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千妖百魅

作者:飯卡
千妖百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番外 聯大往事(一)

番外 聯大往事(一)

1937
她必須慢慢的,逃避這如山一般的生活壓迫過來的窘迫。
三七年上海淪陷,滬產物資特別緊俏,後方就算有錢也買不著,憑過硬的關係才能弄到一點兒。看來這個男生不但家境優越,也很有些背景。
昆明幾無空防可言,日軍的轟炸機想來就來,空襲警報三天兩頭就要尖叫。城裡沒有防禦工事,飛機一來,人們就得往郊外撤退。於是聯大師生跑警報,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是最最日常的生活。
菜不用說,有鹽無油已經算比較好的情況,後勤緊缺的時候,大廚連鹽都不放。食堂廚房污穢不堪,飯中吃出蒼蠅、臭蟲和成串的頭髮是很平常的事情。剛開始林弱水見之必嘔,半年後的今天,她已經可以閉著眼睛挑出去,繼續吃剩下的。
林弱水扭過頭去,小聲說:「不是說過不要接他的東西嘛。」
「好的好的!謝謝你同學!」楊啟南是學生幹事,人脈很廣,知道這男生是土木工程系的名人。
條件所限,聯大的食堂伙食極差,每天只有午、晚兩餐飯,內容是發黑的大米里摻雜砂石、谷糠、老鼠屎的『八寶飯』,菜只有鹽水煮芸豆。林弱水是家中獨女,從小嬌養,哪裡吃過這種苦頭,一個學期后就完全瘦脫了形。伙食低劣還可以勉強忍一忍,但她血糖低,不吃早餐都爬不起來上前兩節課,只好拿出僅有的積蓄買些吃的果腹,捱過一天是一天。
林弱水緩緩吐出口氣,眼睛微張,模模糊糊看到一張清俊冷漠的臉。
卓寒山一表人才,面容清俊,但高壯的身材和微黑膚色卻跟一般意義上的書生紳士大有不同。林弱水思索著這其中的區別,不知不覺時間溜了過去。
一個高大的男生把圍觀的人推開,走進圈子裡把林弱水抱起來坐著,灌了點水下去,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來剝開糖紙,塞進她嘴裏。
她著樸素的女學生裝:白色對襟布褂、藍色長裙,隱蔽處打著補丁。整個人瘦得紙片一樣,恨不得一陣微風就能吹走。
挖土、拾柴、生火,瓦罐中注水加米,用隨身的刀子削進去幾片臘肉,咕嘟咕嘟煮上半個小時,最後添些就地摘得野菜嫩葉,一罐香糯濃厚的臘肉粥就做好了。
聯大師生跑警報是沒有伙食供應的,出來一趟就等於大半天沒有吃食,有點錢的同學會帶些饅頭包子,沒錢的食堂黨就只好忍飢挨餓了。林弱水向來屬於後者,到了郊外不敢亂動,聊天也輕言慢語細聲細氣,只怕耗費體力更增飢餓。乍一看很有淑女風範,其實內因相當苦澀。
三個月後,卓寒山向林弱水求婚。
「物價又漲了?哼,這群發國難財的奸商……食堂里連『八寶飯』都要用搶的了,我幫你打了飯,先吃一點吧,下午還有課呢。」
「老蔣下令放棄武漢,25日江城淪陷了。」向來神采飛揚的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友聲音低沉。
「謝謝你,啟南。」林弱水感激她時常的照顧,打開飯缸,開始咀嚼那難以下咽的伙食。
學校紛紛撤出,北大、清華、南開組成西南聯合大學,帶著大批的教授和學生入滇。
「你們都知道的,吳教授平生最愛紅樓夢。文林街剛開的那家飯館竟然取名『瀟湘館』,吳先生聽到大怒,昨日提著拐杖上門去砸,還高喊著老闆褻瀆了林妹妹。那老闆沒有辦法,撤了牌子,今日已改名『瀟湘食堂』,吳先生這才罷休。」
而卓寒山卻在這方面充分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
學生們的追逐手段都是很淳樸可愛的,幫心儀的女生去食堂打飯,到圖書館佔座位,拿一袋零食站在跑警報的路口等待之類。昆明四季如春,鮮花與蔬菜同價,日常送一隻玫瑰或百合也算不得奢侈。
眼睛里浮起一層霧氣,林弱水想飛奔回宿舍,將頭埋在被子里哭上一場。但是她只能慢慢走,鞋子的底已經磨破了,撐不了多久。那男生買的靴子是美軍流入市場的軍備,厚厚的牛皮,絕不會像她墊進去的紙殼一樣踩到雨水就潰爛。
「快點來幫幫忙!我同學昏倒啦!」
「兩萬六千三百元,零頭給您抹了。」老闆搓著手笑,男生掏出一捲紙幣遞給他,指了指林弱水:「她要什麼一起付。」
他戴著黑框眼鏡,穿白襯衫,打扮是學生的樣子,但感覺卻跟周圍文弱白凈的男同學完全不一樣。身量高肩膀厚,膚色微黑,袖子捲起,露出小臂肌肉,結實的簡直像個悍匪。
她祖籍金陵,本來家境頗殷實,父親是國民黨軍官,母親出身世家,家中也有幾個僕人。
外文系的主任吳先生是著名西洋文學家,國學大師,但是性格卻天真爛漫,常常鬧出笑話。
「砸飯館事件里還有插曲呢。」楊啟南笑著對大家說:「聽說吳先生一邊罵,一邊說:『倘是我的學生林弱水開一家綉館琴鋪,還可掛一掛瀟湘館的牌子。你們這些大老粗開個油煙污穢的飯館,怎麼敢褻瀆絳珠仙子!』弱水,吳先生又把你比做林妹妹呢!」
接下來的發展便如舍友們推測,卓寒山開始正式追求林弱水。
「沒什麼,你皮包骨頭,已經瘦得餓殍一樣了。」卓寒山的聲音很冷淡,像冬天里鋒利的冰棱。
如同社會中一樣,金錢也在學生們中間畫下了隔閡。
正遲疑著,門口走進來一個二十齣頭的男人。
吳先生揮毫題字做賀禮:
為了準確轟炸目標,日軍空襲一般都挑萬里無雲的晴朗日子。這就是跑警報的矛盾之處,一邊是殺人炸彈的緊迫威脅,一邊又是適合郊遊的美好天氣。
「好咧,您稍等!」
糖塊被飯菜的熱量捂軟了,捏起來好像橡皮泥。林弱水一粒一粒把它們仔細揀出來,放在自己和_圖_書空蕩蕩的小鐵盒裡。
眼睛漸漸的模糊了,她想,這一定是飯菜蒸騰出來的霧氣。
「別動,又要暈了。」
林弱水閃開一點門縫讓她進來,輕聲問:「怎麼跟他說的?」
而她很餓。
而某個沉默寡言的男生,背上負著清水乾糧,手裡捏著她的柔荑,穩穩走在一條通往安全的路上。
「而且……」蘇文沁望著那邊,笑嘻嘻地推了下弱水:「你不覺得他是個Real Gentleman嗎?」
從市區撤到郊外有四五公里,這對林弱水而言是非常艱辛的一段路程。路是卵石古道,特別費鞋,而她身體虛弱,跑一段就頭暈眼花,每次到了地方都幾近虛脫。
「怎麼會,這個人向來獨來獨往,外號「獨孤劍客」,他肯跟你講話絕對不簡單。」楊啟南當即調出她龐大的八卦資料庫,向舍友們講述卓寒山的相關消息。
卓寒山言語冷漠,行為卻沒有不耐煩。單手托著弱水,又掏了一顆糖遞給她。
一路背到郊外,卓寒山把林弱水放在一處僻靜的小山坡下。即能遠遠看到師生聚集的地方,又可以安靜的休息。楊啟南對他的友情相助大加讚賞,但卓寒山卻並沒有就此走開。
「犯低血糖了,先到郊外去吧。」男生說。
他愛乾淨,對食堂骯髒簡陋的飯菜向來不屑一顧,經常自己做了豐盛的盒飯送給林弱水。跑警報的路上,大米、臘肉、筍雞、乾貨是必帶的,到了郊外便生火做飯,邀請林弱水和她的舍友一起品嘗。至於炒松子、蒸發糕、糖花生、烤紅薯等零食,也時常買了託人帶給她。
林弱水見過這個男生,模糊記得是土木工程系的師兄,姓卓,不知道叫什麼。
學費和伙食費可以用貸金償付,日用卻必須自己負擔。到了昆明,林弱水當掉隨身的幾件首飾,從衣食無憂的閨秀小姐變成了落魄難民。
跑警報的人只攜帶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弱水!弱水你怎麼啦?」楊啟南蘇文沁幾個趕緊過去攙扶,但見林弱水臉白如紙,嘴唇發青,兩隻烏亮的眼睛一點神采都沒有了。
是上海愛皮西公司生產的米老鼠奶糖,以前她最喜歡的牌子,林弱水心下一陣凄切懷念。
十七歲的林弱水是典型的江南少女,臉蛋兒白皙勻凈,氣質恬靜溫雅。但連續幾個月的窘迫飢餓,讓她原本的風姿只剩下不到一半。
他們在說什麼呢?啟南會不會告訴他我只有一身衣服,窘迫到連出門應答都做不到?
南京淪陷
國難頻頻,學生們怎樣憤怒哀慟也只是紙上談兵,放下報紙,面對她們的依然是慘淡的日常生活。
周蘭芳笑出聲,蘇文沁也漸漸收了淚。
林弱水掩嘴而笑,想起剛入學時,吳教授點名點到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停下來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這名字真美。」全班哄堂大笑,她也鬧了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滿臉通紅。後來才知道這吳老師為人是正派,但向來有痴人名號,最是天真浪漫。
被他直接批評了外貌,林弱水心中大慚,委屈極了。想自己也曾有少女豐美的曲線,只因貧困少食才瘦成這樣。瞧著自己柴禾棒一樣的細胳膊,她鬆開手,卻被他一把摁住了。
都是因為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吧。林弱水蒼白的臉上顯出了血色,她家教嚴格,從不會這樣失禮地盯著一個異性,剛剛只是因為……
「弱水,你買到東西了嗎?」
時事動蕩,兩人父母都不在身邊,導師施嘉湯和吳宓為證婚人。
「五十斤米,三十斤臘肉,兩雙12號美靴,報紙雜誌有什麼拿什麼。」卓同學神情冷峻,語言也很簡潔。
打開蓋子,濃郁的食物香氣撲面而來,松子肉、鹽水鴨一塊一塊碼的整齊,西蘭花青翠欲滴,下面緊緊壓著一層栗子米飯,熱量和營養價值都很高,足夠林弱水吃上一整天。而最令她感到驚訝的,是飯盒隔層里那一大把花花綠綠的奶糖。
大環境如此,貧困的聯大教授和學生們只好賤賣勞動力,做些兼職來補貼日用。有力氣的種花賣菜,沒力氣的做西席賬房,林弱水是外文系的,平時翻譯些資料賺點錢。
憤怒還未壓下,惶惑又佔據了人們的思維。局勢混亂,昆明物價飛漲,滿城都是謠言,與淪陷區親人失去聯繫的學生們無助而凄苦。
神州大地一片血與火的海洋。
這隻漂亮的鐵盒以前總是裝滿奶糖,以供她犯低血糖時補充。但自從抗戰爆發,各地物資緊缺,奶糖也變成極稀罕的東西,盒子里就只裝了母親留下的一枚小金戒指。
楊啟南急得大叫,聯大師生友愛善良,馬上有許多人圍上來,有說掐人中的,有說灌涼水的,可空襲警報追著屁股尖叫,躺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學生多文雅羞澀,互相之間談論異性很少用「英俊、美麗」等形容詞,贊女生漂亮便誇獎她是才女,對男生則常常使用紳士一詞,有派頭又斯文。
回城的路上,林弱水表示已恢復健康,可自己行走,卓寒山便不近不遠的一路跟著,直到看她安穩走進女生宿舍才轉頭離去。
林弱水心中忐忑,尷尬的幾乎要掉下淚來。
物價飛漲,不管是本地人還是逃難的災民,買個針頭線腦都要考量來思慮去的,像這種豪放的手段幾乎見不到,老闆熱情招呼大戶,將林弱水忘在腦後。
吃著飯,為了安慰舍友們低沉的心情,楊啟南開始講教授們的八卦。
戰爭一開始,父親開赴前線失去聯繫,母親在接下來的空襲中喪生。家破人亡,弱水帶著一個老姆媽隨學校輾轉撤退。遭空襲,丟行李,中途老人受不得顛簸病逝了,弱水哭得幾乎昏死過去,強撐著辦理後事,棺材和地皮又被奸商狠狠訛詐一筆。
不多不少,剛www.hetubook.com.com好裝滿。
跑警報必須輕裝上陣,聯大師生只隨身帶著金銀細軟,夾兩本書一冊手稿。而這個男同學,每次跑警報都長途逃難一般帶著瓦罐水壺,米糧臘肉。他身體強壯,二三十斤的負重像扛著根稻草。據說離京入滇的艱難旅途中,他經常背負身體不好的教授和同學逃避戰火,很有義氣。
楊啟南自然知道營養對這時候的林弱水意味著什麼,硬是把飯盒塞進她手裡。
回到宿舍,氣氛一片愁雲慘淡。
林弱水暈暈地趴在卓寒山背上,他走路又快又穩,沒有晃得她噁心。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一個異性,幾乎能感覺到他背上肌肉起伏,林弱水心猿意馬,羞澀難當,摟著他脖子的手臂都不知道如何放才好。過了很久才小小聲道謝:「辛苦你,我挺重的吧……」
「什麼意思……就是好心幫個忙嘛。」林弱水紅了臉,已經不敢去看樹下的卓寒山。
「他是施嘉湯施老的得意弟子,土木工程系的大才子,工科的學業有多好就不說了,文科方面,連馮教授也贊他古文造詣深厚,文章有上古遺風,是個全才呢!」
「哎呦,你就別口是心非的了,難道我說你頭暈還是假話了?趕緊吃一點吧,還是熱的呢。」
從學校遷入昆明,楊啟南就像老大姐一樣照顧這個安靜的女孩兒。先前已經有同學因為營養匱乏得肺病去世的先例了,但她們經濟條件都不好,眼看著林弱水越來越衰弱,也是毫無辦法。
這個男生就是林弱水在廣源商鋪遇到的人,名字叫做卓寒山。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怎麼樣?」壞消息經年累月,林弱水猜到前線戰事大概又失利了。
有人攜金銀細軟,有人攜自己畢生知識所寄的手稿,有人攜曾經女友的情書。
又一次卓寒山來宿舍找她,林弱水恰好洗了唯一一套外出穿的衣裙,只能身著內衣枯坐內室等衣服晾乾。一聽卓寒山來,唬得她立刻跳起來把門反鎖,隱約聽到楊啟南在外面跟他說話。
「廈門、合肥、徐州、廣州,現在是武漢,下一個是哪裡?」蘇文沁是江城人士,家鄉淪陷,眼中已飽含淚水。
物價三天一變,如今一袋榨菜也要法幣兩百元。林弱水窘迫的站在店鋪角落,不知道手裡那八百元可以買到些什麼。
老闆迅速稱好米和肉,把他要的東西打包,百十斤的東西裝在背簍里,這男生氣都不喘,單手就拎起來背在肩上。
只是因為他買了那麼多的吃食。
過了一會兒,楊啟南敲敲門道:「開門吧小兔子,大灰狼走了。你怕什麼呀,女生宿舍男生莫入,天王老爺來了也得在外面站著等。」
舍友楊啟南手裡拿著一張《新華日報》,已經被眾人傳看的揉皺了。
卓寒山常常用自帶糧食野炊是師生們都知道的事,但他從來沒有邀請別人共食過,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想來也是可憐林弱水hetubook.com.com餓到低血糖昏倒的緣故。
大量購買吃食的同學必然不會住在學校擁擠破舊的宿舍里,他們家境富裕,靠父母寄來的支票租房外住,吃館子或者開小灶。學校附近的文林街、文化巷、先生坡有的是清凈舒適的房子出租,但每月一兩萬元的房租不是林弱水這樣落魄戶能承受得起的。
吃了糖,喝下粥,林弱水的頭暈病不治而愈。向卓寒山尹道謝,他悶悶地不說話,坐在附近樹下看書。
粉白的大米和紅銅色的臘肉,一些食物就讓她昏了頭腦,連從小的教養都忘記了。
女生們將慘淡的日子暫時拋到腦後,得了片刻輕鬆。
「我說你有些頭暈,正躺著休息呢,不方便接待外客。」楊啟南神采飛揚,舉著一隻極大的錫制飯盒對她笑:「瞧,人家又給你送愛心盒飯來了。這卓師兄呀,還真是面冷心熱!」
林弱水大部分都是拒絕的,但扛不住舍友起鬨推搡,偶爾也會接受一次饋贈。他的禮物總是食物,即便自尊心作祟,也抵不過飢餓的胃的渴望。
林弱水嚇了一跳,男同學幫忙付賬的事也有,只不過都是熟人,這種陌生的……不管是接濟還是什麼,她當然不會接受。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低著頭慢慢走出廣源商鋪。
林弱水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坐到木桌旁,拿出書籍和本子。
楊啟南和蘇文沁她們偷笑著去戳舍友:「弱水,卓師兄對你很有意思啊,你怎麼想?」
聯大天才雲集,地方上最聰明的學生到了這裏也常常泯然眾人,想得到教授的佳評必然要有極出色的地方。
這一天上午八點,刺耳的警報聲再次響起,聯大師生立刻撤出學校。林弱水和往常一樣沒有早餐可吃,拿上一隻小包袱離開了宿舍。包袱里是一冊西文語法,一塊手絹,一隻小水壺,和一個拳頭大的小鐵盒。
過了兩天,聯大師生再次逃避轟炸的時候,就看到外文系的林妹妹羞澀地站到了土木工程的卓才子身旁。
楊啟南用圖釘把報紙攤開釘在土坯牆上,勉強振奮精神道:「我們上不了前線,罵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把學生的本分做好才算對得起陣亡將士。」
聯大東門外的廣源商鋪里,一個梳著兩條辮子的文弱少女站在角落,打量著種類不多的商品。
林弱水沒有男友,自然和宿舍的姐妹聚在一起。她今天不太舒服,從起床就昏昏的思睡,走出不到一里,一陣眩暈猛然侵襲而來。林弱水不想連累朋友,強自咬牙忍耐,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又走出幾百米,她終於撐不下去,扶著路旁的樹榦慢慢軟倒在地。
通往郊外的古驛道人煙鼎沸,警報跑多了,大家早沒了初時的驚慌失措,反而有些郊遊的輕鬆。更有些談戀愛的男女學生結對同行,一邊逃避生命危險,一邊交流心靈感悟。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
「同學,需要點什麼?」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