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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環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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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十八章 應付焊妻

第十五卷

第十八章 應付焊妻

李顯捧腹笑著道:「輕舟妙不可言。」
至於李顯的臨場發揮如何,則惟有盡人事,聽天命,誰都幫不上忙。
符太道:「待老子今晚就去得到她的身體,看她有多愛老子。」
在房州時,撐住局面,對抗女帝者是焊妻而非李顯。李顯登基,換湯不換藥,話事的,仍是韋后。
符太道:「女人的招數,出不了『一哭、二餓、三上弔』,皇上就任她哭,任她餓,保證她不會上弔,若她強調如何對皇上恩深義重,皇上可反問她一句,朕有薄待你嗎?包她啞口無言,這就是以柔克剛的手段。」
別人問,大可不答。
上官婉兒代李顯道:「宗楚客乃能言善辯之徒,口若懸河,相王和長公主非是他的對手。」
以韋后狹隘記仇的心胸,定將此次政變的責任諉過李顯,因李顯乃冊立李重俊的「罪魁禍首」。
兩句話,說得柔柔韌韌的,卻是模仿李顯在這樣的情況下的口氣語調,維肖維妙,非常傳神。
李顯似變成另一個人似的,臉上陰霾盡消,容光煥發,向龍鷹問道:「第三件拿出來商討的事,究為何事?」
兩人來到通往東面,與主御道接連的林路一端。不論韋婆娘來,又或由丹鳳門來的其他人,此為到麟德殿必經之路,誰先誰遲,一目了然。
太陽仍在東邊天際?往上攀去,該尚未過辰時。
內會另一作用,是不露痕迹的解除韋宗集團的軟禁,令相王李旦從待罪之身,恢復以前地位,參与繼承權的商討。宇文破派出一隊飛騎御衛,持聖諭去迎接李旦。
李顯忽然沉吟,自言自語的道:「若娘娘要朕單獨說話,朕怎麼辦?」
旋又現出另一個表情,擺出從容自若的模樣,陰聲細氣的道:「朕明白哩!」
左方蓬萊殿、紫宸殿、宣和圖書政殿等宏偉的殿頂,在林木上冒出來,殿宇重重,氣象萬千。
符太道:「那是女性情動的眼神,瞞不過老子。」
李顯如釋重負的道:「對!對!」
于符太,是暗呼厲害。
龍鷹道:「以柔克剛其中兩大要訣,其一是『無可無不可』,沒預設的立場般,予人高深莫測之感。即使在韋捷之事上,也不慍不火,適可而止,剛巧達致目標便成。」
李顯呆了一呆,接著與上官婉兒、符太爆起鬨笑。
李顯先摸不著頭腦,旋即失笑,龍心大悅的不住點頭。
龍鷹和符太並肩步出麟德殿的外大門,透氣散心,順道說密話。
符太惟恐煽不著火,不怕畫蛇添足,提議道:「例如,問小捷那傢伙,誰教你封鎖太極宮的重地玄武門?知否此為宮內大禁忌?又是否曉得小方拿著的是聖諭?問得他手忙腳亂。對娘娘,可問她該如何處置小捷,方為恰當,看娘娘怎麼答。」李顯心情轉佳,問道:「若娘娘反問朕,朕如何答她?」
三人聽得面面相覷。
龍鷹的看法,是不計算李顯,內會本為二對二之局,一邊李旦、太平,另一邊韋后、宗楚客。不過韋捷出事,一旦供出是受宗楚客慫恿,目的是要殺李顯邀入宮來見的貴客范輕舟,宗楚客犯的將為彌天大罪。於此曖昧不明的時刻,步入大明宮,且范輕舟刻下就在大明宮內,宗楚客不敢來,意料之中。
龍鷹忍住笑的道:「此招只能在皇上身上起作用,就是只問不答。哈!11符太和上官婉兒啞然失笑,後者且橫他一眼,帶著說不盡的風情。
李顯雙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堅決神色,沉聲道:「朕明白了丨乙
關鍵在龍鷹明白李顯,知如何投其所好。
李顯似在警醒自己般,冷和_圖_書哼道:「兩件均關乎到朕之安危,豈容他人說話?」他在過去一段非常時期,飽吃大權旁落的苦頭,坐看皇弟被軟禁,皇侄們給逐出京城,他卻沒話語權。
龍鷹向李顯道:「就在這個內廷會議上,皇上公布三件事,一為任命河間王為右羽林軍大統領,實時生效。」
李多祚、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的串謀,亦被拿來大造文章,成為韋后責難李顯用人不當的利器。
當李顯和韋后唇槍舌劍,言語交鋒,帝后爭雄,沒人有插嘴的資格,那時便須李顯撐得住。故龍鷹苦口婆心,務要李顯有訣可依,以進為退,狠算韋后一著。過此一關,方有可能出現扭轉所處劣勢的大轉機。
見龍鷹、符太獃頭鵝般瞪著他,加一句道:「這樣才對吧!」
龍鷹道:「對我們的『真命天子』要有信心,又是你自己說的,此乃『天網不漏』的延續,怎擔心得那麼多。」
又不解道:「怎會關乎到朕大唐國統的問題?」
宗楚客太冒進了,有著賭徒一朝致富的賭博心態,逼李顯入窮巷。韋后則以為夫君永遠是那個畏妻如虎的人,不像龍鷹般明白到,當事情關乎到切身的榮辱,佛都有火,也是物極必反的道理。
龍鷹微笑道:「皇上放心,應付娘娘之法,在乎『柔弱勝剛強』的法訣,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皇上愈是好整以暇,愈是慢條斯理,愈能以柔制剛。不用針鋒相對,須以理服人,一如當年皇上冊立太子時的情況。大唐的國統,乃由皇上堅持和決定,豈到其他人說三道四?」
上官婉兒道:「假設宗楚客與娘娘並肩而來又如何?」
此著等於將河間王的任命,與李旦的生死挂鉤,二而為一,將李顯抬上轎,令李顯在河間王的任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難退半步。
符太不滿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三人哪忍得住笑,怎想到李顯懂開玩笑,齊聲吆喝贊好,給皇帝打氣。
有這麼樣的皇帝,難怪培養出這般的惡妻。
「有甚麼事,待內會結束后再說吧!」
李顯雙目神采大盛,不住點頭,顯是龍鷹每字每句,說進他龍心內去。
《天地明環》卷十五終
龍鷹聰明的地方,是不論提議,又或應對之策、付諸實行的手段,莫不投李顯之所好,是針對李顯本身懦弱的性格決定,激起他重情義之心,李顯因而聽得入耳,否則就是強他之所難。
上官婉兒道:「皆因早討論多時,只是皇上未下決定,致懸而未決,且支持者眾,故此皇上首肯,立即成事。」
但皇帝問,不答為欺君之罪,可推出去斬首。
一般大臣猛將,最得寵的,對著皇帝,仍大氣不敢透一口,哪有人敢像龍鷹般插科打譯的。
李顯精神大振,頷首道:「輕舟的話,有道理。」
符太嘆道:「說一回事,做另一回事。他奶奶的!你有否注意上官婉兒看你的神情?」
從而推之,當外人在場,韋后還裝裝樣子,讓李顯保持帝皇的尊嚴,可是在眾人背後,肯定疾言厲色,不留情面。故而政變之後,李顯變成了畫押蓋璽的傀儡。
這個形勢下,韋后的話可否起作用,還看李顯心意。李旦、太平,絕不賣她的帳。
龍鷹道:「哪邊勢弱,皇上助哪邊一把,形成相持不下的局面后,由皇上下決定。任命河間王和冊立太子兩事上,前者為實,後者為虛,次序由皇上拿捏。當爭持不下的形勢出現,皇上來個一手緊、一手鬆,在冊立新太子的事上放娘娘和宗楚客一馬,那河間王任命,自然水到渠成。」
www.hetubook.com.com鷹心不在焉道:「聽到聽到。我豈有閑情去想上官婉兒。他奶奶的,李顯若撐不住,我們須立即開溜,否則以後想離開也不成,你若要談女人,不如談你的柔柔。」
李顯龍目放光,道:「何等的智慧!對女人刻劃得入木三分、深刻透徹。」
符太的話,逾越了君臣的界限,可知在符太回來后的這段日子,兩人間的關係更趨密切。
龍鷹訝道:「有何特別?」
李顯現出惴惴然的不安神色。
李顯則被激起維護皇弟之情,令他義無反顧。
符太擔心的道:「真怕李顯頂不住韋婆娘的淫|威。」
龍鷹沒好氣道:「太少好像想過了頭。噢!我的娘!為何竟是韋婆娘先來。我的娘!還有老宗,今次糟糕哩!」
他的擔心並非過慮,韋婆娘乃唯一可以不答他的人。
龍鷹的話,宛如注進本變為一泓死水的清泉,帶來新鮮熱辣的感受。可想象武三思去后的這段日子,對李顯多麼沉重,度日如年,還不知明天的變化,也失去了夜夜笙歌的心情。做皇帝做到像他那樣子,也屬異數。
龍鷹道:「那就更好,可一併解決很多事,皇上又不是要殺他,只是要讓他清楚,誰才是話事的人。」
龍鷹趁機提點,道:「以柔克剛,正是將以不變應萬變的道理,付諸行動。機要在乎『不變』兩字,娘娘說十句,皇上不說一句,但神態須從容,風吹雨打,我自安然,于要緊時刻,反問她該如何處理,只論大概,不談細節。例如皇命可否因人而廢?諸如此類。」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為要激起李顯樂天的情性,形成鬥志。他愈輕鬆,愈感有趣,愈有對抗惡妻的本錢。
符太道:「在此之前,韋捷已被押送皇上駕前,險被斬首,最後赦其死罪,只給撤掉官職,勉強保住和*圖*書小命。」
龍鷹對他的話無心裝載,道:「見到韋婆娘,你立即掉頭回去,送兩注血氣入龍體,令他有足夠的精神,應付連場惡戰。」
楊清仁須避嫌,不能參加內會。事實上,他並沒有予他參加資格的官職,只因內會有關乎他的任命,遂著他在門外等候。楊清仁雖屬皇族成員,卻與相王李旦和長公主太平有根本上的差異,屬遠房親戚。李旦和太平,則長期在中央參政,特別有關唐統繼承等事宜,兩人均有話語權。
上官婉兒則從李旦的重要性著眼,如李顯尚在世的兩子李重福、李重茂有何閃失,李旦將成最具資格的繼承者,且他還曾當過太子和皇帝。
李顯興味盎盎問教道:「另一法訣是甚麼?」
龍鷹欣然道:「至少在這個內會上,支持的肯定多過反對的。」
龍鷹恭敬的道:「稟告皇上,必須將相王遷入太極宮內,交由河間王保護。」三人同告動容,然想法不盡相同。
兩人心叫不妙,知他想到須與惡后對著干,心生怯意。習慣成自然,李顯多年來遷就韋婆娘的陋習,一時難改變過來。
龍鷹道:「因為皇上將在這個叛亂后最重要的內廷會議,提出冊封新太子的問題。」
李顯現時的弱勢,便是如此由宗楚客通過韋后,一手炮製出來。但也將李顯推上與惡妻對立的不歸路,韋捷視聖諭為無物,有其前因後果。
上官婉兒出言道:「太子冊立之事,關係重大,不可能在一個內會上有決定。」符太道:「上趟的冊立太子,不是迅如電閃?」
李顯后側的上官婉兒嬌笑道:「皇上來個順水推舟,順娘娘之意,赦其死罪,卻撤其代大統領之職,我們則齊聲唱喏『皇恩浩蕩』,那時娘娘要反口,為時晚矣!」李顯一拍龍桌,樂不可支的道:「有道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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