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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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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三章 虹彩乍現

第四卷

第十三章 虹彩乍現

旁邊的鄭居中介紹道:「這位是香大師的高徒何凡康,昨天到后,留下來幫手,乃義氣中人。」
鄭居中脫口道:「我想到了。」
鄭居中來了,報喜道:「香大師請范爺去試嗅。」
龍鷹和鄭居中吃著由兄弟買回來的清粥和油條,不知多麼滋味。
今次留下來的乃竹花幫的精銳,屬敢拚肯搏的年輕一輩,沒家室之累。加入竹花幫,或為幫眾的後代,又或因仰慕竹花幫之名,不論如何,竹花幫就是他們所屬的幫會,憂戚與共,血肉相連。
高力士恭敬的道:「幸不辱命,這次來是向經爺報上此事,今天黃昏在城南一道小橋下,他在舟子上等經爺。」
「砰!」
鄭居中問道:「田上淵會否用其他手法,打擊我們?」
符太生出不祥預感,早了無生趣的湯公公,失掉活下去的興緻,情況比高力士說的更嚴重。
龍鷹點頭讚許,來到桌子另一邊,兄弟們搬來椅子,讓他坐在香怪對面。
龍鷹道:「你嗅過了嗎?如何?/
龍鷹淡然道:「那就須看他有何所好,鑽他的破綻弱點,一旦瞧准,立即鍥而不捨的來個窮追猛打,直至他崩潰。」
符太一呆道:「為何不找我去醫他?」
鄭居中道:「田上淵以眞面目來行刺范爺?」
符太啞然笑道:「這句話確表現出你的拿手本領,既表示你看透了他的話,也表白你非完全不知情由,但又不用清楚說明。」
見龍鷹瞪著他看,四目交投,兩人同時放聲狂笑。
符太道:「你如何答他?」
高力士謙虛道:「經爺提點。」
符太皺眉道:「皇上竟不曉得?」
符太道:「有志氣者,應設法摸索自己該走的路向,大方向已傳了給你,就是『長生拳』,只可意會,又或體會。哈哈!到你出拳時忘掉在出拳,就是學成的時候。」
高力士道:「因為沒法假手於人,又不想通過宇文破去約宇文朔,不得不花點時間,始得到告知宇文朔的機會。」
忽然間,龍鷹把整個情況逆轉過來,要在敵人腹地內大展拳腳,雖然不是拿刀、槍和-圖-書、劍、棒來反攻北幫,已足令一眾兄弟感到再非全無作為,並且有憑創業,參与香料行,將竹花幫的勢力擴展往京城的動人滋味。
龍鷹移到鋪門前,暗嘆一口氣,心忖來的終於要來,只沒想過今天由她開始。
高力士低聲道:「湯公公病倒了。」
團團圍著香怪者有十多人,除其中一人外,其他是熟面孔的兄弟,包括李趣在內。
高力士俯首受教,道:「經爺每罵必中,小子逾越哩,弄不懂位置和身分,是小子不
龍鷹道:「你是指間接的方法,例如煽動其他人?」
接著說出詳細的時間、地點。
無瑕笑吟吟道:「婢子隔遠聽到范爺的笑聲,未知因何事如此開懷?」
鄭居中義憤墳膺的道:「對這種狼心狗肺、卑鄙無恥之徒,我們絕不可留手。暗的又如何?」
吁出一口氣道:「確是令人生出感觸,既傷感又愉悅的氣味。」
符太失笑道:「老子心情差時,定找你來出氣。」
符太示意小敏兒退避,俏宮娥乖乖的離開,高力士道:「眞為她高興,從未見過她這般輕鬆寫意的。」
高力士大喜道:「謝經爺!」
門環扣響。
高力士道:「公公知會皇上,須休息幾天,皇上當然批准。」
鄭居中心神恍惚的道:「不知今次是否因特別用心去嗅,確與別不同,有種往上提升的古怪感覺,難以形容,又有醒神的作用,令腦筋活躍起來,想到一些早被遺忘的往事。香味雋永持恆,非常古怪。」
外面鬧哄哄的,人聲車響,潮水般隔門傳入來。
對。」
何凡康三十多歲的年紀,長相樸實,聞言道:「師父落難,小人不知多麼痛心,幸好有范爺為他出頭,守得雲開。」
眾人轟然叫好。
高力士道:「事情非常奇怪,他不準將生病的事泄露開去。」
終讀畢《實錄》第三冊。
龍鷹掩卷,心內傷情。
龍鷹微笑道:「田上淵來殺小弟。」
鄭居中陶醉的道:「我想到了如何形容香大師調校出來的合香,就像洗濯后曬了整天陽光香潔衣https://m.hetubook•com•com物的那種氣味,嗅到時,使我記起童年的光陰。」
地上放滿皿具、器材、木料,東一堆、西一組的,龍鷹可想象經昨天一日的辛勤后,購買了多少東西。
符太吃早點時,高力士來了。
符太罵道:「你何時過關了?」
鄭居中嘆道:「想不到范爺似是隨口說說的事,成為了眼前現實。」
想想今次到西京來,本意是要賣房賣地,可設想其窮途末路的頹喪失落。
龍鷹閉上眼睛,捕捉著仍殘留在空間內的余香,夢囈般道:「我的娘!有點似初生嬰兒的氣味,充滿生機、健康的愉悅,令我想起陽光遍灑下幽林的安謐,超凡脫俗,惟有寂靜,可是平靜底下又澎湃著奇異的動力,但願能化身彩蝶,只吸吮花蜜為食,還選月夜行動,就像活在林內的精靈,只是留下來的少許香氣,已令我生出香氣層層交迭,使人心蕩神馳,彷彿回到了記憶深處某一使我畢生難忘的地方,若如賦予了我某種奇異的力量,浸潤著整個人。」
龍鷹一怔道:「原來你眞的著迷了。」
鄭居中道:「嗅過香后,現時人人信心倍增,香大師在這方面確非同凡響。」
符太再沒法就此續罵下去,起立離軒。
接著問道:「天明前發生了何事?」
高力士道:「但小子眞的毫不知情,到此刻仍不明白經爺因何見他,而他又一口答應。」
龍鷹摸不著頭腦,訝道:「鄭兄想到了甚麼?」
高力士追在他后側,道:「經爺到哪裡去,小子可陪走一段路嗎?」
符太問道:「見由你去知會他,宇文朔有何反應?」
香怪一掌拍在桌子上,狂喊道:「我們的第一道彩虹,終於出現了!」
鄭居中道:「香大師現在只是調香,未開始煉製,。」
鄭居中苦笑道:「他該認為我沒這個資格。」
高力士聽得雙目放光,不住頷首受教,嘆道:「經爺說的,乃當今天下最厲害的心法,以前小子學來的,全變至黯淡無光。感覺非常古怪。經爺多揍點小子好嗎?,」
鄭居中不好和圖書意思的道:「失態哩!」
龍鷹道:「利害關係算否一種關係?利大於害時,關係良好;反之不好。你放心,既干不掉小弟,那保持好的關係對他就是利大於害,所以大家見面時,照樣稱兄道弟,這就是江湖!」
龍鷹喝掉最後一口粥,放下碗子,好整以暇的道:「坦白告訴你,我昨天才和宇文朔達成和平共存的協議,希望他遵守,即使反悔,我們便來個兵來將擋。他奶奶的,不瞞自己的兄弟,即使在西京,由於我可直達朝廷的天頂,本身又有兩下子,敢來惹我的,須先秤秤本身的斤兩,香怪是長安人,故比你更清楚我在西京的影響力,公然鬧上門來的情況,絕不再現。人人客客氣氣的,包括老田在內。」
鄭居中失聲道:「甚麼?」
近五十位兄弟,在等於把七、八個廳堂連接起來的廣闊空間內忙個昏天昏地,人人臉孔發光發亮,為設立各式裝置努力。大部分人肯定沒幹過這類粗活,笨手笨腳,卻沒一個人以此為苦,笑鬧聲中,眾志成城一起奮鬥努力。
龍鷹道:「眞熱鬧,從沒想過住在鬧市內。」
又道:「剩下的問題是賣香,這方面,我和你是門外漢。讓我們分配工作,小弟負責外面的事,鄭兄主內,財資方面不成問題,雖然我目前手上頭寸不多,卻有辦法借點來周轉。」
符太哂道:「有何事是不可能的,你清楚自己出拳,是因落於下乘,流於形式,還囿於以前庸師所傳的所謂招式。上乘武功並非這麼的一回事,意至拳去,如流水般任乎天然,沒絲毫斧鑿之痕,何來招數。招非凡招,而是針對那一刻的形勢,別出心裁,發乎自然的招數,那時你想不忘記以前的甚麼『雙龍出海』、『橫掃千軍』也不成。」
龍鷹道:「幸好他沒這麼蠢,否則日後要他來教我該如何與他相處。我的娘!是甚麼香?」
龍鷹道:「我們的香大師既否極泰來,皇甫長雄還不改走霉運?他奶奶的,他做初一,我們做十五,如何加重他的霉運,恰為香大師樂趣所在。」
龍鷹點頭應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示意他避往鋪后,鄭居中起立離開。
符太再次下筆,是《實錄》內三天後的事。
龍鷹笑道:「人生就是這樣子,我們適逢其會,推都推不掉,因是老天爺的安排。」
鄭居中道:「我們撐香怪的腰,等於衝著皇甫長雄而來,他定有反應。」
香怪坐在場子內中間一張臨時急趕出來的長方桌前,桌面放著大大小小十多個三彩瓶,聞龍鷹的說話聲抬頭往兩人瞧來,大訝道:「范爺這麼遠竟嗅得到。」
被她艷光所攝,龍鷹說不出話來。
龍鷹若無其事的道:「你殺我,我殺你,爭地盤從來便是這個調兒。」
符太道:「這麼簡單的事,花去三天?」
符太暗贊宇文朔了得,輕描淡寫、合情合理的一個問題,高力士不論答知或不知,均暴露與王庭經的關係,非常難答。
龍鷹著他在外面等他,將卷冊毀屍滅跡后,並肩到設在四鋪中央的臨時工場去,不解道:「香怪說過須多天時間工場方可運作,為何不到一天工夫,已有成品?」
龍鷹一時看呆了眼,感覺奇特。
龍鷹探手抓著鄭居中的肩膊,傳音道:「美女的氣味是活的香氣,同樣迷人。」
符太冷然道:「尙有何事?」
巧笑倩兮的玉女宗第一高手無瑕俏立門外,活色生香,本身便是橫跨天際的彩虹,現今降落凡塵,化身為絕色美女。
高力士聽得大惑難解,滿腦子疑問,苦惱地道:「怎可能忘掉自己在出拳?」
香怪在五十多個兄弟圍觀下,雙目放光的瞧著龍鷹,語調卻非常平靜,與他眼內狂熱的神色,表裡絕不配合。道:「是何氣味?」
鄭居中不解道:「他不是和范爺關係良好?」
符太打量他兩眼,點頭道:「小子果然有天分,不見數天,已開始隨心意約束聲音,確非池中物。」
鄭居中心悅誠服的道:二切依范爺意思辦。」
稍略一沉吟,道:「我已請京城內有勢力的人出手,起清他生活的行止和細節,暫且放過他,先奪去他在香料行的龍頭地位,和他比拚做生意的本領,是明的一面。」
鄭居中和*圖*書道:「一般的情況,我有把握應付,只要多點時間,摸熟這個地方,最怕的是田上淵動用官府的力量,就非是可憑江湖手段解決。」
湯公公像千黛,失去活下去的意願,走到人生的盡端。
龍鷹道:「套句香怪大老闆說的話,氣味就是生命,想想如果嗅不到任何氣味,如何可怕。你試著到外面逛一陣子,各種氣味如大雜燴般鑽入鼻孔去,閉著眼睛也曉得經過的店鋪賣的是甚麼,氣味就是生活。」
高力士瞧他容色,擔心的道:「該怎辦呢?」
龍鷹欣然道:「你老哥的情不自禁,代表我們未來的成功。」
接著猛睜雙目,道:「你奶奶的!究竟是如何配製出來的?用了甚麼香料?」
高力士道:「他問小子,經爺因何事找他?,」
符太道:「我們到大宮監府去。」
鄭居中知機的指指關閉的鋪門,以眼神詢問龍鷹是否嗅到敲門者是女的。
前鋪。
龍鷹順口問道:「你嗅出甚麼來?」
高力士輕鬆的道:「小子告訴他,最好當面問經爺你老人家。」
符太沒好氣道:「沒用,這麼小的事竟應付不來,徒令宇文朔看不起老子派出去的人。」高力士道:「經爺罵得好,所以說話出口后,小子補上一句,就是『還可問經爺因何派小子來』。」
兩人跨過門檻,踏足工場。
心忖田上淵昨夜刺殺自己,該是連手下也瞞著,獨自行事,甚至沒取得宗楚客的同意,屬個人決定。
其他房舍內的兄弟,放下手上的工作,聞風趕至。
能于如此時勢,到這裏爭地盤、佔位置,等若奇迹,事前沒人想過。本虛無縹緲的事,因香怪變得實在起來,而「范輕舟」竟能在京城這麼吃得開,也令他們信心倍增。
符太感到拿此人沒法,岔開道:「我交託你的事,辦妥了吧!」
黃河幫和洛陽幫的敗亡,唇亡齒寒,令他們陷於屈辱無奈、朝難保夕的惶恐里,更從改朝換代的變化里,感到迫於眉睫前的危機。發生在兩個兄弟幫會的事,隨時臨身。那種目前所擁有的,可旦夕間化作飛灰的恐懼,折磨著每一個人。
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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