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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作者:桔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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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戰爭之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襲(2)

第五部 戰爭之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襲(2)

終於有人緩過了神,像潮水一樣稠密的子彈從軍帳里潑出來,向四面八方掃射。
秦若陽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含了滿口的血腥味兒,看來,剛剛過分劇烈的運動讓他喉頭的毛細血管爆了大半。
大面積覆蓋的炮彈撞在樹冠上爆開,破片激射,混著被炸碎的斷枝殘木四散飛濺,樹下是最危險的地方。秦若陽被巨大的爆炸聲震得腦中嗡嗡直響,他幾乎站立不穩,大聲喊著問夏明朗:「什麼?」
宗澤藉著直升機捲起的旋風扔出兩枚催淚瓦斯,然後拽出防毒面具貼到臉上。秦若陽伸出手來拉他,把他的半個身子架到肩上,連跑帶跳地退到了一塊大石的後面。
徐光啟很快跑了回來。
夏明朗聽到耳機里陳默平靜的聲音:「我們要到了,20分鐘!」
從軍營里湧出來的士兵越來越多,烏鴉鴉地漫過來,給人一種鋪天蓋地的錯覺。這個軍營里聚集著接近五千名戰鬥人員,即使在第一輪的毀滅性打擊下傷亡過千,夏明朗他們仍然需要面對百倍于自己的敵人。
1.向有生目標開槍的次數
好在這條破河不像尼羅河那麼寬……
「我不能確定。」秦若陽說道:「說不定就在這下面,就有一個親雷特的村莊,告訴他,有四架飛機從他的頭上飛過去了。我不能假設任何未經確定的事不會發生。」
夏明朗看著腳下漆黑的大地,遠遠近近都看不到一盞燈。
宗澤抬手又擊斃了兩個趁著炮火掩護衝到近前的士兵,拉上秦若陽換一個陣地。
然而,還沒等他再興奮到三分鐘,迫擊炮陣地發射時的哨聲從軍營的方向傳來,炮彈尖叫著劃破夜空。看來,敵人在挺過最初最混亂的十幾分鐘,在新兵蛋子和傻冒兒們都消耗得差不多以後。
援軍!終於到了!
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在叢林與鎮子的交界處燃起一片火海,這是夏明朗引爆了事先布下連環地雷。被斷了後路的追兵更是像瘋了一樣衝進林子里,他們舉槍掃射,向所有會動或者不會動的影子開響。
夏明朗拉著他的衣服把他扔到另一個人的身邊:「你跟著他。」
是啊,誰會相信中國人除了抗議還會幹點什麼別的呢?
「行動!」夏明朗沉聲說道。
有兩發火箭彈從他腳下激射出去,這是一次聯合齊射,從四架直升機上飛來的火箭在半www.hetubook.com.com空中彙集成一行,一頭扎進洪斯鎮上最後一片石頭建築里,據說,那裡是指揮部的所在地。
這是一條精心選擇過的路線,以儘可能地保證在直升機經過的五公里以內沒有雷特控制的村莊可以為他通風報信,當然……人事的盡頭還有天命。
「不知道。」秦若陽嘆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都這樣。」
狙擊手們馬上從樹上跳了下來,夏明朗把秦若陽一把拽起拖到空地上:「不要靠著樹!」
「有沼澤。」
夏明朗在地圖上重重地劃了一筆,把這條河道圈起來。這裏離開雷特右路軍的營地只有一公里,這是個絕妙的好地方,他不能白沾這一身臭泥。
到處都是子彈破空的嘯聲和擊中樹榦時的那種「噗噗……」的聲響,秦若陽感覺到有子彈削過自己的頭盔發出刺耳的尖叫,他大聲嚷嚷著:「慢一點,讓我站起來!」
前方的尖兵傳回來一聲低低地咒罵。
這是秦若陽第一次在現場聽到戰鬥命令,讓他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忽然,他聽到一聲輕響,一篷熾熱的血水濺到他臉上,宗澤前傾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一頭撲到在地。
這一次,夏明朗設計了一個非常精巧的進攻方案,有些類似毛澤東思想與現代特種戰術的混合體。他要打垮這支部隊,讓他們明白,有些人不可為敵!
「放平!」陳默鎖定機槍手,直升機機師配合地飛出一條直線,陳默連連扣動板機,有至少五發子彈向那個方向飛過去,在空中劃出一個死亡的區域,嚴嚴實實地罩住了他。
天氣很好,凈透的夜空就像一塊巨大的冥藍色冰塊,繁星伸手可摘。夏明朗乘著風,掠過起伏的群山與叢林。
秦若陽在三分鐘之內打破了他人生的兩個非常重要的記錄。
夏明朗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瞄準鏡,像這樣高頻的射擊通常只有一個目的——火力掩護。很快,從右則的營房裡衝出一撥人,夏明朗隨意選定了一個目標,扣下扳機,瞄準鏡里的人影就像是被絆了一跤那樣地栽倒了,幾乎不需要調整,夏明朗就把槍口對準了下一位。
秦若陽慌亂中只來得及看到半張還不算陌生的臉,再回頭看去,夏明朗已經沒了蹤影。
總算是安全點兒了!
突在最前方的偵察尖兵很快就帶和*圖*書回了營地的外圍草圖,夏明朗結合白天拍下的衛星照片仔細地比對,把停機坪與軍火庫這些關鍵設施的位置一一圈畫出來,將地形圖和撤退路線傳到每個人手上。
很快,四個方向的尖兵陸續回報:沼澤!
跟它比起來,那兩架直升機簡直就像是還沒開始燃燒就消失了。
「各單位注意。」夏明朗再一次重複戰鬥目標:「此次,我們不追求一時的勝負,也不在乎一地的得失,旨在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與戰鬥意志。請各位注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使用殺傷性方案,我們需要製造更多的重傷員,而不是直接擊斃。注意戰損比,保護好自己。」
2.擊中。
夏明朗已經開始組織人手強渡,大枝大枝的灌木被砍下來鋪到河床上,隊員們用尼龍繩把自己綁成一串,在緩慢流動著的泥漿中匍匐前進。白天被烈日充分炙烤過的爛泥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那些斷枝殘木和各種動物的屍骸,被卷裹在泥漿里靜靜地腐爛著。
雷特今天早上剛剛宣布承認對南珈的炮擊,但是此刻的營地戒備稀鬆,看來他們中間隔著的那300多公里廣袤叢林與中國政府一貫的克制麻痹了他們。
夏明朗他們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來穿越那片黑漆漆的叢林,沒有道路,人跡罕至,沿途繞過的村鎮破敗得看不到半個活人,只有村邊的大樹孤獨地站立著,枝叉上還展示著幾具新鮮的屍體,投影在暗夜的星空上。
子彈貼著頭皮從他們身邊掠過去,宗澤根本不敢停留,拉著人就跑;秦若陽來不及調整重心,被宗澤提在手裡跌跌撞撞地狂奔。
「炮襲!」整個無線電通路里都在喊。
他的同伴正在給直升機按裝引爆器,這活兒很簡單,把C4的小炸彈貼在油箱上,只需要一點點。
反擊!
宗澤感覺到有風從背後掠過來,越來越猛烈,眼前的草葉漸漸貼地伏倒,他忽然笑了起來……曳光彈在夜空中劃出美麗的光弧,從天而降!
武裝直升機……是所有陸軍的天敵。
共同盤旋在左路的三架直升機結成一個品字型的攻擊性陣型,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跡接連不斷地飛出去,將對方的迫擊炮陣地炸得人仰馬翻。
月夜,直升機低空掠過,由螺旋槳攪起的狂風讓灌木像麥浪一樣伏倒。超低空飛行的機身壓得越和_圖_書來越低,終於穩穩地懸停住,艙門大開,拋出幾條繩索,幾個黑點迅速地滑了下去。
秦若陽幾乎不可思議地盯著宗澤,所幸激烈的槍聲令他瞬間恍悟,他迅速換好彈夾,拉槍栓上膛待擊,等待宗澤的子彈打盡的瞬間。
「你怎麼樣,怎麼了,怎麼了?打到哪兒了?」秦若陽在夜視鏡里只看到一條長長的亮色光帶,一時手忙腳亂,甚至找不出宗澤中槍的地方。
平心而論這個命令並沒有那種血腥味十足暴虐的殺氣,而正是如此才更讓人膽戰,它甚至抽空了最後一絲憤怒的痕迹,不帶一丁點人類的情感,把生命凝縮成一個砝碼,放在天平上稱量。
「宗澤。」對方很簡潔地介紹了自己,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夏明朗馬上敏感地追問道:「怎麼了?」
再往前,叢林變得稀疏起來,林間的小道顯示出這附近有人類在活動,沒有走太久,他們就看到了遠處瞭望台上閃爍的白光。
與此同時,另一隊人馬正在給軍火箱子和大桶的燃油上粘貼同樣的黑色小方塊。
凌晨3點15分,明月滑入西邊的山頭,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秦若陽聽到一長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耳邊響起,從草叢背後竄出半米長的火舌,那是武千雲的機槍正在開火,他沒有加曳光彈,暗色的子彈融化在夜色里,像割草一樣收割著遠處的人命。秦若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里的火藥味刺|激得他血脈賁張,他湊近瞄準鏡將套住一個人的胸口,然後輕輕一扣……
半匣子彈幾秒鐘就打了個乾淨,槍聲一停,宗澤就抓住秦若陽的肩頭把他甩到身後,同時一隻手操作步槍頂上了這個缺口,繼續火力壓制。
「小心!」宗澤連忙扯住秦若陽的背包帶,把他提了起來。
秦若陽就站在夏明朗身後很近的地方,暗夜裡模糊的輪廓讓他看起來凝重而莊嚴,屬於軍人的狂熱在秦若陽心底涌動著,讓他不自覺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槍。
這是一個名叫洪斯的鎮子,建築物已經被連日的戰火毀去了一大半,沒有燈,也聽不到人聲。在午夜的星光下,只有一大片烏麻麻的軍用帳篷安靜地躺在空地上。陣地雷達掃描出大量人員信號,右路軍的主力果然全在這裏。
陳默靠在機艙門邊向下射擊,身邊滾落一地黃澄澄的彈殼。他看著下方烽m.hetubook.com•com火連天的戰場,無序的火光給他確定目標帶來了一些麻煩。陳默微微皺起眉頭,再一次貼近瞄準鏡,那裡的一切都與世隔絕。
宗澤把所有的手雷都拿了出來,通通碼在手邊,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扔出去。秦若陽瞪大了眼睛往前看,他幾乎已經能看到一大群人衝過火線向自己殺過來的情境,腦子像是凍住了,身體只有瞄準和射擊的機械反應。
驚天動地的爆炸只用了千分之一秒就打破了眼前這一切,烈焰捲起濃重的黑煙衝天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各種殉爆的炮彈和子彈噼哩啪啦響個不停,像焰火一樣從玫瑰金色的火團里衝出來,照亮天際。
「誰乾的?」夏明朗小聲問道。
黑暗的樹叢里不斷地亮起火光,那是麒麟們剛剛撤退時布下的詭雷正在接連不斷的被引爆。然而前面的敵人卻越來越多,越來越近,秦若陽深深懷疑如果對方也有一樣的夜視設備,他可能早就已經被打成了漏勺。
夏明朗把一顆強力薄荷糖塞到嘴裏,狠狠地抿緊了雙唇,注視前方。不遠處,探照燈的光柱從半空中投下來,圈出一個渾圓的光斑,在地面上無聊地划動著,這座軍營仍然在沉睡。
秦若陽嚇得大喊了一聲,連忙地抓住宗澤的背包帶子把他拖到一截倒地的大樹後面。
偌大的直升機坪四角守著七、八個精神困頓的哨兵,幾條黑影無聲無息地從在黑暗中滑出來,趁巡邏兵背對背分開時貼近目標,輕巧得好像影子那樣,一觸即收。四下里很安靜,幾乎無聲,只有血液從血管里噴出時的「嘶嘶」輕嘯。
狙擊手就地分散,尋找合適的狙擊陣地。剩下的戰士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一邊補充著食物和水,一邊抽出軍刀慢慢擦拭,鍍過鈦的刀體正是子夜的顏色,握在手裡……就像是隱形的。有人開始拆解保養自己的槍械,雖然所有的槍都經過防泥沙檢測,但是剛剛那條爛泥河還是讓人心有餘悸。
一排高爆榴彈密集地落下,在左側的坡地上,兩個自動榴彈發射器正在瘋狂地吞吐著這些危險的小玩意。一座接一座的營帳在火光中被掀翻,熱空氣托升起燃燒的帆布,在夜空中招展。
夏明朗將親自領兵打這場先鋒,現在集結在他身邊的是十二名麒麟隊員與二十名最精銳的陸戰隊員。
「開槍!」宗澤忽然握住秦和*圖*書若陽的槍身,把槍口扭向後方秦若陽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震耳欲聾的槍聲就在耳邊炸響,子彈從槍口噴出時激散的氣流幾乎燙傷了他的脖子。秦若陽嚇得連忙側身讓開,在慌亂中看到十幾米外幾個敵軍陸續栽到在草叢裡。
高射機槍拉出一條燦爛的光弧向他們追過來,陳默感覺到機身一側,向左路飛出一道圓弧,一排子彈射到機艙底板上,留下一長串的彈坑。低空盤旋時,高射機槍是直升機最大的威脅。
終於開始了。
夏明朗點了點頭:「我明白。」
為了確保這次奇襲的突然性,夏明朗將突擊分了兩拔進行,第一批戰鬥人員將被投送到離開敵軍駐地10公里以外的地方,使用最原始也最隱蔽的方式接近目標;直升機返場加足油以後,再回南珈把剩下的人全帶上,等第一輪戰況膠著時,他們就是從天而降的死神。
整個軍營在火光中顯出了它的輪廓,探照燈像瘋了一樣的飛快地掃動著,光斑掠過火光中的軍帳。一些慌了手腳的士兵從帳篷里衝出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被狙擊手們像打靶那樣一個一個地清除掉。
「你確定他們,真的,不會發現?」
秦若陽躲在陰影中研究衛星地圖,最後確定,這不是一個沼澤區,而一條正在乾涸的季節性河流,但是泥漿狀河床在這時刻非常危險,誰也不知道它有多深,是不是會吞沒生命。
刑搏將刀子插回腿袋裡,拿起自己的微聲衝鋒槍,警惕地監視著近在咫尺的軍營。鮮血沾透了他的作戰服,粘乎乎的,濃重的血腥味和爛泥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這讓他很希望自己的鼻子能暫時失效。
一發迫擊炮彈擊中了他們身邊的大樹,整個樹冠都被炸得粉碎,大大小小的枝幹落掉到地上。宗澤靈活地在這樣複雜的地型上奔跑,秦若陽卻被一根斷藤重重地絆了一跤。
陳默從不會去計算自己消滅了多少目標,他只是單純而平靜地遵循著某種規則在射擊:對最近處的目標,瞄準頭部;對中程的目標,瞄準胸口;對遠程的目標,瞄準軀幹的中心。
「我靠,我靠……操,媽的!」宗澤滾在地上掙扎,疼得咒罵不止。
連續不斷的炮擊逼得大家抬不起頭來,只能連連後退。左側坡地上的榴彈陣地也啞了火,被追得滿山亂竄,找不到一個消停的地方可以開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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