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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妖百魅

作者: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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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一夜

第二十章 第一夜

氣得江珧直想揪著他耳朵拉到卓九面前去,學習學習人家多賢惠能幹。六月之前,吳佳當然不敢惹一肚子飢火的大魔王不高興,端茶送水服侍的殷勤,心裏卻咬牙切齒的詛咒他一輩子看著帶子吃不著肉。
圖南鐵了心就是不肯干,扎進靠墊里哼哼:「人類就是麻煩,刷什麼刷,用完扔了再買就是了。」海底下一船一船的破碗,唐宋元明清啥時候的都有,誰稀罕啊!
一聲短促的尖叫后,帶子抓住吳佳要求她陪洗,圖南光著腳走進來,伸手捏住言言的後頸,像抓一隻淘氣搗蛋的野貓一樣把她拎起來,開窗從二樓扔出去了。
「再不敢了。」她低著頭小聲說。
卧室里對著床又是一面大鏡子。迷信來講是『煞』的一種,易召鬼,對主人不好。科學解釋就是人在睡眠前後意識渙散,突然看到鏡子里人影晃動會受驚,所以應該盡量避免這種設計。看來張啟聖的海歸背景沒給他什麼風水意識。
圖南在本子上拖出一條歪歪扭扭的線:「這裏這裏。人類死亡之後呢,靈魂就從身體裏面飄出來,到黃泉九陰等著輪迴投胎。那是完完全全的單程車道,除了一兩個品種稀有的神靈能夠超越這個界限,誰都不可能到那邊去把靈魂帶回來。」
聲音一起,江珧的臉就止不住的抽搐,果然鬼哭狼嚎魔音入耳,沒有一個音能碰准。心道如果有危險發生,乾脆讓hetubook.com.com吳佳高歌一曲,絕對有退魔驅邪效果。
鏡中模糊的人影來回爬動,赤腳踩在地板上輕響近在咫尺。
它伏在那裡,用極怨毒的眼神看著她。
啪嗒,啪嗒,啪嗒。
圖南瞪了她一眼,回身走了。
上桌的時候這貨吃得比誰都多,吃完收拾,這位大爺又跑到一邊看電視去了。
至於圖南那個坑爹貨,就壓根沒有表示出一絲絲幫廚幹活的意思,歪在沙發上頤氣指使,一會兒叫喚要吃清蒸鱸魚,一會兒喊切盤鮮八爪給他當零食,十足一副被金主寵壞的小白臉形象。
那東西似乎狂躁起來了,不斷繞著床走動,床板下傳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響,像是一邊詛咒一邊咬噬想象中的肉體。些微鐵腥臭味漂浮在周圍,那是血的氣息。
圖南翻翻眼皮,指使小學徒:「吳佳,去刷碗!」
「嗨,有鐘點阿姨干呢。過日子啊,就得有人伺候~」圖南翹起二郎腿:「吳佳,去拿包魷魚絲給我!」
蘇何,你果真是老謀深算、目光如炬啊!
快天亮了嗎?江珧覺得自己已經躺了很久,可屋裡依然很黑,天花板上暗淡的裝飾物一直就在眼前,她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沒有睡?是夢到了天花板,還是一直睜著眼睛?
這草率簡陋的解說圖跟小孩子塗鴉沒兩樣,根本不能緩解江珧的疑慮。
洗完澡換上睡衣,熄和-圖-書燈的時間到了。因為天氣原因,被窩陰冷潮濕,江珧懷念著太陽暴晒過的蓬鬆被褥,閉上眼睛。
浴室里熱氣騰騰,吳佳光著身子坐在浴缸里,樂呵呵地用大尾巴拍水:「她就是看著文靜,實際上悶壞的那種。可能是活得太久了,最愛捉弄人。刑天那次,她的法術明明很熟練,還非要讓我來,害我出洋相被圖南罵。」
江珧確定自己真的已經清醒了。
梁厚帶著攝影機走進黑暗的外面拍攝,其他人懶洋洋的聚在客廳里打牌,像度假一樣悠閑。江珧玩了幾局,拉著吳佳陪她去衛生間。
江珧火大:「我叫你呢!懶得皮疼,看你怎麼嫁人!」
時令已到五月,天按理說應該黑的比較晚,但因為房子採光不好及下雨的緣故,屋子裡很快就暗沉下來。設計師用了曖昧昏黃的光源點綴,倘若拍照片肯定很美,可在鬼屋裡就嫌不夠亮了。
江珧站在花灑下洗頭,託言言的福,她走出這棟房子之前是不敢彎腰低頭洗了。
不得不說,衣食住行是檢驗生物種類的最好方式,這群傢伙一進廚房就一個個現了原形,笨手拙腳,像是一輩子都沒碰過鍋碗瓢勺。文駿馳煎出來的肉是血淋淋的,梁厚把所有綠葉子的植物往盆里一扔就是『蔬菜沙拉』,言言則不肯靠近冒火的爐灶,聲稱拿袋堅果瓜子就可以算作一餐。只有在人類社會長大的吳佳跟她賢惠的和圖書人魚老爸學了兩手義大利菜,雖然不怎麼地道,好歹可以入口。
圖南搖了搖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道:「人類靈魂是一種極脆弱的東西,稍一碰就雞飛蛋打魂飛魄散了,鬼魂又能有多強呢?努力至極也就是弄出點聲響……」
像是相應他的話語,臨近客廳的走廊里,一扇窗戶猛然打開了。冷風夾著雨水斜飛入內,白色窗帘猛然揚起,鏡子里無數白影也隨之舞動。
「鬼,那是當然有的。」
才怪!那窗戶明明是橫向開關的推拉窗,怎麼可能被風吹動?
「佳佳,圖南剛才有沒有騙人?」
「是狐狸嗎?」
「那你衣服穿過就扔,房子髒了再換一棟?」
假的,全都是假的。江珧用全部的意志忍耐著這恐怖的盯視,甚至沒有能力分神開口求助。
「哪裡?哪裡?!」帶子立刻警覺的四處亂瞄。
可除了江珧,沒一個人在乎這個插曲。
有什麼東西在她床前。
江珧覺得內臟都變冷了,不斷用這是噩夢來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夢,躺著的她為什麼會撇到鏡中的影像?
言言在空中翻了個身,背後似乎出現了幾條棕色的大尾巴,一翻一卷,無驚無險平穩落地。可惜圖大魔王並沒這麼輕易饒了她,言言頭頂上三尺見方的地方突然暴雨驟降,嘩啦啦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他從線的一側畫了個躺下嗝屁的小人,箭頭指向另一側:「一般來說,靈魂都可hetubook.com.com以順利自己跑去那邊的,如果有什麼特彆強大的心愿或恨意,偶爾也會出現滯留人間的現象——就是鬼魂啦。」他畫了個吐舌頭的鬼臉阿飄。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識依然沒有沉睡。
深色木地板上,分佈著數不清的手印和腳印,以及被撕成碎片的黃紙符。
文駿馳站起來去把窗關上,淡淡說了一句:「風太大了。」
兩分鐘后,言言夾著尾巴濕漉漉的回來了。
江珧看不過去,叫道:「圖南,去刷碗!」
或許是鐘點工偷懶,這裏隱蔽的灰塵並沒有被清掃乾淨。
這難熬的噩夢一直持續了一兩個小時,天亮江珧起床的時候,便如經歷一場惡戰似地渾身僵硬疲累。
「反正他以前教我的時候就這麼說。」作為一個妖魔,吳佳的年紀其實非常幼小,她用僅有的一點經驗安慰江珧:「我只見到過像影子似地東西飄來飄去,妖力逼過去就給打散了,它們其實很弱的,你不用怕。用力量算,這屋裡面最嚇人的是圖大魔王,我要是阿飄,看見他的影子就馬上逃跑,誰想跟他住一個屋檐底下!」
那股刻骨的陰寒越來越厲害,江珧終於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夜的黑暗與寂靜充滿整個空間,空氣壓抑而滯澀,死氣沉沉的壓迫著躺著的人。初夏的夜晚,手腳依然像泡在冰水裡一樣始終暖不熱。
「……既然鬼魂存在,那就是說消失的兩個人被厲https://www.hetubook.com.com鬼殺死是有可能的。」
老房面積不小,僅二樓的客卧就有四五間,但江珧不肯獨自在鬼屋裡睡,於是跟吳佳、言言三個人合住一間,男人們各自為政。
「這次要寫電路故障好呢還是房主癔症好呢?創意都用過了耶,真苦惱。」圖南轉著筆,不時在本子上塗個小人。
「你……還根本沒有查過真相就開始亂編了?」江珧嘆口氣:「好歹瞧瞧是不是真的有鬼好吧。」
「不,大概是狸貓之類……中國的妖怪品種太多啦,還好多生僻字,反正我搞不清,也不想背。」吳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差生形象,她難得有化為原形泡到爽的機會,忍不住哼起歌來。
時間臨近傍晚,攝製組最亟待解決的不是探查鬼屋,而是活人的吃飯問題。往常和他們一起用餐都是吃現成的,這一次卻要用食材烹飪。江珧不敢期待非人同事們的手藝跟家裡那位卓大廚一樣好,為了生命安全起見,她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江珧把洗浴用品拿出來準備去洗澡,言言站在鏡子面前梳頭,一邊梳一邊幽幽地跟她說:「你知道嗎?有種女鬼生前有長發,死後也喜歡碰觸頭髮的感覺。當你彎腰垂下頭髮清洗時,她就伏在你背上幫忙。洗著洗著,如果你發現自己的頭髮變長了……」
她伸出手,把垂在床沿下的床單拉了起來。
雨已經停了,天卻沒有放晴。吳佳開了窗,讓流動的空氣將室內的沉重掃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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