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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下，社交引導用戶喜好的成功率是挺高的。大多數人不願意把注意力和研發成本投注到短期內難以看到明顯效果的推送優化上。我完全理解。

正如當一個國家的人民不再患衣患食的時候，有一類企業是註定要式微的——買泡麵的。無論泡麵賣得多好，等到這個國家的人消費升級，不想委屈自己之後，泡麵是註定滅亡的東西。

而藤迅系的觀點，偏向于「送來主義」。他認為大多數大眾是沒主見的，他們會因為潮流和流行的變化而輕易改變自己的喜好，所以花費很多心思和技術研發成本去揣摩中國人喜歡啥，是成本大收益小的事情。

歸結起來，藤迅十幾年來的用戶內容推送思想，更接近於：大眾是無知的群氓，中國還民智未開，大家根本不在乎自己喜歡啥，大多數人的「真我」並沒有覺醒。流行教主、流行權威告訴大眾啥是裝逼的，大眾就欣然接受這個送來了。流行是可以被製造出來的，而不是大家本心存在的。

很可惜的是，在沒有顧莫傑的那個時空，中國的互聯網大佬當中，一個都沒有承擔起在這個細分領域的探索責任。

認為小扎不過是個和麻花藤類型差不多的幸運兒，因為其所經營的產業恰好屬於社交領域，符合病毒式傳播的規律，符合「重度垂直領域內第一名至少可以佔據80％的市場、而且這個領域連3家大型競爭對手都容不下」的特性，而把後來者紛紛擠死了。

馬風探索了，但是僅限於向客戶推送購物信息，他手上的大數據不夠全。

這種認知是非常錯誤和有害的。

不服的鼓噪甚囂塵上，拚命衝擊著顧莫傑唯和圖書「消費者本我論」的「歪理邪說」。

這個問題，值得扎克伯格每年花十億美元計的錢去優化。

等到中國人普遍吃好喝好也不買房了，就像找點自己與他人不同的分別心、獨立心的時候，再來想到做推送優化、揣摩客戶的心思量身定做，已經晚了。」

這個問題，圈外人，或者說今年隨著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新殺進互聯網圈的房產界狗大戶們，估計多半是回答不出來的。

顧莫傑冷眼看去，發聲的幾乎都是藤迅系的喉舌。

因為那是藤迅的根。

初音系的觀點，偏向于魯迅所說的「拿來主義」當中的思想獨立者，有真我，有思想自由的人。

也許，我挖了坑之後，過了七八年，有同行發現我的判斷是對的，也來挖坑了——但是對不起，位置最好的必經之路已經被我佔了。

顧莫傑的話，說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多言無益。

圈內淫浸多年、對人工智慧和FEED有點了解的人，則多多少少可以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一言以蔽之，扎克伯格並不是一個輕輕鬆鬆成功的人。他和谷歌的拉里佩奇，都是全人類最早幾個重視深度學習型人工智慧在商業應用上成功轉化的人。

這個主次綱目，註定了藤迅這家公司永遠不會在推送上下足夠的人工智慧研發投入。

其餘科技也好，人工智慧也好，深度演算法也好，用機器人揣摩真人的心思也好——在藤迅眼裡都是第二性的。

如今這個時空，因為顧莫傑的存在，讓一切都更明朗，FACEBOOK方面自然也從08年開始，已經將全部推送優化的資源，都砸到了深度學習這條路和_圖_書子上。

這個世界上還缺聰明的人么？還缺努力的人么？如果一定要給成功者定一個最重要的要素，我認為是遠見。我只有提前五年十年，覺得這門生意未來會火，我趕在別人沒進場之前，先挖坑準備起來，靜下心埋伏10年，等10年後消費者跳到我早就挖好的坑裡來。

藤迅搞擼阿擼的電競，也是一個道理。擼阿魯好不好玩弱不弱智並不重要，關鍵是要形成社會認同，形成裝逼潮流，自然能裹挾更多的人。

或許是顧莫傑一開始那段話過於鐵口直斷，過於囂張跋扈，終究還是激起了很多人的反對意見。

麻花藤手上有不遜於扎克伯格的數據資源，而且這些數據資源每一個都是和帳號綁定的。但這個民族敗類卻沒有花錢做這個事情，還擠佔住資源卡位不讓其他中國人做這件事情。讓華夏民族在這方面遠遠落後了。

「對啊！我們已經做的夠多了。難道還要讓機器人和真人一樣細膩地揣摩七情六慾，去猜測用戶的喜好么？用戶喜歡的是主動、自主地找到他要的東西，不是被機器操縱著前進，那樣是對人性的不尊重！」

這涉及到兩家公司對中國人人性的不同理解。

他站在台上冷笑一聲，也不顧場合，說了句不太過分的話：「不要把消費者當傻瓜。中國人不會永遠你告訴他用什麼玩什麼是有面子，他就覺得有面子的。等到大家覺醒的時候，社交引導喜好那一套就不管用了。」

除非他「揮刀自宮」，否則這個彎到藤迅死都是轉不過來的。至少稍微往彎掰一掰，藤迅的核心利益就會一陣劇痛，藤迅的命|根|子就會一陣劇痛。

「顧hｅtubｏｏk•com.ｃoｍ總！你這種說法，太危言聳聽了吧！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推送當然可以起到幫助用戶從億萬無用信息中篩選出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但是現在國內的一線內容平台，也已經做了足夠充分的客戶偏好大數據搜集了，還要大家怎麼做！」

「把什麼樣的內容，放到你的客戶登陸FACEBOOK或者INS之後，第一屏上可以看到的那幾條僅有的推薦位上」。

一砸就是七八年，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FACEBOOK那些推送給用戶的內容周邊點綴的廣告，也越來越符合用戶的胃口、被點擊和轉化的概率也越來越高。導致後來FACEBOOK每年的廣告收入都以一個非常誇張而健康的速度往上竄。

藤迅十幾年的核心文化，註定了他們認為內容推送的核心，要靠社交牽引，要靠流行引導。

李老闆按說也能做，但是只能做到推送的1.0時代，到2.0時代，李老闆的度娘也無能為力——其最大的瓶頸，在於度娘是三巨頭當中唯一一個絕大多數用戶都沒有習慣登陸后再上她的應用。

「說得好！相比于虛頭巴腦的猜測用戶喜好，內容推送端更應該注重『社交同好屬性』、『同好書單歌單』，讓同類的人物以類聚，相互社交化推送內容，而不是指望人工智慧！」

但是一旦這個遊戲玩的人多，滾雪球的效應起來了，話題性豐富了。平面媒體、電視報紙上都開始出現「傳奇里打一把裁決可以賣200塊人民幣」、「某市某街道派出所接到一起報案，有群眾扭送一名竊賊到案，並宣稱其偷了傳奇遊戲裝備」之類的新聞報道。

社交對流行的牽和-圖-書引性，是藤迅的立公司之本，是他病毒式擴張的根。

顧莫傑賭的，就是中國人不可能永遠窮下去，不可能永遠吃泡麵就滿足。

我要，我現在就要，我自己去拿！別人送上門、推銷的東西哥一概不看！

這種想法，不僅藤迅有。傳統的時尚和流行產業圈子都用了幾十年了。每年的巴黎女裝節米蘭男裝節，都是這種定義流行的套路，並且成功圈錢這麼多年。在內容圈子，這樣的想法更是經久不衰。

直到2016年，人們才看到「渣浪」圍脖開始摸索著走類似於FACEBOOK段數的FEED流演算法路線。可惜，因為起步太晚，渣浪被那些體驗不好的用戶噴得狗血淋頭，進展緩慢。

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專註于引導人們去喜歡藤迅提供的那幾個內容。而只要藤迅的那些內容形成氣候，在社會上形成輿論和話題性，自然會有很多原先不喜歡這些內容的人去喜歡。

對此，顧莫傑並不打算去否認，他一點也懶得否認。

但是，他永遠沒法實現「內容的擴散從靠社交流行引導、變為讓用戶發現真我」的轉變。

在大多數中國人眼裡，或許是因為FACEBOOK被牆，大家用不上那玩意兒，所以對大洋彼岸的扎克伯格就有一個誤解。

「扎克伯格這幾年在幹啥？他的核心競爭力是什麼？」

馬花藤可以實現從QQ到微信的「自己革自己的命」，因為那些不過是「壯士斷臂」級別的改良，或者說「修鍊吸星大法前散盡本體真氣」的纖芥之痛。

因為它一開始就認為中國人是煞筆，不配擁有真我，只要牽著鼻子往裡灌、引導他們「藤迅給啥、讓啥流行，你們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就該喜歡啥」。

扎克伯格一開始雖然也做「山寨借鑒」別人創意的事情，但是程度上畢竟沒藤迅那麼多，而且做了幾年之後，相對就收斂一些。

就好比《傳奇》這種遊戲，可能在2001年的時候並不一定是中國同期MMORPG網游里最好玩的。

這種認知進一步發展下去，就形成一種錯覺：好像扎克伯格只是一開始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然後等最初兩三年危險期過去、市值飛速擴張后，後面的日子他就躺著等人連，把公司滾滾做大。

「但是現在還很好用！LV的包包火成那樣，LV不好使了還有PRADA，管你動不動，普羅大眾就覺得那東西跟風有面子！」

社交是第一性的。

……

歷史上FACEBOOK發展到08年之後，扎克伯格見局面穩住了，就越來越把精力投放到推送演算法的優化上。因為那個時空沒有顧莫傑的蝴蝶效應，各路大佬到09、10年才正式重視傑夫辛頓，正視深度學習，所以FACEBOOK在專註于推送演算法時，一開始稍微走了一兩年彎路，而後立刻全力撲到深度學習的路線上，每年砸錢幾十億美元用於這方面的研發。

那麼，無論《傳奇》是否真的在遊戲性上比同期的《龍族》好玩，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玩傳奇玩得好才有更多人圍觀到你的牛逼，同等的付出換來的被圍觀裝逼值會越高，自然有越來越多的人玩傳奇。

但是，老馬有句話，早上說過的，我特別欣賞——咱現在中國的生意人，做一件事情，今天做明天就想掙錢——這樣的機會，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憑什麼輪到你我？是你我比別人聰明，還是比別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