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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作者: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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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與子同袍 第二十二章 緬甸緬甸(1)

第一部 與子同袍

第二十二章 緬甸緬甸(1)

陸臻感覺到臉上墜著什麼東西,抬手一摸,指尖觸到一種滑溜的肉感,好像新生的息肉,陸臻反手抽了自己一記耳光。因為肌肉瞬間繃緊產生的震動,旱螞蟥從他臉上脫落,砸在一片寬大的樹葉上,蜿蜒盤繞,赤黑的身體扭曲成令人作嘔的模樣。陸臻惡狠狠的一腳踩上去,加裝了高強度陶瓷的軍靴將螞蟥踩爆,濺開好大一攤血……慘綠殷紅,透過迷霧般的陽光看過去,十分刺目。
槍聲還迴響在耳際,在寂靜黑夜中如此突兀,陸臻喘著粗氣把自己從屍體上撐起來,他在想:我闖禍了。
「你……哦,是不是,每次我……我拚命的時候,你都會在旁邊看著我,嗯……保護我?」
克欽邦位於緬甸東北部,是緬甸的自治特區。克欽人與中國的景頗、傈僳源屬同族,自古到今與中國內地交往頻繁,聽說有些地方的固定電話甚至使用雲南區號,風土人情與雲南極為相似。
陸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葯汁裡帶著一種濃郁的青竹的氣息,那種氣息里還裹著淡淡的煙味與一點點唾液的涼,有種繚繞的突兀又和諧的感覺。
陸臻連震驚都來不及,果斷地棄槍砸過去,刀手操著緬式長背刀,刀身璀璨,刀光如洗。陸臻只退到了半步,刀手挑過一個刀花又卷了過來,陸臻扯住AK-74的背帶用力往前甩,步槍被甩到身前,匆忙中來不及持槍,只能握住槍管砸過去,槍身撞上刀光凝成的牆,AK-74木製的槍托與玻璃鋼製的彈匣被絞成碎片。
「行了。」徐知著也用力勒緊他。
夏明朗在林子的盡頭停下來,壓低身形向陸臻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整個人像壓縮到盡頭的彈簧那樣彈了出去,在草叢中輕盈地飛掠而過。
徐知著往後退開了一些,用力吞了一口唾沫:「不證明什麼,我覺得我能行。」
「可以。」夏明朗把檔案扔到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不過,萬一傷了殘了,別怨我!」
夏明朗微笑,並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眉梢上,向他行了半個軍禮,陸臻頓時睜大了眼睛,再要細看的時候,窗邊已經沒有人影。
陸臻慢慢轉頭看向夏明朗,明亮的眼睛在星空下連連閃動,終於遲疑地開口:「你,什麼時候到的?」
「也,也不是!趕上了!」這態度與想象中截然相反,以至於厚臉皮如夏明朗,還是尷尬著不好意思了一下。
「沒關係,戰鬥已經結束了。」夏明朗拿開夜視鏡。
陸臻眨了眨眼睛,沉默了。
然而當天下午,徐知著硬生生地挺在夏明朗面前說:「讓我參加!」
刀光被步槍略阻了阻,又卷過來,陸臻已經從腰上拔出了95式軍刀。不敢硬碰,陸臻反手握刀擋了一下,冷兵器交擊的清脆聲響迴響在暗夜裡,火星四濺,軍刀的刃口豁開一個小口。不會斷已經很好了,陸臻精神一振。
陸臻用和_圖_書力箍著他的背,問道:「行了?」
陸臻咬著牙擠出兩個字:「謝了!」
兩天前,他們從雲南西部的盈江、隴川一帶出境,夏明朗彷彿當地土著人,輕車熟路地領著他們穿過一大片甘蔗田,然後指著腳下的土地說:「兄弟們,歡迎來到緬甸!」
「你跟他對刀的時候。」
陸臻在翻滾中看到顛倒的天地,就著這樣極彆扭的姿勢開了槍,刀手的攻勢忽然頓住,胸口炸開一團血花。陸臻撲上去踢開他的長刀,在他脖子上又補了一刀,用力太猛,刀刃幾乎切斷了頸椎。
「是我!」夏明朗說。
「謝謝!」陸臻很認真地看著他,瑩潤的瞳仁中映出滿天星輝。
麒麟習慣夜戰,悄無聲息地偷襲,夏明朗最後一次明確任務分配,狙擊手先行出發尋找狙擊點,剩下的隊員們開始整理裝備,分散進食,等待天黑。陸臻臉上被旱螞蟥叮咬的地方還在流血,因為與眼角接近,那一線半涸的暗紅色看起來有如血淚,觸目驚心,他卻並不知曉。
案情本來不複雜,但是犯罪在境外讓營救變得非常困難。緬甸軍政府表示克欽邦由克欽人控制,國際刑警沒有緬甸政府幫助,無法深入調查。目前在中國外交部的壓力之下克欽邦地方軍閥查封了一些涉案賭場,也釋放了一些人,但是仍然有一批人質被綁匪卷裹著退進了叢林。很明顯克欽邦的軍閥武裝不會為了中國進山搜人,所以麒麟的任務就是偷偷潛入把那些孩子們解救出來。
「嗯?呃?!」
十天前,夏明朗集合全隊開會,宣布有境外任務,烈度七級。隊員們的心情像坐了過山車一樣,呼啦一下直升上頂又嘩的降下去。七級烈度只相當於普通平民輕武器持械,並沒有很高的危險性。
方才,每一秒都是千鈞一髮,沒有一絲遲疑,沒有一點偶然。死神在天平的中央佇立,一個厘米的偏移,天平的一端就會無可挽回地沉下去,只到地獄。
「別動哦,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夏明朗壓低聲息在他耳邊說,溫熱的氣流擦過耳垂,讓陸臻微微皺起眉。
夏明朗按照出境外任務的慣例給每個人發了問詢單,隊員們可以勾選同意參与或者不參与,然後簽名摺疊上交,夏明朗會當場看完當場銷毀所有的單子,這樣就只有隊長夏明朗知道有誰選擇了放棄,作為他排選名單的參考。境外任務畢竟情況特殊,所以沒有強制性。
徐知著臉上漲得通紅,他直到走出辦公大樓才喘過氣,卻迎面看到陸臻站在一地金黃色的銀杏落葉中對他張開手臂。那個瞬間,他忽然覺得行了,別的什麼都不管,他得和這個人先擁抱一下。
夏明朗站在窗口往下看,初冬的陽光溫情脈脈地流淌著,那兩個年輕人擁抱在一起,很美好的畫面,彷彿有所感應,陸臻忽然抬起了頭,一雙眼和_圖_書睛里頓時吸盡了所有暖陽的光,逼視他,即使相隔長遠,仍然可以感覺到那種力度。
離開之前政委謝嵩陽鄭重表示,由於緬甸內部局勢複雜多變,如非萬不得已不能與緬甸政府軍與克欽邦地方軍閥作正面對抗,萬一被俘,堅持雇傭軍身份,會有人負責營救。當然,如果遇上小股的毒販武裝與賭場打手,只管放心大胆地打死沒關係。
是的,就是這麼容易,雲南省有綿延上千公里的邊境線,在這裏只要你認識路,出境就像散個步那麼簡單。
夏明朗與沈鑫都會說緬語,但是夏明朗還會說克欽土話,他甚至還可以學著本地男人的腔調走路,看起來就像一個在緬北呆了十年的中國商人,全身都散發出那種剽悍而油滑的野獸氣息。陸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離開了基地的夏明朗彷彿鷹歸蒼天,在這片危機四伏野蠻得幾乎純粹的土地上如魚得水。
陸臻覺得很心疼,因為那是他的血!
克欽人自幼習刀,刀是男人力量與光耀的象徵!
一切順利,方位鎖定之後,只欠東風。
夏明朗開著車,繞過邁扎央一路奔赴緬甸西北,綁匪躲進山區之後,因為缺錢像發了瘋似的催要贖金,雲南警方的線人已與他們接上頭,並且估計出了匪徒的大概方位,夏明朗從中圈定了四個最有可能的村寨。
戰場上最常見的安撫方式——擁抱!
M9:這是美軍編號,即貝瑞塔(Beretta)公司的92SB-F型手槍。這是半自動手槍,使用閉鎖槍機和延遲反衝機構,單動/雙動模式,使用9mm子彈。是美國軍警制式標配的手槍,英雄本色小馬哥用的應該就是這種槍。
夏明朗盯著他看了半天,陸臻下意識地想要抹臉,被夏明朗一把抓住了腕子。
「你要考慮清楚,這是境外任務,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很可能就這麼交待了,什麼都撈不著。」夏明朗把檔案袋拿在手裡一下一下地拍。
夏明朗蹺著腳擱在桌子上,看著眼前這個緊張的傢伙。
夏明朗見陸臻眼睛眨個不停,像一隻受驚亂撲騰的小小鳥雀,忍不住笑道:「咬別的地方我也就懶得管了,這小臉上細皮嫩肉的起個包,回頭再落一大坑,挺寒磣的,這小夥子還沒成家呢,別破了相。」
根據少年零亂的記憶,綁匪們躲藏在一個傳統的村寨子里。緬北的老村寨大多有固定的模式,黑竹制的吊腳樓圍繞著村子中心的水井廣場呈放射狀分散鋪開,村外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夏明朗抵近偵察發現他們在連接村寨之間的山路出入口有一兩個哨位,而人員都集中在村子的南面。聽少年說,人質都被關在水牢與牲畜欄里。
那邊的夏明朗已經攀上了守夜人的竹樓,軍刀鍍了黑鉻與夜色融為一體,夏明朗順著黑竹牆的紋理刺入,鋒利的刀刃像切開黃油那樣滑了進去hetubook•com.com,屋子裡傳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夏明朗的手腕一沉,刀尖切開了整個右心房與右心室,大團的血瞬間充滿胸腔,連呼痛都呼不出來,守夜人已經死去。
「剛剛!」夏明朗說。
夏明朗在喉震式送話器上輕輕一彈,陸臻給M9擰上消聲器,學著夏明朗的樣子,把步槍背到背上輕盈地掠過草叢。在他身邊,一條條淡色的黑影從樹木的陰影中閃出來,滑行在夜色里。清除的工作很順利,幾乎沒有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很多人在睡夢中被擊斃。
「不謝,你看你也就靠這張臉值點錢討老婆了,可不能殘了!」夏明朗嘿嘿一笑。
這裡是緬甸,傳說中的金三角地帶,雖然替代種植政策推行后當地的罌粟種植大幅下降,但這裏仍然是整個東南亞最混亂的地方,各種武裝力量的勢力交錯,永遠的——冒險者的樂園。
因為不是什麼絕密的軍事任務,夏明朗簡單介紹了情況:自2005年年初雲南政府開始「禁賭專項行動」,使得邊境賭場的生意一落千丈,開賭場的大老闆們窮瘋了就開始玩綁架。賭場利用各種方式從中國內地把人騙到緬甸克欽邦境內,然後一併扣留要求贖金,因為孩子比大人好騙,而且男孩子更容易從家長那裡得到贖金,所以綁匪的主要目標大都是14到17歲的少年。
現在是凌晨兩點,人類睡眠最深的時候,整個村子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南邊一個吊腳樓里還亮著燈,那是守夜人,但是從夜視鏡里看過去,他已經抱著槍靠在牆邊睡著了。
背刀刃長,刀身在根部與陸臻的軍刀相抵,刀尖仍然劃開了陸臻的肩膀。陸臻只覺得肩上一痛,那些灼熱的液體爭先恐後地湧出來。陸臻拼盡全力把背刀往上一抬,就地翻滾,從刀手腳邊滾了過去,刀手就勢蹲步,連削帶刺地追過來。
「哦……可是村民?!」陸臻剛剛松下半口氣又提起來。
「你想證明什麼給我看嗎?我很難說服的。」夏明朗慢慢站了起來,靠近,呼吸可及的距離,觀察那張臉上細微的變化,他看到他的下唇微微發抖,因為緊張,臉上的肌肉有不自覺的抽動。
夏明朗在離開邊境不遠的小鎮上弄到兩輛快要報廢的小麵包車,陸臻滿懷驚訝地指著原車主問:「自己人?」夏明朗瞥了他一眼,搓動手指做了一個大江南北都明了的錢的手勢,陸臻很是慚愧。
「隊……隊長……」陸臻小聲說。
按照原定計劃由夏明朗偽裝成本地中國商人由線人帶著去見綁匪贖人,被指名道姓贖買回來的少年遍體鱗傷神情獃滯,夏明朗微微眯了眯眼,把人護進身後。綁匪的要求是現金,人民幣,箱子的鎖芯里有追蹤器,夏明朗趁著與人握手勾肩搭背時,在對方身上又安了一個。
看他做動作簡直是一種享受,在這樣戰鬥一觸即發的關頭,陸臻https://m.hetubook.com.com還是拿出備份的大腦感慨了一聲。
陸臻馬上收力,慣性帶著他往前沖,腳下踉蹌被窗口的屍體絆到,夏明朗伸手扶住他。
「剛剛是什麼時候!」
夏明朗敷完葯,剪了一塊墨綠色的創口貼幫他粘上,陸臻打開油彩盒子給自己重新上偽裝。
從夜視鏡里看到的世界一片幽綠,單調而具體,陸臻在經過村口時發現了兩具屍體,被折斷的頸骨彎曲成詭異的角度,現場沒有半滴血,只有還未散去的體溫在夜視鏡里留下最後一點生命的痕迹,這是守路的哨兵,方進幹掉的。
「他們是客居人,付錢住在寨子里,本地村民是不會為他們拚命的,所以他也沒呼救。」夏明朗伸手拍了拍陸臻的頭頂,把他拉近輕輕抱了一下。
夏明朗有點猶豫,他在想,他是應該等一會兒,等這個小豹子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怒吼:「你他媽為什麼不救我!」還是當機立斷地扭頭就走,反正現在是戰時,他離開的理由充分。
夏明朗最後圈定了九個人,其中三名狙擊手,雖然從實力對比上來看這樣的配備有些浪費,但是境外任務情況多變,夏明朗想力保萬無一失。小分隊名單確定之後是為期一周的配合訓練。換槍換裝從頭換到腳,連同內褲,所有能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正規部隊的標誌被一一去除。槍械換成了AK-74與M9,因為AK-74幾乎就是八一杠,而M9與黑星92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分別,所以,換械這部分幾乎沒什麼難度,倒是當地複雜的地形與民族環境成了大問題,陸臻與徐知著第一次去緬甸,面對著如同小山一般的資料,背得天昏地暗。
老兵們很淡定,新兵一片嘩然:什麼?這麼容易!?
夏明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雜牌軍服在前面帶路,那不是美式叢林裝,要更破一點。一行九人身上的服裝大多迥異,像方進和肖准索性只穿了普通的T-恤加灰黃色軍褲,陸臻驟然失去頭盔的保護覺得很不適應,后脖頸涼嗖嗖的。從穿越國境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成了東南亞多如牛毛的各種雇傭軍中的一小支,受家長們的聯合委託,由香港方面的黑線牽頭,去克欽邦的密林深處營救一群被誘拐的孩子。
猝然心驚,陸臻幾乎是下意識地提起緬刀就想往樓下撲,轉身卻看到一幢黑影雙手持槍站在窗邊,陸臻雙手握刀掄出一道燦爛的弧光。
陸臻翻進一間竹樓,加了消聲器的M9射擊時只有撞針敲擊在底火上的輕響,「撲」的一聲,就像手指戳破一張紙。他在開槍清除靠近窗口的一名匪徒之後正想調轉槍口指向下一個,眼前忽然亮起一道光華,好像滿天星斗在眼前炸開,尖銳之極的勁風撲面而來。陸臻下意識地抬槍去擋,「叮」的一聲,幾點火星閃過,M9的槍身居然被切成了兩半。
這是一個小插曲,雖然事後陸臻很後悔,他和*圖*書甚至相信夏明朗早就打算好這次要帶上徐知著,因為他不是一個可以被逼迫的人。可是在當時,這個決定讓徐知著充滿了勇氣,那種向夏明朗正面叫板的感覺,讓他興奮不已。
代表,你還活著,我也活著,我是你的戰友,我會保護你。
夏明朗把嘴裏的葉漿吐在一片樹葉上,就著昏暗的天光,消毒了兩個手指拈著葯漿一點點地往陸臻臉上敷。陸臻被迫仰起臉,眨巴著眼睛與夏明朗近在寸許的純黑眼眸對視,不知怎麼的,居然覺得有點緊張。
夏明朗忽然轉身,心想,得嘞,雖然剛剛死裡逃生是很可歌可泣,只是老子還有事兒要干,陪你耽擱不起。
「我開槍了隊長!備用槍沒有消聲器!」陸臻的聲音又輕又急。
——
「好樣的!」陸臻大力拍了兩下。
時間好像凝滯了一樣,在寂靜中被無限地拉長。
緬北,幽深的雨林里滿是暗色的樹木,潮濕的空氣悶熱而渾濁,腳下飽含著水分的敗葉與腐土漚爛成泥漿似的東西,滑膩異常。
夏明朗嘆氣,到底還是記得問了。
徐知著忽然雙手撐到桌子上:「我決定了。」
這是極銳利剛猛的兇器,無堅不摧!
「謝什麼呀!瞎客氣!」夏明朗禁不住老臉一紅,轉身走在了前面。
夏明朗起身貓著腰滑進了從林里,陸臻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背影,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持著,最後到底還是放下了。不一會兒夏明朗從灌木叢里鑽了回來,嘴裏撕撕拉拉地咀嚼著什麼。他從水壺裡沾了點水,把陸臻髒兮兮的貓臉擦了擦,露出微紅的傷口,已經有點腫了,被旱螞蟥咬到的傷口必須要作及時的處理,要不然很容易引起感染。這一路過來都是密林,空氣被鬱結在濃密的樹蔭與腐植層之間發酵,渾濁濕膩,終年不得流通,再加上汗水的浸漬,感染的程度比平時更嚴重。
陸臻慢慢翻出一個白眼給他,夏明朗也不介意,笑得很是歡樂。
陸臻在極近的距離看到刀手的眼睛,瞳孔縮緊,雙目赤紅。
星光太盛,夜視儀反而局限了視野,陸臻一把扯掉夜視儀。刀手根本不給他半分喘息的時間,一個弓步踏近,刀刃披著星光砍過來,陸臻仍然只能擋,軍刀與背刀的刃口相擊拖磨而過,拉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凌晨時分,夜行的動物開始細細簌簌地準備回窩,貓頭鷹呱呱地號叫著,驀然的,夜空中撲下一大團黑色的陰影,那是它們在撲獵食物。陸臻跟在夏明朗身後,無聲無息地穿過灌木叢,所有的腳步聲都隱沒在午夜的蟲鳴與樹枝的風動中,顯示出良好的訓練成果。
陸臻終於放鬆下來,呼呼地喘氣,汗水好像慢了半拍才知道冒出來,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額頭的汗滲進眼睛里,酸澀不已。恐懼這種東西,有時候要過後才會湧上來,腎上腺素過度分泌的癥狀一一呈現,肌肉僵硬、心跳過速、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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