕她坐到腿上，令自己對她愈來愈薄弱的抗力再不起作用，勢及於亂。

小敏兒輕輕道：「大人放心，敏兒縱然受酷刑，但永不出賣大人。」

符太道：「隨我來！」

小敏兒道：「這個就不清楚了。」

小敏兒淡淡道：「人家怕痛。」

符太補救道：「我已一把年紀，怎會似頑童。」

符太訝道：「你娘娘說了甚麼話？」

符太順口問道：「小敏兒竟不怕被本太醫出賣？^」

她令和_圖_書符太想起龍鷹的人雅，心中一軟，道：「放心，我王庭經絕不負一個豐滿的小女孩。哈哈！」

符太為之一怔，心裏湧起異樣的感覺，剛才的滔滔不絕，是否忘情的表現？

符太傲然道：「若純為劇毒，我隨手也可即時搓一顆出來，但怎顯得我王庭經超凡的本領。」

小敏兒點頭應是。

符太坐入他寫《實錄》的寶座，道：「皇后找你去幹甚麼？」

符太岔開道：「有了『大還丹』后，小敏兒想過收藏的問題嗎？」1

符太轉身，小敏兒挾著香風投來，登時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符太道：「這就是小敏兒求取封喉毒丸的原因？」

小敏兒微聳香肩道：「娘娘問我，想不想離開大人，回到她身旁去。」

見小敏兒瞪大眼瞧他，進一步解釋道：「服下老子的『死生大還丹』后，立即進入假死狀態，身體變硬變冷，呼吸停止，卻不是眞的一命嗚呼，只要在三天之內，由老子施展獨門手法，可救活過來，和死前全無分別。」

他自問是個毫無顧忌的人，愛幹甚麼便幹甚麼，不理會後果，不過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禁宮內，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弄清楚事情，方曉得下一步該怎麼走。而直到此刻，他仍不知道韋后先後兩次賜贈眼前美女背後的玄機。

符太啞然失笑道：「竟來關心這個。」

小敏兒豁出去似的，以能將精鋼化作繞指柔的熱烈，向符太獻上處子的初吻。

符太搖頭道：「給人摸到時怎辦？藏物的最高境界，是明明讓你看見，仍以為是普通的東西，如頭飾、耳飾等等。這方面待老子幫小敏兒辦個妥妥噹噹。」

小敏兒現出深思的神情，像到了腦袋內另一天地去，喃喃道：「在宮內生活的人，誰不活在恐懼里？不過，只要想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主宰，每一片落葉，每粒揚起的塵土，都是安排好了的，任何事背後均有著某一意義，只是我們不知道，會心安理得。神醫若要騙敏兒，敏兒只好認命。」

小敏兒雙目燃燒起來似的，呼道：「敏兒愛煞大人哩！」

符太岔開道：「你不是說過，曉得娘娘因何要將你送給本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