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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吸毒。」

「我們要先確定他是不是想要槍。」

「什麼？」

「先說出來。」鄭鐸一臉的你逗我的模樣。

「……」林嘉木不知是把嘴裏的麵條咽下去，還是吐出來，卡在那裡尷尬不已……

「昨天我們打聽到的，晶晶的那個男朋友……他有槍嗎？」

鄭鐸看了一眼她手裡的食品袋，「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不至於襲警吧。」林嘉木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沒什麼親人了，你如果真像你說得那樣有良心，就替我收屍吧。」

鄭鐸乾脆不理她了，林嘉木還是繼續說，跟對你有威脅並且能在三秒鐘之內讓你停止呼吸的人間兵器同處一車，最重要的是跟對方建立感情，讓他感覺到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路人甲，「結果四年讀出來，還是要靠我外公的關係才能進律所，從端茶倒水開始做起，到現在整天幫人打離婚官司，煩都煩死了……早知道不如我也當兵呢……」

「我相信如果讓他繼續在外面自由地活著，他還會再製造第二起、第三起車禍，死傷不知多少人……」

「你會逼供吧……」

鄭鐸挑了挑眉，「襲警搶槍？」

「我幫你。」林嘉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像是衝破了什麼藩籬一樣，她本來也不是真正循規蹈距的人，法律與正義在她眼裡從來都是相對概念，之前她一直強行把自己拘在一個籠子里，生怕自己走出去會迷失在黑暗裡，可是如果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灰色的呢？「我幫你報仇，前提是你要聽我的，不要蠻幹。」

「那……」

「然後？」

所以……現在部隊不光是教士兵怎麼快速的消滅麵條，連怎麼盜別人的QQ號，放木馬之類的都教了嗎？鄭鐸差不多是在三分鐘之內就破解了尚雲龍的QQ號，順便破解了他的遊戲帳戶，連他的郵箱和在賽車論壇上的密碼都盜了出來。

「OK。」林嘉木做投降狀，「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宵夜？」

「可是你會吧……」

林嘉木離開酒吧，腳步匆匆地往停車場走，一路上總覺得頸后發涼，不停地回頭看，可是她的身後除了行路人，再也沒有別的可疑人士，她開了自己的車門，剛剛發動車子，一個黑影忽然從車後座冒了出來，「呃……」他用放在她放在車裡的絲巾，從後面緊緊勒住了她的脖子。

「那我……」

「別想拿早點打發我，晚飯你請。」

「你……殺了他？」

「知道了。」鄭鐸記下了一個名字，拿給林嘉木看，林嘉木看見這個名字那個特別的姓，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難怪那些中年人都消失不見了……

「藏毒？只是可卡因怎httｐs://m•ｈeｔuｂｏok.coｍ.com麼行。」

「那你下一步……」

鄭鐸拿起了手機，「喂？」他倒是沒什麼廢話，也沒有叫出對方的名字，「跟那個天氣預報員好上的警察是誰？」

林嘉木不用扭頭看也知道，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男人是不信自己的，不過他倒是暫時收斂了一身的殺氣，表情雖然冷凝依舊，打量她的目光至少不是看敵人的目光了，多少帶了些審視。

林嘉木忽然覺得胃口全無，放下了筷子，「值得嗎？」

「你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鄭鐸本來就是經受過全面訓練的殺人機器，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掃清一切擋在他和目標之間的障礙物，才是他的本能，林嘉木相信，他是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的。

「你怎麼樣？」

「檔案里說你是八四年出生的，二十六歲？」林嘉木說完笑了，「我大你兩歲，今年二十八歲了，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進了律所，已經做了六年律師了，不過我之前都是做離婚案的，你當了八年的兵了？四年當兵四年軍校？」

鄭鐸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林嘉木的請求，她把車停在附近唯一一家營業的牛肉麵館外，「牛肉麵行嗎？」

她在A市斷斷續續的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卻從不知道A市有這樣隱密的地方，可以讓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綁架，然後單獨「聊」一個多小時，她跨過地上的雜物，盡量不去想這些雜物會把她價值兩千多塊的新鞋劃成什麼樣子，在走到小巷子的最深處的紅色窄院門時，她無視大大的拆字輕輕推開了門，又轉身關上，踩過已經破碎的磚路面，剛剛想要推開屋門的時候，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你餓了？」

「不用。」

「叫什麼來著了……是個警察，好像家裡有點勢力，不是一般人……長得特別精神，不過好像沒有什麼錢，這個晶晶的要貼錢養他，我表弟說，晶晶的爸媽說晶晶要跟這人結婚了。」

「哦對啊，你是士官讀軍校，要比一般的軍校生讀得時間短，學什麼的？讓我猜猜，特種作戰？聽起來就挺酷的，比我讀法律強多了，沒學之前我覺得讀法律很神聖，滿腦子全是TVB電視劇里女律師的英姿，你看過法外柔情吧？」

鄭鐸已經收拾乾淨自己了，很自在地說了一句，「你不是餓了嗎？」

林嘉木跺了跺腳，還是坐進了副駕的位置。

「怎麼確定？」

她到底是跟什麼樣的怪物在一起合作啊……

夜總會的保鏢本來有個挺平常的名字，可他自己不喜歡，混出來了之後，人人都叫他的綽號九頭蛇，也wwｗ.ｈｅｔuｂｏoｋ.ｃom.cｏm有叫他九哥的，此時是初夏，晚上時天氣有些涼，他還是出了夜總會就脫了襯衫，光著膀子露出紋身在外面走，剛剛走過一條小巷子，就感覺有一顆石子打到了自己後腦上。

尚雲龍混得是A市的地下賽車組織，這個組織有一個地下論壇，尚雲龍貌似是超版，鄭鐸用他的許可權能看到所有版面的帖子，不意外的，凡是說賽車車禍撞死母女倆個的消息，都被他封殺了，在賽程安排上表上，尚雲龍的名字出現在了種子選手名冊里。

「三年。」鄭鐸冷冷地回了兩個字。

「嗯。」

「知道了，拜拜。」林嘉木又看了眼鄭鐸，能這麼容易的查到尚雲龍，幾年沒回A市的鄭鐸肯定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可是只是一個計劃……」就像她平時罪案小說看多了，無聊做得白日夢一樣，不知道有多少可行性。

「他可靠嗎？」

「確定，不止是要買槍，還要買好槍。」九頭蛇在街面上並不是白混的，本來他也是練過的，經常自許三五個大漢輕易不得近身，沒想到幾秒鐘就被人制住了，又糊裡糊塗地被綁了，對方不說話，從頭到尾一直矇著他的頭，也不給他求情的機會，先把他打了一頓，打到他真信自己會被活活的打死為止，這個時候對方停了手，摘了罩在他頭上的襯衫，語氣平靜地問話，九頭蛇撿回來一條命，不止是知無不言，連道聽途說的都竹筒倒豆子全講出來了。

「不這樣，怎麼把動靜鬧大。」林嘉木問晶晶的男朋友有沒有槍的問題時，鄭鐸已經猜到了她的計劃，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麼狠。

「他……」林嘉木踮起腳尖想要越過他的肩膀看看裏面的情形，使計想要整死人已經有些超出她的底線了，更不用說過程中的連帶傷亡了。

「什麼？」

鄭鐸打開他的站內信，果然有很多跟晶晶的互動，今天在夜總會裡恩愛得跟夫妻一樣的兩個人，其實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

「非法持有槍支三年起。」

「年輕人？誰啊？」

「你回來了。」

「還有兩個小時夜總會就下班了。」

「這不是值不值的問題。」是必須要做的問題，這是他做人的原則，為了這個原則他已經失去太多了，現在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不能回頭，也不想回頭了。

所以……特種兵的效率就是五分鐘之內吃掉兩大碗牛肉麵和一盤子醬牛肉？林嘉木幾乎忘了自己肚子餓了的事，瞠目結舌地看著鄭鐸。

「我跟他講話的時候，他的鼻孔有傷，瞳孔放大明顯剛剛用過可卡因之類的毒品。」

有了這樣的一個男朋友，還跟和圖書別人勾搭，這個晶晶實在有點貪心不足。

「誰！」他轉過頭瞧向自己身後，卻沒有人回答，「真XX倒霉……」

「哼……」

「那我送你回家？」

「所以……」

「哦？」

鄭鐸又收起了笑容，臉上重新沉重了起來，「你做到你承諾的事，我這輩子都欠你一條命。」

「服務員，這附近網速最好的網吧在哪兒？」

實情是尚雲龍也想過要雇九頭蛇做保鏢，但後來又作罷了，尚雲龍惹出來的事，已經使尚老爺子相當的不高興了，一直罵他是敗家子，本來尚家一兒一女，兒子尚雲龍被母親跟祖父母寵得不成樣子，女兒尚雲秀卻是優秀懂事聽話，一直深得尚老爺子寵愛，目前在尚家的企業里做財務總監執掌財權的也是女兒，尚雲龍原來並沒有把妹妹放在眼裡，現在卻是妹妹一直在加分，他自己一直在減分，爺爺奶奶早已經死了，媽媽在爸爸面前說話更是不頂用，再不學乖點，他真怕爸爸把財產給外人（妹妹），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怎麼敢把明顯是流氓的九頭蛇留在自己身邊，就連有人要殺他的事，他都不敢跟父親說。

「怕了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回家。」鄭鐸喧賓奪主，坐進了駕駛位。

這些事情鄭鐸聽到了，也記住了，卻不打算都對林嘉木說，林嘉木出現得太突兀了，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普通的女律師，沒想到她竟然也在跟蹤尚雲龍，還發現了自己，她向尚雲龍示警的時候，他是有三分真想要殺了她的，這個女人卻講有辦法可以兵不血刃地搞死尚雲龍，他索性也就放了她，看她在搞什麼鬼，目前為止她做得事看起來都是對他有利的，誰知道她到底是敵是友心裏在打算些什麼？

「那……我走了。」林嘉木把吃的塞到了鄭鐸手裡，退了出去，一直到她坐回到了車裡，這才聽到自己的心臟一直咚咚的跳個不停，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卻是出奇的乾燥穩定……所以……她不是怕了……而是興奮？鄭鐸是人間兇器，計劃出這樣周全狠毒的計謀，想要除掉尚雲龍的自己又是什麼？她看著後視鏡里自己興奮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原來自己整整二十八年循規蹈矩的生活，全都是為了這一刻，能夠真正的不顧及那些條條框框，做自己想做的事，幫自己想幫的人。

「一個鄉下來的成考生，家裡倒沒什麼背景，就是榜對了人而已，我鄰居的表弟的同事和她家住樓上樓下，聽說常有幾個中年人跟她有來往，不過最近她倒是跟一個年輕人好上了，跟中年人斷差不多了，貌似是想上岸了。」

「你確定尚雲龍要買槍嗎？」

「我做不到呢？」林嘉木和圖書還是把那口麵條咽了回去。

「知道。」

「我來送點吃的給你。」

「然後？」

「不餓。」

「哦。」林嘉木低下頭快速地吃著麵條，直到聽見自己對面的男人發出一聲詭異的悶笑，「你笑什麼？」

林嘉木猶豫了一下穿上了鄭鐸的薄外套，他除了淡淡的汗味兒，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不過不難聞，就在她有些迷惑的時候，車後座的男人忽然掙扎了起來，鄭鐸停下車，開了後車門，勒住了男人的脖子，就在林嘉木以為他要勒死男人的時候，鄭鐸鬆開了手，回到了車裡，「一個小時之內他不會醒了。」

「那個初姐啊，我跟別人網上聊天，聊到了那個天氣預報員叫晶晶的，你知道她有什麼背景嗎？」

鄭鐸看了眼手錶，「夜總會四十五分鐘之後下班。」

「嗯。」

「你真怕我會殺了你是嗎？」

「你打算怎麼做？」鄭鐸像是野獸一樣緊緊盯著林嘉木的喉嚨，她覺得她如果說錯了話，鄭鐸會撲上來，直接咬斷她的脖子，雖然這種想法很可笑，可她很多年以後還記得那種隨時會死掉時腎上腺素急速充滿四肢的感覺。

「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是打手。」

林嘉木拿出錢包結了帳，剛想說什麼，鄭鐸忽然問了一句，「你知道他的QQ號嗎？」

「總是能搞到的。」鄭鐸本來的打算是暗殺尚雲龍，林嘉木卻給他打開了另一扇門，他本來也是極聰明的人，又有不少實戰經驗，融匯貫通之後，竟比林嘉木原來的計劃還要周全些。

「他知道了你要來殺他，找了酒吧的保安……一般酒吧街的保安都是有黑社會背景的，我賭他十有八九雇了保鏢也買了槍。」

「他暫時暈倒了而已。」

鄭鐸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只聽了半截的八卦在這裏講有用嗎？「我打電話問我們辦公室的初姐，A市街面上的事她知道一半。」她說完把電話撥了過去，「初姐啊，還沒睡嗎？」對方接起電話她才注意到幾點了。

她剛坐進去，鄭鐸就脫下了深卡其色薄外套扔給了她，自己只穿一件軍綠的緊身背心，露出健壯的肌肉，「穿上吧。」

所以說八卦什麼的……有的時候真心是戰鬥力，「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初姐，明天去律所我給你買早點。」

「還有兩個小時呢，我們吃點東西再回夜總會？」林嘉木小心翼翼地問。

鄭鐸望向車窗外沒說話。

「……我只是讓你問問尚雲龍讓他做了些什麼……」

「他知道如果他不按照我說的做，無論他逃到哪兒，我都會找到他，打碎他的每一根骨頭，把他的老二塞到他嘴裏噎死他就夠了。」

他家裡有錢，車也很好，在論壇和_圖_書里有一群粉絲，除了幾個車手，他互動最多的就是那些女號，尤其是一個叫晶晶的跟他來往甚密，還會為了他跟別的女人吵架。

她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又示意他鬆開絲巾，「咳……咳……我……」

「我不會傷害無辜的。」他說完又看了林嘉木一眼，「我也不會連累你的，你走吧，我需要你的時候會再找你。」

「可是你準備怎麼搞到……」

林嘉木倒吸了一口涼氣，總算懂了總跑刑事案的同事，為什麼說就算是律師，跟窮凶極惡的罪犯相處久了也會怕的事……這種殺氣之下……九頭蛇就是有九十個頭，也會聽話。

「哼。」

「裏面……」他指了指室內。

「餓了……」林嘉木捂著肚子可憐兮兮地說道，她喊餓多一半是跟鄭鐸拉關係，另一半是她真餓了，她六點鐘在律所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又回去加班了，八點鐘下了班就直接去尚雲龍家守著，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超人也餓了，更不用說別看她長得瘦，她其實能吃得很，也很容易餓，她天生不容易吸收營養。

「嘿嘿……」林嘉木乾笑了兩聲，「那下一步……」

「他沒死。」鄭鐸挑眉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殺人魔王。」

「……醒了。」初姐跟她的關係很好，要是別人凌晨打電話給她，她早開罵了。

「那……你打算怎麼……」

林嘉木得到的指示是在車裡等著，她把車停在了路燈下，真絲的外套白天時飄逸又透氣，到了凌晨沾在身上冰涼，她拚命摩擦著肩膀想讓自己暖和起來，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只見鄭鐸扛著個一個頭被黑襯衫緊緊包住的紋身壯漢從暗巷裡出來，開了後車門直接扔進了後座。

「咳。」鄭鐸皺了皺眉頭，「要麼閉嘴，要麼別提當兵。」

「這個叫晶晶的是市電視台的天氣預報員，電視台的台長跟我們主任是多年的朋友，有次在飯局裡我聽他們倆個聊天，我們主任開玩笑說市電視台的美女台長隨便約，台長卻說台里姑奶奶太多，別說約，有些人連玩笑都不能開，他後面好像說了晶晶一句什麼的，我不喜歡八卦，而且在跟同事斗酒，沒有仔細聽。」

他說完又繼續向前走，這次石子打中了他的後背，「誰！誰在哪兒！老子抓住你特么的整不死你！！」他一面罵著髒話一邊往回走，這個時候一顆石子打中了他的腿，「你別跑！」他追進了暗巷裡……

「我們有更強大的武器——法律。」法律運用好了，也是殺人刀。

林嘉木把車停在一個小區的院子里鎖好，拎著食品袋從小區的後門穿過去，走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才拐進一個在天蒙蒙亮時仍然幽深得有些恐怖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