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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作者: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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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十章 我想擁抱你(1)

第二部 生死與共

第十章 我想擁抱你(1)

「我……」陸臻儘力吐出一個字,但是喉嚨口的劇痛讓他馬上失了聲。
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陸臻一向不喜歡別人抽煙,只有夏明朗,他不討厭,是真的不討厭。每一次看到他抽煙,他只想坐下來陪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
雖然平時夏明朗調|教人的時候狠起來也真狠,可當大家第八次看到陸臻一跤跌倒,再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的時候,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會覺得,這,好像有那麼點過了。場地很好,防護也做得不錯,但陸臻還是覺得他的骨頭架子快散了。
陸臻想一想,又笑了。
最近夏明朗總是很忙碌,無論精神與肉體,都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閑,他不敢讓自己閑下去,也不想讓自己空下來。現在,忽然間憑空多了整個下午的時光要看著窗外的青天白雲而過,簡直有點不知所措。他本想: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下階段的訓練計劃?可是只想了個開頭,又走神了。
當然,據說,據說而已,只是大家忽然恍悟了這些日子以來低氣壓的源頭,原來,他們的隊長,思春了!!
今天這事有點不對頭,陸臻在仰面朝天的間隙里思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明朗是個極為小氣的人,他記性很好而且睚眥必報,整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然而,正因為他有這等本事,所以他從來都不會,甚至是極力避免去做一些公報私仇的事,好吧,就算是上次得罪了他,那不也是私下解決了嗎?所以,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什麼事得罪他了,什麼事令夏明朗的心理都無法平衡,陸臻的腦子裡急速運轉。
本來嘛,這個事情的真相,是應該會永遠地湮沒在歷史的迷霧中的,偏偏嚴正千年難得地假公濟私了一次。
醫者父母心,尤其是小陸少校生就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臉,駐地的醫生阿姨一看那慘烈的傷痕,頓時就心疼開了:「喲,我說,這是哪個缺德冒失鬼乾的啊?這是要人命呢,還是?都自己人,下這麼狠手幹啥呢,有仇也不帶這麼報的啊!真弄出個三長兩短的怎麼辦啊?你看這小夥子年紀輕輕,清清秀秀的,那什麼人啊,手這麼毒……喲……還是個少校啊!(瞄到了病歷卡)這麼年輕啊!(再看一眼,好像有點不太能相信)真是不容易,才多大的孩子啊,吃這麼大的苦頭。(一轉頭,看到夏明朗站在旁邊)您這位,是他領導吧?(夏明朗嚴肅地點頭)這事您可得管管啊,訓練歸訓練,這沒輕沒重的可不成。(又轉過頭,看看陸臻清澈水亮的眼睛,嘆口氣)你啊,哎,這麼年輕就少校,總有人看不過眼啊……」
好吧,假如說你是一個女孩子,你會不會喜歡聽你的男朋友與你談論九五式與八一式的區別,以及穿甲彈、燃燒彈、鋼尖彈、碎甲彈、平頭彈、穿甲燃燒彈,等等彈頭穿過人體的感覺?
夏明朗看著一瓶藥液流完,按鈴叫來護士,陸臻在睡夢中被人弄醒,露出溫和的笑意,把小女生搞得滿面飛霞。
人,只有一個腦子,陸臻的大腦容量或者要比常人大一些,突觸連接也更緊密一些,但他畢竟也只是一個腦子。平常的時候走走神,那不算什麼,聰明人常常可以一心兩用。然而,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在夏明朗面前走神,而且還是在對打中。僅僅是電光石火的一錯神,陸臻就覺得喉頭一緊,一股火辣辣的痛爆發出來,眼前的景物在剎那間恍惚起來。
陸臻是一個很難得的人,非常難得。
陸臻擺擺手,寫下:沒事,是我學藝不精,多謝大人給小生留了條命,小生已感激不盡。
關切之聲紛至沓來,充分證明了小陸少校平時是多麼的招人待見。
據說他們的隊長,那位曾於百花叢中過,微微一笑不沾一葉的某剽悍浪子,居然紅著臉委託嚴正嚴大隊長給他介紹女朋友。據說嚴隊長接到這一委託的時候,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只差沒抱了他的腦袋失聲痛哭:我的兒啊,你總算是長https://m.hetubook.com.com大了啊。
小陸少校的福利好,醫生護士們一個偏寵,掛點滴也給他找了個沒人的單間獃著。夏明朗見陸臻這麼一話嘮讓自己整成了啞巴,也實在不好意思在掛點滴如此無聊的時刻棄他而去,只能無奈地放下隊長架子,做了高級陪護。
由於夏大人平素生活滴水不漏,眾人逮到這樣的好機會自然都是笑得天翻地覆,尤其是陸臻,幾乎沒有笑到桌子底下去。以至於樂極生悲,誰也沒有看到背後一雙陰惻惻的眼睛正在掃描來去。
眾人開始默哀。
快、准、狠,特種兵的擒拿術就是這三字方針。花架子是練武術的人修身健體用的,他們練的是殺人技,一擊必殺。在這樣過分迅疾的速度中,即使是夏明朗也會對一些變故措手不及,當手指觸到喉頭柔軟的皮膚時再收力已經完全來不及。等夏明朗大驚的鬆開手,只來得及看到陸臻從他的手指間軟倒下去。那一瞬間時間像是被拉長,華麗麗地定格,一幀幀翻過,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夏明朗被嚇到,愣在一旁,居然忘記去扶他。
夏明朗本想豎起四根手指,可是見陸臻眼巴巴地看著他,略一猶豫,把整隻手都亮了出來:五成。
夏明朗看他前半段還寫得挺情真意切,後半段又開始犯貧,實在有點哭笑不得。
其實,那位姑娘是最有英雄情結,最具軍嫂天份的一個,因為她迷軍械,你看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方進聽到的時候簡直想哭啊。但是這位強悍的女生,還有另一個強悍的愛好,她練空手道,還是個黑帶,所以她很是自豪地挑戰了夏明朗……
為什麼會愛上他,即使回過頭去想這個問題,答案仍然不盡明朗,可是這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的迷戀,糾纏入骨。
陸臻就跟他隔了一張床躺著,睡得很安靜。以一個特種兵的身形而論,他有點過分瘦削,好在修長挺拔,筋骨硬朗,整個人像一桿筆直的槍。
夏明朗覺得自己的手臂有點癢,很輕微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夏明朗失笑:「這種部位讓我用上全力,別說是你,李小龍也沒命。」
一直以來,自從夏明朗成為了麒麟基地最強的那一個,當所有的新人被剝成了老將,看他的目光雖然五色紛呈,眼底卻永遠都不失一份信服之時;自從嚴正發現自己除了把任務交給他,然後檢查任務完成的質量以外,在具體的操作上已經提不出什麼參考意見之後,夏明朗心裏的天平便有點搖搖晃晃的了。
陸臻已經將頭一甩,把紙抽回來繼續寫道:謝了,不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為了國家大業,小生早就決定了要拋棄兒女私情。
最初夏明朗驚訝於陸臻堂堂少校卻能與所有的下級軍官甚至普通一兵都打成一片,他從這裏看出來陸臻的隨和,而後來,夏明朗更驚訝於他能讓徐知著這樣的人當他是朋友,他從這裏看出了陸臻的真誠。
綿延開記憶的河,他回溯源頭。
夏明朗接過來看完,神色有點複雜,眸光閃爍間,問道:「這是你的忠告嗎?」
方進在第三次無奈(?)中闡述了最後那位女孩的悲劇命運。
陸臻最近這段日子忙得有點過,而這藥水里有止痛劑的成份,多多少少總有點催眠的作用,再加上一張嘴出不了聲,悶了一陣,實在有點犯困。考慮到自己的傷員身份,便老實不客氣地沖夏明朗笑一下,合上眼睛理直氣壯地睡了過去。
這是個很好玩的笑話,但是一點也不好笑。
這是個問題,絕對是個問題!
陸臻不是方進,夏明朗跟他打不能盡全力,每一擊出去都要計算力道,但是陸臻的靈活性很好,反應靈敏,身體柔韌。在速度上夏明朗一般都是盡量打快,好最大限度地訓練陸臻的長處,以揚長避短。所以夏明朗的每一下出手都迅疾如閃電。
陸臻這次傷得比較狠,需要及時送醫,而夏明朗因為是罪魁禍首的緣故,https://www.hetubook.com.com責無旁貸地承擔起了護送之職。
話聲剛落,面前的士兵們齊刷刷回頭,一五一十地送出了懷疑的眼神。
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可能嗎?陸臻回憶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很正常啊,至少在表面看來很正常。他在試探什麼,他要表達什麼,他想警告什麼?陸臻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呼……」陸臻吹了一口氣,笑眯眯的,拿起桌上的紙筆寫道:我還以為你要把一顆被你摧殘過的芳心轉送給小生呢!
話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夏某人迅速地讓大家看到了什麼叫上帝的威嚴。
正所謂恃才傲物,心高氣傲,手上有本錢,有誰願意不用?
「陸臻!」馬上就有人衝過去,夏明朗被吼得腦子裡一聲爆響,不自覺竟退開一步。
「我啊,這種問題來問我好了。」陸臻笑嘻嘻地站起來。
「小臻子……」
陸臻把每個字都掰開了細想。
夏明朗無奈:「看來碩士的覺悟就是不能跟我們這種粗人比,夏某自慚形穢。」
陸臻臉色僵了僵,苦笑著,用口形說道:「打個比方罷了,我們兩個有共同認識的女人嗎?」
夏明朗見氣氛好,馬上趁火打劫,態度十分誠懇地道歉:「不好意思,失手了。」
「貞子……」
……
這種難得不在於他的學識,能力,才華還有智商,而在於他的平和,他有一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不卑不亢不謙不傲的平和心態。最初夏明朗發現他這一特質的時候幾乎是驚訝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夏明朗都是一個非常強悍的人,不過再強悍的人也會有不可接受的事,比如說在某個月光明麗的夜晚,忽然發現自己對年輕戰友的身體,產生渴望!那是一種可怕的求索,想要擁抱廝磨,攝取他的呼吸和生命,又因其不可得,而更顯強烈。夏明朗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像血液會從皮膚里滲出來,帶著慾望和渴念,滴落到陸臻的皮膚上。
夏明朗抽著煙,煙頭伸在窗外,看著青煙一縷一縷裊然升上去,卻忽地笑了,頗為自嘲的笑容:自己最近還真是瘋得利害。
夏明朗很少會被人折服,而陸臻是一個,因為他的執著與淡定,身懷利器卻不逾矩,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人知道自己是誰,也頗自引為傲,卻從不以勢凌人,這樣的品質,實在難能可貴。
可居然,真的遇上了。
就這會功夫,陸臻的脖子已經腫起來,說話時下巴的開合都會牽扯到傷處,他傷得不輕,但心態依舊好,孜孜不倦討了紙筆來:「幾成力?」
陸臻痛苦地把滿臉的唾沫星子一抹,把他的臉往後推。
隊長會悶?他們妖孽的隊長?當方進在實況轉述的時候,周圍一圈兒腦袋瓜子里冒出齊刷刷的問號。
夏明朗想起了陸臻當年那個關於吃雞的比喻,他指責自己為了證明徐知著愛吃雞就非得逼著他連皮帶血地啃,忽然覺得此刻他就像一個笑話,把一隻血淋淋拖毛帶血的雞連皮帶骨地在啃,連連反胃的同時還試圖以此證明他是真的真的很愛吃。
有時候夏明朗也想,是不是太過驚喜了,交心交得太快,一個不小心,就把整顆心都交過去了。
他高中畢業就進了軍營,當兵、留隊、轉士官、考軍校、提干、進麒麟……在一個純粹男性的環境里長大,從一個銳利張揚的少年,蛻變為此刻成熟而犀利的中隊長,這一路走來風雨兼程,錯過很多風景很多情趣。
陸臻曾經指責他太固執,手握別人的命運,卻不肯審視自己。
自欺欺人嗎?
要真能這麼簡單就太好了,夏明朗想,要真能就這麼了結了,忽然一天早上醒過來,發現陸臻還是原來那個陸臻,夏明朗還是原來那個夏明朗,什麼都沒有變,他還是他的鏡子,最親密的戰友,那真是太好了。
但問題是,怎麼如今看來女人就像是另一個星球的生物。那些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嬌滴滴,她們穿著漂亮而又外星的衣服,說著和*圖*書夏明朗完全不想去搭理的外星話題,然後拋過來的鄙視目光令夏明朗覺得:他媽的,老子活了快三十年,原來就是一白痴,還是純血的。
而且陸臻的平和不是茫然無知的混沌。有些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所以他甘於平淡,但陸臻一向明白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明白自己的才能與地位,可是該爭的爭該放的放,他目光敏銳卻從不偏執。好像在他的心裏有一方明鏡台,在那上面,纖塵不染。就如他自己說的,開放的人生態度。
這個人,是他最愛的男人,他可以就這樣長久地看著他,卻不會厭煩。
眾人再次附議,是啊,是啊,可惜了兄弟們也都不是這方面的人材啊,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陸臻把四個手指並起,舉手貼到耳邊,笑容很討好,他發誓,他保證!
「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不找個女朋友?」夏明朗的笑容誠懇得非常假。
可是隱隱地,夏明朗也意識到了,他在犯錯,他想要的結果絕不是用這樣的行為就能達到的。
最初的時候,有多久了?
「陸臻……啊,你要說什麼?」常濱十分激動地貼上去吼。
「那為什麼可供我選擇的對象,全是男的?」夏明朗看著他。
陸臻望一下天……花板,雙手十字交叉比了一下,又摸自己的脖子,翻一個白眼。
這些年來,夏明朗在各方面都久經考驗,唯一有一塊薄弱地帶,那就是感情。
一個人爬到一定的位置,眼前會忽然空無一物,再沒有什麼可以給自己做定位,他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跨出去踏下,才知道這一腳是跌倒還是站穩。
順便說一下,夏明朗這個上帝,信的是舊約,不是新約。
應兒子嚴峻的強烈要求,嚴頭把方進帶回家過了個周末,好教他的寶貝兒子明白啥叫中華武術。當然,假如僅僅如此真相也還是會湮沒的,可偏偏嚴夫人很熱情,偏偏方進很好奇。那麼多的偏偏加到一起,方進很不幸地得到了內部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第一手消息。
陸臻轉過頭看著夏明朗在窗邊抽煙,蒼藍的煙霧,慢慢消散,與霞光混合在一起,陽光斜斜地透過玻璃窗落下來,靠在窗邊的夏明朗頓時處在這片輝煌的火海的中心。一天中只有這個時候,有一瞬的超脫美麗,光與影勾出的輪廓,讓夏明朗的側臉有如雕塑的剪影,一種不真實的美。
當時陸臻一口咬下去,他只覺一個濕硬的東西滑了一下,一種溫軟的觸覺便落到皮膚上,那只是一瞬間的觸感,當時不覺得,淡淡地過去就算了。但是那種感覺留下了,溫溫軟軟的,神經末梢酥麻麻的感覺。現在回憶起來,卻有如重擊,像是心臟在搏起的最高點被人一拳打下去。
練過的小姑娘一般都出手都比較重,架式也比較足,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她練的是套路,她這輩子就跟練一樣套路的人打過,連流氓都沒打過,所以夏明朗完全沒能正確地估計她的實力,看著她虎虎生威的一拳過來,一個失手,擋狠了,秒殺。小姑娘手指骨折,進了醫院,那姑娘倒是好姑娘,也沒說什麼,但是人姑娘的家長怕了,這隨便擋一下骨頭就斷了,要萬一哪天家庭暴力起來,豈不是三拳就打掉一條人命?當然,這種觀點是非常錯誤的,因為如果真的要打,只要一拳就可以了。如果要三拳才能結果一條命,夏隊長他還丟不起那個人。
陸臻愣了愣,睜大眼睛。
英俊瀟洒前途無量的夏明朗隊長要找媳婦的事,在當時的家屬聯盟裏面也還是件比較熱門的話題,據說一開始頂著特種兵中隊長的神秘閃亮光環,女孩子們還是很趨之若鶩的,可是十個女生里有七個見光死,拒絕的理由驚人的一致:悶!
「唉,看來我們要想再多個嫂子,也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看方進的神色倒像是真的在為夏明朗憂慮。
所以,方進,在一片搖頭菜瓜中,又一次無奈了。
他想幹嗎?陸臻有些疑惑。
最近這段時間hetubook.com.com陸臻的自由搏擊都是由夏明朗親自調|教的,正所謂明師才有高徒,跟著夏明朗混雖然被秒的機率要大得多,不過進步的速度也要快得多。但是今天這兩個人的較量讓外人看起來卻有那麼點不得味了。
那時夏明朗很想說,不是的,我找不到鏡子,我看不到自己。我能看到上司看到下屬,看得到同行找得著榜樣,但是我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站在哪裡了。在我的生命中還沒有鏡子,沒有人能把我真實的樣子反映給我看,不帶私心,不帶偏見,目光敏銳,能直入本質,卻還要能讓我信任,要找一個這樣的人太難,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那天下午,幾乎所有人都被訓得極為慘烈,雖然大夥都可以體諒夏大人情場失意的痛苦,但是當自己肉體的痛苦超過這種同情的極限時,心中還是小小憤懣不平滴,只不過當廣大人民群眾看到了自封萬人迷陸臻同志的遭遇之後又自覺自愿地閉上了嘴。
這主要是因為夏明朗在第一輪的慘敗過後被媒人教育了,決定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儘可能多地找一點話題,只可惜能讓夏明朗興奮的話題,往往很不受女孩子待見。
發生在明星寢室的問題雖然有如驚濤,可是波及範圍很小,巨大的潮汐拍面而過,只打碎了徐知著一個人,於是現實又一次雄辯地證明了,徐小花真的是一位靠譜的青年。
再後來,就是那些驚飛的蝶,很美,很動人,如今一隻只都在自己的心頭撲動,夜深人靜之時,難耐的心悸。
十年,恐懼這個詞可能已經有十年沒在夏明朗腦海里出現過,但是這一刻,他覺得很可怕。他在想,要是讓陸臻發現了自己這齷齪念頭,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直接呼叫空中支持,手動引導,用一枚導彈灰飛煙滅了自己?
那個,就不說了吧,那個比較慘烈。
方進無奈地撇一下嘴,繼續。
一個人的優點總是與缺點並存,平和穩定可靠的人,通常不會太聰明銳利,比如說鄭楷;而一個目光敏銳思路自我的人,一般都很難平和,比如徐知著或者他自己。他們總愛相信自己,堅持自己,證明自己,不到窮途末路絕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與別人的成功。
夏明朗是一個基本上不會說廢話的人,雖然有時候他說的一些話聽起來很廢,但也常常是草蛇灰線,一伏千里。那麼今天的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你?無數道目光穿刺而來,陸臻十分鎮定道:「小生一向妻妾成群,男女通殺……」他驕傲地迴轉身360度亮相,一個不小心跌進一雙烏沉沉幽亮的眸子里。
不過也是順理成章的念頭啊,找一個女孩子,如果能喜歡,結婚生子,也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成分,所有的問題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夏明朗忽然怕被他頂一句:你問我,我問誰。
夏明朗深呼吸,三寸厚的臉皮總算也透出了一點黑氣,陸臻傷了喉嚨不好笑出聲,忍笑忍到差點腸痙攣,憋了滿眼的淚光,醫生阿姨只當他是疼的,越發地可憐見。檢查完畢又逼著去照了個X光,確定沒傷著骨頭,這才開出一堆內服外用的葯來,又多開了幾瓶點滴當場先掛了好消炎。
「沒事。」夏明朗絕倒,這小子都一級戰備了。
最後的最後是那個夜晚,當他翻身而起時,原本相貼合的皮膚有一種撕裂的痛感,火辣辣的,像是每一個毛孔都在渴望著什麼,於是心中一角在瞬間崩塌,他忽然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他說,他沒事。」夏明朗沉聲道。
「乾果兒。」
陸臻露出懷疑的表情,心道:我從出生那天起的檔案都在你抽屜里放著,你還不知道我幾歲?
徐知著是一根電線杆子,只有拿出心來給他看,他才敢把你掛到身上去。
夏明朗要看著輸液瓶,實在百無聊賴只能去偷渡了一包煙進來,坐到窗邊把窗子半開著,湊到外面抽。
似竹有節,他是真正的君子。
但是陸臻笑容平靜下來,眸光閃爍,低下頭,一字一字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認真真地在寫。
夏明朗把紙頁捏在手裡,忍不住想笑,用力吸進一口煙霧,居然被嗆到了,他捂著嘴,強忍住不咳出聲,手中的煙頭明明滅滅的,一陣陣的青煙籠上來,把整個人都籠罩住。
陸臻一頓,用審視的目光把夏明朗掃描一番,用口型問道:「隊長,有事嗎?」
而同時,一中隊內部開始流傳出一個十分驚人的八卦小道消息。
從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漸漸放棄了對她們的好奇嚮往與慾望,畢竟那個時候他有更好奇更嚮往更渴望的事情可做。
夕陽正好,夏明朗彷彿有所感應,轉過頭正對上陸臻安靜凝望的眼,四目相對而無言,你有千言,我有萬語,因為說不得,於是只能笑。夏明朗只覺得這畫面實在太過美好,太美好的東西總不會長久,感受得多了將來會想念,於是他決定要煞個風景:「陸臻,你今年多大了?」
就此,夏隊長的相親之路,十分哀怨地劃上了句點。
那,不是還剩下一個嗎?有人掰了一下手指提醒道。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那麼,不如幫我想想,我應該找個什麼樣的人過一輩子。」夏明朗轉頭直視過去,一雙眼睛幽黑璨亮。
也不是沒人為他惋惜,但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嬌滴滴柔軟的生物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他能夠獲得青睞,那對於他來說不難,這個笑起來壞壞的全身上下都閃著傲人光芒的傢伙從來都是女孩子目光的焦點,可他卻永遠留不住她們,那些柔軟的美麗的女孩子到最後總是黯淡地離開他,而他不知所措。
夏明朗無奈地望天,哀悼于自己在群眾中的信譽居然已經這麼差。好在陸臻及時拍了拍草地,沖夏明朗豎起拇指,示意他的唇語解讀完全正確,將夏隊長瀕臨破產的聲譽給挽救了回來。
夏明朗不自覺回憶了一下:果然,沒有!
「我覺得你就只能找兩種人,要麼就是像黑子阿泰他們那樣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對你崇拜到死,無論你怎麼騙他訓他欺負他,他都不在乎;要麼就找我這樣的,反正不管你怎麼騙人使詐我都能看懂,知道你要幹嗎,也不會介意。就是不能找個半吊子,看透了一半又看不|穿,想愛你又不甘心。」
喜歡他睥睨張揚的神情;喜歡捕捉他銳利眼神背後的那絲慈悲與脆弱;喜歡他乾脆務實的風格,那跋扈之下包裹的善良;喜歡看著他發狠的樣子,點出他內心的柔軟。喜歡他無盡幽深的眼眸,偶爾的凝眸注視,令人沉溺;喜歡他貼在自己耳邊說話,呼吸將耳廓灼傷,留下火熱的感覺;喜歡看他髒兮兮的臉,似乎永遠都沒有血色的嘴唇,厚厚的,吻起來應該會很柔軟。
「有道理。」夏明朗點頭,「我會記下來。」然後轉過身繼續去看窗外的風景。
最後陸臻無奈地笑了,看來喜歡他真是一點也不奇怪,看,他有這麼多理由。
怎麼個慘烈法?大家的眼睛又放光了。
陸臻很是居高臨下地笑笑。
陸臻一覺睡醒已經是黃昏時分,窗外有霞光滿天,這是麒麟最清閑美妙的時刻,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吃了飯,洗過澡,晚上的課程還沒有開始,整個基地都籠罩著一種金黃的暖意。
居然會想結婚?
女人當然不可怕,溫柔也不是猛獸,他夏明朗更不是白痴,當年也曾風雲過,全伊寧城沒有他泡不到的妞。他知道問題全在自己身上,他心不在此,看著眼前的人完全提不起興緻。他好像在等待一見鍾情直入內心的感動,或者是讓這些出身優越、年貌芳華的女孩子看著他淡漠的神氣就愛上他,主動向他獻殷勤。不,僅僅如此還是不夠,他不自覺地在把每個人都拿來與陸臻相比較,甚至腰不夠細,腿不夠長,肌肉不夠精實……這些都成了缺點。
好吧,於是故事的重點就落到剩下的那三個可以透過表面看本質的姑娘身上。但是其中兩位在第二次見面時,又把夏大隊長給秒了,血腥暴力!
夏明朗接過去一看,頓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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