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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木這個時候也穿過重重障礙過來了，「陳姐……你要不要去醫院？」陳淑良被打得實在有點慘，臉上不知道挨了多少耳光，臉已經變形了，胳膊上手上全都是於傷，最顯眼的是脖子上的一圈帶著指印的紅痕，下手的人像是真要掐死她一樣。

嘉木半蹲下來，「凱欣，那你覺得你爸爸是對的嗎？」

凱欣點點頭，一路躲著那些碎片到了廚房，半蹲了下來，「媽媽，你疼嗎？」

「撒謊！那個誰誰……叫什麼的來著，是不是還在給你發暖昧簡訊呢？我叫你拉黑她你沒有拉黑。」

張宏亮是真得身在溫柔鄉里，本來賴中山就是做得高端市場，別說是荷官都是美女，就算是清潔工都長得比別人家的有姿色，小芳自然是漂亮的，人年輕嘴又甜知道哄人開心，比起早已經人老珠黃被打得木訥寡言的陳淑良不知要強出多少倍來，張宏亮幾乎是一勾搭到了她，就立刻樂不思蜀了起來，「嘿嘿……」

陳淑良瞪著她，眼睛里滿是血絲，眼神像是要馬上撲到小芳身上把她撕碎了一樣。

鄭鐸又看了眼陸天放，「天放，你跟我走嗎？」

凱欣想了想，「我們班的小朋友說我爸媽都是瘋子，我也是瘋子。」

嘉木語錄：人的同情心和耐心一樣，是有限度的。

「陳姐，說話可得憑良心，我老公介紹發財的門路給姐夫，那也是看在咱們倆個感情好的面子上……」

兩個人正聊著呢，外面忽然一陣犬吠，剛才跟陸天放一起瘋玩的土狗忽然耳朵直豎拚命向門口跑，使勁兒地叫了起來。

她緊緊握著凱欣的手，站在張家的門外，張家已經沒有可站腳的地方了，原本總是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屋子，現在雜亂不堪，地板上滿是破鍋碎碗，報紙雜誌，原本藏在角落裡的灰塵像是活了一樣覆蓋了整個地面，往裡面看更是慘不忍賭，卧室的衣櫃半開著，各種衣服被子散落了一地，可卧室的床上卻是出齊的整齊，好像女主人早晨起床剛整理好的樣子。

陳淑良抹了抹眼淚道，「你要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鄭鐸……老闆辭了他……他不賺錢，我養活他我樂意！」

「滾啊！讓我再看見你我打死你！」

「我？」鄭鐸挑了挑眉，「別提了，我讓我朋友給忽悠了。」

張宏亮從來都沒有這樣連著將近一個星期不回家過，陳淑良慌了起來，「嘉木，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是。」鄭鐸接過了錢，扶起了摟著張宏亮的大腿不撒手的陳淑良，「嫂子，你跟我回去吧，晚hｔｔps://m.ｈeｔｕｂooｋ.cｏｍ•coｍ上我一準兒把張大哥送回家還不行嗎？」

鄭鐸點了點頭，拿了手機到卧室打電話，「張哥啊，你在哪個溫柔鄉呢？」

張宏亮最近可以說是志得意滿，就像是鄭鐸之前說的那樣，他那幾個朋友在體驗過一次五星級酒店星級私人賭場服務之後，之前含糊拒絕他的朋友，開始主動聯絡他了，有一個他原來只是認識，但是連理都懶得理他的真大戶人稱強哥的也找上了他，張宏亮樂呵呵地帶這些人聽著鄭鐸的指示差不多玩遍了A市的五、四星級酒店，才不過一個月，就賺到了三十幾萬的提成，他張宏亮終於發財了。

鄭鐸從卧室里出來，隨意地坐到林嘉木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我只知道她叫小芳，好像不到二十歲？挺純的一個姑娘，她認了宏亮做乾哥哥。」

「真的？你確定？我怎麼覺得嫂子腦子不太正常呢，女人瘋起來可是什麼都幹得出的。」

陳淑良一開始還很高興，畢竟張宏亮象徵性地扔給過她幾千塊錢家用，可後來就不高興了，張宏亮原來還偶爾回家，後來整天不見人影不說，電話也不接，無論怎麼樣都聯絡不到他。

張宏亮抬腿踢了她一腳，陳淑良原地滾了兩滾，爬起來又去抱張宏亮的大腿，「你回家吧，外面的女人都是狐狸精都是奔著你的錢來的，那個小芳就是個小妖精……」

「我爸爸每次說不要我媽媽了，她就會發瘋，把東西亂砸一通，我爸爸就會打她，打完了我爸爸出去走走，我媽媽一個人呆會兒，我爸爸回來罵她不收拾屋子，我媽傷就好了還會把屋子收拾乾淨。」凱欣已經總結出經驗來了，並且認為媽媽亂砸東西爸爸打她，並不是什麼錯誤，而是必然。

陳淑良縮在廚房的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大聲地嚎哭著，卻沒有鄰居出來看一眼。

賴中山揮了揮手，原本圍在一起看熱鬧的賭客等等都進了院，一把沉重地大鎖，把小院鎖了起來。

「沒什麼事吧，鄭鐸昨天還看見他了呢。」林嘉木笑嘻嘻地說道。

陸天放知道這是鄭鐸暗示要收網的意思，點了點頭，「這裏怪沒意思的，我上次說的農家樂有溫泉……這裏只有土狗……走啦！」他拍了拍身上跟土狗沾上的灰，跟著鄭鐸走了。

張宏亮今個兒帶來的客戶最多，而且都是大戶，大金主強哥玩過一次就上了癮，呼朋引伴又帶來七八個大客戶，其中有幾個說話都是東北口音，脖子上的金項鏈老粗頭髮剃得光光的，說話粗https://www.hetubook.com.com聲大氣，身上紋身最少的也有七八處，見了賴中山沒多大一會兒就混熟了，聽他們說話的口氣，都是出來混的。

林嘉木在初入行的時候一直在想，人渣是怎麼養成的，是不是說如果人渣遇見了另外一個人，換一個環境也許就不會是渣，至少渣得程度會不一樣？入行時間久了就會發現，人渣就會找到與他最相配的那個人，把自己的渣發揮到極致，如果非要總結出規律的話，也只能迷信地說，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什麼？」

「宏亮……」

凱欣的表情卻有些木然，這種話她聽見過太多次了，小的時候還會跟媽媽一起哭，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她讓我帶她去賭場，她要看看你。」

「朋友嘛……拉黑了多不好看啊……別人還以為我怕老婆呢，再說她也沒什麼樣嘛……就是天冷了會讓我加衣服，天熱了叫我開空調，到飯點兒了提醒我吃飯……」

張宏亮點頭哈腰地道了歉，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就出了門，到了大門外開了門鎖，抬手就給了陳淑良一個耳光，「你個賤/逼，沒事兒又發什麼瘋？」

「你現在給張宏亮打電話，我去接凱欣去遊樂園玩。」至於張宏亮接了電話帶著火氣回家，他們夫妻會有什麼衝突，只要不秧及到凱欣，林嘉木是一丁點都不心疼。

陳淑良點了點頭，扶著女兒站了起來，哭得一抽一抽的，腿腳都有些不利索了，頭一件事還是關上防盜門，免得路過的鄰居看見，其實回遷樓里這些榮光里的老鄰居，對他們家的戲碼早就看膩了，打成這樣也沒有人過來看一看怎麼回事。

「什麼？」陳淑良緊張了起來，「什麼小芳？」

「我這買賣根本不是我朋友的，我本來是為了朋友義氣才幫忙的，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找了賴中山幾回了，之前我朋友說是讓我當保安隊長的，現在也就是一普通保鏢，賴中山規矩大得很，保鏢不能攬客。」

賴中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張宏亮帶來了不少客戶的份上，他早就直接叫保安把張宏亮扔出去了，「張大哥，你去看看嫂子吧，咱們這兒的規矩你也知道，不準帶家屬。」

「是，是，我這就讓她走。」

「她？她不敢的。」

兩個人湊在一起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陳淑良卻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張宏亮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有人了，每一次都是錢花光了就會回來，可是這次張宏亮卻是真發達了的樣子，他不會不要她們母女倆個了吧……

鄭鐸搖了m.hetubook.com.com搖頭，「算了吧……過兩個月我跟我朋友辭了職，再找別的事干。」

「你不是不玩嗎？」

緊鎖的大門外站著一個頭髮梳得還算整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女人，瘋狂的拍著門，嘴裏還喊著什麼，過了一會兒農家樂的老闆娘來了，喊了一聲，「誰叫張宏亮誰是小芳？你媳婦找你！」

「我？我喜歡逗你。」鄭鐸點了點她的鼻尖，覺得很是喜歡，又親了她一下，咦……這臭小子趁機卡油……林嘉木推了他一下。

「我好不容易把她勸回去了，不過她好像知道小芳的事了，都怪我老婆，嘴上沒有把門的……」

他一使勁兒，陳淑良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鐵鉗夾住了一樣，半點動彈不得，「真的？」

果園、菜園、魚塘、走地雞一樣都不缺不說，住宿條件也是極好的，連排的七間房子，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為了照顧城裡人的習慣還有淋浴跟抽水馬桶，光是漁塘就有兩畝多地，裏面養著鯽魚、鯉魚等等，之前告訴了主人家裡不要多餵魚食，客人釣走多少他們花錢買多少，主人家也很高興地答應了，一行人也是在城裡憋悶久了，到了農家樂都高興，陸天放更是一通的野玩，連賭錢都沒參与。

鄭鐸開著車在鄉村的公路上慢悠悠地走著，陳淑良在後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陸天放坐在副駕戴著耳機玩著遊戲，等車駛過了橋，在加油站旁邊，十幾輛黑色的越野車跟一輛中巴正在那裡加油，劉警看見這輛車過去了，把手裡的水瓶往車裡一扔，「兄弟們，走了。」

小芳年輕漂亮身嬌體軟，豈是陳淑良這個臉上滿是烏青的瘋婆子能比的？張宏亮幾乎瞬間就做出了選擇，「滾！你快滾！這是你胡鬧的地方嗎？保安！把她拖走！」

「她去幹嘛？還不夠敗時運的呢，我找人算過了，我本來是大富大貴的命，全都是她害我不能發達的。」坐在他身邊的小芳抬頭瞧了他一眼，依偎到了他的懷裡。

「宏亮……你回家吧，我求求你，回家吧。」陳淑良一邊說一邊跪了下來抱住張宏亮的大腿不放，「宏亮，你回家吧……」

「小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賭場開在哪兒？我去找他……」

「宏亮……是我錯了，是我不好，不應該隨便發瘋，你原諒我吧，咱們回家吧……」

鄭鐸忽然開口，「賴老闆，這個女人我認識，我把她帶走吧。」

陳淑良瞧著跟年輕女人摟在一起的老公，總算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在這裏鬧她一點勝算都沒有。

「和_圖_書我……我就是想送幾件衣服給他，天……天氣預報說要降溫了。」

陳淑良看見林嘉木忽然憤怒了起來，她的生活原本平靜無波，一直到林嘉木出現，「是你！你還有臉來！要不是你老公帶著我老公去賺那些見不得人的錢……」

「她知道了又怎麼樣？」張宏亮早不在乎陳淑良的感受了，那個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打都打不走，自己跟別人快活幾天她從來都不管的。

鄭鐸站在窗邊看著他在院子里逗老鄉家的土狗玩，悄悄摸了摸手機，就是今天收網了……

「阿姨，我媽媽又發瘋了，你不要理她。」

「我很老實啊。」

張宏亮的臉騰就紅了，狠狠罵了一句這敗家娘們……「對不住，對不住，我媳婦精神不太正常……」

「哼哼，這位大嬸，說話得注意點誰是小妖精，婚姻呢，是要感情的，你留不住自己老公，罵別人小妖精有意思嗎？」小芳原本在一旁看戲，聽見陳淑良罵人，這才開口。

「現在有錢誰不玩？快滾！孩子是不是一個在家呢？她才出院幾天啊，有你這麼當媽的嗎？連孩子的伺候不明白？」

「不是大哥我說你，做男人呢，就要夠果斷，既然做保鏢不賺錢，你不如辭職算了，我手頭還有幾個客戶，分你一兩個就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老公……」小芳嬌聲喚著，躲到張宏亮身後，「我怕……」

「你這話怎麼說的……鄭鐸也是給人家打工的……這樣吧，我找鄭鐸問問他們這次在哪兒玩，我陪你去找找姐夫，你們倆個是原配的夫妻，女兒又這麼乖，哪能說分就分呢。」

林嘉木戳了戳鄭鐸的胸，「咦……你是不是也喜歡逗小姑娘？」

林嘉木對凱欣說，「凱欣，你轉過臉去……」

「她說什麼了？」

鄭鐸神色冷峻了起來，「嫂子，你知不知道男人最煩女人隨便他工作的地方？張大哥的事業剛起步，你就這樣干擾他，你想不想再和他過下去了？」

「是啊，我昨天還看見他送賭場的荷官叫小芳的回家了呢。」

張宏亮瞧著這些人本來有些怕，想想這些人的提成，心裏也就穩當多了，他看見鄭鐸站在一旁，走過來遞了一支煙，「老弟，怎麼沒見你帶客戶過來？」

「老實交待，不許矇混過關。」

「行，行，行，你快把她帶走吧。」賴中山揮了揮手，隨手從包里掏出十幾張一百塊錢的票子，「再帶著她看看傷。」

今個的賭局設的地點有點不一樣，不是平常的五星級酒店而是近郊的農家樂渡假村，去農家樂的主意是陸天放出的，總在五星級酒店賭ｍ•hｅtuｂｏoｋ.coｍ.ｃoｍ沒意思，現在鄉下正是瓜果飄香的時候，一幫人把地方包下來，吃住玩一條龍，沒事兒還可以釣釣魚摘摘果子，多愜意，賴中山最近也聽顧客反應說總去酒店沒意思，也就同意了，不過最後確定的地點卻不是陸天放推薦的那家，而是隔了約么有三、四公里的另一處地方，條件比陸天放說得那家還要好一些。

陳淑良徹底坐不住了，站了起來，「他……他不會的……」

保安原本在一旁看熱鬧，見張宏亮竟命令起他們來了，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來，賴中山在一般看著這些表演也煩，農家樂雖然離正經的農村有點遠，可動靜鬧這麼大，沒多大會兒就要有看熱鬧的過來了，「你們還愣著……」

陳淑良本來看鄭鐸冷了臉就害怕，腿都嚇得直哆嗦，聽見他說了句軟話，飛快地點了點頭，「那……那就拜託你了，我先回去了……」她站起了身，飛也似地逃了。

嘉木摟住了她，「不，凱欣不是瘋子，凱欣是個乖孩子，凱欣啊，你去看看你媽媽，抱抱她好嗎？」

「滾滾滾滾！快點滾！老子還沒開始玩呢，你就嚎喪……」

她走之後，鄭鐸和林嘉木互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收網嗎？」鄭鐸現在覺得在這樁案子上，只有凱欣讓他覺得他們不是在浪費時間。

「怎麼了？」張宏亮其實已經從小芳嘴裏知道不少了，原來小芳也以為陸天放是老闆，後來才知道賴中山才是大老闆，陸天放只不過是牌位，鄭鐸是跟站陸天放的。

「誒……你知道做咱們這一行的就怕後院起火，她要是腦袋一熱到公安局舉報了你……咱們……都得吃瓜落……」

她抬起頭抹抹眼淚，摟著女兒哭了起來，「凱欣沒有爸爸了……」

「誒……嫂子，男人嘛，總喜歡逗逗小姑娘，玩夠了就會回家的，你不用太擔心。」

張宏亮皺起了眉，確實如此，陳淑良的腦子是不正常……「好吧，我這就回去好好一趟。」

「張大哥買了不少新衣服……」鄭鐸冷冷地說道，「這樣吧，最多我看見他，讓他回家。」

「你別跟我笑啊，嫂子剛才可是來了，當著我的面一通的興師問罪，怎麼我給你找了發財的門路反而得罪你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陳淑良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老公這次是真不會要她了，連在家裡的衣服都拿走了，過去老公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離開她是因為沒有錢，他身上的錢花光了，靠人養脾氣又不好，那些女人不會像自己一樣忍著他，他總會回來的，可現在老公發財了，找什麼樣的沒有，是真不會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