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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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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雷厲風行(2)

第207章 雷厲風行(2)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的挑戰是何等的愚蠢,也由衷地佩服起李秀樹的眼力來。當李秀樹決定設局來對付這幾個人時,張樂文心裏還不以為然,認為是小題大做,而今他卻明白,輕視敵人就是輕視自己。
他說話間,整個人已如脫兔而動,便像一把凌厲無匹的刀向張樂文飆射而去。
張樂文與東木殘狼相視一眼,都沒有動。
「多謝。」那人坐了下來,端起陳義的酒盞飲了一口,道,「酒是好酒,可惜菜無好菜。」
「你當然敢,要不然你也不會把船停在這裏了。」紀空手淡然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句,當你的魚叉出手,就沒有較量,只有生死!因為我對敵人從不客氣,也從不留情!」
竹笠下的這張臉已有了幾分老相,笠下散落的幾縷發梢與臉上的鬍鬚俱已花白,只有當他的眼芒暴閃而出時,才可以看到那眼芒深處的點點精光。
陳義吃了一驚。
張樂文與東木殘狼無不心驚,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如此鎮定的人。此刻的紀空手,真正做到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境。
事實上,靈竹公主的失蹤,只要是明眼人,便知肯定與李秀樹一干人有關。而他們的行動似乎有些反常,好像是故意留下線索讓紀空手找到一般,不過,李秀樹算定,就算紀空手他們明知是個陷阱,也一樣會睜著眼睛往裡跳,因為,紀空手等人已別無選擇。
張樂文的臉上已有了一絲怒意,他原以為對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至少會有一些反應,因為「山海夜叉」張樂文在巴蜀武林可說是眾所周知。但是,他失望了,因為紀空手的目光依然在看著那起伏有致的水紋,淡淡而笑,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紀空手既然已經將刀捨棄,怎麼手中依然還有刀?難道他還沒有達到心中無刀的境界?
澄雲湖湖在城中,足有數千畝之大,湖中小島不少,大船更多。船隻穿梭來往,極是熱鬧。
「這麼說來,你能否為本公子一展廚技呢?」說完紀空手已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嘿嘿,你的膽子果真不小,所謂藝高人膽大,想必你的身手一定不弱。」眼看就要靠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大船時,小船突然停了下來,那老者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了竹笠下的真面目。
「當……」張樂文只感魚叉頓失重心,更在一股氣機的牽引下,如電芒般迎向隱於浪峰中心的刀光。
紀空手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品嘗起這肥美的湖魚來。等到酒過三盞,一條被陽光拉長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桌旁,光線立時為之一暗。
——正因為他心中無刀,所以刀在他的手中,在他的眼裡,在他的心裏,就已不再是刀。
那人淡淡一笑,道:「老夫既然敢請公子下湖享魚,船上又怎會少了竹子?不瞞你說,這竹子還是老夫一大早帶上船的,又新鮮又水靈,乃是做竹筒魚的上佳材料。」
當他的目光投向來者時,只見來人的衣裳華美,卻頭罩一頂磨盤似的竹笠,遮住臉部,讓人無法看清他的五官,渾身上下似乎透著一股邪氣,讓人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原來竟有這種吃法,光聽聽已是讓人食興大發,若是真能嘗到如此美味,也算不虛此行了。」紀空手來了興趣,湊過頭去,「不知要到何處才能吃到這道菜肴?」
那人將銀錠收下,一口乾完了手中的酒,趁著興緻道:「難得你我投緣,老夫就獻一次丑。走,老夫的船就在樓下,泛舟烹魚,何等快哉?」
「我絕對沒有小看你的意思。」紀空手悠然而道,「因為我已將刀捨棄。」
湖風吹過,並沒有帶來盎然的生機,反而多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小船不長,只有兩丈,在紀空手與張樂文相距的空間里,風不能入,全是肅殺。
陳義一臉詫異,欲問又止,心道:「這地盤是老爺的,他都沒你這般自信,難道你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臉上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
「哦,這幾尾湖魚的做法是這家老店的招牌菜,竟然入不得你的法眼,想必你一定是大有來頭之人,吃慣了奇珍異味,是以才會有此評語。」紀空手淡淡一笑,似乎並不介意對方的張狂無禮。
紀空手淡淡一笑,看他一眼,道:「膽大,藝高,與這竹筒魚又有什麼關係?難道為了吃這道竹筒魚,和_圖_書你還要考驗我的武功不成?」
自刀身襲來的一股無匹勁力強行震入魚叉之中,張樂文只感有一道強勢電流侵入自己的經脈內,氣血翻湧,幾欲噴血。
在前方百米處的一個小島邊,停泊著一艘巨大的樓船,船上裝飾豪華,燈籠無數,可以想象夜間的燈景。紀空手所乘的這條小船正是向樓船飛快駛去。
「此菜名為竹筒魚,取鮮美湖魚一尾,破肚去腸,再取新嫩青竹一段,從中剖開,然後將湖魚置入竹筒內,加酸湯汁少許,幾片鮮羊肉,一應佐料俱全之後,將竹筒封好,上籠蒸兩個時辰,便成絕世美味。」那人顯然是大嘴食客,說到動興處,已是唾液四濺。
「兩位兄台,可否借光一坐?」一個冷冷的聲音隨著人影的出現而響起,就如這暗黑的光線有幾分寒意。
紀空手這一動絕對不容任何人有半點小視之心,就連狂傲的張樂文也不例外。
他肯定會有後續之招!
當下紀空手隨這老者下得樓來,上了一艘小船。槳翻櫓動,破水而行,一船二人向湖心悠然劃去。
只有當這一刀閃耀虛空時,他才感到了一絲驚奇,因為這一刀射出,宛如羚羊掛角,不但無始,更是無終,刀勢若高山滾石般飛瀉而下,封死了張樂文的所有進攻路線,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刀最終會攻向什麼地方。
讓張樂文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來者只有紀空手,並沒有李秀樹所說的龍賡與陳平。雖然他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對他來說,無論是來一個,還是三個,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來者必須死,這無異於是一次地府之行。
陳義見他二人說話古怪,弄不懂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又不好問,只得匆匆回館,向陳平回稟去了。
「你……」張樂文的眼神幾欲噴火,即使是涵養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別人對他的這般輕視。
船身不動,船舷兩側的湖水卻如游龍般躥動,在這股殺氣的帶動下,突然騰空,若巨獸的大嘴般向張樂文吞噬過去。
在這一剎那間,紀空手豁然明白自己真正做到了心中無刀。
「嘩……」就在這時,靠近船邊的湖面上,憑空翻卷出一道巨https://m.hetubook•com•com浪,水珠激射,如萬千暗器襲向卓立不動的紀空手,而在浪峰的中心,隱現出一道似有若無的寒芒。
紀空手狀如天神般卓立船頭,飛刀在手,全身衣衫無風自動,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瀟洒,冷然道:「兩位一起上吧。」
可惜這明白來得太遲了一點,張樂文唯有將內力提升至極限,強撐下去。他的心裏暗暗叫苦,知道面對如此沉重的刀氣,自己很難支撐多久,當自己力弱之際,也就是斃命之時。
「慢!」紀空手一擺手道,「竹筒魚,竹筒魚,無竹怎能成魚?我們先在岸上砍根竹子再下湖。」
難道這不是真實,一切只不過源於幻覺?如果是幻覺,何以紀空手臉上露出的那一絲笑意又是那麼清晰,那麼震懾人心?
笑如曇花一現,當笑容從紀空手的臉上消逝的剎那,他手中的飛刀突然一旋,自然而然地順著一道弧跡改變了方向。
這豈非也是一種境界?
不能把握就只有退避,然而在這兩丈小舟上,已是退無可退。
而紀空手的眼神依然是那麼清澈,便像是頭上的這片天空,沒有絲毫的雜質,也沒有絲毫的驚訝,甚至連逼入張樂文經脈的內力都沒有震動一下,顯得那般平靜與自信。
兩人心中駭然,一觸之下,瞬間即分,同時身形錯位,劍叉斜走,封鎖住對方可能攻擊的方向。
「這種吃法已成孤品,除了老夫之外,只怕天下再無第二個人能做。」那人傲然道。
「你認為我不敢?」張樂文的臉陡然一沉。
別無選擇之下,他的魚叉不守反攻,不退反進,手腕一振,幻化成百道叉影,強行擠入了刀勢之中。
但是無論是張樂文,還是東木殘狼,明明知道紀空手一定會變招應對,卻無法預測出他將如何應變,因為紀空手根本就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待著水珠與刀光進入他的七尺範圍。
思及此處,冷汗已濕透全身。
紀空手的心裏微微一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姓左如何,姓紀又如何?名字只是一個人的代號,重要的是他的刀是否鋒利!」
「老夫張樂文乃北域龜宗的七壇使者之一。」老者冷聲道,聽在紀空手的耳https://m•hetubook.com•com中卻吃了一驚,因為他曾經聽車侯說過,在北域龜宗除了李秀樹之外,能位列七壇使者的人無疑都是厲害角色,相傳每壇之主都有一門絕技,比及江湖上的一些掌門有過之而無不及,無一不是勁敵。
「你……你曾經用刀?」張樂文的臉上似有幾分詫異,「天下像你這般年紀的刀道高手了了無幾,莫非你不姓左,而姓紀?」
他之所以吃驚,並不是因為來人的突然,而是沒有想到紀空手的判斷如此精準,就像一切盡在其意料之中一般,不由得對他心生敬佩。
這本來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對張樂文來說,更是如此。這副魚叉從他七歲那年就伴隨著他,迄今已度過了四十幾個春秋,魚叉的重量幾何,叉刃多少,他都瞭然于胸。唯有這副魚叉從他的手中刺出了多少回,他卻記不清楚了,因為他無法記住是第三萬六千六百次,還是第三萬六千七百次,多得難以計數。
這是一個謎,連紀空手自己也無法解答的謎。
「你無須插科打諢,既然敢上我這條船,我們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是誰?」那老者厲聲道,在他的手上,已然多出了一副魚叉。
兩人相對而坐,都沒有說話,那老者雙手搖槳,黑槳出沒于白水之間,盪起道道波紋,擴散開來,煞是好看。
紀空手並不為張樂文的身份感到震驚,事實上當他一進八里香茶樓時,就預感到了這是李秀樹布下的一個局。
「既然來了,何必客氣?」紀空手好像一點都不感到詫異,手一抬,以示讓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手中的魚叉刺出。
「你叫左石。」張樂文冷笑一聲,「但是沒人相信,因為夜郎陳家雖是暗器世家,而其家主的星碎虛空、刃影浮光雖名滿武林,但有人認為仍不如你。他估計以你的武功,已可躋身天下前十之列,所以你絕不會是一個無名之輩。」
紀空手沒再說話,厲芒橫掃,寒氣滿船,他已決定用刀說話!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玄奇的力量在左右著紀空手的意識。
面對紀空手天神般的氣勢,東木殘狼禁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曾與龍賡交手,已是有所不及,此刻又面對和圖書紀空手,他的心裏已然有了一絲怯意。
紀空手拍掌道:「看來本公子的確有緣吃上這等美味,既然如此,陳義,你先回去吧,待我吃了這竹筒魚之後自己回來。」
紀空手的眼睛終於抬了起來,兩道幽深無底似有實質存在的目光掃在張樂文的臉上,冷然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紀空手卻踏前了一步!
「不必!」紀空手冷冷地道。
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刺出,就在他即將刺出魚叉的剎那間,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眼前乍現出一道耀眼絢爛的電芒。
但在張樂文的眼裡,刀就是刀,而且是一把足以讓人致命的刀,雖然這把飛刀薄如蟬翼,輕若羽毛,但它破空而至時,彷彿重逾千鈞,讓人根本無法把握。
飛刀,又見飛刀,在紀空手的手上,赫然多出了那把長約七寸、窄如柳葉的飛刀!
「你難道從來沒有聽過老夫的名字?」張樂文的提高了聲調,似乎有些不甘心,而他的手則緊緊地抓住魚叉,骨骼關節咯咯直響。
張樂文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眼睛中的寒芒如利刃般射向對方,似乎在掂量著對方的斤兩。半晌之後,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就亮出你的兵刃來吧。」
紀空手連老者的臉都不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水中的波紋,沉聲道:「你又是誰?」
「哦?」紀空手忍不住想笑,「你當然不服,所以想試上一試?」
張樂文沒有料到紀空手說打就打,如霹靂滾來,毫無徵兆,心中吃了一驚,只覺得紀空手的手上雖然無刀,但他渾身上下所逼發出來的殺氣遠比刀鋒更疾、更勁。
「老夫不過是湖邊一釣翁,有何來歷可言?倒讓公子見笑了。」那人嘿嘿笑道,「不過老夫卻懂得這湖魚的另外一種吃法,一經烹調,味美無窮,與之相比,這些菜皆是不入流的粗物。」
這無疑是妙至毫巔的刺殺,之所以妙,妙就妙在它把握時機的分寸上。
「這倒是頭回聽說,倒要請教此菜大名?」紀空手淡笑道。
所以毫無疑問,來者是個高手,一個絕對的高手,只有張樂文知道,來人的名字叫東木殘狼。
「叮……」刀叉在極小的概率中相觸一起,凝於半空。
飛刀也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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