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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大家走到了先前丟棄行李箱的位置，獨眼龍和石頭對視一眼，一個從上面拽，一個從下面推，三兩下就將陷在雪裡的行李箱弄了上來。

「對，因果循環呀！」華伯濤說道：「其實解釋起來很簡單，你想呀，要不是陳老闆當年在遇到小狼崽時產生了憐憫之心，用人類最美好的感情去對它，待它。會有今天的這一幕嗎？」

華伯濤原本洋溢的笑意沒了，他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幾乎狼王每嗥叫一聲，他自己的下屬，也就是後來的精銳狼群里，都有幾隻雪狼猶豫片刻，然後走到了四隻頭狼的隊伍里，選擇和狼王對立，等大家來到狼王身邊的時候，狼王的精銳狼群已經所剩無幾了。

「不，其實在大自然中，從沒有奇迹的發生。」華伯濤搖了搖頭，眼神在飛舞的白雪中，發了呆。

「後面還有個丫頭呢，人丫頭都沒哆嗦，你就哆嗦起來了，顯出點男人樣子來。」楊開用胳膊肘頂了頂趙勇德的後背：「記住，一步步的跟著我走。我不讓你開槍，別瞎扣扳機。」

「這……」獨眼龍嘆了口氣：「指戰員，我明白了。」

「我立刻就去！」聽了楊開的話，張鶴生右手扣住腰上鐵劍的劍柄，便提一口氣，飛快的趕向了華伯濤。他的功夫底子很好，在雪地里的行走速度，怕是有常人的兩三倍之多。

可狼王就是這麼的義無反顧。

一隻狼，兩隻狼，三隻狼……

「指戰員，你怎麼也？」獨眼龍和九筒，石頭等人，萬沒料到楊開會做和_圖_書出如此大胆的決定。

「雖然那四股狼群分裂了出去，但它們暫時被狼王的威信給壓制住了，短時間內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所以我們才要抓住這段時機，等到了狼王和陳老闆那裡，一切就安全了。」華伯濤說道。

「我是一名古生物學家，別的不敢說。但對於動物的習性，我比你們，乃至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了解的多。」華伯濤自信的說道。

「害怕只是心理作用，只要狼王還在，我們就是安全的。」華伯濤的聲音從前面飄了過來。看他手無縛雞之力，卻在狼群里穿行自如，一點兒也沒有膽怯的跡象，楊開不禁咋舌。

「好！」獨眼龍答道。

「楊開，我……我害怕……」畢竟是女孩子，劉雨薇雖然先前的表現很鎮定，但被幾聲狼吠一攪擾，就克制不住了。

「走……」楊開端起槍，招呼了趙勇德一聲，兩人便一左一右，掩護著整個小組開始徐徐的朝著狼王的位置轉移。

吼叫聲，磨牙聲，蹄子刨動雪地的聲音。

他的顧慮，也是小組中其他人的顧慮。因為大家的目光中同樣充滿著疑惑。

是的，華伯濤說的很對。它們在懼怕，懼怕著狼王。畢竟不管怎麼說，此時此刻，狼王還是它們的王。

「嗷……」隨著眾人慢慢挺進狼群的中心，不時就有幾隻雪狼擋住去路，發出沉悶的咆哮聲。

很快，楊開就發現，他們每走一步，周邊徘徊的狼群就會跟上一步，但卻始終和大家保持著一定的距和圖書離。一步兩步倒沒什麼，等眾人走出了二十多米后，這差距可就大了。乍一看，那四股狼群便如烏雲遮月般在大傢伙兒的視線里繞來繞去，就連來時的路，也被擁擠的狼群給封住了。

「相信。」這一次，楊開的回答沒有猶豫。

「呵呵。」楊開跟著笑了，不過苦笑的成分居多。

「我說，沒有奇迹。」華伯濤喃喃：「只有因果。」

「嗷……！！！」

楊開此時的唯一念頭就是：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犬科動物了，無論是狼，還是狗，他都決定敬而遠之。

可以說，眾人現在完全就是在狼的海洋里穿梭，楊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離，以自己的位置，離旁邊最近的一頭狼，也只有兩三米遠罷了。這麼短的距離，那些雪狼輕易地撲上來，就能咬向自己的咽喉，但它們反而後退了幾步，只是高聳著脊背，像近在咫尺的人類投來怨毒的目光。

幸虧槍上的帶子著套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然楊開估計。這廝連傢伙事兒都得哆嗦掉了。

「如果你們害怕，那就我先走，你們跟著！」說完，華伯濤擦了擦自己的護目鏡，重新戴在了頭上，然後慢慢地走向了狼王的方向。

說到此節，楊開默默地低下了頭。

「有我在，別害怕。就把這些狼當成是狗來看，就行了。」楊開安慰道。

「人世間至情至義，不過如此。」華伯濤感嘆一聲說道。他的意思楊開大概能聽明白，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單單比起情和義，狼王和陳天頂ｍ•heｔｕbｏｏk.coｍ•cｏm之間的友誼橋樑是沒有誰可以超越的。

「唉！」陳天頂萎靡的從雪地里站了起來，眼圈發黑，嘴唇發白，就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什麼都不用說了，咱們跟著小黑走吧！先去看看七年前的老夥計，其他的……算了，進了林子再說。」

「走，往哪兒走？」看著那分成兩派，互相嗥叫的狼群，楊開感覺無路可走，別忘了，大伙兒此刻還在層層疊疊的狼群包圍圈中。

「不會。」楊開想了想，給出了中肯的答覆：「如果當年陳老闆對小狼崽不理不睬，或者直接殺了它。今天的狼王就不是小黑了，沒有了小黑，我們也必將難以倖免。」

「華教授，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楊開不知道，華伯濤這口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開始自己不相信有奇迹，華伯濤一味的堅持說奇迹會誕生，兩頭牛都拉不回來。等到自己相信有奇迹了，華伯濤卻又陡然改口，說這個世界上其實並沒有奇迹，這一來二去，不是自己跟自己唱反調嗎？

「現在你還相信奇迹的存在嗎？」華伯濤笑道。

「嗚……」小黑伸出舌頭，舔了舔陳天頂的臉，那表情彷彿在說沒關係。

「他奶奶的，我從小到大，最多給鄰村的旺財狗攆了幾條街，這狼窩，還是頭一次進呀！」衝鋒槍的不停打顫，說明趙勇德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在之前，楊開絕不會贊同華伯濤的這句話。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跟著點起頭來。

「指戰員，怎麼辦？」看著華伯濤倔強的背影，獨m.hetubook.com.com眼龍面色陰沉的說道：「用不用我上去，先把華教授拽回來，這樣做太危險了。」

「嗯。」楊開點頭，用手套指了指遠處：「行李箱在那邊，待會過去的時候，你和石頭順便把它從雪裡拽出來，帶著一起走。」

這位老教授，當真是自信的不把生死當一回事。

「因果？」楊開算是愣了，要不是深刻了解了華伯濤的為人，他還真以為這位老教授是在突發興緻的跟自己說禪。

「呵呵。」回過頭，楊開重重的拍了拍獨眼龍的肩膀：「兄弟，要是平時，咱是打死也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這麼做，和送死沒甚差別。但此刻，你扣心自問一下，我們大家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小黑，難為你了，對不起。」陳天頂意興蕭索的說道。

「還想什麼呢，走吧！」片刻，華伯濤打斷了楊開的思考。

「所以，我說沒有奇迹，只有因果。狼王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半是因為和陳老闆的感情，一半則是為了報恩。」華伯濤聲音尖酸，像是在自嘲：「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誰能想到，這自古就從老祖宗嘴裏傳下的話兒，卻沒有幾個人可以付諸於行動。到頭來，咱還不如一頭狼呀！」

言畢，陳天頂扭過身，撫摸了一下狼王脖子上的鬃毛，經陳天頂這一摸，狼王眸子里的火紅瞬間消退，轉化成了點點溫情，撒嬌般的蹭了下他的手指。

「那就這樣吧，大家別掉隊。趙勇德，你跟我守在小組的左右兩翼；獨眼龍，石頭殿後，順便負責行李。張道長你趕快跟上華和_圖_書教授，免得發生意外，拜託了！」楊開端起卡賓槍，一口氣說完了好幾個命令，中間沒有絲毫停歇。

但不可否認，這樣的方法，是在不斷透支自己的威信，更快的加劇狼群的分裂，使得自己的擁護者越來越少。

甚至於還咯咯的磨動著滿嘴白森森的牙齒，恐嚇著一眾人群。

「陳老闆……」華伯濤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

「我想，以前的自己認知太過於狹隘了。」注視著一夫當關的狼王，楊開百感交集的說道：「我理所當然的用人類的思維慣性強加在狼的身上，這是錯誤的。華教授你看，動物的世界中，雖然也有自私，自利，和邪惡的力量滋生；但區別於人的是，它們的心裏都潛藏著一份最原始的純真，這份純真，讓作為人類的我，自慚形愧！」

「華教授，這可不是兒戲，你真的確定嗎？」楊開的心裏沒有底，萬一大家走到半途，兩邊對峙的雪狼猛然撲上來，估計大家沒開幾槍就得見閻王了。

「不。」沉吟片刻，楊開擺了擺手：「大家準備準備，跟著華教授一起走，目標：狼王的方向。全速前進！」

眾人離狼王越近，迎上來攔路的雪狼就越多，但片刻就會被狼王的厲嘶給嚇得退到一邊，再也不敢有所作為了。

狼王的嗥叫，讓群狼如潮水般退避。

「是，是，是……」趙勇德連連點頭。

這一陣陣恐怖的交響，就如電梯般將在場諸人載進了十八層地獄。這個地獄里沒有太陽，沒有光線，只是一道道銳利的眼神，剔骨削肉般的釘在每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