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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秦

作者: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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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智者遊戲(2)

第227章 智者遊戲(2)

然而娜丹公主的臉上並無笑意,冷若冰霜,只是上前向劉邦盈盈行了一禮之後,便坐到一邊。
「你怕了嗎?」龍賡在月色下的臉有些蒼白,低聲問道。
「這不是假設,而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劉邦一字一句地道,「你聽說過攝魂術嗎?」
月圓之夜,七星樓外,花樹繁花,暗香襲人。
劉邦道:「『苗人』二字,在外人眼裡,無疑是這個世上最神秘的種族。他們世代以山為居,居山建寨,分佈於巴、蜀、夜郎、漏卧等地的群山之中,一向不為世人所知。但是到了這一代的族王,卻是一個極有抱負、極有遠見的有為之士。為了讓苗疆擁有自己的土地,建立起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國度,他四處奔波,殫精竭慮,最終將這個希望寄托在了本王的身上,這也是本王為何會出現在夜郎的原因。」
「正因為我不能肯定,所以今夜拜訪劉邦的,就是你與我,我也想看看劉邦是否能看出我只是一個冒牌的陳平。」紀空手笑得非常自信。
娜丹公主俏臉一紅,在燈下映襯下,更生幾分嬌媚,微一蹙眉,道:「這屬於本公主的個人隱私,恐怕沒有必要向漢王解釋吧?」
這是否證明了丁衡的整形術的確是一門妙絕天下的奇技?但不可否認的是,紀空手敢如此做,已經證明了他的確擁有別人所沒有的膽識與勇氣。
劉邦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間有這種情事發生,那是再正常不過,本王不過是出於好心相問而已,還望娜丹公主不必將之放在心上。」
「棋道有言,神不寧,棋者亂!心神不寧,發揮無常,我的確這麼想過,但是除非有奇迹出現,否則這隻是一個假設。」房衛以狐疑的目光與劉邦相對。
他已經感到了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限。
因為娜丹恰恰是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少數幾人之一!
劉邦搖頭道:「本王對棋道一向沒有興趣,卻深諳棋道之外的關節。當日夜郎王飛書傳來,約定三方以棋決定銅鐵貿易權時,本王就在尋思,這銅鐵貿易權既然對我們三方都十分關鍵,那麼夜郎王無論用什麼方式讓其中的一方得到,都勢必引起另外兩方的不滿。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讓我們三方都別想得到,這樣一來,反而可保無事。於是本王就料到代表夜郎出戰的棋手絕對m.hetubook•com•com是一個大高手,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夜郎王也不會設下這個棋賽了。」
娜丹公主柳眉一皺,道:「莫非漢王認為娜丹有矇騙欺瞞之嫌?」
「我並不感到害怕。」紀空手勉強一笑,「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娜丹公主既然來了,想必事情已經辦妥了吧?」劉邦並不介意娜丹表現出來的冷傲,微笑而道。
不過,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此人竟然是紀空手所扮!在他的心中,最大的敵人並不是項羽,也不是正在崛起的韓信,而是始終將紀空手放在了第一位!所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雖說紀空手不是這兩起事件的受益者,卻是這仇恨的真正締造者,劉邦對他焉能不恨?簡直是恨之入骨!
房衛讀懂了他臉上的表情,苦笑道:「應該如此,因為我曾細細研究過陳平與卞白的這場對局,發現若是我在局中,恐怕也只能落得與卞白相同的命運。」
娜丹當然聽說過紀空手與劉邦之間的恩怨,深知在這兩個男人的心中,都已將對方視作生死之敵。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個人與民族的利益之間作出抉擇。
劉邦笑了笑,深深地凝視著娜丹的俏臉,道:「人無信不立,何況本王志在天下,又怎會失信於一個民族?只要本王一統天下,就是你們苗疆立國之時,娜丹公主大可不必擔心。」
房衛驚奇道:「莫非漢王對棋道也有專門的研究?」
房衛與樂白心中一驚,他們明明看到娜丹公主在萬金閣時坐在陳平身後,卻想不到她竟會是自己人,這令他們不得不對劉邦的手段感到由衷佩服。
像這樣一個大敵,劉邦又怎能相忘?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這般離奇,當紀空手真正站到他的面前時,他卻認不出來了。
化作陳平的紀空手雙手背負,抬頭望月,與龍賡並肩而立,在身後的地面上留下兩道拉長的影子。
房衛聽得一頭霧水,道:「漢王既然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何以還要煞費苦心,遠道而來呢?」
房衛與樂白大吃一驚,顯然對種蠱大法皆有所聞,然而他們不明白劉邦何以會提到它,既然這是苗疆所獨有的大法,在他們之中自然無人擅長。
「你變成了我,那麼我呢?」陳平陡然之間對這個問題產生了興趣。
「項羽絕不是一個輕易言退的人,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事的原則,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從他當年與紀空手結怨的事情中就可看出。」劉邦沉吟半晌,依然摸不著半點頭緒,但他卻堅信在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有著非常重要的原因,要不然這就是項羽以退為進所採取的策略。
「但是,棋中有古諺,棋高一招,縛手縛腳。以陳平的棋藝,我縱是百般努力,恐怕也不可能改變必敗的命運。」房衛已經完全沒有了自信,陳平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座高大雄偉的山峰,根本不是他所能逾越征服的。
「習泗不戰而退,或許與陳平表現出來的棋藝大有關係。」房衛似乎又看到了陳平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弈棋風格,有感而發,「我從三歲學棋,迄今已有五十載。在我的棋藝生涯中,不知遇上過多少棋道高手,更下過不少於一千次的經典對局,卻從來沒有見過像陳平這樣下得如此之美的棋局。他的每一著棋看似平淡,但細細品味,卻又深奧無窮,似乎暗含至深棋理,要想贏他,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這個計劃中唯一發生的意外事情,就是娜丹公主在為紀空手療傷的過程中,發現紀空手身中春|葯之害,限於當時時間緊急,無奈之下,她只能以自己的初貞來解這燃眉之急,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代價。
劉邦沉聲道:「本王一生所信奉的辦事原則,就是只要事情還沒有發生,你只要努力,事情的發展最終就是你所期望的結果。畢竟,你與陳平之間還未一戰,誰又能肯定是你輸他贏呢?」
劉邦細細把玩著手中的音笛,眼現疑惑:「這種蠱大法如此神奇,竟然是靠著這麼一管音笛來驅策的嗎?」
娜丹冷冷地道:「我們苗人說過的話,永遠算數,倒是漢王事成之後,還須謹記你對我們苗疆的承諾。」
劉邦連忙致歉道:「不敢,本王絕無此意,只是不太明白何以娜丹公主會與陳平的人混在一起?今日在萬金閣中,本王見得公主與那名男子好生親熱,只怕關係不同尋常吧?」
劉邦的臉上就像是一潭死水,毫無表情,讓人頓生高深莫測之感。他只是將目光深深地瞥了房衛一眼,這才緩緩而道:「出現這種局面,殊屬正常,事實上本王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所以才會親自趕來夜郎督戰。」
房衛一怔之下,和圖書並不說話,知道劉邦這麼一說,必有下文。
此時此刻,無疑是他今生中最緊張的一刻。
於是,娜丹公主來到了夜郎,利用苗疆人在夜郎國中的各種關係和消息渠道,巧妙地偶遇了與陳平關係親密的紀空手,不惜以自己為代價,從而得到了與陳平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如果不出意外,只怕這的確是一場有輸無贏的對局。」房衛看了看樂白,最終一臉苦笑地望向劉邦。
「如此最好。」娜丹公主從懷中取出一根細若針管的音笛,交到劉邦手中,「娜丹已在陳平的身上種下了一種名為『天蠶蠱』的蟲蠱,時辰一到,以這音笛驅動,天蠶蠱很快會脫變成長,這便能讓陳平在數個時辰內喪失心神,為你所用。事成之後,蟲蠱自滅,可以不留一絲痕迹。」
「這並非是本王憑空揣測,而是此人出現在夜郎的時機不對。本王自涉足江湖,對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大致都能了解一些,可是此人好像是憑空而生一般陡然現身夜郎。在此之前,本王從未聽說過江湖上還有一左石的人物,這豈能不讓本王心中生疑呢?」劉邦的眼芒透過虛空,猶如一道利刃般冷然掃在娜丹的俏臉上。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是以對任何事情都抱著懷疑的態度,尤其是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名為左石的年輕人時所產生的似曾相識之感,讓他心中頓生警覺。
對於一個少女來說,這是何等巨大的犧牲,從而也可看出苗疆人面對土地所表現出來的勢在必得的決心。不過,對娜丹來說,她的身邊不乏隨從侍婢,完全可以李代桃僵,達到同樣的目的,何以她非要親力親為,以身相試呢?莫非在她跟蹤紀空手之時,就已經為他身上透發出來的那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所吸引?
這絕不是天方夜譚,而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益的計劃。以苗疆人現有的力量幫助劉邦奪得天下,然後再從劉邦的手中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那塊土地,這筆交易對於苗疆與劉邦來說,未必不能接受。
面對劉邦咄咄逼人的目光,娜丹公主很難作出一個正確的決斷:如果她把紀空手的真實身份告之,勢必會給紀空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作為愛人,她當然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可是假如劉邦發現她在這件事情上有所欺瞞,必將使得他們之間所形成的同盟關係出現裂痕,影響到苗m•hetubook.com.com疆得到土地的計劃。作為苗疆的公主,這種結果當然也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何去何從?這的確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劉邦深深地望著他道:「如果在明天的棋賽中陳平突然失常,你認為你還會輸嗎?」
「這麼說來,明天你與陳平之間的棋賽豈非毫無勝算?」樂白不禁有幾分泄氣,想到此番來到夜郎花費了不少心力,到頭來卻落得個一場空,心中難免有些浮躁。
他頓了頓道:「但是據本王所知,與你相伴而來的那位男子身份神秘,形跡可疑,這不得不讓本王有所擔心。因為本王覺得,雖然這是公主的個人隱私,卻牽繫到本王此次夜郎之行的成敗關鍵,若是為了一個局外人而致使銅鐵貿易權旁落他人,豈不讓人抱憾一生?」
劉邦的眼芒緩緩地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這才雙手在空中輕拍了一下,便聽得「吱呀」一聲,從密室之外進來一人,赫然竟是娜丹公主。
對紀空手來說,今夜之行,看似平淡,其實兇險無比,更是他所施行計劃的關鍵,只要在劉邦面前稍微露出一絲破綻,恐怕就是血濺五步之局。
房衛與樂白頓感莫名,因為自劉邦來到夜郎之後,他們就緊隨劉邦,寸步不離,並沒有看到他與外界有任何的聯繫,想不到他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竟然與苗王達成協議,建立了同盟關係,難怪房、樂二人的臉上會是一片驚奇。
昔日項羽列兵十萬,相迎紅顏,此事早已傳遍天下,房衛與樂白當然不會不知。不過說習泗此番退去是另有目的,房衛並不贊同。
陳平與龍賡一看之下,無不大吃一驚,顯然沒有想到紀空手所使的整形術竟然達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雖然他們之前所見的人也並非是紀空手的真面目,然而當紀空手變作陳平時,兩相對校,這才顯出紀空手這妙至毫巔的整形手段來。
娜丹只覺得自己頭大欲裂,思維一片混亂。
「這不是邪術,而是武道中一門十分高深的技藝。在當今江湖上,能夠擅長此術的人並不多見,恰恰在本王手下,還有幾位深諳此道。」劉邦微微一笑,「不過,攝魂術一旦施用,受術者的表情木訥,舉止呆板,容易被別人識破,所以要想在陳平的身上使用,絕非上上之選。」
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意外的場面,假如紀空手親眼看到了這種場面,他的心裏一定會感到和*圖*書後悔。
娜丹知道劉邦已生疑心,猶豫了片刻,道:「難道漢王懷疑此人會對我們苗漢結盟不利?」
果不其然,劉邦頓了一頓:「但是,在這個世上,還有一種辦法,既有攝魂術產生的功效,又能避免出現攝魂術施用時的弊端,這就是苗疆獨有的種蠱大法!」
七星樓中,劉邦、房衛、樂白三人同樣置身密室之中,正在議論著習泗不戰而退的事情,這個消息的傳來,顯然也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正是基於這一點,苗疆人才與劉邦結成了同盟關係,而他們聯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助劉邦奪得這銅鐵貿易權。
「你敢肯定劉邦看不出其中的破綻嗎?」龍賡眼睛一亮。
恰在此時,門上傳來幾聲輕響,接著便聽有人言道:「回稟漢王,夜郎陳平已在樓外求見。」
說完從懷中取出了隨身攜藏的小包裹,當著陳平與龍賡的面,妙手巧施,只不過用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將自己變成了另一個陳平,無論模樣神情,還是舉止談吐,都惟妙惟肖,形神逼真。
「你當然不再是你,你已變成了紀空手。當我們到了南鄭之後,你卻出現在塞外,或是江南,只有這樣,劉邦才想不到他所面對的人不是陳平,而是紀空手。」紀空手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想透了這個計劃中的每一個環節。
然而,要實現這個願望並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在苗疆人中,不乏驍勇善戰的勇士,不乏血氣方剛的漢子,但是他們花了整整數百年的時間,依然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國度。而這一代的苗王,從認識劉邦的那一瞬間起,突然明白到憑藉劉邦的勢力,或許可以完成他們多年以來的夢想。
以劉邦此時的聲勢,的確有一統天下的可能。而苗疆世代飽受流離之苦,因為沒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而被迫寄人籬下,分居於國之間,所以對他們來說,擁有一塊屬於自己民族的土地是最大的渴求。
房衛點了點頭:「這是一種很古老的邪術,可以控制住別人的心神與思維,難道說漢王手下,有人擅長此術?」他精神不由一振,整個人變得亢奮起來。
這是一個謎,只有她自己才能解答的一個謎。不過,當這一切事情發生之後,她的心裏無怨無悔,畢竟,她已經由著自己的性子愛過了一回。
「你認為習泗不戰而退的原因,是怯戰?」劉邦問道,同時臉上顯出一絲怪異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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