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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邊走邊聊。」曾養甫走下電梯，對兩名等待的士兵點了點頭，二人對他行了個軍禮之後，復又鑽進了鐵籠子里，叮叮咚咚的升了上去。

「我從沒有和你說過，中美合作社是在地面以上。」

「二位，坐穩了。」士兵提醒了一句，然後按下了鐵籠里的開關，只聽見『轟隆』一聲，整個籠子開始顫抖起來，楊開也突然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重感，就好像是身體的重心在直線下墜，此刻，他終於明白這個被稱為『電梯』的東西為什麼要做成鐵籠子了，要是沒有那些金屬柵板，自己絕對會因為失去平衡而掉下去。

「哈哈……，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你什麼意思？」

「你是指那兩個被你揍扁的軍人？」曾養甫反問。

「咳咳……」曾養甫捂住了嘴，藉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楊開，不要這麼大聲，我說的警犬，並不是你指的那個……那個狗。只是我一位同僚的代號。就像先前和你同行的白虎一樣。」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現在國內政局不穩定，蘇俄，日本間諜又是屢抓不止。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泄露，我們只能從自身的安全上著手。」曾養甫解釋。

「我知道，我是想說，我們剛才的那個房間在哪兒？頂樓？」楊開聽著耳heｔuｂｏok•ｃom•cｏｍ旁呼嘯的風聲說道。

「抓住把手，待會可能會抖的更劇烈。」曾養甫看著失神的楊開，說道。

「被隱瞞，是幸福的。」

「下來吧！」曾養甫拉開了電梯門：「楊開，現在你必須緊緊的跟在我後面，因為在到達休息室之前，我們需要穿過審訊部。值得一提的是，負責審訊部的警犬脾氣一向不是很好，如果你接下來的表現還像先前那樣的，恐怕還沒吃到中飯，就會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因為在電梯里那段簡短，卻又風趣的談話，使得楊開和曾養甫的距離拉近了一分，此刻，兩人的對話，已不像開始那麼生疏了。

「為什麼？」

「對於中央政府來說，該知道的，已經全告訴我們了。你們雖然知道的很多，但卻要終日往來於這座地下建築，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而且，知道某個秘密，卻要一輩子把他爛在肚子，連睡覺前都要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當夢話說出來。這種感覺，比不知道這個秘密，要痛苦千倍百倍。所以，我寧願成為被愚昧的六億人之一。至少，我活得舒坦。」楊開說道。

這下這名士兵倒是沒先前的架子了，估計是被打怕了的結果，楊開一說完，他便唯唯是諾的摘下武器，丟給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了楊開。

「如果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寧願不進來。」聽了曾養甫的話，楊開非但沒有表示出高興地意思，反而苦笑一聲。

五指輕輕地浮動著黑色的膛線，取下彈夾，然後裝上，楊開的眼中露出一絲迷醉：「果然是好槍！」

「算少的了，因為上海快要守不住了，我們才撤走了大部分軍統職員，在重慶總部，光是守衛，就有三千多人。」

「嗯。」楊開點頭。

「我還是喜歡叫他白面具。」

「你同情他們？」

「這也意味著，你口中的這個任務，可以輕而易舉要了我的命。」楊開抬起頭，目光盯著曾養甫。

「他們，一輩子就在這裏？」

「四個。」曾養甫說道：「但和他們相同工作類型的人，整個合作社，再加上外圍的三道防禦線，起碼有五百多人。」

「一般情況下是三十年的工作期，過了這個時間，他們會簽署一份保密協議，然後，就可以出去了。到時候，政府會給他們特殊照顧，分配房屋，田產，起碼讓他們可以安度晚年。當然，如果他們不規矩的話，我們的特工只能讓他們在地府里安度晚年了。」

「比如這位小哥的衝鋒槍，就是你們現在使用的湯姆遜衝鋒槍的簡化改進版本，在性能，操作性和生https://m.hetubook.com.com產上，都有了顯著地提高。彈頭初速為280m/s，有效射程為200m，射速為每分鐘450發。」

「那還真是固若金湯。」

「對了，養甫。你剛才說的『電梯』是什麼，就是這個鐵籠子？」看著身邊的一圈圈鐵柵欄，楊開不明就裡。

「能給我看看嗎？」聽了曾養甫的話，楊開眼睛一亮，對那名持槍的士兵說道。

「這樣的電梯，有幾個？」

「你的自信還在，但多了分狡猾，這讓我想到了深山裡的狐狸。」曾養甫說道。

等等，就在此時，楊開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個電梯，竟然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的！

索性，這種狀態並未持續多久，鐵籠在搖晃了幾下之後，終於懸停在了半空。

「千真萬確。」

兩人目光撞擊，半晌，同時笑了出來。

「嗯，美國佬的技術，因為這間地下室是我們和美國政府合作建成的，我們出錢，他們出技術，所以這裏的一切，幾乎雲集了當今世界最頂尖的科技。」曾養甫解釋道。

籠子下黑洞洞，就像是萬丈深淵。

「啊？」楊開瞪大了眼，誇張的把手掌翻了過來：「你是說，整個樓層，是建在地下的？」

「你要知道，整個中美合作社是從上向下建設的，打個比方：就是倒立著的金字塔hetubook.com.com結構；先前我們所在的是第一層，現在我們要去的，是負三層。那裡是休息室，專門負責接待和用餐的。」曾養甫解釋道。

「算是吧！」楊開笑了笑。

「所以你應該榮幸，這輩子竟然可以抗戰時期最大的情報中心，同樣也是全中國，所有超自然事件的檔案集中點。」

「是的，就是這個。」曾養甫似乎也不想讓誤會加大，順水推舟的將話題帶了過去：「你或許不知道，但我們用這個，卻已經用了好幾年了。其實這就是一個能裝人的升降機，上面有絞車，中間是一條特殊的空格，發動引擎后，可以將我們安穩的拉上指定高度或低度。」

「你就這麼不自信？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一向是很自信的人呀！」曾養甫說道。

只是氣氛，卻極為尷尬。

「是的，每天。不過是輪班制，十二小時后，會有另外兩個人來接替他們，繼續放哨。」曾養甫背著手說道。

「他們每天的生活，就在籠子里度過？」望著那黑乎乎的背影，楊開忽然覺得這些士兵有點可憐。

「自信也要看用在什麼地方。」楊開勾起了嘴：「譬如，面對閻王老子的催命牌的時候！」

「真正好的東西還在後面，這次行動的級別將決定，你們可以在中美合作社，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軍火庫里，挑選任何屬於自己的技https://www.hetubook.com.com術裝備。」曾養甫說道。

「這麼多？」楊開嚇了一跳。

「美國佬的技術？」楊開斜了他一眼。

頭頂的繩索上傳來『嘶』的一聲空氣爆鳴，這應該是引擎熄火的聲音。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楊開看著視野里掠過的隧道，唏噓道。

「不，我更適合做一個全職男人，給漂亮的太太端茶，送水，然後乖乖地滾回廚房做飯。你要知道，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廚師。」楊開聳了聳肩。

「彼此彼此！」

「我承認，我有些被你打動了。」曾養甫眼中的落寞稍縱即逝：「不過我發現，比起特種軍人，你更適合做一個辯論家，或者說，哲學家。」

「警犬？」楊開一愣：「我對狗不過敏。」

一段小插曲過後，四人終於穩穩的站在了鐵籠里。

「不可能！這個電梯明明是向下的！」楊開瞪大了眼。

「謝謝誇獎。」

「符合你們的作風，但仔細想想，這種結局也是不錯的。」當電梯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時，楊開嘆息道。

「不是頂樓，一樓。」曾養甫說道。

「長官，到了。」這時，士兵的提醒打斷了兩人的閑聊，他們的聲音的剛落，楊開便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就像是從高空落下來似的，骨頭架子都快要撞成一團了。這讓他不得不抓緊扶手，藉著粗重的喘息，來緩解來自身體上的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