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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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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指間乾坤(1)

第208章 指間乾坤(1)

這絕非是他憑空臆想,而是他的一種感覺,一種沒法解釋的感覺。每次當他有了這種感覺的時候,通常都不會有錯。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更不可以一走了之。他必須找到靈竹公主,並將她帶回通吃館,以化解陳氏家族面臨的壓力,消彌可能因此誘發的一場戰爭。
布簾之厚,使人無法窺探到布簾之後的動靜。但那道凝重如山的殺氣在流動的空氣中緩緩推移,令紀空手無法小視簾后之人的存在。
大船上卻如死一般寂靜,根本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在這靜默的背後,不知等待紀空手的會是什麼?
但最具威脅的敵人,不在其中,而是在艙廳盡頭的那面布簾之後。紀空手並不能確定此人的存在,卻能感受到對方那無處不在的威脅,其武功之高,比之他紀空手也未必遜色多少。
「真是幸會,我想,如果我們真的交上了手,也許感到失望的人會是我。」紀空手淡淡而道,眼中已多了一絲不屑。
「不是我懂,而是李宗主將你的心理摸得很透,所以他再三囑咐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動手。時間對你來說,尤其寶貴。」那人的聲音很冷,如一潭死水般寧靜。
幾乎在同一時間之內,他手中的飛刀沒有在空中作出一絲的停留,劃開木牆,同時飛腿彈去,仿似鬼魅般的身形破牆而入。
紀空手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緊張的情緒得以舒緩,經過了一番思量與算計之後,他決定主動出擊。
當紀空手以最快的速度閃入木牆之後時,剩下的那名殺手已是滿臉驚駭。他顯然沒有料到一個人可以將身體的極限發揮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一驚之下,同樣以近乎極限的速度飛逃而去。
他已感覺到在這扇門后,有危機存在!雖然這種危機似有若無,卻逃不過他如蒼狼般敏銳的直覺捕捉。
「你豈非與我同樣的自負?」那人站到紀空手眼前的兩丈位置,聲音極冷,臉上卻似笑非笑。
他一步一步地前行,刀已被他暗中收入袖中,盡量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放緩、放慢,保持一種緩慢的流暢,同時腦筋高速運轉。
「轟……」掌力隔空而發,轟向了木門的中心,碎木飛射間,卻聽得十數聲「嗖嗖」地連響暴起,十幾道如電芒般快捷的青芒破門而出,分呈十數方向飆射。
小船空和-圖-書間雖然不大,但兩人遊走自如,不嫌狹小,面對紀空手有若飛鳥游魚般無跡可尋的刀法,張樂文竭盡全力,硬拼三招,正要退時,東木殘狼尋機而進,加入戰團。
「小子狂妄,你就等著受死吧!」李戰獄大喝一聲,踏前一步,長槍已然貫入虛空。
這並非是他改變了主意,抑或是他發現這是空船,而是踏前一步之後,他已然感覺到自己面臨著極度的危險,似乎在這大船之中有人正張網待捕,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李戰獄算得上是北域龜宗元老極人物,年長李秀樹四歲,其武功造詣之高,足可躋身江湖一流,只是他對權勢的興趣不大,心性淡泊,是以江湖上聽過他名號的人並不多,紀空手也是偶然聽車侯談起,有些印象,才能在見到真人時對號入座。
這不由得不讓紀空手將自己的神經如弦緊繃,隨時將自己的靈覺提至極限,以應付可能發生的突變。
甲板過去,就是前艙大廳,門半啟,看不到一個人影。
長槍如龍,天馬行空。
萬千槍影幻生於一瞬之間,猶如點點雪花,又如漫天星光,若潮湧至。
當他做好了這個前期動作之後,他的刀鋒斜立,一點一點地抬至眉心。
紀空手的手心微緊,抓緊了手中的刀柄。單憑聽覺,他已經感到了對方的內力之深,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不過十數招后,縱是以二搏一,東木殘狼與張樂文都近乎絕望,因為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始終處於下風,險象環生。
紀空手沒有追擊,也不想追擊,只是將自己的目光鎖定住那艘巨大樓船。
張樂文只有一咬牙,挺叉而上。
他必須主動出擊,這是他唯一的一線生機,若等到對手攻勢形成之際再動,就是一條死路。
「你就算覺得無趣,也只有奉陪到底!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一個冷冷的聲音似乎在紀空手的耳邊響起,又似響在蒼穹極處,「只有闖過了我這一關,你才有可能見到靈竹公主。」
「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樣的高手,我叫李戰獄,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那人抬頭笑了一笑,顯得極有風度,也非常狂傲。
「噗……噗……」一退之下,便是湖水,兩人再也沒有翻出水面一戰的勇氣,沉潛而去。
「也許吧,也許我們是同一類人。」紀空手微微一笑,心裏卻暗道:m•hetubook.com.com「在自負與自信之間,誰又分得清什麼是自信,什麼是自負?這本就是只差一線的東西,唯一的不同就只有結果。」
李秀樹是否已經算定了紀空手他們的心理,所以才布下了這個無法迴避的死局?
無論是紀空手,還是這位高手,他們都不敢貿然行動,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對方的分量。誰敢貿然而動,就等於讓儘先機。
「那我們就這樣耗下去?」紀空手笑了,語帶調侃,一點都不顯得著急。
「砰……」幾乎是同一時間,紀空手的飛腿如電芒閃至,踢中了木牆之後的另一名殺手。木牆以中腿處為中心現出無數道裂紋,寸寸碎落之下,一個猙獰恐怖的面孔已是七竅流血,現出木牆之外。
其速之快,絕非人力所為,箭帶青芒,表示箭上淬有劇毒。敵人用的是弩,一種以機栝控制的短箭,速度快到了不容人有半點反應的地步,若非紀空手的直覺敏銳,只怕難過此劫。
東木殘狼與張樂文頓感如山壓力狂奔而至,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卻藏巧于拙,根本不容人有任何格擋的機會,唯有退避。
紀空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的飛刀乃輕靈之物,無法與長槍的聲勢爭鋒,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他若想尋得勝算,唯有在險中求。因此,他利用見空步的飄忽身法,在高速變化中再尋機出手。
這船表面上看去一切都是那麼平靜,無聲無息,沒有一點要發生事情的樣子。但是紀空手自體內異力提升之後而引發的靈覺,卻使他絲毫不誤地掌握到針對他所設的重重殺機。
刀既出,勢如瘋狂,乍出虛空,便聞刀風呼嘯,彷彿自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在抬刀的過程,就是斂聚內力的過程,當補天石異力積蓄到頂峰之時,他的手腕輕輕一振,龐大無匹的勁力驀然在掌心中爆發,七寸飛刀暴漲出數尺刀芒,化作一道閃電般刺向了木牆。
袖衣輕舞,飛刀在手,紀空手不敢大意,等了半晌工夫,這才踏著碎木走上了艙廳。
紀空手淡淡地笑了一笑,同時感到了對手的可怕。
他笑得很恬靜,只是在嘴角處悄悄流露出一絲笑意,一笑之後,先前還一片模糊的意識立時變得清晰起來,如刀刻般清晰。
三股殺氣,三個人,埋伏于艙廳的木牆之後,分立兩邊。當紀空手人一入廳,就已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了他們的夾擊之中。
他剛才發出一連串的攻擊,雖然是全力施為,但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布簾之後的敵人身上,因為他心裏十分清楚,木牆之後的人無論有多麼兇悍,都及不上這位隱身布簾之後的高手,只有將之從布簾后引出來,紀空手才有面對他的機會。
這聲勢的確嚇人,風聲鶴唳,空氣緊張,不過紀空手卻早有準備。他的飛刀極短,只宜近身相搏,正與李戰獄的長槍反其道而行之,是以他沒有猶豫,身形一動,人已擠入李戰獄的七尺範圍。
果不其然,李戰獄的臉色陡然一暗,猶如六月天的豬肝般十分難看,殺機驟現。
他只能靠自己,胭脂扣的毒讓他失去了龍賡這個強助,使得他此行已變成了一場輸不起的豪賭。一旦輸了,就徹底輸了,連翻本的機會都不可能再有。
而現在,場上形成了一個僵局!
這一連串連續複雜的動作,完全在眨眼間完成,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高速,以無比精確的準度,演繹出了一種極致的武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完全平復下來。當他的功力略一提聚時,甚至不想繼續向前。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自由的心境,更沒有想到刀的生命會是如此的清晰美麗,一切都是在漫不經心間產生,就好像一切都是上天早已註定。
「不,因為我也是一名武者,更是一名槍手,當看到別人在我面前使出絕妙的刀法時,我就會忍不住手癢,無論是誰的叮囑都會被我拋諸腦後!因為每當武者提到『刀槍』二字時,總會將刀排在槍之前,所以我平生最恨刀客!」那人冷笑一聲,充滿了無窮的傲意。
不過李戰獄雖然厲害,也有一個弱點,就是過於自負,常常自詡自己的槍法無敵于天下,不容別人有任何的質疑。紀空手當然不會放過利用的機會,是以不遺餘力地激怒他,以便自己有可乘之機。
「咔……噗……」沒有慘呼,只有血肉翻開的聲音與骨骼碎裂的異響,噴射的血霧濺向木牆,如點點紅梅般觸目。
他停下了動作,然後將身子向左偏移了三尺左右,這才揮掌而出。
「轟……」紀空手沒有料到李戰獄一出手攻勢就如此霸烈,錯身一退,便聽槍鋒疾掃,所遇物什一切盡碎。
當這一切已然發生之時,那布簾之後的高手方才有所察覺,殺和_圖_書氣在最短的時間內提至巔峰,卻已救應不及。
這當然只是一種對形勢的估計,如果對了,抑或錯了,都無法預知是個怎樣的結局。
一聲清嘯,紀空手踏前一步,刀隨勢走,沒有半點花巧變化,直劈出去。
更讓紀空手感到心驚的是,對方竟然在箭上淬毒,這就說明對方完全不擇手段,只想置紀空手于死地。
殺氣使得艙房內的氣壓陡增,帶著一股血腥,使空氣變得沉悶至極。紀空手只感到來人踏前而行,猶如一堵緩緩移動的山嶽,氣勢之強,讓人有一種難以逾越之感。
他雖然表面上一副悠然,神情自若,其實在他的內心,依然不敢有半點的放鬆。因為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是李秀樹這一方中非常厲害的高手,人稱「槍神」,乃北域龜宗第四號人物。
紀空手的手心滲出了絲絲冷汗,並非因為這暗黑中走出之人,而是這人手中的那桿丈二長槍。對於紀空手來說,他並不害怕高手,雖然他步入江湖的時間只有短短數年,但他見過的高手實在不少,其中也有扶滄海這類使槍的高手。可是來人雖然也是以長槍為兵器,卻完全不是與扶滄海同一類型,在霸烈之中似乎帶著一股邪氣,讓人彷彿看見了暗黑世界里的一隻怪獸,噁心而恐怖。
他終於來到了艙廳的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便要推開這扇半啟的門,可是當他的大手只距門板不過三寸時,卻懸凝不動了。
湖風從甲板上徐徐吹過,帶來一股湖水的清新。當紀空手的足音踏響在甲板上時,因寧靜而更生寂寥。
眼看距那艘巨大樓船尚有三丈之距時,紀空手一聲長嘯,整個人就像一隻矯健的魚鷹般滑過水麵,騰上半空,穩穩地落在大船的船頭。
他幾乎確定此人正是北域龜宗的宗主李秀樹,但是靜心之下,卻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哧哧哧……」他的腳在艙板上動了三下,就像是連續踏出了三步,其實他卻原地未動,只是將自己的氣機向前移動了三步,讓對方對他現在的位置產生一種錯覺。
他心裏清楚,真正的兇險還在後面,但他卻絲毫無懼。
他說完這句話時,呼吸為之一窒,眼芒為之一亮,那厚重的布簾無風自動,倒卷而上,自暗黑的空間里走出一個人來。
紀空手冷然道:「你很自負,通常自負的人都不會有很好的結果,相信你也不會和圖書例外。」
「噗……」飛刀的寒芒形如火焰,若穿透一層薄紙般毫不費力地划入木牆,刀雖在木牆之外,刀芒卻已沒入牆中。
紀空手周旋于兩大高手之間,如風飄忽,如山凝重,無時無刻不駕馭著刀意。當他的心中無刀時,卻感到了刀的靈魂,刀的生命,甚至將自己的血肉與之緊緊聯繫在一起。
用刀至此,已臻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禪境。
艙廳長而狹窄,如一條寬敞的甬道,而不像是一個待客的場所。廳中的裝飾豪華,布置典雅,若非面對強敵,紀空手真想坐下來品一品茶,喝一喝酒,不啻於一次愜意的享受。
面臨如此巨大的壓力,別人想一想都會頭痛,可是紀空手居然還笑得出來。
如果將這座巨大樓船比作虎山的話,紀空手已別無選擇。
小船悠然而動,無人弄槳,無人搖櫓,只有紀空手佇立船頭。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轟……轟……」李戰獄雙手握槍,槍身如游蛇般滑膩,連出三招,俱被紀空手躲過,雙方的兵器竟未接觸一下。
以己之長,克敵之短,這本就是制敵的手段之一。紀空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已找到了對付李戰獄的最好方法。
可這隻是他心中的一種奢望,當他步入廳室時,他感到了數股若有似無的殺氣如陰魂般浮遊于這空氣中。
湖面上頓生濃烈無比的殺氣與戰意,便連徐來清風,也無法擠入這肅殺而凝滯的空氣。
不知道,至少紀空手無法知道。
紀空手並不追擊,卓立於木牆之後,輕輕一推,這面木牆已然坍塌,木屑四飛間,那道布簾赫然在目。
「你似乎很懂得我此刻的心理。」紀空手形似聊天,一臉悠然。
在剎那之間,他的腦海里轉過無數的念頭,甚至想到了放棄,但是一思及陳平那憂心忡忡的目光,一想到夜郎國即將面臨的戰火,他已無法放棄。
他無法不笑,只有笑,才可以釋放他心中這種如大山般沉重的壓力。在他的個性中,正因為他有著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潛質,才能使他在亂世的江湖中走到今天。
紀空手的眉鋒一跳,淡淡而道:「閣下是誰?何以躲在這布簾之後不敢見人?如果你覺得這樣站著很有趣,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絕不容許有人這樣輕視自己,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出手。
這是否說明對方的強大已經超出了紀空手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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