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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他接連猛吸了數口，然後雙手扒開衣襟露出皮包骨的乾癟小腹，從肚臍眼兒內噴出一束濃黑如墨般的氣柱，老遠的直奔有良這桌而來。

坐在最前面的是邢書記和可兒，兩人正在竊竊私語著，根本就未加留意，等到發現有物來襲時已然躲避不及。

身旁的老白見狀不對，忍痛張開嘴巴，焦黑的蛇芯子閃電般的竄出，凌空將幾顆魚圓捲入口中，盡量裝做若無其事般將其吞落腹中，燙得食道里火辣辣的。

鄭道長此刻的驕橫勁兒也沒了，臉上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有良淡淡一笑，起身離座來到跟前將其推開，伸出右手插|進黑煙之中，源源不斷的發出寒冷的夢遺掌。

此刻有良已經瞧明白了，老太婆以內力發射出的魚圓，經劍閣頭陀一轉手，疊加上去了自己的真氣，等於集雙方之力合擊。如此說來，他們肯定是一夥兒的，之前的吵架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那道長想如何從那伙盜賊手中索回呢？」無欲老僧微笑著。

無欲老僧一面尋思著，開口說道：「鄭道長，張天師的《敦煌夜魘圖》果真是鶴鳴山之物么？」

「咕嚕」一聲，彭獸脹紅著臉坐回到了椅子上，糊了一屁股稀屎，糞湯順著褲腿流淌到了地上。

「走。」鄭道長帶著手下的道士怒氣沖沖的走出了飯店大門，朝著巷子口的停車場方向而去。

「哼，張天師的畫軸沒見著，倒傷了幾個道兄，真是晦氣。」鄭道長沒好氣兒的答道。

「呵呵，快人快語https://ｗｗｗ.ｈe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彭人這時抬起了頭，一臉的和藹之色，緩緩說道，「張道陵的《敦煌夜魘圖》在你們手上是吧。」

「師兄，陳摶老祖的『鎖鼻飛精術』原本是修鍊胎息睡功的，可傳到今天竟然變成了『肚臍噴煙功』，這豈不是暴殄天物么？」其中一個僧人說道。

「了去大師，黨某不行了。」黨大師氣喘吁吁的說道。

「咕嚕」又是一聲怪叫，彭獸面色鐵青，怒目而視。

可兒驚恐的盯著那束黑煙，捂住了口鼻躲到邢書記的身後。

「你們兩方就別再裝神弄鬼了，還是直接挑明了吧。」有良淡淡說道。

就在這時，黨大師挺身而出迎上前去，雙臂舒展快速的扇動，左右腋下發出兩股異香，將那束黑煙纏繞了起來。

「這些道士真是少見多怪，不過是煙氣熏黑了而已，肥皂洗洗就得了，一副娘娘腔。」兩和尚不屑的說道。

老太婆緊接著抄起一碗熱辣的豬腦花甩出，那頭陀依舊如法炮製，揮動著僧袍欲將其罩向有良他們這邊。

「出了什麼事兒？」無欲老僧望著那幾個狼狽的道士問道。

「有。」

老太婆小倩手裡揉搓著倆核桃，頭也未回的冷冷說道：「報上名來吧。」

黨大師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兩隻手臂又酸又麻，扇動的頻率也慢慢的下降，看來香風還是抵不過臭氣。

「怎麼，一副落魄的樣子，沒能拿到畫軸？」對面民宅的屋檐下驀地閃出來一個老僧，以嘲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笑的口吻說道。

這下有良可就不讓了，那白花花的豬腦和澆在上面的紅油熱辣滾燙，老白已不可能再用舌頭去卷，萬一飛過來濺出豈不燙傷了庸兒？

這小子倒是一點也不傻，自己已經買了一幅外觀相同的畫軸藏在背囊里，準備藉機調包的。

「巴人遺風」飯店裡此刻已是劍拔弩張，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師兄所言極是，萬一噴出的是帶血痢疾，你我可就……哈哈哈……阿彌陀佛了。」兩個僧人相視開懷大笑。

「哼，老婆子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呢，原來不過是劍閣覺苑寺打掃藏經閣的倆頭陀而已，竟然如此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小倩隨手抓起一根竹籤朝火鍋內扎去，穿起幾個熱辣的魚圓往腦後一甩，「嗤嗤嗤」裹挾著凌厲的風聲分頭射向劍閣雙陀。

黨大師疑惑的望著他們，心中不免有些詫異，按理說今晚的三撥人應該是衝著張道陵的那幅畫軸而來，而結果卻是自相掐起來了。

「原來是無欲大師。」鄭道長看清楚了此人正是那個傳話的老和尚，肩上挎著個背囊。

「噗通」兩聲，劍閣雙陀墜落在了地上，渾身酸麻爬不起來了。二人自忖在劍閣覺苑寺藏經閣讀了不少的武學秘笈，功夫了得，卻不知究竟何時著了道兒。

「老夫已經向你們傳授了彭祖『御女房中術』，難道看一眼此畫都不行么？」

「那還用說，貧道不是已經同大師講過了么，畫軸肯定是他當https://m.hetubook.com.com年在此開山立派時所畫，而作為『道教祖庭』的鶴鳴山道觀乃是張天師最正宗的道場，畫軸自然要歸我們所有。」

「老衲瞧瞧。」無欲老僧抓過一名道士的手臂，鼻子嗅了嗅，然後吐了口唾沫在上面，手指頭蹭蹭，立刻便露出了原來皮膚的本色。

「沒錯。」

無欲老僧望著他們幾個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冷笑，「巴人遺風」飯店裡的那兩撥人豈能等到天亮，等鶴鳴山的大批道士趕來時，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這也難怪，瞧那老兒骨瘦如柴，營養不良，斷不能如陳摶老祖那般『食氣辟穀』。每日里抽大煙涮著『太婆串串』，這還是不錯的呢，否則來個『肚臍噴屎』，嘿嘿，這屋裡還能吃飯么？」另一僧人嘻嘻笑道。

「阿彌陀佛……」劍閣雙陀使了個眼色，驟然間怪叫一聲縱身躍起，凌空翻轉，各自以羅漢拳「拈花托月」和「仙掌推雲」朝著有良擊來，拳掌之中隱挾著雷鳴之音，可見二人內力格外深厚，陽剛之氣充盈。

原本溫熱的黑煙驟然冷卻下來，竟然隱約掛上了白霜，老陰之氣沿著黑色的煙柱竄進了彭獸的肚臍眼兒內。這位枯槁的老者突感腹部異常的寒涼，身子如篩糠般的顫抖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最後「噗」的一個響屁，竄稀屙了一褲兜子。

有良嘴巴微啟，悄無聲息的射出兩枚噬磕針，正在二人凌空翻轉露出督脈之際，神不知鬼不覺的刺入其後背上的筋縮穴。

黑煙氣柱凌空htｔｐs://m•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蜿蜒的遊動著，散發出一股穢臭的粑粑味兒，令人作嘔。

「不錯。」有良答道，心想這無欲老僧已經把風吹出去了。

「痴」的輕微破空聲，有良發出一道夢遺指，極寒的老陰之氣撞擊在了那碗豬腦花上。熱瓷碗驟然為寒氣所冷卻收縮，「啪」的一聲在劍閣雙陀的頭頂上方爆裂，紅白相間的豬腦花瞬間噴洒下來，濺了兩人一禿腦殼，燙得直跳腳哇哇怪叫。

其中一頭陀僧袍一揮，那幾顆滾燙的魚圓改變了方向，汁水淋淋的直奔有良這桌而來。

※※※

「當然是回山去搬救兵了，召喚全觀幾百個道士一起來，不信他們就不肯交出畫軸。」鄭道長答道。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黑煙止步不前，停在半空里上下翻滾，彷彿要想掙脫那無形的麝香似的，雙方勢均力敵僵持在了那兒。

※※※

天黑沉沉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青石板上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那你說該怎麼辦？」鄭道長瞅著老和尚。

「借來一觀如何？」

兩位黃衣和尚一唱一和，有意的挑起事端，但目標卻是衝著臨窗桌子上的那三位「散仙」。

「呵呵，不過是煙垢而已，誰乾的？」他微笑著說道。

「那樣『遠水不解近渴』，一來盜賊有可能遠遁，二者恐怕會被別人捷足先登。」

「報上名來，免得成為無名屍鬼。」小倩的口氣依舊是冷冰冰的。

眾道士哭喪著臉紛紛退下，舉起焦黑色的手臂給鄭道長看：「我們都中毒啦，胳膊怕是要廢了……」

「哈哈，那就休怪老夫wｗw.hｅtuｂook•ｃｏｍ•coｍ無理了。」彭人一擺手，彭獸騰地站立起來，划著火柴點燃了水煙袋。

「劍閣雙陀，聽說過沒有？」兩僧嘿嘿一笑，幾乎是異口同聲。

彭獸見狀再次狂吸水煙，喉嚨里連聲發出怪叫，黑煙漸漸的濃郁起來，氣味兒也越來越臭，令人窒息。

道士們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向無欲老僧講了那個枯槁如大煙鬼般的老頭。

「聽說此畫之中人物都是活的，可有此事？」

「貧道現在就去打電話，鶴鳴山的人天亮前就能趕到這裏。」鄭道長信心十足的說道。

彭人悠閑自得的鼓搗著半導體收音機，恍若不聞。

「不行。」

「你說什麼？」黃衣和尚似乎沒聽清。

「真是沒用。」老太婆小倩捂著鼻子責備道。

「哈哈，好俊的功夫，就讓老太婆來會一會你吧。」小倩右手舉起，兩隻核桃在手中攥得「嘎嘎」作響，隨即隱約聽到裏面有細小的「吱吱」叫聲。

「這恩陽古鎮應該有公安派出所吧，也可以報案嘛。」無欲老僧建議道。

「不行，畫軸若是被公安收走，作為贓物一層層的上繳，這中間得經過多少手？萬一中間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豈不是前功盡棄？現在這社會誰見了寶貝不眼紅啊。」鄭道長搖了搖頭，一口拒絕。

原來是彭門三散仙所為，他們和那兩位黃衣和尚也是自己通知的，倉促之間也只能這麼多人了。不過既然話頭已在江湖上傳開，接踵而來的能人只會是越來越多，任憑釋了去和那隻五色幼魘功力再高，也絕對難以抵禦，屆時趁亂總是能抓到下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