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龍鷹喝道：「伏民！」

他們猜得准，狼寨設在這裏，既為保護祭壇，也是作大後方儲物之用。

博真道：「如此我們設立河陣之舉，切實可行了。」

龍鷹欣然道：「小弟太興奮了，故而語無倫次。所謂拆壇，非是真的拆壇，而是挖壇，保留四邊，挖壇成大石池，技術就在這裏。」

龍鷹道：「河寨一方十多個大排筏正逆流而來，若不趁機登寨，悔之晚矣！」

符太來到他身旁，道：「為何不追？」

首先是二十個槍手兄弟，前移往虎義、管軼夫和博真后的位置，大幅增強尖角陣的攻守能力，與他們並肩作戰，卻是主副有序，仍以龍鷹等八大高手為主，槍手兄弟是助攻協守，因而令他們的槍法可覷隙襲敵，靈活多變，虎義等人因而不用分神照顧他們，又可讓他們接去部分敵人的攻勢，更能放手而為。

宇文朔又問道：「小容呢？」

符太比對著距離，問龍鷹道：「從你荒月弓射的箭可達多遠？依我看！能越過斜坡中段已是你的水平之作。」

宇文朔關心的道：「好了點嗎？」

符太不耐煩的道：「鷹爺老兄！」

虎義道：「蓄洪池？」

莫哥使出壓箱底的本領，腳踏奇步，手中長柄陌刀化作卷卷光影，迎上龍鷹的雷霆擊，不時以刀柄硬將龍鷹的雷霆擊挫開，免去殺身之禍，不離原地的硬架龍鷹狂風暴雨的11十多招。可是，終為失去先手，被龍鷹占奪上風先機，壓著來打。

符太嘆道：「最愛聽鷹爺這說話，技術就在這裏，可令人從絕望里看到希望。」

符太喜道：「時間緊迫！快說出來！」

丁伏民從貨倉的位置奔來，躍上牆頭，道：「貨倉內除糧貨、箭矢和一般物料外，有用的是三百多罐，毎罐重三十斤的猛火油；而在南寨牆的位置，堆著近千個用來整固牆身的沙包。不過，看來只是權宜之計，最後該是用來加強岸線的防守力，使我們沒法直接渡河來攻，幸好時間不夠他們做出這樣的部署，算我們有運道。」

「叮」的一聲，莫哥的長柄陌刀被龍鷹從右下方往上挑來的一擊盪開去，差些兒拿不住脫手，立即空門大露，心叫糟糕時和_圖_書，龍鷹起腳照胸口踹過來。

莫哥從痛苦裏認識到鷹旅可怕的實力和戰術，同時對他們所據的狼寨裡外狀況了如指掌，因狼寨本屬莫哥一方，至乎對他們還剩下多少根檑木，可算個正著。

宇文朔恍然道：「還是你們熟悉默啜。」

參骨等見勢不妙，加速撤後，立即帶動全軍敗勢。

管軼夫提議道：「火攻成嗎？」

反是龍鷹對落在手上的狼寨，剩知皮毛，故此他第二個指令，是著丁伏民帶同十多個有管物資經驗的兄弟，打開四個貨倉，在「知己」上臨急抱佛腳，做出努力。

管軼夫道：「默啜肯定立即親手斬下莫哥的腦袋。」

虎義提議道：「何不拆掉突厥人的祭壇，取其石作投擲之用？」

龍鷹道：「池成渠通，則可截流，使山上的水源三流合一，理論上水勢水量立增三倍，且源源不絕，大池注滿，可以沙包堆起的高渠引水到寨門。只要加點功夫，寨門變水閘，他奶奶的，再將檑木放置水裡，隨水衝下斜坡，還不撞他娘的一個天昏地暗，甚麼投石機亦要給衝進大河裡去，屍沉河底。有多少人，就沖走他奶奶的多少個人。」

又道：「有話快說，若連你都想不出辦法，我們唯一生路，是趁尚有大半個時辰方天亮的一刻，殺奔下去，然後跳河逃亡。」

接著爆出震天喝采聲。

此仗雖勝得乾淨利落，削弱敵方最精銳的金狼軍，龍鷹一方卻沒歡喜之情。表面上，安度了首個難關，取得可守的強大據點，卻是自困絕地，對方若將狼寨對下寬若半里的河岸線封鎖，可堵他們于狼寨內，動彈不得。如果情況這般繼續下去，直至默啜大軍撤抵后套，他們只能坐看默啜憑河寨的優勢，收拾郭元振和張仁願的追兵。

在之前混亂的情況下，殺敵多少，難以估計，當在三百人以上，四千兵力計，不算慘重，可是對方是名震塞外的金狼軍，如此折損，就是沉重至難負荷的打擊，乃金狼軍自大荒山後，第二次吃敗仗。

博真咧嘴笑道：「受傷有受傷的感覺，特別在打贏仗后。哈哈！」

符太道：「投進寨里幹啥？只須猛轟https://m.hetubook.com.com東寨牆便成。還可用染浸火油的棉布包紮石彈，引火化作火彈，我們可以捱多久？」

荒原舞搖頭道：「任何人都可采此明智之策，獨突厥人不可以，于莫哥尤甚。」

一時槍光閃閃，尖角陣重現擴張之勢，不但將敵人的狂攻猛擊頂著，還將他們逼開去。

搬來，砌成寨內的蓄洪池。」

參骨、紇缽吉胡、燕拔等十多個高手亦被波及，加上虎義、博真、宇文朔、符太、管軼夫、容傑、桑槐和生力軍權石左田，在槍手兄弟助攻下，全力反擊，兩名高手沒法兼顧下，慘被弩箭貫體，魂斷戰場，其他人則紛往後撤。

符太是唯一拒絕包紮傷口的人，不過他確有自恃的資格，雖然及不上龍鷹，可是其曾「入死出生」的「血勁」，在復元能力上遠勝其他人。

君懷朴頹然道：「但我們須先打贏一場敵人全力出手的硬仗，勝了，是否設立河陣，無關痛癢。」

龍鷹如影附形，兩手改握雷霆擊中央的位置，將雷霆擊像接天轟那樣使用，在手上吞吐不定，或長或短，變化無方，如兩道閃電般朝莫哥當頭照面的疾打，勁氣透過圓球的孔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更添其懾人之勢，龐大的魔氣，籠罩方圓十步之地，確是生人難近，就那麼鎖定莫哥，一副未分生死，絕不放手的強橫姿態。　　莫哥乃戰場老手，深悉利害，曉得此時自己這個做頭子的，不可退讓半寸，否則他們一方的反攻，將被瓦解，兵敗如山倒，再難挽回敗局。

尤可慮者，是「知己知彼」的優勢，盡握敵人手上。

虎義道：「那豈非我們給按著來打？牆破之時，大家便要拚真功夫。」

諸事就緒后，離天亮尚有個把時辰。

想是這麼想，能否辦得到是另一回事。

陣勢變化。

又沉重的道：「用罄后將沒法補充，那我們將只剩下一面東寨牆和長斜坡。」

今仗傷了六十七個兄弟，龍鷹的八人高手團全包括在內，其中又以符太、虎義、博真和管軼夫外創兼負內傷，較為嚴重，然而四人功力深厚，只要能行氣運功，可迅快療愈。龍鷹所負傷勢不在四人之下，但hetubook.com.com安全返寨的當兒，早已復元。

剛才莫哥力能硬架龍鷹全力一擊，乃因他用的是卸御的手法，藉退後削弱龍鷹的衝擊力。此刻卻是招式用老，且因留有后著沒運足全力，龍鷹卻是雷霆擊從直砍改橫掃，變招里新力自生，完全不合常理，但于龍鷹則如呼吸般自然，為魔種能量的特性，超乎凡塵所有先天功法，令莫哥慘吃大虧。

丁伏民道：「北寨牆也有沙石包堆。」

宇文朔之所以問起容傑，是此小子開竅后多奇想，又非常有建設性，同時代表他計窮力竭，想不出應付投石機之法。

陰山和狼山交接處的往北通路，位於狼寨之北，亦將落入敵人手上，不到他們控制，亦等於沒法斷默啜的後路。

勁氣激塑曰。

宇文朔代龍鷹答符太。道：「投石機的射程參差不齊，最遠的，可把一般的石彈投往千五至二千步的距離。以下方的長斜坡計算，須至少推上一半坡段，方能將石投進寨內來。」

接而沉吟道：「這麼看，天亮后，莫哥再無顧忌下，必全力來攻，晝夜不息，務求在默啜駕臨前，攻克狼寨，那時莫哥不但無過，且為突厥族立下天大功勞。」

每組后各有二十個弩箭手兄弟，十人一排的，輪番施射，裝上弩箭后，就從前方刀盾手的肩頭上瞄準敵人按機栝發射，又准又勁，如此近距離下，高手也難閃躲擋格，何況較次的金狼兵。

君懷朴提醒道：「我們尚余兩堆共四十三根檑木。」

接著沉聲道：「我們必須死守此寨，守穩后，學莫哥般將戰線擴往河岸，便大功告成，有與默啜主力軍周旋的能力，其他都是不切實際、自取滅亡。」

大喝道：「回寨！」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太少稍安毋躁，我還須看手上有何籌碼，方可決定守寨之法。你提出的逃亡之議，乃下下之策，我們能有一半人活著離開，已非常理想。」

宇文朔道：「如我是莫哥，乾脆封鎖岸線，截斷我們的出路，其他置諸不理。」

抵狼寨后，龍鷹首個指令是著筋疲力盡的兄弟們好好休息，並生火造飯，吃飽肚子，盡量休息，方有精神氣力應付明天必然發生的敵方全面反攻。

龍鷹、ｈttps://www.hｅｔubｏｏk•coｍ.cｏｍ宇文朔和符太登上東寨牆頭，遙觀下方河岸平原一帶的情況。

眾人全體靜下來，默默消化龍鷹的話，當然須加上想象力。

符太續道：「敵人投石機的射程有多遠？」

以平均實力論，鷹旅的兄弟實勝金狼軍半籌或一籌以上，又結成凌厲的戰陣，加上如日中天的士氣、鬥志，對方壓根兒抵擋不住。霎時間，鮮血激濺、血肉橫飛下，在前線作戰的金狼軍，不是倒斃當場，便是給逼得狼狽後撤。

宇文朔道：「那須東寨牆尚在才成，如給對方投石擊毀，將變成互相擲石的玩意，不過，我們靠的是人力，他們則是由投石機擲過來的石彈。」

換言之，就是以龍鷹超凡的遠射，仍然沒法威脅河岸區處的敵人。

虎義答道：「小容助大醫師處理受箭傷的兄弟，他在這方面有獨到的心得，老桑則上山去采他制煙草的材料，補充續命神煙。」

君懷朴嘆道：「老博想到的，莫哥想不到嗎？至目前為止，莫哥唯一想不到的，是我們有秘徑可直接進入狼寨，也因此吃了場大敗仗。」

龍鷹道：「前三路兵，負責的是拆壇，將拆下來的泥石入包，同時將所有沙包

北寨牆一邊，傳來尖哨訊號。

至於「知彼」，則只能靠過去兩天對敵的印象，肯定與敵人真正的情況有落差。何況敵方大軍正不住撤往後套來，兵力有增無減，亦添不測的因素。

博真道：「明天敵人大舉來犯時，我們就將所有檑木一股腦兒滾將下去，然後開門迎敵，兵分兩路，堵得住兩邊河岸通道，可重占岸線，那時再想辦法鞏固陣地。」

符太哂道：「你不是未嘗過莫哥的手段，明知我們保命招只得檑木一著，黔驢技窮，不懂預防嗎？昨夜受影響的敵人，限於這邊岸的金狼軍，其他萬多人肯定正摩拳擦掌，等待天明的來臨。」

眾皆愣住。

丁伏民一頭霧水的答道：「若仍不夠用，該無問題，倉庫內仍有大批空袋子。」

四十個刀盾手兄弟，分作兩組，奔往尖角陣兩邊，如翼之開展，左盾右刀，朝擁來的金狼兵殺去。

龍鷹道：「有救哩！老天爺註定了默啜難保著他的祭壇，因拜錯了神，受狼神嚴懲。趁尚有點和_圖_書時間，我們兵分四路，辦妥四件事。」

博真道：「在我們的檑木用盡前，對方休想把投石機布在山坡處。」

就像從沒發生過甚麼事。

眾人聽得額手稱慶。

宇文朔嘆道：「到此刻，在下方明白，莫哥為何要將戰線擴展至河岸區，局處這山峽內，頗有坐困愁城的感受。」

龍鷹張開雙手，阻止己方兄弟追擊。

于戰場的正常環境里，弩弓絕不可能擁有如此驚人的殺傷和威脅力，這樣的情況，只可能在巷戰里發生。偏偏眼前的局面，造就出巷戰的形勢，對方沒法阻擋他們的尖角陣，遂陷敗局。

莫哥臨危不亂，一掌拍下，正中龍鷹的鞋頭。

寨在人在，寨破人亡，是眾人未來最精確的描述。

木寨的結構，其防禦力集中於東寨牆，箭樓作用不大。兩邊的南、北寨牆，只是單層的木牆，雖因排粗木干種地而成，頗為堅固，卻剩得阻隔的效用，不像東寨牆般有牆頭可守，憑其居高臨下之勢，朝敵施襲。

由百個兄弟組成的大陣，移前嵌入龍鷹八人的尖角陣去，二合為一。

龍鷹如釋重負的問丁伏民，道：「有可能多制一批泥石包嗎？」

君懷朴嘆道：「那須看對方防禦的手段，實在太遠了。」

此時虎義、管軼夫聯袂而來，前者聞言道：「說得對！若默啜駕到，莫哥仍未能取回狼寨，可以告訴默啜，狼寨和祭壇都在他手裡失掉，且沒做過任何努力嗎？」

符太喝道：「鷹爺！」

君懷朴、荒原舞，伴著包紮妥當的博真，來到他們左右。博真容色蒼白，傷者里以他失血最嚴重，全拜參骨的誅神刀所賜，對此博真沒齒不忘。

龍鷹知他尚有下文，道：「說下去！」

龍鷹此刻變成尖角陣的鋒銳，雷霆擊掃中莫哥反手硬挫而來的刀柄頭，將莫哥掃得連人帶兵器，朝後跌退三步，封死他所有后著變化，反擊無力。

莫哥雖保住小命，卻化不掉從龍鷹處龐巨的能量勁氣，應腳拋飛。還算他知機，若勉強以真氣化解，肯定立受重創，當場噴血。借力飛退，乃明智之舉。

除遍撒岸旁箭樓和投石機的殘骸破木外，大河兩岸在星夜下安詳寧靜，河陣四周的林火因河道的攔截，形成天然的隔火線，早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