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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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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四章 延續初戀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延續初戀

看來不看完這精採的段落,休想安眠。
符太道:「田上淵肯認是他偷的嗎?」
問題在她與韋后結為姊妹,長年留在深宮內,於她找人、尋物,有何裨益?韋后倚仗她,理由路人皆知;可是妲瑪依附韋后,卻沒道理。
妲瑪嬌美的聲音,從中園的位置傳過來,仿如耳邊細語。
妲瑪冷冷的打斷他,道:「再說一句這樣的話,我立即逐客,以後不和你說話。」
她凝視朝她走過去的符太,用神專註,目不轉睛。
心內卻叫糟糕。
符太呆瞪著她。
妲瑪道:「因被人偷去之物,早失竊過一次,幸被尋回來,所以對此物保管之嚴,敢說滴水不漏。任你如何武技超凡,若不悉內情,是無從入手。只恨敝教內出了個一心謀奪此寶的叛徒,成了我們大明教唯一的破綻缺口,被利用而不自知,到最後不但得不到敝教的鎭教之寶,還因此掉命,在僅剩一口氣時,或許天良發現,又或只是想我們為他報復,說出這個騙得他信任的人,來自大明尊教,但絕不忠於大明尊教,且有到中土爭天下的野心,也與太醫大人說的,不謀而合。」
符太漫不經意的道:「宇文朔!」
妲瑪輕輕點頭,動作微僅可察,若非符太正盯著她修長的玉頸飽餐秀色,或忽略過去。妲瑪少有這般有問必答的,他們的關係的確與前有別。
還有個許時辰天亮,艙窗外暗沉沉的,後天將抵西京,而他尙未讀完《實錄》的第二冊,故此他決定了一日三餐在艙房內解決,趕在抵西京前完成閱錄之責。
符太呼冤道:「不是不肯幫忙,是幫不上忙,更怕打草驚蛇,後果難測。稟告夫人,勿要看娘娘平時與你情如姊妹,可是若遇上利益衝突,說不定犧牲你這個義妹。他奶奶的,現在的田上淵,已成為娘娘和武三思不願開罪的人。」
未踏足木橋,符太一震止步,失聲道:「夫人受了傷!」
龍鷹在天山遇上符太,活脫脫是一頭剛從籠子里釋放出來的怪物,四處尋樂子找刺|激,殺人于談笑間,且專揀最強大的一方下手,因而尋上突厥人,由此遇上比他更強的自己,從此結緣和*圖*書
符太好整以暇的道:「事實如此,若夫人不相信我,再沒甚麼好說的。哈!鄙人有個實實在在的提議,請夫人考慮。」
妲瑪不悅道:「你左瞞右瞞的壞習慣何時可改過來,總是語焉不詳。」
羽翼已豐的田上淵再不把區區大明尊教放在心上,轉移到別的地方經營,結集大批一流強手,與宗楚客建立密切關係,重施故智,明是助宗楚客這個呂不韋般的野心家爭奪天下,暗裡則為完成自己的夢想。
美女打扮清爽,任秀髮垂在兩肩,短褂長綢襌,白地黃花,悠然坐在跨清溪而過一道木橋的矮攔上,在夕陽斜照下,半邊臉龐陷進陰暗,特彆強調了她猶如刀削、清楚分明的輪廓線。
龍鷹閉上眼睛,讓沉重的眼皮得到稍息的機會。
返中土后,符太的另一個挑戰是柔夫人。龍鷹很懷疑符太是否眞的愛上柔夫人,還是意在找尋戰爭時刻處於生死邊緣那種刺|激外的代替品。
妲瑪顯然不願談這方面的事,微嗔道:「你先解釋清楚何謂『枕戈待旦』?『天明』指的是甚麼情況?」
唉!
龍鷹比當時的符太,更清楚妲瑪的獨立性,否則無瑕一方,不會到今天仍不曉得田上淵實為大明尊教上一代的原子。
符太失去解釋的閑情,道:「禽獸不如者,人人得而誅之,現時我們等於枕戈待旦,守候天明的來臨。請夫人告訴鄙人受傷的經過。」
符太自問當丑神醫當上癮,一旦失去這個身分,會是他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挫敗,不得不事事朝這個方向想。
也不得不佩服田上淵,竟能于讀到五採石的事後,遠赴大食,盜寶而回,其中過程的艱困,可以推想,需要的是多麼大的決心和毅力。
妲瑪略一猶豫,仍不肯轉回來面向他,輕描淡寫的道:「我知道的,就是天下若有一個地方,最有達成心愿的機會,就是這個位置。我從塞外一直追尋到中土來,忽然斷去所有線索。」
符太不解道:「夫人怎曉得,在深宮內,反是最能找到目標的地方?唉!然而,事實確然如此,給夫人遇上田上淵。」
妲瑪秀眉輕和-圖-書蹙,打量他好一陣子,嘆道:「究竟是太醫大人和田上淵有深仇大恨,還是貴徒符太?」
符太表面若無其事,心內翻起滔天波瀾。
妲瑪的傷,他不是瞧出來的,出自感應,是本教「明氣」和「暗氣」的氣機交感,非常微妙,當符太進入可感應到妲瑪的氣場的範圍,他骨子裡仍是「暗氣」的功底,掌握到妲瑪氣場上異乎平常的波動,直覺知她受了內傷,衝口說出。
我的娘!
妲瑪審犯的瞪著他,語氣出奇地平靜,淡淡道:「你究竟是誰?」
亦因如此,捷頤津成了輸家,在師徒之爭中敗下陣來。
妲瑪點頭應是。
妲瑪無可無不可,然道:「又呑呑吐吐了,說吧!」
妲瑪不為所動,道:「大人事事推在符太身上,叫死無對證。別的妲瑪不清楚,可是對大明尊教一眾邪徒的行事作風,知之甚詳,符太怎可能將本教的事,不厭其詳的盡告太醫,恐怕即使對龍鷹,符太也有隱瞞。」
「沒上鎖的,推門進來吧!」
對他的態度,妲瑪有明顯的改變,懂得梳理照拂自己的情緒。
龍鷹再次投進符太的秘密天地。
符太失聲道:「這般嚴重?」
妲瑪大嗔道:「算你居功至偉,滿意吧!可是人家面對解不開的死結,想到辦法,你又不肯幫忙。」
妲瑪毫不掩飾地,向符太展示她一貫堅強里脆弱的一面。
妲瑪現出期待的神色,柔聲道:「只要有辦法證明田上淵是那個人,我可央娘娘出頭,逼他交出來。」
符太平靜的道:「五採石!」
符太道:「夫人仍不明白鄙人對你的……」
妲瑪一怔道:「宇文朔?」
「一理通,百理明」。
對五採石的歷史,他不甚了了,可是對五採石的用途,像清神珠般,在教內前輩的筆記內讀過。看來田上淵對五採石的認識,來自這段筆錄。
從《實錄》看,符太對柔夫人的思念雖未至置於腦後,然亦非常淡薄。不過!話說回來,如非符太是這麼薄情的人,早栽在柔夫人手上。
符太是否眞的愛上了妲瑪?套用符太自己的說話,是言之尙早。
符太問的,是除妲瑪和韋后外所有人和圖書都想問的問題。妲瑪于「房州事件」后,留下來不走的原因漸告分明,就是追尋失物,一天未完成使命,絕不離開。
我的娘!妲瑪竟然道歉,算否雙方關係的突破?一向以來,美人兒哪管他的感受?不是動刀動劍,就是直斥狠責。
美人兒軟語相求,破題兒第一遭,符太的心酥軟了。
符太差點啞口無言,乾咳兩聲,道:「事情是這樣子的,當宇文朔將血案的情況詳細報上……嘿!是說出來時,鄙人憑對藥物的認識,又因從小徒符太處,得悉大明尊教混毒的手法,所以大概猜出田上淵是何方神聖,田上淵正是血案的最大受益者。」
如妲瑪般的高手,當然亦可感應到符太的氣場,卻是另一回事,因符太的「暗氣」,經生死之變后,轉化為奇異的能量,故此不單沒法在氣機上鎖緊符太,也沒法將他本屬「暗氣」的眞氣辨認確定。
穿過小廳子,從後門步出,妲瑪的倩影映入眼帘。
一直沒歇下來的腦子,受到感染,止水般安詳平和。
符太得意洋洋的道:「有另一個宇文朔嗎?這叫吾道不孤,田上淵錯在不曉得有我王庭經在旁虎視眈眈,瞧穿他所有詭謀手段,『獨孤血案』是他乾的,宇文朔乃聰明人,幾句話點醒了他。」
皺眉道:「貴教這個叛徒肯定是蠢材,竟然相信大明尊教的人。」
符太失聲道:「還責鄙人說得不清楚,夫人之所以找到盜寶元兇,全賴鄙人。」
符太追問道:「和他動過手了嗎?」
妲瑪雙目射出銳利神色,道:「宇文朔來見你時,太醫大人尙未有見田上淵的機會,卻似認定了田上淵就是殿階堂,對此大人有何可自圓其說的解釋?」
符太恍然,難怪妲瑪對自己與前不同,知道自己不是亂吹牛皮也。
于外人來說,五採石頂多是稀世之寶,罕有的玉石,被染上傳奇和神話的色彩,可是如田上淵、符太等深悉內情者,知五採石像清神珠般,有神奇的作用,以之練功,事半功倍,而最奇妙的,五採石乃男女合籍雙修的異寶。
符太生出偷情的感覺,即使妲瑪肯和他私通,絕不可讓第三個人曉得,m.hetubook.com.com否則只刁蠻公主,可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今次符太是眞的陷身情網,來如風暴,去又如何?
符太訝道:「夫人過去幾年的耐性到哪裡去了,現在好像捱不了半刻鐘?」
她怎都該與玉女宗有一定的關係,否則不會懂得「天魔妙舞」,此時此刻,何不向無瑕等求援手?她肯見自己,正是因處於孤立無援之境,又多少開始比較信任他,大家有一定的「情誼」,至於甚麼男女之愛,雖言之尙早,可是在這個基礎上發展,勢頭是良好的。
妲瑪無奈道:「現時在北方,田上淵唯一顧忌的人,就是娘娘。」
妲瑪緩搖螓首,似以此方式表達心內的不服氣、不情願,雙眸蒙上憂思,落在熟悉她的符太眼裡,直覺到是因處於茫然無助的情況。
比之柔夫人,妲瑪觸動了符太深埋心底的傷疤。不能挽回的過去,似是重現眼前。現在他再不用陷入配不上對象的暗戀死結,而是可將心內的苦戀付諸實行,明刀明槍去攫取妲瑪的芳心,個中的刺|激迷人處,從符太的字裡行間表露無遺,是符太初戀的延續。
妲瑪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別頭望下,瞧著被引進園裡的清溪,在橋下默默淌流。
沉聲道:「證實了嗎?」
符太提問道:「夫人和娘娘究竟是何關係?」
正因田上淵得到五採石,故甘冒被捷頤津追殺之險,仍要奪取「她」的明玉元陰,藉此將武功提升轉化,也使妲瑪再不能憑己身「明玉功」的感認,將他分辨出來。
美女熟悉的芳香,塡滿符太的鼻子。
此不失為可行之計,關鍵在能否提出田上淵百詞莫辯的眞憑實據,即使找「符太」回來與田上淵當面對質,田上淵仍可一概不認。唉!田上淵怎肯認?退此一步,則無死所。妲瑪的想法,不切實際。
妲瑪道:「勿這麼容易下斷語,爾虞我詐,兩方都不是好人,你道敝教的叛徒,沒有過橋抽板,殺對方滅口之心?只不過鬥不過人,致失寶掉命。盜寶之事,一個人是辦不到的。」
這是可以理解的,對手田上淵,不單是實力雄厚的幫會大龍頭,還有整個韋武集團在後面撐他的腰,乃現時北和-圖-書方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看那晚武三思、宗楚客等人對他的態度,知他非只是韋武集團的走狗,而是集團內舉足輕重的核心分子,其意見受到重視。
眞是無可言傳的滋味。
符太攤手道:「夫人早一清二楚,鄙人沒有新的東西可以奉告。」
在整個塞外征伐千里的戰事里,符太延續著他孤狼的性情,不願受約束掣肘,自行其是,獨力面對刺|激挑戰,屢立奇功。
這個問題,在過去幾天,美人兒當反覆思索了不知多少遍。
眞想好好睡一覺,只恨看到緊張關鍵處,欲罷不能。
妲瑪沒好氣道:「這些事,不用你來提醒我。好哩!告訴我,你手上有何籌碼?」
符太成功掌握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符太理直氣壯的應道:「夫人似乎不知道鄙人幹甚麼的活,吃哪一行的飯?」
或許符太本身亦分不清楚。
符太從沉思里脫身出來,大訝道:「要鄙人怎樣幫忙呢?」
芳玉樓除妲瑪外,沒有別的人。送他來的高力士隨車遠去。房舍靜悄無聲,令符太感到不可弄出任何聲息的必切性,免破壞了寧靜。
扮了丑神醫后,符太處於緩慢但肯定的變化里,可是有一天,他再不用扮丑神醫,會否回復故我,就天才知道。
想起她那晚在翠翹樓,不肯以眞面目視人,又隔了三天,此刻可以這樣子直視她玉容,又得她眸神深注的瞧著,是個殊榮。
符太道:「當然不是這樣子,但需要時間,鄙人不但會為夫人討回五採石,還將此獠碎屍萬段。」
答話間,符太來到她相對另一邊的矮木欄杆坐下,雙方膝腿的距離,不逾一尺,是相當親密的位置。
妲瑪唇角飄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明眸一轉,語調回暖,輕輕道:「人家今天心情很壞,可是你仍是那副陳腔濫調,使人無名火起,語氣說重了。」
終轉過來瞧著他,續道:「我們沒法生擒大明尊教的人,他們寧願自盡,仍不肯落入敵手。」
妲瑪雙目現出驚異之色,花容仍平靜無波,冷然道:「你怎曉得的?」
「可以幫妲瑪一個忙嗎?」
田上淵是個頑強至超乎想象的敵人,不可輕視。
妲瑪沉聲道:「為何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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