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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軟體著作權和集成電路知識產權這些東西，雖然歸類上也屬於著作權，卻因為其客觀得多，所以就好像是理科的客觀題——在判卷的時候，老師並不能因為兩個學生解題過程一樣、答案也一樣，就判定其抄襲。因為客觀題答案本來就應該是一樣的。

他捋了一下思路，對費莉蘿問道：「費姐，這事兒你覺得有操作性么？怎麼取證？怎麼證明對方到底有沒有侵權？動畫形象、人設，哪怕再相似，甚至看上去完全一樣，都沒法告侵權的吧？」

費莉蘿斟酌了一下，沒敢把話說滿：「這個只能排查了才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有三分把握的，因為國內的互聯網文化娛樂產品企業很少在軟體上留這麼一手的，會增加成本。所以很多時候美日這些國家的人抄中國人的軟體的時候，就隨便搞了。比如小馬哥的藤迅，據圈內人了解，寫東西從來不留坑。」

「那倒不是主要矛盾。」費莉蘿起身，款款地走到顧莫傑身後，思索著說：

並不是顧莫傑妄自菲薄，而是這畢竟是一種正常的心理反應。

所以，驟聞公司的IP有可能被BANDAI旗下的製作公司侵權的時候，顧莫傑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也不是想上去敲一筆，而是……慶幸。

陸文君不解：「為什麼？」

一說到法律問題，費莉蘿馬上進入了靈台空明、神遊太虛的高效率狀態。

顧莫傑聽了，微微點頭，想了ｗww.het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一想，覺得腦子還是不夠清楚，便點起一支煙，一個人走到窗邊，說：「這事兒中國法律說了還不算吧？難不成日本法你也了解？而且這個案子，目前為止《叛逆的魯魯修》這部片子只在日本上映，沒有傳到中國。就算是適用『侵權行為地管轄』，也不能在國內起訴吧。走別的管轄依據，又會麻煩不少。」

就好比一個長得挺丑的胖子，也沒什麼錢，要是走在大街上被林允兒摸了，心裏第一反應肯定是慶幸——原來林允兒肯摸我？這是多提士氣的事兒吶！

當然，初音娛樂的成就不能光看數據，其背後的歷史意義非同尋常。畢竟那是一個從中國人幾乎沒有優質原創動漫的舊時代走出來，撕開重重迷霧的先行者。

「那……我們在做初音歌姬和AGEIA相關引擎建模等等軟體的時候，有在代碼里留陷阱么？我怎麼沒印象。」陸文君弱弱地問。

不過，這時候，如果有一道題目其中一個人做錯了，或者在證明題論證過程中有明顯的冗餘廢話瑕疵，而另一個考生連這些錯的地方，都和前者錯得一模一樣，老師就可以判定他作弊了。」

至於那些不是那麼有名的大路貨，就汗牛充棟了，BANDAI公司的歷史上，隨隨便便湊數就能湊出幾百部。

很多中國觀眾因為沒什麼版權意識，所以看了日漫也不一定會關心究竟是哪家公和-圖-書司發行的。但是只要稍微腦子裡有根版權的弦，瞄那麼一眼，就會知道BANDAI公司無愧於日本歷史上最強大二次元產業公司之稱。

陸文君：「因為他們代表全中國軟體業同行扮了這麼多年豬，才讓日本人對『中國軟體企業』這個集合整體的『挖坑可能性』失去了戒心呀。要不是這樣，哪來我們今天吃老虎的可能性呢？」

這下陸文君徹底聽懂了。

陸文君一時間沒完全聽懂費莉蘿的法言法語，依然略微茫然地看著費莉蘿。費莉蘿想了想，又用人話翻譯了一下：

但是如果對方用的是偽3D技術，沒有任何引擎建模，通過純粹的傳統美工手段來完成繪製和渲染的話，這事兒就沒法辦了。」

費莉蘿無語：「這還用問？因為小馬哥從來都是他抄別人的，還怕別人抄他幹嘛。那些信奉『原創不重要，只要我規模體量比你大，靠套路的后發優勢也能壓死你』的組織和國家，是不會花成本挖坑的。」

陸文君：「這麼聽起來，要是這次日本人真中招了，咱是不是還得謝謝小馬哥？」

費莉蘿：「為啥？」

「嚇！還有這事兒？」陸文君吐了吐舌頭，「那你覺得日本人會中招么？還是說他們早就料到了，所以弄得似是而非沒往坑裡跳？」

「這裏面就有門道了，一般來說，大型的、原創型的軟體公司，做引擎也好，做別的軟體也好。在拿源代碼申報軟體著作權的時ｈtｔｐs://m•h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候，是會做一點手腳的，留一些比較隱晦的錯誤代碼或者冗餘代碼進去的。

顧莫傑想明白了問題，也不把煙抽完，僅僅抽了兩口的煙，直接就給掐了。

相比之下，在動漫產業方面，才拍了一部《秦時明月》的初音娛樂，只能算是一個嬰兒。

「日本和我國都是加入了《巴黎公約》和《尼泊爾公約》的，WTO框架內的TRIPS，以及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框架下的WCT和WPPT，日本人也都是參加的，保留條款還比我國更少，他們的國內法，是不會違背這些原則的。也就是說，只要在知產領域，中國算犯法的事兒，日本統統都算犯法。在中國不犯法的事兒，日本說不定比我們還嚴。最多到時候具體訴訟規則之類的程序法，我要花時間了解一下，請一些外部專家。」

女僕想要接過陸文君手上的盤子，被陸文君打發了。搬進新居之後，這還是陸文君第一次親手洗碗。

如果遇到了侵權官司，在司法實踐中，如果正確功能部分的代碼完全相同，那是沒法證明抄襲的，因為完全有可能是雙方各自開發了實現同樣功能的軟體、在具體實現手段上『英雄所見略同』。但是如果是冗餘和瑕疵部分的代碼都被發現完全相同的話，就有很大的概率讓登記時間在後的開發者敗訴了。」

乘興而抽，興盡則扔，何必抽完。

這些是本時空還沒來得及被BANDAI拍出來、wｗw.hｅｔuｂoｏk.coｍ•cｏｍ但是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未來會被拍出來的名作。

「好，如果這次咱真的無心插柳坑到了日本人，回頭我親自去深市，給小馬哥送一面錦旗。」

「……」

陸文君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見顧莫傑和費莉蘿聊在興頭上，她卻什麼都不懂，插不進話去，訕訕地端了焗盤去廚房洗碗。

宇宙戰艦大和號、高達系列、聖鬥士星矢、美少女戰士、蠟筆小新、灌籃高手、足球小將、名偵探柯南、海賊王、犬夜叉、火影忍者、鋼之鍊金術士、蒼穹之法夫娜、涼宮春日……

等她洗完擦乾手出來，顧莫傑和費莉蘿也聊得差不多了。陸文君咬了咬嘴唇，試圖讓自己也能融入話題，走上前去給費莉蘿倒了一杯冰茶，問了一個問題。

「姐，我沒學過法律，有些問題問出來你可別笑我。」

「這麼說吧，文藝作品著作權，就像是文科的作文考試。老師在評判有沒有作弊抄同學的時候，就看你有沒有整段整段的文字雷同。只要找到雷同點，就會判定為抄襲。因為文藝創作是主觀的、多樣性的。

文科的東西，段落文字一模一樣，在法律上就算抄了。理科的東西，對得一樣還不夠，得找到連錯都錯得一樣的地方，才叫抄。

這次，連旁聽陸文君和費莉蘿對答的顧莫傑，也陷入了無語。

「那我就說了。」陸文君抿了抿嘴，說道，「如果我們最終得知日升公司確實是用了3D引擎建模做的《叛逆的魯魯和_圖_書修》角色，又怎麼進一步證明這些東西是用了我們初音公司的引擎、演算法和渲染呢？法律我是不懂的，但是程序上的事兒我懂，有些東西，哪怕源代碼有部分相同，都不能證明抄襲呢，何況……是一個已經封好的半成品？」

而不是想到去控告林允兒。

「好，你辦事，我放心。這些細節到時候你去安排就好了，該請日本律師的就請，多少費用隨便報，不必請示。」

幸運星、雙戀、一騎當千、怪物王女、初音島、日在校園……

不過，也就局限於第一反應。顧莫傑資本家式的冷靜，在一瞬間之後就回來了。

「當然有留，當初上線之前，我最後以法務風險為由打回去過一次，讓軟體部的人埋了坑的。」費莉蘿很有把握的說，臉上抑不住地露出得意之色。

「這個就要分情況區別對待了。首先我們要確定對方有沒有實打實地藉助3D引擎技術進行拍攝、有沒有提前建模。如果可以證明、或者是至少證據鏈充分到『足以提出合理懷疑』的程度的話，就可以提出申訴，通過第三方要求日升公司提供自證清白的原形建模和相關代碼。

費莉蘿和煦地抬頭，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這有什麼笑的，儘管問。術業有專攻嘛，你要是和我講程序代碼、軟體運營的東西，我也兩眼一抹黑呀。」

這一切，都是顧莫傑所在的這個時空，已經被BANDAI拍出來的。相信沒有哪個90后以前的人沒看過其中一部或者某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