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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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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舍刀悟道(1)

第196章 舍刀悟道(1)

「我們一直對你有所關注,知道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肯定會從後生無夜郎之行的遭遇中看出點什麼來,所以就派出了大量的眼線,佈於夜郎北道,準備試一試你是否如傳說中的那般神奇。」陳平與龍賡相視一眼,然後才道。
此刻夜色已濃。
說到這裏,他的眼眉一跳,眼中儘是殺機。
「你真的認為我的劍法不錯?」龍賡淡淡一笑。
「當然大有關係,當時在萬金閣觀看歌舞時,他曾衝著我笑了一下,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紀空手道,「他笑得有點謙恭,就像是家奴對主人的那種笑一般,於是我就在想,他所對的方向只有你我二人,既然他不是衝著我來,就只能是對著你笑。這個問題就像一加一這麼簡單,而當他出現在迎賓小築的時候,無意識中總是帶出幾分敬畏,你們也許沒有察覺,但卻逃不過我的眼睛。」
「先生門下,若是不能在各自的領域里超越先生,豈不是要愧對先生嗎?」龍賡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無吹噓之意,更像是說一個事實。
他剛要起身,紀空手叮囑道:「至於我的身份,除了我們幾人知道之外,切記不可走漏任何消息。」
他的臉上依然帶著一絲微笑,但他的眼裡,卻已多了一份迷茫。
紀空手看了陳平一眼,道:「你為什麼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
紀空手淡淡一笑,又接著道:「不過你放心,天下能束音成線,駕馭此法之人,不會超過兩個,因為這種內力心法十分獨特,別人就是知道這種方法,也休想將之付諸實現。」
紀空手沉吟半晌,與陳平相視一眼,道:「在你的計劃中,七日之後的棋賽無疑是關鍵,這三大棋王的棋技如何,你是否了解?」
陳平頓了一頓,又微微一笑,道:「更讓我感到驚奇的,就是你縱然認出『夜五』只是假冒之人,又怎能一口斷定那就是我?我心中一直納悶,還要請教紀公子。」
龍賡道:「今日的歌舞會上,我對這三方的實力都作了估量,應該沒有太大的懸殊。假如事態真的如公子所料,那麼在金銀寨里,肯定還有一支韓信暗藏的力量。為了確保我們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我們唯有先下手為強!」
紀空手所指之人,乃是守候於密室之外的陳左。
「沒有,這也算是我們四人的一件憾事吧。和*圖*書」龍賡道,「當時我們都問過先生,先生言道,『兵者,詭道也。』學兵之人,講究時運,縱然學有所成,假如時勢不對,也不過是窮苦一生,難以一展所長,是以大家不見也罷,免得讓他徒增傷感。」
「這麼說來,你們都沒有見過那個學兵之人?」紀空手心中一動,問道。
「總有一天,你們師兄妹會再見的。」紀空手寬慰他道。其實在他的心裏,又何嘗不想拋開這些恩怨,與自己的愛人長相廝守呢?
「的確如此。當時韓信派來信使時,我也生疑,畢竟從夜郎到江淮各郡,無論走水路還是陸路,都必須從項羽的地盤經過。一旦韓信爭得銅鐵的貿易權,勢必與項羽、劉邦決裂,他又怎能將大批的銅鐵運回江淮?」陳平難以理解韓信此舉的真正動機,是以眉頭緊皺。
「你與靈竹公主對賭的時候,真的是憑著運氣擲出的豹子?抑或使用了非常高明的手法?」
「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只要你對症下藥,就可以做到一些在別人眼裡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紀空手道,「這碗與骰子雖然可以隔絕內力的滲透,防止一些內家高手以氣馭骰,卻隔不斷聲波的傳送。當我擲出骰子的剎那,便已束音成線,控制了骰子滾動的力道與方向,所以隨手就可以擲出三個六來。」
陳平與龍賡一臉疑惑,卻又不好再問下去。
紀空手站了起來,緩緩踱行幾步,突然停下道:「也許韓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得到這批銅鐵,而是不想讓劉邦、項羽得到。此時天下漸成三足鼎立之勢,兵器奇缺,嚴重影響到軍力的擴充與裝備的改進,在這個時候,只要有任何一方得到這批銅鐵,都會打破目前均衡的局勢,所以韓信既無地利得到它,當然也不想讓別人輕易得之。」
龍賡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即使卞白在棋技上有所不濟,韓信也會於暗中留有一手,根本不讓任何人贏得這場棋局?」
龍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抬頭望天,半晌才道:「其實任何一種形式的超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每一次的超越,都意味著你要捨棄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里,包括你的思維模式、固有觀念,以及一些曾經被你認為是經典的東西。要將這些東西推翻、捨棄,談何m.hetubook.com.com容易?但你卻必須面對!毛毛蟲只有經過幾次痛苦的蛻變之後,才能化為美麗的蝴蝶。」
「房衛的棋,寓攻于守,是以布局嚴謹;習泗的棋,精於算計,尤其于官子功夫最為老到。這兩人都是名揚天下的棋道高手,成名已久,棋技深厚,的確是難得的對手。但是在我的眼中,這兩人尚不足為懼。倒是這卞白雖然號稱江淮棋俠,我卻從未聽人說過,棋技如何,尚是未知,有點讓人頭痛。」陳平一說到棋,整個人便變得非常冷靜,儼然一派大師風範。
紀空手「哦」了一聲,滿臉驚奇地道:「倒要請教。」
「不!」陳平肅然,道:「恰恰相反,經過今日的一試,不僅證明了先生識人的眼力不錯,也證明了你的確有過人的本事,我與龍兄實在是佩服得緊。」
紀空手這才知道後生無的生意之所以如此順利,竟然是五音先生在暗中襄助。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要令你們失望了?」紀空手當然清楚以陳平與龍賡的實力,絕對不會輕易服人,就算自己與五音先生有著這麼親密的關係,假如沒有真才實料,也難以讓他們心服。
「小公主。」龍賡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絲溫馨,沉浸於回憶之中,「記得當年我離開師門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每天纏著我陪她玩耍,想不到幾年過去,我沒有見到她的人,卻見到了她的夫君。」
「你在笑什麼?」紀空手在笑的同時,問道。
清風徐來,紀空手卓立於鐵塔之上,在他的身後,是燈火闌珊的亭台樓閣。
「誰?」紀空手忍不住問道。
「我們總算等到了你。」在鐵塔最頂端的密室里,陳平望著紀空手手中的信物,真誠地道。
陳平一驚:「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陳平一愕,道:「這裏已是我的地盤,何必再有顧忌?」
面對紀空手無懈可擊的推理,陳平這才知曉自己破綻多多,然而在他的心裏還有一個懸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他相信龍賡所言絕不是危言聳聽,自從在咸陽與趙高一戰之後,他就開始對自己的武功有所懷疑。每當他與高手相搏之際,便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始終脫離不了某種東西的禁錮。
「我想起了一個人,覺得有趣,就笑了。」龍賡雙手抱懷,hetubook.com.com斜靠在塔牆上,瀟洒中帶著一份悠然。
「如此說來,你們已經算定我一定會來夜郎?」紀空手微感詫異,因為這隻是他臨時作出的決定。
「聽起來像是一段哲人所說的話,更像是經驗之談。」紀空手忍不住笑了一笑,然後正色道,「但我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對我說這些話,一定另有所指。」
龍賡悠然一嘆:「將來的事,誰又能夠預料?我倒想聽聽你為什麼要笑?」
事實上他師從五音先生門下學棋,于棋道已有很高的造詣,只是人在夜郎小國,又一向深居簡出,是以無名,但是他對天下棋手非常關注,假如連他都對卞白不甚了解,那麼此人的來歷的確神秘。
「我笑,是為先生而笑。在他的門下,出了一名你這樣的劍客,的確是一件讓他非常欣慰的事情。」紀空手答道。
陳平與龍賡相視一眼,再看紀空手時,眼中已多了一絲敬佩。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卻沒有料到紀空手才到夜郎,就看到了問題的實質,可見其思路縝密,目光敏銳。
紀空手笑了笑,道:「你將自己變成一個無賴,這就是你最大的破綻。因為我出道之前,是淮陰城裡真正的街頭混混,你這個假無賴遇上我這個真無賴,豈有不露餡的道理?」
「任何事情的成與敗,關鍵在於細節,只有在細微之處你才容易看到破綻。是以一件事情要想成功,一個計劃要想得以實現,在掌握大局的同時,千萬不要忽略了細節。」紀空手道,「我之所以能判斷出你的真實身份,錯不在你,而在於他。」
也許,正如龍賡所說,他真的需要一次超越——超越自我!
「豈止不錯,當可排名天下前十之列。單以劍術而論,你在劍道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先生。」紀空手一臉肅然,毫不誇大,顯然對龍賡剛才所施劍法極為推崇。
紀空手心頭一震,緩緩抬起頭來,與龍賡的眼芒相對。
「其二,當你進入萬金閣時,似乎對每一個地方都十分熟悉,根本不像你所說的從未到過萬金閣。如此一來,我雖然不能斷定你是陳平,卻已經知道你與陳家必有瓜葛。」紀空手繼續說道。
陳平皺了皺眉:「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破綻。」
「韓信。」紀空手道,「他的內力心法與我同源同宗,應該也能做到束音成線。」
和圖書陳平微感詫異:「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紀空手聽出龍賡的話裡帶出一份憐愛之情,可想而知,在龍賡的記憶中,他是多麼地疼愛自己的這個小師妹。當他看到紀空手時,打心眼裡替這個小師妹感到高興,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紀空手無疑都是男人中的極品。
三人走出密室,陳平帶著陳左趕去布置監聽事宜,鐵塔上轉瞬間便只剩下紀空手與龍賡相對而立,兩人眼芒一觸,同時笑了。
果然,紀空手皺眉道:「如果是這樣,問題就有些棘手了。韓信遠在淮陰,派人參加棋賽以爭奪這銅鐵的貿易權,這本身就有悖常理。」
頓了頓,龍賡又接著道:「當日先生臨行之前曾經言道,『你們四人今日能夠離開師門,是因為為師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傳授給你們了。你們若真的想在各自的領域中有所成就,就要韜光隱晦,超越為師。只有這樣,你們才配得上我五音門下這四個字。』此話雖然是在數年之前說來,但我覺得猶在昨天,不能忘卻,令我這幾年來不敢有半點鬆懈,方有今日這些許成就。」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泄漏,若非如此,我也用不著孤身一人來到夜郎了。」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陳平與龍賡心中歡喜,暗道:「此子連這等底細都向我們和盤托出,顯然沒有把我們當作外人。」不由更對紀空手敬服三分。
紀空手道:「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僅要密切注意通吃館內的一切動靜,還必須要注視館外的一切事態,從中找到這股力量的藏身之地。如果我所料不差,在卞白與這股力量之間,必定會有聯繫,只要我們盯緊卞白,就不難找到他們。」
「先生一生博學,六藝傍身,到了歸隱江湖之後,才深感藝多分心,難以達到技藝之極致,是以才收下我們這幾個弟子,專攻他六藝中的一門技藝。」龍賡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學藝的日子,深有感觸地道,「當時我們五人之中丁衡帶藝投師,年齡最長,與軒轅子居於鬧市,而我與陳平各攻劍、棋,居於山巔茅舍,苦學十載,才各有所成,直到離開師門之後,這才相聚一處。」
陳平神情一緊,道:「我們夜郎陳家置辦賭業已有百年,憑的就是『信譽』二字,假如你使用了手法而獲勝,這說明我們的賭具還有問題,必https://www.hetubook.com.com須改進。」
陳平的表情為之一松。
「不錯!」龍賡不動聲色地道,「你的刀法中尚有破綻,剛才在銅寺,若是我全力出擊,只怕你已遭重創。」
陳平道:「我這就去安排人手,密切監視卞白的動向。」
「半月前,後生無來到夜郎時,我就得到了先生的一封手書,要我全力幫他搞定銅鐵生意。並且知道了你們在登龍圖寶藏的取用上出現了麻煩,否則我也不知道後生無是你們的人,更不會在這個非常時期向他低價出售銅鐵了。」陳平的言語中略帶哽咽,想到五音先生半月前尚在人世,卻不料說死就死,可見世事難料。
因為他心裏明白,無論是紀空手,還是韓信,他們的抱負遠大,所看重的不是錢財,而是天下。
紀空手喃喃道:「五音門下,的確不凡。」不經意間,他又想起了已經去世的丁衡與軒轅子來,頓感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
「你真的確定從夜郎到江淮再沒有別的路線可走?」紀空手必須要問清這個問題,只有這樣,他才能進行準確的推斷。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其實你應該猜得出來,我之所以見好就收,就是擔心別人識破我的手法。」
陳平猛吃一驚:「你真的能在西域名窖燒制的骰碗中作假?」
雖然這隻是他們的第一次碰面,但彼此間就像是多年相識的朋友,沒有絲毫的隔閡,更不陌生。五音先生的死將他們這幾個天南地北的人召集在一起,共同商議著復讎大計。
紀空手點頭道:「以我對韓信的了解,這種可能性極大。如果說卞白能在棋賽上獲勝,這固然好,韓信手握貿易權,只要不將銅鐵銷往劉、項的地盤,他有無銅鐵也就無礙大局。假如卞白輸了,我想,只怕在這金銀寨里必有一場大的殺局,而目標,恐怕就是房衛與習泗了。」
「我可以確定!」陳平點頭道,「夜郎至中原的路徑只有兩條,一條是夜郎北道,一條是夜郎西道。夜郎西道乃是通往巴蜀的道路,韓信即使得到了夜郎國的銅鐵,也無法運回江淮。」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是因他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身為武者,招式中若有破綻,就意味著死亡,他當然不希望紀空手死,更不願看到紅顏從此傷心。
他沒有理由不相信龍賡,因為剛才在銅寺的短暫交鋒中,他的的確確在一剎那間感到過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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