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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作者: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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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九章 你的味道(4)

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九章 你的味道(4)

夏明朗嘴角揚起妖孽得不可思議的笑容,貼到陸臻耳邊輕輕吹氣:「大爺覺得還滿意嗎?」
停,打住!
他僵硬地看著陸臻,眼睜睜看著那漂亮的柔軟的嘴唇微微張合,一字一字地吐出:「我愛你!!」
不!
一千一萬遍的「我愛你」,哀傷而絕望,絕望卻深情。
「可不對啊,我就算是看到不喜歡的姑娘洗澡我也會噴血的啊!」
操,這不是重點啊!沒天理了!
「怎麼著也得有個兩三天吧。」徐知著嘆氣。
從最開始自信明亮的海軍少校,到選訓時永不低頭的普通一兵;從冰冷挑視他的不屑,到熱切望向他的真誠;從牙尖嘴利的辯論,到不計日夜的辛勞苦幹;從髒兮兮沾著油彩的花貓,到臉色飈紅,顫抖著在他懷中甜膩呻|吟的……
麒麟。
徐知著低頭深呼吸,忽然雙手扶著陸臻的肩膀說道:「來,像昨天晚上那樣,對我說那句『我愛你』!」
「那要不然,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夏明朗抬腳就要走。
然而冬日的午後,兩兩相坐,年青的臉龐在陽光下顯得如此朝氣十足,坦誠相見的感覺是那樣的好。陸臻的視線從窗口裡飛出去,俯看整個基地。
「得,來就來吧!」陸臻把脖子一梗,十足的慷慨就義的表情。
萬般深情的叫法,柔軟的,潮濕的,飽含著新鮮的慾望與躍動的激|情。
「啊?」陸臻一愣。
是的,夠了,夏明朗覺得無力,走到桌邊坐下。
陸臻很鬱悶,他鬱悶地發現他不光不大眾,他根本就是一路人。
「那我先去洗臉。」陸臻急匆匆丟給他一個背影,進了浴室。
陸臻低頭看著地面:「是的,我愛他!」
陸臻氣憤難平:「還能怎麼著,打擊報復唄!」
陸臻抿著嘴笑:「好兄弟!」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夏明朗哀怨了。
夏明朗僵著臉,眨眨眼,繼續眨眨眼。
肖准瞭然一笑:「那是隊長覺得丟人丟大發了,他才不呆這兒了,哈哈!」
陸臻看徐知著眼神曖昧,不覺有點疑惑的:「他應該說什麼?」
「哎……」徐知著倒有點擔心起來。
徐知著張大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夏明朗覺得後背有點冷,摸摸鼻子:「嗯,你想怎麼樣?」
也愛你嗎?
再過了一會,徐知著再湊過去問:「乾果兒,那你以前那個是男朋友啊……」
「要不,十年?」徐知著忽然笑了起來。
第二天中午,陸臻剛剛下了訓練就被夏明朗從食堂拎走,陸臻心中一路忐忑,不會吧,這麼小氣,昨天就這麼玩一下,記上仇了?夏明朗開了門放他進去,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藥瓶,笑容溫和又厚道:「剛剛收拾東西收出來的,居然都忘記了。」
於是,袖子一卷,打!
又過了一會,徐知著又湊過去問:「乾果兒,你是不是被女孩子傷透了心,所以……」
夏明朗哈哈大笑,笑意從眼底閃爍出來,明明白白地寫著:小子,這才叫調戲,你還差得遠。
夏明朗支著腦袋想,越想頭越痛。於是發現諸事不順,煙抽完,書看完,茶喝完,沒完沒了……
「不為什麼,好玩兒。」徐知著死纏著不放。
「呃?」夏明朗有點恍惚
陸臻眼珠子一轉,又得意起來,吹了吹額發。
當然這個想法有點兒囧,想他夏明朗隊長,28歲的時候授中校銜,11年從列兵到中校每一個銜都佔滿,這資歷擱哪兒都是一個傳奇,可是那什麼,小孩長再大在爹媽眼裡也還是個小孩,於是在嚴頭那概念中,夏明朗也就永遠都是那個不知疲和*圖*書倦,不懂停留,絕不示弱,奪路狂奔的刀鋒少年模樣,嗯,陸臻好歹打照面就是個青年,夏隊長大概就得是永恆的少年了。
這年頭,是人都希望能有張VIP,以表明我在你心中地位不凡與眾不同。
他睜大眼睛想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那個笑眯眯乾脆明亮的呆在他身邊的少年,搖搖晃晃地從黑暗中走出來,溫柔的,柔軟的,多情而,濃烈……
夏明朗也不敢太刺|激他,清亮的藥液只滴了兩滴進去,馬上抬手抱住他。
只不過經此一勝,陸臻的賭運耗盡,頻頻墊底,徐知著眼看著他輸得家都找不著了,當機立斷地一推牌,不早了,睡覺去。
「隊長,給個痛快吧,您還要抄圖描點嗎?」陸臻哼道。
好吧,現在陸臻對VIP是不指望了,可是好歹得夠格坐個經濟艙吧,怎麼現在搞成這樣,他辛辛苦苦三十年,一覺回到解放前。空中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告訴他:親愛的旅客,請您下飛機步行前往目的地。
陸臻揉揉耳朵,袖子捲起,殺氣騰騰地坐了回去。
陸臻已經打算好,數到三你再沒什麼動作,就讓大爺我給你笑一個吧!
陸臻的表情長久地停留在一個安靜平和的笑容上面,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翹起,是那個看習慣了的、自信而乾淨的笑容,可是眼底卻凝了深黑的底色,明潤哀傷。
陸臻笑得很無力:「你放心,我對你沒感覺,你以前怎麼樣,將來還是怎麼樣,一點問題都沒有,我也不會是個男人都有感覺的。」
夏明朗心慌氣短,夏明朗心浮氣躁,夏明朗驚慌失措,他幾乎想跳起來:媽的,你真的愛我嗎?你真愛我的話,我就……
我愛你
陸臻往後退,可到底退不開,夏明朗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我覺得還有點問題。」
陸臻少校笑眯眯地把牌放下。
夏明朗嚇得魂飛魄散,直接從床上跳起來,還好基地的層高夠,否則真的一頭撞上天花板。他氣喘吁吁地坐回床頭,開了燈,給自己點上一支煙,他媽的,大不了老子不睡了,誰怕誰啊!
「隊長,我算是想明白了,你這是故意的吧?」陸臻道。
陸臻微笑起來,無奈而苦澀的:「我知道,不過,我本來就喜歡男人。」
陸臻接過來一看,就看到一個耳字,額頭上青筋都爆起來了,馬上說道:「我已經好了。」
「不是,」陸臻冷靜地打斷他,「我天生的。」
陸臻幾乎沒有動,沒有聲音也沒有動作,只有微微顫抖的身體在表明他是如何地咬牙在忍,臉上的肌肉細微地起伏,皮膚乾淨而健康,逆著光幾乎可以看到細小的茸毛。他忽然吐出一口氣問:「行了?」
那樣的目光。
「你自己怎麼上?」夏明朗似笑非笑地瞧著他,「不如還是讓我來幫你吧,反正你在我面前已經丟過人了,省得再擴大影響,對吧。」
「啊!?你……你……他是男的啊!」徐知著一下子跳起來,他雖然有猜測,可是這猜測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與天方夜譚,他是來詐陸臻的,可是他本以為陸臻會嘻皮笑臉地嘲笑他一句:小花,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最愛的還是你!這一類的雖然無厘頭,卻更符合陸氏風格的對白,而不是現在……
陸臻一頭黑線,哭笑不得地瞧著他。
好吧,言歸正傳,嚴頭的感慨權且讓他感慨去,最近這段時間一中隊的重點是隊長的鬱悶。那種說不清道不明似有若無的比平常略低半度的低氣壓,讓大家都有點鬧心,https://m.hetubook.com.com彼此都在私底下詢問最近又是誰惹上隊長了,自己招認自己去領罪,可別連累兄弟啊!查出來一定綁往隊長辦公室!
陸臻洗完臉出來看到夏明朗坐在桌邊抽煙,煙霧隔離出孤絕的姿態,好像有無盡的疲憊與悲哀,陸臻心頭一跳,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好玩個頭啊,這有什麼好玩的,不說!噁心死了。」陸臻笑罵。
「他沒說什麼?」
「對於我等會要說的事,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一,你當你沒聽過,我以後也不會再提起;二,你當你不認識我,我會申請換寢室。」
夏明朗仰天長嘆,他在渴望些什麼?
陸臻心想,他是永遠也不會離開這裏的。
徐知著哼了一聲,有點不大爽:「你就對他有感覺?」
「哦……」徐知著低頭數手指。
「沒有!」陸臻回想當年的慘況,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又不是誰都喜歡。」
「嗯,說!」徐知著抱著肩。
陸臻繼續笑,笑得春風得意,人面桃花相映紅,夏明朗往後退了退,後背貼上椅背再無空間,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儘可能地傳遞出「我很可憐,我很弱小,請不要欺負我!」諸如此類單純而美好的訊息。
陸臻手指挑起夏明朗的下巴,邪魅一笑:「小妞,給大爺我笑一個!」
口型停留在第二個字,一團血在他胸口|爆開。
「算了,」徐知著搖搖頭,「還好你對我沒感覺,要不然我就真的沒法挺你了。」
夏明朗最近一直加班,在辦公室里呆的時間比平常多,活幹完了無聊的時候甚至會去嚴頭那裡蹭書看,以至於嚴頭偶爾都會用看破軍時的溫柔欣慰的眼神來看他,言下之意,小子哎,你總算知道上進了。
徐知著眉頭皺緊:「說吧!我聽著呢!」
可這時候夏明朗的臉上已經起了變化,慢慢融化的笑容,目光幽遠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紋輕揚,細碎閃爍。
可怕的慾望!
像一個漲到最頂點的氣球一下子被戳爆了氣,啪的一聲,夏明朗又跌回去,所有的心慌神動,心馳神搖都歸入了靜水深流中。
切,果然,陸臻望天翻過一記白眼,再一次質疑自己的品味。
陸臻止不住地笑,嘴角往上揚,快樂滿滿地從心底升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就算是想當年,還交著女朋友談著那些遠距離戀愛的時候,依稀記得也沒有這麼浮想聯翩過吧!當然,陸臻與她們是不一樣的,陸臻他天天都能看見,可是,這是理由嗎?
話說,第一印象這東西真是害死人啊。
夏明朗拍了拍桌子,心裏靠完老天爺,心想,算了,老子回去睡覺吧!
他慢慢開口,緩緩出聲,說:我……
陸臻回到寢室正趕上徐知著在團團轉,一看到他像看到自己迷途的小羊羔回了欄似的驚喜,隨手反鎖了大門,拉著他問道:「隊長找你去幹嗎?」
陸臻看著夏明朗的背影逃也似的消失在門口,張了張嘴:「隊長,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陸臻心想,我這是在開同性戀諮詢講座嗎?
「為什麼啊?」陸臻目瞪口呆。
打牌嘛,就是圖個樂子,現在大家都很樂和,陸臻覺得很滿意,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只有夏明朗,明明就坐在自己身邊,可是他跟別人已經鬧得翻天了,卻連餘光都沒給自己一下,他媽的活生生就拿他當透明啊。
夏明朗瞪大眼睛,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來。
無論是棋、牌、遊戲,但凡這種動腦子的玩意兒,就沒有陸臻不精通的,所以他雖然不是回回能贏和_圖_書,可是墊底的一次沒做過。當然,夏明朗也是人精一名,基本都能至少保證個倒數第二。於是這兩個人就像看戲似的看著另外幾個掐來掐去,折騰與反折騰地狂折騰。
是啊,給個痛快吧!
「對不起你個頭,我又不是你爹,你找男找女關我啥事?」徐知著怒目。
「這世界太沒人權了。」徐知著搖頭嘆息。
不過,當然的,沒有人,夏明朗他就是在和自己較勁兒,針對他莫名而生的古怪的渴望。他在夜靜更深之時深入地剖析自己,卻總是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對陸臻起心思,可想不通歸想不通,他想了一遍又一遍,連帶著也就是把陸臻在他腦子裡放映了一遍又一遍。
「小花?」陸臻抬起頭。
噗的一聲,已經有人笑噴。
如是,開打。
陸臻忽然輕鬆地笑起來,豎起兩根手指:「我贏了!隊長!」
人在鬱悶的時候都會有爆發,正所謂情場失意,賭場就得得意,陸臻開始不計後果地截殺夏明朗。事實再一次雄辯地證明了夏隊長在自個隊里的人望之差,當大家發現陸臻開始截殺夏明朗之後,群眾紛紛對少校給予了實質上的支持。夏明朗逃過了第一刀,躲過了第二刀,終於,事不過三,血淋淋地倒在了第三輪攻勢之下。
我愛你
在這裏,有夢,有朋友,有愛……
陸臻一想到那台儀器頭皮都炸光了,連忙下死勁拖住了他:「那個,你把葯給我,我回去自己上。」
陸臻瞪大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微微張了嘴,可是聲音卡住,發不出來。
不過,夠了,真的夠了,至少他想要驗證的東西已經有了結果。
這當口正趕上小陸少校剛贏了一局,春風得意笑得滿面桃花朵朵開,夏明朗看得一愣,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夏明朗咬住嘴唇,屏息,看著他的嘴角又翹起來,無可奈何似的笑,雖然還沒有被碰到,耳朵上已經充了血,鮮潤的,在陽光里半透明地微微顫動著,像是滲了血的玉。
這塊土地會持續地給他力量,即使有一天,他真的離開。
陸臻咬著嘴角氣鼓鼓地瞪著他,夏明朗只覺得這小子怎麼能這麼可愛,連生氣的樣子都可愛,臉頰鼓鼓的讓人簡直想咬一口,於是眸光一閃,把視線偏了過去。
夏明朗開口想說話,忽然嗆到,趴下狂咳不止。他本來含了一口水在嘴裏,打算著無論陸臻要對他說什麼,他都要笑噴濺他滿臉的水,可是現在陸臻一句話將他轟至成渣,夏明朗根本忘了自己的小計謀,嗆得昏天黑地。
那他也得去找徐知著啊!那個是真漂亮,這個……當然這個也挺好看的……
電光石火之際,陸臻恍然間覺得應該是碰到了,他的唇角與自己的耳垂,頓時就像是被刀劈中似的彈出去一米遠,臉上漲紅,目光閃爍不定。
夏明朗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陸臻叫了他一聲:「隊長。」
肖准在拍桌子,常濱連口哨都吹了起來:牛,太牛了!小臻子是影帝的級別啊!只有徐知著微微皺起眉頭,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他想看著他笑,明亮而熱情,他已經不能接受他冰冷的挑釁,想擁抱他,親吻他的耳朵、眼睛和嘴唇。假如心靈的感覺曖昧難明,至少身體的反應誠實中肯,他對他有慾望,是真的有,想象那些耳鬢廝磨的畫面會讓他心跳過速,全身充血。
讓你愛嗎?
寒風過境,夏明朗只覺得心口一層層地涼下去,心臟凍結,呼吸停止。
陸臻站在他身邊縮著,小心翼翼地瞧著他,徐知著感覺到那種充滿了迫切的期待和-圖-書的目光,抬起手指著陸臻,有氣無力的:「你別逼我……」話還沒說完,那雙純凈明眸里已經沒了火光,徐知著頓時一急,「哎,我說你別逼我嘛,這麼大個事兒,你也讓我適應一下吧!」
「可是我已經沒感覺了!」陸臻梗著脖子。
「沒事。」夏明朗沒有抬頭,手指輕彈了一下,「你可以走了。」
這軍旅的夜啊,靜悄悄,夜風它輕輕地吹,夜……總之是靜靜地搖,連同某人的床。
你如果真的愛我,我就怎麼樣呢?
「對不起!」陸臻有些難過。
溫柔而綿長。
陸臻舔了舔嘴唇,心神被攝走,屏息看他靠近。
這是一場考驗,用考驗陸臻的方式來考驗自己,而結果是陸臻比他預料的堅強得多,而他比自己設想的脆弱得多。其實他早應該想到,用這種方式怎麼可能再重複一次當時?陸臻是那麼堅韌倔強的人,他的隨和他的寬容,從來不是他軟弱的理由,即使逼他到絕路上,他也能笑一笑,從容地死給你看。
「陸臻!!」徐知著忽然勒住陸臻的脖子,「如果我覺得不習慣,那也是我的問題和你沒關係明白不?那是我要去習慣這個事,不是你搞迴避!他媽的,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不就是……啊,那啥嘛!又沒殺人沒放火的,你怕什麼?我都不怕!」
夏明朗無語問蒼天,明明都十年了,這樣的日子,忙碌而充實的日子,從來沒讓他覺得憋得慌,為什麼現在忽然變成這樣?他媽的難道真的是和尚堆里呆了太久,以至於現在看到個平頭整臉的男人也能有想法了?
夏明朗按住頭,為自己這些詭異而不著邊的幻想犯愁,那麼多表情,那麼多面目,那些他根本沒看到過的陸臻他怎麼就能想象得出來?唉,人的想象力畢竟是驚人的。黑暗中的少年纏到他身上,輕聲說話,吐出來的,還是那三個字。
這麼一來,人就多了一個,陸臻眼珠子一轉,便提議大家不如回歸原始,打最樸素的牌種:爭上游。
「那你要適應多久。」陸臻很認真地看著他。
截殺,死也要截殺你!!陸臻戰火正濃,基於大眾的同情心理,更基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陸少校與永遠的混蛋夏隊長之間的人氣比拼,在大家的聯手截殺之下,夏明朗毫無懸念地連敗,可憐巴巴地握了一手的牌:「哎,你們,至於嗎?」
陸臻望天:「那大概是你還沒看習慣。」
夏明朗笑容滿面地挑了個窗邊向陽的地方站好,陸臻萬般無奈地靠了過去。
夏明朗氣息不穩地指著他:「此妖,修行果然不凡,貧道修為不夠,先遁了……」
「講義氣!」徐知著有點無力,「反正不管怎麼說,你是我兄弟總是挺你的,啊……對了!」徐知著忽然放開他,「我這麼弄你沒問題吧?」
夏明朗很警惕,而正因為警惕,他看陸臻看得很專心,可是陸臻的表情更加專註,專註得幾乎,有那麼一點點,好像可以形容為深情的影子。
過了一會,徐知著湊過去問:「那個,那你去浴室洗澡沒什麼問題嗎?」
卡!打住!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精神,是他永遠也不會離棄的精神。
話一出口,大家都回過頭,夏明朗看這架勢,不下場豈不是顯得他很不合群?
「真的嗎?讓我看一下。」夏明朗走過去扳他的頭。
「隊長,你不至於吧!」陸臻笑得仰倒,一手拍著夏明朗的背給他順氣。
陸臻睜開眼睛,眼中揉雜了淚光,看什麼都不真切,於是冷冰冰地笑了一下:「還要來hetubook•com.com嗎?不過得讓我先緩一會兒。」
這是他期待的戰場,也是他夢想啟航的地方,更是他的家。
視線斜移,落到床上放著的一瓶藥劑上面,是陸臻的,據說是消炎用的,當時醫生給了他,他隨手一放也就丟在了腦後,後來洗衣服的時候摸了出來,卻已經有點不大好意思單獨去找他了,於是就這麼拖了下來。夏明朗把藥瓶握在手裡,長久地沉默,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陸臻眨了眨眼睛,笑了:「兩三天就行了嗎?」
一千一萬遍的「我愛你」!
「小花!我需要跟你說件事。」陸臻忽然往後退,後背貼在牆上,低著頭,聲音沉悶。
回去的時候夏明朗習慣性地路過陸臻的寢室,門開著,於是習慣性地往裡看,人聲鼎沸!徐槍王人長得漂亮嘴巴甜會說話,陸少校帥哥一名性格溫文隨和,一中隊一花一草,有名的明星寢室,無論是打牌還是嘮嗑大家都喜歡往這裏扎堆。
光線很好,太好了一些,幾乎可以穿透皮膚,陸臻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閉著眼,那隻驚飛的蝶又翩然而起,夏明朗不自覺壓低了呼吸,細數他的每一根睫毛,好像生怕吹亂了它。
好久沒玩的遊戲了,大家都覺得新鮮,全無異議。只是爭上游如果不賭點彩頭,那爭起來就實在沒有意思,於是陸臻又提議,最贏的那個可以向最輸的那個提點小要求,當然別過份,自己有度。在這個屋子裡混的,說到底,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眾人哄然詭笑。
他長久地看著陸臻的眼睛,如此專註而熱情,卻總是一閃而逝得讓人捉不到痕迹的目光,如今直白坦露地投向他,太多,太濃烈,幾乎不可承受的壓力。
……
萬籟俱寂中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連心跳聲都聽不到,一瞬間的錯覺,好像心頭裂了一道縫,碎了,散了,化灰而去。
「陸臻……」刻意壓低的嗓音裡帶著微沙的質感,緩緩流淌。
陸臻這回倒是不笑了,他雙手扶在夏明朗肩膀上,大家一齊屏住氣,看兩大高手的巔峰對決。
陸臻忽然鎮定了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說真的,小花,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而我已經不會再去質疑別人心裏想什麼了,所以如果你覺得不習慣,請坦白告訴我,我會迴避。」
「不,不,」夏明朗馬上搖手,「夠了。」
他拿起常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轉頭哀怨地看著陸臻,一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小模樣。
「哦……」徐知著再次低頭數手指。
「把葯帶走吧!反正我也報完仇了。」
「我劈死你!」陸臻威脅。
「所以,對著我你說不出來?所以,你只有對著他,才說得出來?」徐知著偏著頭,眼神銳利。
夏明朗摸出手錶來看時間,平均半小時一次,他瞪大眼睛看窗外,心想他媽的鬼天,你為什麼還不亮?可惜一閉上眼,腦子裡就自動回放,全是陸臻凝眉定目地看著他的臉。
夏明朗頭疼地按著腦袋,事實證明思考並不會讓他想通為什麼,倒是常常將他引入歧途,讓他想要做什麼,而他想做的事,非常非常的可怕。
「哦……」徐知著繼續低頭數手指。
「停,等會,你讓我適應一下。」徐知著衝到窗邊把窗子拉到底,大口呼吸。
嗯??!!
「嗯!對的!」
陸臻在興頭上,抬頭看到夏明朗站在門口,順勢招手:「打牌么?」
夏明朗好不容易強定心神睡著,夢裡還把命來催。明明是朗月晴空,陸臻笑眯眯地在他跟前轉過頭,一樣的笑容一樣的眼,一樣的安靜平和,一樣的明潤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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