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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難以置信，道：「怎可能？豈非明著要殺太醫？」

今天忽遭無瑕狙擊，被她殺得棄甲曳兵，只差未抱頭鼠竄，不知如何，當時她們的夜半對語，浮現心湖。

李隆基厲害處，是瞄準形勢出手，對症下藥。

霜騫在如是園向無瑕提出的請求，無瑕終於有了決定。

龍鷹道：「大家兄弟，沒有甚麼好隱瞞的。你還可以再問-個問題，問-個你

龍鷹道：「這個當然！」

龍鷹微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和經爺有關。你很怕他。」

龍鷹道：「那婆娘如何處理？」

龍鷹心忖韋后、外戚、宗楚客、田上淵四系人馬結成緊密聯盟一事，再無懸念，故而韋后清楚田上淵在關外大河襲殺范輕舟，順便拿眼中刺丑神醫陪葬。

高力士抓頭道：「白清兒是誰？」

龍鷹探手抓著高力士肩頭，語重心長的道：「記著！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有形之敵，而是無形之敵，愈是難察其跡，愈難應付。大江聯正是這般可怕的一個陰謀集圑，實力強橫，高手如雲。即使已顯露形跡者，如楊清仁、香霸的『榮士』，似有跡可尋，可是他們究竟在幹甚麼？我們壓根兒一無所知，這就是大江聯高明之處。」

除他龍鷹外，符太不會對人推心置腹，更不願讓人探悉所思所想。

龍鷹心忖，此正為符太的性格。

又道：「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我們虎視在旁，不論楊清仁是成是敗，香家在中土已是死灰復燃，沒人可擋其復興之勢。現在香家的根是在嶺南，由一個叫符君侯的人主持，勢力膨脹得凶而猛，還想往北擴展，被我來京前予他迎頭痛擊。以符君侯的強悍，不會就此罷休。」

無瑕出手了。頭-輪的放手狂攻，和_圖_書他沒有還手之力，要命的是看不破她的后著，這場情戰如何打下去。

不用說，亦清楚接著發生的事，符小子不但千肯萬肯，還義助韋后一臂之力，祭出自己命硬，每隔一段時間必須遠行一趟，好消災解難的撒手鐧，讓韋后可輕易壓下李顯的反對。

龍鷹訝道：「豈非多走冤枉路，理該西行，朝武威、敦煌走，出關入西域，公然坐我們的船，是背道而馳，別人不起疑才怪？」

高力士肯定的點頭，道：「鷹爺看得起小子，小子必儘力而為。」

龍鷹道：「三大派系裡的『玉女宗』，縹緲難測，有三個代表人物，均為千嬌百媚的美女，武功另走蹊徑，精通『媚術』，其中之一的湘夫人湘君碧，負責為香家訓練媚女。她們從不直接參加大江聯的行動，隱在背後，對權力財富，沒有野心，一心一意玉成其師白清兒匡扶楊清仁的遺命。」

龍鷹一怔道：「這麼快？」

龍鷹看著往來的車馬和在道上走著的官員，心忖即使大明宮比太極宮富麗堂皇，說到防禦力、城堅牆厚，大明宮實瞠乎其後。唐初開國時的「玄武門之變」，會再一次重演嗎？

高力士道：「當中有個小轉折，太醫指明今次是消災，故不坐官家的船，又說待七色館開張後走，偏午後再沒客船到洛陽去，娘娘遂提議可乘范爺的便船。」

到今天，龍鷹才曉得錯得多麼厲害。無瑕是否對「范輕舟」不無愛意，已非他所考慮的事，關鍵之處，是無瑕認識到「范輕舟」對她的師門使命，起著能影響成敗的作用，有足夠的資格讓她親身伺候。

龍鷹道：「塞外魔門以台勒虛雲和洞玄子為代表人物，前者是助楊清仁hetubook.com.com登上帝座的總策劃人，綜攬全局，雖與其他兩大勢力非是龍頭和隨眾的關係，卻人人惟他馬首是瞻，亦只他有服眾之能。」

高力士頹然道：「仍是不敢問。」

高力士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高力士感激的道：「鷹爺告訴小子這些事，令小子非常感動。」

當時無瑕默然無語，沒有表示。龍鷹聽過便算，直至今趟來西京，重遇無瑕，還揭破她的身份，大家斗個不亦樂乎，早把那晚聽到的，置諸腦後。

馬車在天街放慢速度，緩緩而行。

他早該有警覺，只因不在意，忽略過去。霜喬的退避，吹響無瑕決定向「范輕舟」出手的號角，就像在不管城般，無瑕不得不親身處理龍鷹。

龍鷹道：「大家兄弟，我當然不瞞你，更希望你可準確掌握情況，發生事時不致手足無措。」

高力士囁嚅道：「鷹爺有何心事？」

高力士道：「鷹爺英明，看得透徹。」

龍鷹道：「比你想的更複雜，我盡量說得簡單點，對我和經爺來說，一天臨淄王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就是功成身退之時，可是你仍要輔助臨淄王，我們沒完成的，賴副宮監達致。」

高力士呼吸急促的應道：「對！鷹爺明白我。」

高力士道：「是敬畏，怕他離棄我，不要小子為他出力。」

龍鷹卻在更高的位置審視高力士，認為他極可能是另一個胖公公，可在未來波譎雲詭的政治形勢里，起關鍵性的作用，須悉心栽培，特別是他的忠誠。

武三思已成宗楚客權力之路上最大障礙，得韋后和外戚支持，向武三思下毒手是早晚的事，瞞著李顯便成，自己該否提醒武奸鬼？還是由得他作法自斃？

龍鷹收回投往車ｈｅtubook.ｃoｍ•com窗外的目光，「嗯」的應了高力士一聲。

唉！我的娘！

高力士道：「經爺是奉旨行事，為皇上返洛陽探看湯公公，據悉，公公的身體愈來愈差哩！」

龍鷹道：「白清兒就是棺棺的師妹，武功及不上涫綰，『媚術』則有過之而無不及，差點在榻子上害死高祖皇帝。哈！是否在心裏喚娘呢？」

李隆基屬另一類人，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故比較關照高力士。

高力士咋舌道：「竟然這般複雜。」

龍鷹道：「大江聯內絕非人人均為十惡不赦之徒，『玉女宗』三女便是例外，身份超然，三女之首名無瑕，我曾分別以『龍鷹』和『范輕舟』的身份，與她數度交手，沒一次可佔便宜，可知她如何高明。現在我和她由武鬥轉為情斗，兇險處不在動刀動槍之下，剛才給她尋上七色館，趁我無備攻我一個手忙腳亂，事後仍弄不清楚她的意圖，所以神情這麼古怪。」

韋族愈壯大，武氏子弟愈式微，乃路人皆見的事。武三思怎麼蠢，亦曉得李顯對他的支持，是唯一抗衡韋族外戚的憑恃。在這樣的心態下，一天李顯在位，對他有百利，無一害。故此武三思絕不同意丑神醫長期離京。

高力士點頭應是，道：「沒想過可以如此精采。」

高力士道：「因同是關乎邊防的事。嘿！該說是臨淄王手段高明，使人輾轉知會韋族內一個力圖上位的人，並曉得此人將之當作自己想出來的妙計，上報韋溫邀功。臨淄王看準韋溫如獲至寶，不緩半刻的稟告娘娘。

事實上，他對無瑕是掉以輕心，受她美麗狐媚的表象所惑，忽略了她的危險性實不在台勒虛雲之下，甚至因其能隱隱克制魔種，柔弱勝剛強，比台勒和_圖_書虛雲對他更具威脅力。

無瑕經過深入的考慮后，權衡輕重，決意對「范輕舟」出手了。

高力士道：「范爺明見，確然如此，韋溫是與宗楚客聯袂見娘娘。」

高力士道：「經爺乘勢討價還價，不但可帶小敏兒一起出使，還可坐鷹爺的便船，到揚州才改往北行。」

。」

龍鷹笑道：「有所作為，不是你一直期盼的事？」

馬車轉入朱雀大街，往朱雀門走。

高力士道：「原來鷹爺的煩惱，與大江聯有關。」

情況一如在塞外，她一直收斂隱藏，直至鳥妖被重創，逃往不管城，無瑕才出手對付龍鷹，差點要了他的命。

龍鷹記起那晚在洛陽閔天女的如是園，暗裡偷聽無瑕、霜薔和沈香雪三女對話，霜喬表明沒信心對付「范輕舟」，怕像妹子沈香雪般情關失陷，請無瑕親自出手。

高力士一副受寵若驚、感激五內的情狀，興奮的道：「經爺從來不提大江聯的事，倒是臨淄王曾略說一、一

高力士欣然道：「是娘娘的提議。」

稍頓續道：「『大江聯』很易誤導聽者，以為是一個幫會組織，事實上並非如此。與突厥人分裂后的大江聯，是三大勢力的結盟，分別為塞外魔門、香家和玉女宗。經爺有和你提過這方面的事嗎？」

於此事上，武三思現時的立場，大有可能異於韋、宗。韋后至關心的，是起用她韋族的自家人，進駐所有重要軍職，誰支持她的做法，誰得她信任，宗楚客乘虛而入，和武三思爭奪在韋后心內的位置。

龍鷹點頭。

龍鷹道：「香家以化名榮士的香霸為領袖，乃唐初時專事販賣人口的邪惡世家之後，其祖輩香玉山，與『少帥』寇仲和徐子陵為敵，遭連根拔起，餘眾遠遁塞外，託庇于和_圖_書塞外魔門。」

龍鷹道：「問吧i.保證他不怪你。」

高力士道：「真的可以嗎？」

可是，像剛才般純以媚術全面突襲龍鷹，將媚術發揮至淋漓盡致，又不著絲毫痕迹，龍鷹尚是初次品嘗。

因此縱然沒有長篇大論的心情，仍耐著性子循循善誘。

馬車進入大明宮。

龍鷹皺眉道：「可是，坐我的船，太著形跡。」

高力士約束聲音道：「小子可否向鷹爺報上最新情況？」

高力士道：「娘娘先找小子去說話，在我的提議下，立即召見太醫，徵詢太醫大人的意向。」

最想知道的問題。」

馬車穿過朱雀門樓。

他奶奶的！

「鷹爺！」

不知前生欠了這奸鬼甚麼，今世不論在哪種情況下，仍與他結下不解之緣。不是不想親手宰他，可是總不能宰他，宰他等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高力士道：「太醫出使回紇與其他兩道邊防諭令，今早同時頒布。」

高力士的呼吸急促起來，欲言又止。

又道：「若公公好轉，皇上定召他來京。」

龍鷹道：「那讓我說吧！上一代的丑神醫由小弟喬扮，這一代的丑神醫，誰最有扮的資格呢？」

道：「見娘娘前，韋溫該先找宗楚客商量。」

龍鷹心中欣慰，對韋族的認識，他止於韋溫，勉強可多湊一個韋捷，李隆基可補他們這方面的不足。

霜喬的「都鳳」忽然離開，當然出於無瑕授意，營造出「孤男寡女」的情況，予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無瑕大演「玉女宗」第一高手的功架，以柔制剛，令龍鷹自鳴得意，以為已逐漸進駐她的芳心。

可知無瑕絕不輕易對一個人出手，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方動武。她厲害之處，是媚術和武功的結合，與她屢次交鋒，龍鷹有深切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