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心傷痕
「這個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吧!」
我非常痛快地一口氣地說完了這幾句話。
這個時候,我心裏終於有些為林沐的事坦然了,因為我現在這是在全心地為林沐著想,想叫她早日康復,所以我寧願頂著我自己這個診所信譽破產的危險。
鄭生進入被催眠狀態之後,我就走了進去。
我點頭說是。
如果一個人正常的時候比不正常的時候活得更艱難,那還是不要正常了吧!
「為什麼?你們發生了什麼?全部講給我聽。」
我寧願躺在床上的是我,然後留付清在外面惶恐,受傷的人似乎永遠佔著強大的優勢。
鄭生接著說:「我們有錢了,越來越有錢了。我對她很好,我愛她,我是愛她的。她哭了,在夜裡,她總是哭,我對她好,愛她,她還是哭。我們買房子了,我們準備辦一個漂亮的婚禮。我有時候覺得真幸福,可是她哭,她在夜裡哭,她哭的時候我覺得一點不幸福。」
錢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應該是相信了我的話,或者對我話半信半疑,他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了。
周楊吃完飯,拿出紙巾擦完嘴巴之後,忽然對我說:「冷艷,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心理也有點問題,不過,你放心,只是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問題。」
「盡量不要說話!」周楊很認真地說完又繼續吃他的飯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叫她掙錢,只有她可以掙很多錢。因為她漂亮!男人們喜歡她,工地上的男人都喜歡她,工地上沒有女人!後來每晚她都能掙很多錢。可是,她每晚都在我懷裡哭,問什麼時候能結束,問有多少錢我們可以離開重新生活……對,我們要離開的。可是錢還沒掙夠,我說錢還沒掙夠。」
悵然若失,常常在那種你非常希望你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誰的時候出現,這種感覺,比寂寞短暫,但是比寂寞深刻。
錢總總是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審視一般地看我的臉色,然後搖搖頭說:「面若桃花,春心蕩漾!」
我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只聽啪嗒一聲,金雞獨立的那條腿斷了,付清就這麼仰天摔到了地上,再往後多那麼一寸,這丫頭得把頭撞牆上。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但是嘴上還是不服氣地說:「那關我什麼事?」
卓一凡不在家。
周楊看著我,臉上的笑沒有了,半天,才開口說:「不是很好,應該是受過嚴重的刺|激,我可以確定她得的是癔症,但是她主觀的觀念強烈,看她貌似懷孕的癥狀就知道某些刺|激性的東西很深地埋在了她的心裏。我跟她談話,她不是很配合,有些困難。我想,我得先弄清楚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女孩面對著我和錢總站著,一言不發,眼睛里卻能噴出火來,通紅的血絲一時間都充滿了她的眼睛,看得我心裏害怕。
「有,可是,她死了。」
從一坐下,嘴巴就沒停過:「哎呦,我這心裏憋的難受,我覺得我憋出病來了,這可怎麼辦啊?我隔壁那戶人家,真不是個東西,怎麼能這麼冤枉人?那天他們說他們在門口掉了一百塊錢,就一閃身關門的功夫,一百塊錢就不見了。他還故意敲我的門,問我剛才是不是開門出去了,我說我沒,我說我也沒撿到一百塊錢。可是他那樣子一點不像相信的,後來接連幾天,總是聽見他開門的時候用他們家的鐵門砸我們家的鐵門,我們兩家的門離的近,能碰到。不過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以為我拿了他那一百塊!哎呦!可憋死我了,又不是一百萬一千萬,一百塊錢,我值當去拿的嗎?我也不是那樣貪財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接下來全是罵人的難聽的話了。
「你……你……」錢總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來話。
付清自討沒趣般搖搖擺擺地走了。
「我不信!因為我沒病,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看周楊,最後告訴周楊林沐是錢總的前女友,但是中間牽扯到我的那部分被我刪除了。
椅背上一顆凸出來足足有八厘米長的鐵釘上還有淡淡的血跡。
我吸著涼氣站在鄭生和曹格面前,我開始明白事情的始末,我想象小燁在那些日子里所經歷的煎熬以及鄭生現在生不如死的痛苦,忽然發現這世界比我想象的更殘忍。為什麼當他們的生活沒有退路的時候,當他們滿懷希望和努力的時候,沒有人指引他們?懂得如何選擇的人是生活的智者,可是沒有選擇的人呢?
林沐看起來不像是不認識我,她的思維應該都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麼她會堅持說自己懷孕了呢?所有的醫院也沒有道理都在這個時候出了誤差,難道真有一種懷孕是不能被儀器檢測出來的?可是,她怎麼會又懷孕了呢?
「她到底懷孕沒?」錢總又問。
我覺得嚴純純話裡有話,想了想,問道:「你該不會是為了周楊才跟卓一凡在一起的吧?你以為你跟卓一凡在一起了我就會跟周楊在一起了?」
袁野呵呵地搓手說好。
錢總先是用一種懷疑地眼神看著我,然後二話沒說,出門開車去接周楊了。
「我也有問題?你開什麼玩笑?」
付清幽幽地一笑,軟軟地起身,邊起身邊張口想說話,最後什麼都沒說,人還沒站穩的時候,又倒了下去。
我掛上電話的時候聽見付清對袁野說:「我就說了嘛,這個女人最近面若桃花,整天心不在焉,怎麼還會有心情跟我們吃飯啊!很難約的!」
「你腦袋叫驢踢了啊!」付清還想往下說呢,看見我兩眼瞪著她,不出聲了。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起身說:「我得去看看卓一凡怎麼樣了。」
我一邊吃飯一邊小心猜測,我忽然對他此時在想什麼感到好奇,就像好奇他這個人一樣。周楊身上還是有很多叫人好奇的東西的。
卓一凡聽見我的聲音,笑了一下,對我說:「其實,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喜歡嚴純純,只是,我從來沒有真的跟她在一起,所以……不過,戀愛的感覺是很美的,無論跟誰在一起,都是很美的。」
我知道周楊說的是什麼,和_圖_書在他面前我故意轉話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我還是沒接他的話,又問:「林沐到底怎麼樣?我現在關心的是這個。」
「我就是生活白痴,可是我是情感專家啊。不像你,生活專家,情感白痴!情感白痴可是很嚴重的,要愛情沒愛情,要男人沒男人,每當夜深人靜,那個空虛寂寞,孤獨難耐,哎,可憐哦!」
我一邊記錄,一邊心虛地聽著林沐媽媽的話,半天不回一句。
我看不下去了,轉身出門,出門前對曹格說:「喚醒他吧!」
錢總一瞪眼,著急地說:「別胡說啊,自從分手我連見都沒見過她,她要是懷孕關我什麼事?」
嚴純純確實是優雅的,難怪卓一凡如此喜歡她。她現在站在我面前,還是不失風度,就連她站立的姿勢也顯得她既嬌弱又盛氣凌人,這是怎麼修鍊出來的呢?
接著我就問林沐的媽媽一些問題。
嚴純純的態度不卑不亢,回答說:「對,我喜歡的是周楊,可是,這也不影響我跟卓一凡戀愛。你也是女人,應該明白,既然自己愛的不接受自己,那為何不找一個愛自己的?我知道,你也喜歡卓一凡,可是他不喜歡你,你該明白,也許,做像我一樣的選擇對你更好。」
付清無奈地轉過去對周楊說:「摳門!不過,沒跟你要快餐的錢就已經對你不錯了。」
我覺得這是我該為林沐犧牲的,同時,這樣的犧牲叫我對林沐大大地降低了原先的愧疚感。
這一段說完之後,她舒舒服服地起身,說:「還真舒坦了!你這屋裡沒特異功能吧?」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我一個人在那間屋裡待了很久,最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給卓一凡發了條簡訊,簡單地問他狀況如何。卓一凡回復說一切都好。
「這是我女兒,你們給看看。」說著,她把女兒往我們跟前推了推。
付清給袁野端了杯水過來,走過來坐在了我和袁野之間,對我說:「你可真不夠朋友,我聽袁野說了,他約了你好幾次了,連吃飯都不給個面子!你以為人家是要泡你啊,也不看看現在坐在他身邊的是誰?人家袁野是好心幫你,給你介紹一些大老闆,聽說現在給公司的員工進行心理培訓是很時髦的活,賺的又多,你還不領情!可憐我們家袁野的一片好心!」
嚴純純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說:「這需要理由嗎?感情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你不懂嗎?」
我等著付清起來罵我呢,可是等了半天,不見動靜,我趕緊放下手裡的杯子,跑過去,只見付清緊緊閉著眼睛,我著急了,趕緊說:「你沒事吧?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鄭生躺在那裡,開始回憶,我看見他的眼球在眼皮底下不斷地轉動,非常迅速,他應該是在搜尋他的記憶,他的記憶里一定有關於他和小燁的故事。
「不,不是有病,你的問題不是有病的問題。」周楊自己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太清楚,又停頓下來,仔細想了想,說,「你的問題是你過於封閉,而且假裝自私自利,也許,你確實很堅強或者說,你確實很能幹,但是遠遠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這麼堅強這麼能幹。你很容易排斥一樣東西,包括周圍的人和事還有情感,你首先採取的方法是排斥,等到發現你排斥的東西對你確實沒有危害的時候你才會慢慢去接納。這都不是正確的樂觀的生活態度,長期下去,你會很痛苦,因為你有兩個自己,一個是外在的,一個是內在的,這兩個自己得不到統一。還有,關於卓一凡,為什麼你一開始就是接納他的,我指在情感上,因為他比你還弱小,所以你潛意識裡覺得他不可能傷害你。」
要怎麼辦呢?
我把扶著她的手一松,說:「竟然使詐!一看就是沙場上的孬兵!」
我輕巧地打斷錢總的話,說:「沒有啊!我沒有想過你還會跟林沐在一起,我也沒有騙你,我幹嘛騙你?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我的個性你應該知道,我心裏認為你是黑的,我就絕對不會說出白的來。你該了解我!我是實在受夠了你給我泡的那些咖啡,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麼,但是你總是隔三差五地給我泡摩卡,為什麼?我每天當白開水去喝那些咖啡,覺得你真沒用,連討好人都不會。哎!」
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他了,如果他不被我需要,那麼他就沒有留下的意義了。錢總早晚會懂得。
我提示曹格問鄭生問題。
袁野笑了笑,說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去了:「付清剛才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想給你介紹一些這樣的老闆認識認識,主要是都有這方面打算的,不過你要是實在沒時間那也沒辦法。」
我坐了下來,又說:「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趕緊去看看鄭生怎麼樣了!」
「你怎麼不說話?」我忍不住問道。
「沒事,時間是沒多少,但是飯總是要吃的,一個人吃也是吃,一群人吃也是吃,那就一群人吃吧,熱鬧!」我笑呵呵地說,「咱們把付清也帶上,這丫頭多喜慶啊,又會說話,到時候有多少老闆我們拿不下來?」
「她可不是我員工,她是我祖宗!她不欺負我就好了,我可不敢叫她怕我。不過,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你別動心思。」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自己立馬覺得不妥,可是話已經出來了,收不回了。
「要不是你家我還不來了呢!」袁野用有些哀怨的語氣說,「現在除了在你家能見到你之外,哪裡還能見得到你啊!」
不過,錢總到底還是憋過來了,他使勁吸了口氣,說:「冷艷,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知道,我了解,你不過是想叫我離開你,因為你知道你給不了我什麼,但是你以為我離開你我就會跟林沐在一起嗎?你怎麼這麼天真?」
「我在醫院,你趕緊過來一趟!」我說完這句然後說了醫院地址,袁野二話沒說,說了句你等我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登記表問那個女孩話的時候,第一次知道她的姓名,是她母親回答的,她本人拒絕回答我的問話。
我記錄的時候,心裏有些不忍。
她叫林沐,23歲,正值好年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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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到我的診所里來看病。我總是覺得忐忑不安,好像是誰逼著我做了對不起卓一凡的事,可是我究竟做了什麼?我又想不明白。
我這麼嘆著氣說鄭生還是這樣比較好的時候,付清很鄙夷地對我說:「你就是根本治不好人家才找來這樣的借口的吧?」
我搖搖頭,說:「沒聽說嗎?凡是有某種心理疾病的人,他的另外一種心理承受能力就會變強,所以,林沐也可能是這樣的狀況吧!」
可是,總是覺得診所里空洞了不少,就像生活里有個東西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然後造成了極大的缺失感。
一切都好。
那晚跟卓一凡的電話打的很開心,或者說貌似很開心,以至於付清和袁野都進來了也不知道。
林沐應該找個專業的人給徹底地檢測一下,但是我又不能叫林沐和她媽媽覺得我這裏就是忽悠人的,是沒有真材實料的,到底怎麼做才好呢?
今天的快餐送來的特別快,我跟周楊在一間屋裡吃快餐,這種感覺有些怪異。
「就這一次!行行好,你要是來了,我請你吃飯,吃一周的飯。」我捏著嗓音,用我自認為還夠甜美的聲音對周楊說話。
這可是絕好的機會,我趕緊把鄭生拉進屋,叫曹格給催眠。
錢總真的沒有再來上班,打那天之後就消失了。
我也不明白,怎麼跟周楊有關的東西一到我眼裡就非得聯想出來點醜陋的東西呢?
為什麼要一切都好?如果卓一凡一切都好,那麼我就不能被他需要,如果我這裏一切都好,那麼錢總就不能被我需要,這樣的話,我就沒道理跟卓一凡在一起,也沒道理把錢總留下。
林沐開始到周楊那邊去治療了,我正好眼不見心不煩,用不著一見到她就覺得自己抬不氣頭。
我本想給他打個電話,可是我忍了,我怕我一個電話過去,他就厚著臉皮嬉皮笑臉地又回來了。
可是,我沒有多想,關於,他為何要擔心我。
他在想什麼?
「怎麼……」錢總想問的是「怎麼是你」,不過,他沒問出來,他看了看女孩的媽媽,把後面的話吞下去了。
我對錢總說:「去把周楊接來,快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小米粥?」周楊一本正經的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讓我看不出真假。
我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可是心裏仍舊不舒服。真的做了所謂的心理醫生,竟然在意起別人說自己是冒牌的了。
我看著她出了門,然後搖搖頭說:「這就是生活啊!」
周楊進門的時候沖我笑了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的角度恰到好處,非常好看。這個男人不知道用這個微笑勾引過多少純情小女生。
「怎麼回事?錢總不幹了?這個臭小子,看著人模狗樣的,原來也是狼心狗肺,說撂挑子就撂挑子!真不是個玩意!」付清激動地說。
悵然若失,常常在那種你非常希望你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誰的時候出現,這種感覺,比寂寞短暫,但是比寂寞深刻。
「她自殺了。」
「你開心就好!你知道的,開心對你最重要了,以後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傾訴也是很重要的,心裏沒事了,什麼都打開了,也就舒服了。」我用很洪亮的,無所謂的聲音對卓一凡說話,就好像卓一凡根本沒有跟嚴純純在一起一樣,就好像他還會是我的一樣。
這些都是無所謂的,我只想著付清能趕緊醒來,最好在袁野到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然後看見袁野,那樣的話,她該會有多麼心滿意足!
林沐的媽媽嘆了口氣,說:「她說自己懷孕了,帶她去醫院查,醫生說根本沒懷孕,我這才知道她之前已經打掉過一個孩子,不知道是哪個畜生造的孽。可是,她現在每天跟懷孕的癥狀一樣,嘔吐反胃,吃飯的口味也不一樣了,腹部還脹,看起來就是一個懷孕的人。我帶她去了好幾家醫院了,中醫西醫也都看了,都說她根本沒懷孕,不但沒懷孕,腸胃也一切正常,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那些反應。後來有個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因素,叫我帶她找心理醫生看看,所以我們就來了。」
我不相信地看著醫生,我覺得所有的病人在醫生眼裡都是無關緊要的,因為他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所以現在還在喘著熱氣的付清在他眼裡是傷不重的。
我一聽,錢總這個時候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呢?所有的事都推的一乾二淨,好像林沐這個人都是跟他沒有關係的一樣。如果林沐真的是懷孕了,就算這孩子不是錢總的,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是因為錢總跟她分手的事影響的,無論林沐以後的生活是幸還是不幸,她的人生跟錢總的人生是分不開了。
我趕緊推門進去,問曹格怎麼了。
「我可不想離開我的工作環境,又進了你的工作環境!」
我看他那麼平靜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付清猛地睜開眼睛,嬉皮笑臉地說:「緊張了吧?也不想想我這什麼身體,久經沙場的金剛不壞之身,輕輕一摔能耐我何?」
醫生看了我一眼,似乎看清楚了我眼裡的疑惑和擔憂,但是依然輕描淡寫地對我說:「確實傷不重,但是傷到了一根神經,也許,她要睡上幾天,放心吧,會好的。」
「啊?是嗎?那給他放幾天假休息一下吧!」
最後我只好不去看錢總的臉,為了防止自己笑出來。
鄭生渾身顫抖不已,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眼角的淚不斷地往下流。
我在門外站了站,最後也只好轉身離開了。
周楊見我臉色不好,趕緊轉換話題,說道:「對了,打算請我吃什麼?」
我這才放心。
此時,在林沐面前,我第一想要做的,到底還是讓自己舒坦。
這個時候,我的想法如此笨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斷定周楊覺得到他在我這裏待遇不同了。我發現我是一個特別喜歡一廂情願的人。
那一瞬間,我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卓一凡雖說是個嚴重的抑鬱症患者,但是他其他一切的思考和行為都是正常的,除了他有棄生的心理和有時候不能自控的現象。
曹格只會一樣催眠也是有獨特的好處的,這讓曹格專心地研究催眠這東和圖書西,然後做到精確精細精彩,我想,很多心理醫生都不能像曹格那樣給人催眠到那種熟練且美妙的程度。
我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叫錢總離開我的好時機,這個時候,我的那些最初積累的最現實的世界觀一下子被莫名的感性細胞沖淡了。女人總是會感性的,女人總是會憑著感情做事的,不管我曾經多麼理智多麼現實多麼剛強,可是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感性一下。這種適當的時候是心裏有某種感情滋生的時候。
我仔細想了一想,點點頭,說:「對,是我的!」
我又看了眼錢總,一下子就來了主意,於是對林沐媽媽說:「我們這裡有個醫生,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醫生,他剛剛正好出去了,我這就叫人把他叫回來,開車去接他回來,讓他來給她看看,保證很快就好了。」
周楊聽我說完,沉思了一會,最後只是抬頭說了句他明白了。
這是他的怪癖嗎?看起來不像,因為周楊雖然面色平靜,但是眼珠子的轉動時而迅速,眼神中間分明帶著疑問。
付清拖著不陰不陽的長長的調子,得意地對我進行所謂的攻擊,她知道我的軟肋,盡撿我在意的說。說到最後一句可憐,付清使勁地往椅背上靠著,本來四條腿著地的椅子,她非得坐成金雞獨立的架勢。
林沐媽媽趕緊道謝,並問癔症是個什麼病,怎麼會有這種病。
我沒想到周楊這麼好收買,不過是一星期的飯就把他收買了,這人要是放在戰爭年代估計也是個漢奸走狗之類的材料。
周楊眉毛一挑,笑了,說:「當然,我可是貨真價實的!」
我讓付清好好接待下林沐母女,自己找空去給周楊打了個電話。
吃飯的時候周楊幾乎一句話都不說。
我給卓一凡打電話,他說他在學校上自習,我又問他跟誰在一起,他說嚴純純。
周楊指了指快餐,說:「吃飯呢!」
我把付清的頭抱在懷裡的時候才確信那確實是血。
這個女孩就是錢總那個八年的女朋友。
只是,我那時候並不能這麼系統地用理論的知識來解釋我的反常行為,我只是任著性子對錢總說:「我……我怎麼了我?我就是這樣看你的,我瞧不起你,我還樂意看你像條狗一樣整天在我屁股後面搖尾乞憐,我心裏清楚你喜歡我,就是因為我知道這一點我才這麼放肆,有本事你走啊,有多遠你走多遠,你從此跟我冷艷一刀兩斷,你別這麼窩囊地跟在我身邊了,你什麼都塗不到,我連手都不會給你牽一下,其他更深的就更別想了。你看著辦吧,你跟著我有意義嗎?你再跟著,在我眼裡,你連個男人都不算啦!」
我見周楊停頓下來了,沒有對他的這段話發現任何意見,而是問他:「你研究我多久了?」
我之所以可以一口氣地說完,是因為錢總已經氣的臉紅脖子粗,嘴巴抖的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怎麼死的?」
錢總是做給我看的,他不過是想說,對他來說,林沐只是一個無所謂的人,即使是林沐到了這樣的境地,他也依然是無所謂的。
這樣的情況我要是能放心就怪了。
我們的是字剛出口,我和錢總就都愣住那裡了。
周楊掩嘴笑了笑,說:「這話里的味道怎麼聞著這麼不一樣啊?」
錢總出門之後,我望著那扇門忽然有了很長時間的失落感,我忽然想到錢總真的就這麼走了嗎?他會真的走嗎?如果他走了,如果他真的走了,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我為什麼一定要把話說的那麼死呢?應該給自己留點餘地的。
周楊一邊寫地址一邊說:「簡單來說就是假想自己懷孕了,然後會根據這個假想的結果延伸出其他的附帶的懷孕會有的癥狀,比如嘔吐之類,這種心理疾病不是很常見,治愈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不過她還不是很嚴重,放心吧!」
鄭生終於開始慢慢地說:「我們是私奔出來的,因為她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都是沒有文化的農村人,從小也不喜歡上學,她父母看不起我,說我窮。後來我們就逃了出來,到了這裏。我們結婚了。……我們很好,我們在一起了,可是我們很窮。……我們去了一個建築工地,在那裡工作……她跟我在一起,我們一直在一起……可是兩三年過去了,我們還是很窮,她懷過孕,可是我們不敢生,因為沒錢養孩子。……她很漂亮……有好多人喜歡她,工地上的……」鄭生的臉開始扭曲,眉頭緊皺,額頭開始滲出汗來,拳頭緊緊地握著。
我聽付清說話的語氣,怎麼都覺得不對勁,我覺得她可能就這麼往地上一倒,腦子給倒壞了,不然怎麼會說像耐我何之類的話,這完全不是她這個潑婦會說的話。
我擺擺手,說:「是我辭的!」
「診所啊,我整天都在診所!」
我雖然心裏這麼想著,嘴上當然還是依然甜甜的,就這麼把周楊給哄來了。
我端起杯子喝水,裝作沒聽見周楊的話,問林沐的情況:「林沐到底什麼情況?」
林沐媽媽拿了地址又是千恩萬謝地才離開。
我跟錢總都轉頭回答說是。
「別去了,嚴純純說要和卓一凡談戀愛。」
付清轉過身對著袁野笑,說:「給她點顏色就開染坊了!」
「是有些不一般,不過,你真的有把握把她治好嗎?」
我發現錢總走了以後,我也就在跟付清耍嘴皮子的時候才會覺得生活還有那麼點樂趣。
袁野在大半夜接到我的電話,完全沒有吃驚的口氣,倒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結結巴巴地問我有什麼事。
「冷艷,你狠!」錢總說了這句話,就轉身準備出門了。
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兩個客人,年齡大一點的應該是媽媽,拉著女兒,小心翼翼地問:「這裡是心理診所嗎?」
我一時語塞,覺得自己的想法確實太天真了。最天真的是,這樣的問題不應該問嚴純純。
卓一凡剛才說了那樣的一句話,我就覺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了。
我看付清熄火了,自己又笑了,說:「怎麼著我也是你老闆,你也收斂點!」
我竟然還能那樣無奈地嘆hetubook.com•com口氣,其實說到最後,我自己幾乎要笑了,我差點撐不下去了,因為錢總被我氣的樣子實在是很滑稽,我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個樣子。他的眉毛的尾部忽然挑上去了,額頭上皺起的皮膚有淺淺的紋路,錢總保養的太好了,你不使勁看,只會覺得他臉變形了,而且是那種平整的變形。
我不想跟袁野吵,這麼吵著好像袁野是我一個失寵的妃子一樣。
我顧不得鄭生了,顧不得除了付清以外的所有人,然後慌慌張張地把付清送到了醫院。
要不是那天鄭生,也就是那個小燁又跑到我的診所來,我差點忘記問付清接下來的情況了。
周楊一聽說我叫他來這裏幫忙,哈哈大笑,說:「你的面子就這麼重要啊?你不會叫病人直接到我這裏來嗎?難道以後我就一直要到你那裡去?我這裏也很忙的,你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
「你叫什麼名字?」曹格問。
「你指的是跟卓一凡在一起嗎?」嚴純純問我。
不知道為何,我忽然想到了周楊。嚴純純跟周楊,是多麼般配的兩個人,假如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會是怎樣的風景?
醫生剛開始看了看付清,對我說傷不重,然而直到醫生搶救工作做完,付清也沒有醒來。
周楊對林沐媽媽說:「不要擔心,不是懷孕,確實是心理疾病,等我下一次再跟她聊聊的時候可以確診,現在看來應該是癔症。還有,因為我是我們醫院的特殊工作者,所以我個人還有個工作室,以後你們可以到那裡去,我等下寫地址給你們,這樣方便林沐的治療。你放心,會好的。」
付清的那張嘴,我是太了解了,一條毛毛蟲到她嘴裏都能說成萬里長城,我懶得跟她貧,就問袁野:「真的是這樣啊?那實在是不好意思,誰叫我最近忙呢!付清你該知道我忙啊,從今以後更要忙了,少了錢總這個幫手了,付清你也得累點了!」
「鄭生。」
錢總見我這麼瞪著他看,也有些心虛了,趕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那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他一定很痛苦,我真擔心會出什麼事,於是小心地問曹格:「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鄭生的情緒越發激動,他緊握的拳頭開始抖得厲害,他仍在繼續:「她不笑了,她也不哭了,她不說話,她什麼都不要,她也不要我了。好多的血,她睡在血里,她死了,死了……」
錢總在車裡稍稍遲鈍了一下,便發動了車子,從林沐面前揚長而去了。
嚴純純跟我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卓一凡奇怪和擔憂的眼神,我對卓一凡笑了笑,說:「沒事的,我就跟她說兩句話。」
林沐媽媽用一種非常感激的眼神看著我。
「你找我什麼事?」嚴純純倒是先開口問了我。
付清看我這麼有力地還擊她忽然來了興緻,她總是在發現我有跟她鬥嘴的想法的時候適時地拉開攻勢,然後跟我一斗到底,不亦樂乎。
周楊說完,又看著我笑了笑。
人總是在努力地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讓自己舒坦的理由。
鄭生一進門就顯得很激動,拉著我的手,不斷地說:「我想起來了,我剛剛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一些事,啊,一些事!」
我想了想,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只聽屋裡傳來一聲尖叫,應該是林沐的。
周楊輕微地咳嗽一下,說:「我發現你轉移話題的速度不是一般快,在這方面你有超人的能力,你怎麼能掩蓋住心裏的想法,然後波瀾不驚地就這麼順暢地把話題給轉開了呢?」
前幾天就遇見了一個40歲左右的婦女,皺著眉頭進了我們診所。
我有時候很討厭這樣的自己,總是把人,不,是把男人,都看得清楚了,這樣遊戲就不好玩了。事實上我又高估了自己,我能看清楚的,不過是袁野和錢總,因為他們對於我的姿態是低下的,他們是看不清楚我的。而對於周楊和卓一凡那樣的男人,我則是看不清楚的,因為對於他們的姿態,我是平視的或者低下的。
我搖搖頭,說:「他吃不完。」
鄭生接著講:「我不是男人,我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小燁!」鄭生非常激動,一直在喊對不起。
我沒有再說話,因為我看見了付清頭下隱隱的血色。
「你有老婆嗎?」
診所里還是陸陸續續地有病人來,不過都是平常小事,甚至有的是家長里短,聽來覺得好笑,可是他們就是想找一個能說的地方,說出來了,就什麼事也沒有的回家了。
我到底還是會為了卓一凡衝動。
錢總很快就把周楊接來了。
鄭生醒來之後一直很平靜,平靜地像個正常人,我想,他多少是明白的,明白自己剛才在過去的記憶里走了一遍,就算他不明白,剛才的痛苦那麼真實,那感覺應該還在。
「跟你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你除了知道吃飯泡帥哥,你腦子裡還能有點上檔次的想法嗎?你知道什麼叫生活嗎?你以為生活就是簡簡單單勾引個男人然後叫他神魂顛倒地從口袋裡掏錢出來給你花啊?你個生活白痴!」
「嗯,我知道。自從你開始在我生活里出現,我不知道多說了多少話,你每天唧唧喳喳的把我的說話細胞也調動起來了,不說都不行。不過,有什麼話還是很想跟你說,你最近都沒來看我,很忙嗎?」
我真想對他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讓他好過一點。可是,這個時候我覺得失憶是他最好的結果。人這種自然的個體,天生有著保護自己的本領,明明知道記得的那些事會叫自己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於是就乾脆忘記,這樣倒可以像鑽進沙里的鴕鳥一樣心安理得了。
「你是后媽嗎?這家診所不是你親生的啊?」錢總是笑眯眯地問我的。
也許,袁野的話是對的,也許只有袁野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袁野說我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似乎是對的,不過袁野也沒說對,因為我是那種自己還沒走到岸邊就已經急著把橋砍斷了的人。
林沐狠狠地瞪著我,說:「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的孩子弄掉,你就是這樣想的,沒門!」
曹格搖搖頭,說:「他平時忘記的部分要麼是很和圖書黑暗的,要麼是很痛苦的,或者是很美好的,都是極致的東西,影響到他今天的生活的東西。現在看來,應該是很痛苦的,這是正常的,不會有事。」
曹格很是無辜地看著我,說:「她一點都不配合!」
我想說,不是我很忙,是你很好,但是沒有說出來,還是嘻嘻哈哈地說:「是有點忙啊,以後還是會經常去看你,放心吧,有什麼話想說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你可是我的VIP客戶!」
我到底還是衝到了學校去,然後在教室里把嚴純純叫了出來。
「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卓一凡的,他最近真的好了很多,你看他的眼神就會發現,憂鬱少了那麼多!好了,我進去了,不然,卓一凡還以為我們談論什麼嚴重的話題呢!」嚴純純說完就進去了。
付清依然在床上睡著,這下子安穩了,那張長滿刺的嘴再也不用到處抨擊了。
我哼了一聲,說:「小米粥!」
嚴純純笑了,笑的樣子很天真,她是天生的純真模樣,可以騙過所有人。她說:「我可沒那麼偉大。你也不要把所有女人都想的跟你自己似的,我只是選對自己有好處的。再說,你怎麼就斷定周楊喜歡你?周楊的眼光高著呢!」
「我再說一遍,那不是病,但是那樣叫你過得不快樂!」
錢總沒有看我,轉身就去開車了。
我真擔心他會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被我氣得憋過去。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周楊毫不迴避。
那天晚上之後,整整有一周時間我都沒有去看卓一凡。
周楊嘆了口氣,說:「你非得這樣嗎?你信我能醫得好你嗎?」
雖說兵不厭詐,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使出兩回可就騙不到我了。我不在意地往自己位置上走,邊走邊說:「再裝!再裝!再裝我叫你成真的!」
我一直守著付清,守到半夜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通知袁野。
後來我真的把周楊一個人扔下了,然後去了卓一凡那裡。
「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趁機還添了點油,加了點火。
我不理會他,主要是我沒心思理會他。
我轉頭想看看錢總在哪裡,這才發現錢總就在門外邊站著,皺著眉頭看著屋內的情形。
說完我還是出去了。
付清對周楊很是客氣,她是對每個像周楊這樣的男人都很客氣的。付清訂餐的時候討好周楊般地對我說:「你也不給人家多加兩個菜?」
林沐還是之前的狀態,只是稍稍平靜了一點。
林沐拉著媽媽繞過錢總的車子,頭也不會地往前走。
林沐一直看著錢總,但是一直沒有說話。我在記錄的空擋抬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在流淚,一點聲息也沒有,我怕她流淚之後會情緒不穩定,於是趕緊叫付清,說:「先把林沐帶去給曹格,試著催眠一下。」
我叫住了錢總,說:「別急著走,等下聽聽林沐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要是那樣,我可就又多了一條……」我下面的「看不起你的理由」還沒說出來,錢總就放下一句話,甩門出去了。他說:「你放心,我再絕情,也絕情不過你!」
周楊笑著回答說:「你誤會了,她了解我,我確實吃不完。」
「就算是你的也沒關係啊,再打掉唄,反正你都叫人家打過一個了,再來一個不是更輕車熟路嗎?」
剛回到家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一看,竟是卓一凡打來的。
「她鬧了沒?」錢總一進辦公室就問。
無論如何,錢總是應該離開我的。
卓一凡忽然笑了,說:「我沒事,我擔心的是你。」
周楊終於開了那扇門帶著林沐出來了。
這是林沐,不是隨便可以打發的人。當然,我也沒有隨便打發過誰,雖然我業務水平達不到標準,但是我的良心水平還是很夠標準的。
想到這裏,我硬是把認為周楊的笑很好看的想法給壓了下去了。
錢總見我不理他的時候就會湊上來說:「你可是咱們的頭兒,你不能這麼萎靡不振,你這樣的話,那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啊?曹格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了,你怎麼就這麼周扒皮啊?」
「不是有你嗎?」
我沒提付清,不是因為我認為提了付清他就不來了,而是,我想讓他來得更快些。
周楊看著付清的背影笑了笑,對我說:「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不怕老闆的員工呢!」
「那事誰做?」
當然不能真的請周楊吃小米粥,不過也不是什麼大餐,我只是叫付清叫了幾份快餐,診所里的人每人一份,給周楊也叫了一份。
我轉頭看見袁野用看小偷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奇怪地說:「這裏難道不是我家嗎?你們真是不客氣啊!」
「我想我還是去看卓一凡吧!」
「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呢?」林沐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我。
付清沒理我。
周楊忽然在我身邊說:「看來這個客人不一般,竟然要你親自出來送。」
鄭生從一開始說話邏輯就顯得混亂不清,他看起來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然而整體下來又是有規律的,他所說的故事我還是聽的明白的。
「吃飯就不可以說話?」我又問。
錢總看我的態度很是無奈,說:「你沒病吧?」
其實我真正的目的不是去卓一凡那裡,而是把周楊一個人扔下,我不能叫他在我面前覺得自己得到了不同的待遇或者地位了,我得讓他知道,他對我來說,就是那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這樣的人其實很多,所以,有時候做一個傾聽者非常重要。
周楊在和林沐談話的時候,我們都在外面,錢總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的,我一看就是有話想要問我,於是把錢總叫到了另外一個辦公室。
我看也沒看錢總,對林沐媽媽說:「我們這有司機,送你們回去!」說完我才看了錢總一眼。
我一邊喝咖啡一邊搖頭,說沒病。
付清還是沒理我。
曹格輕聲安撫了一下,說:「沒事,沒事,她理解你,放心吧!你對小燁做了什麼?」
我冷笑一聲,說:「我當然懂,但是你喜歡的是周楊不是嗎?上次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為了接近周楊你才接近卓一凡的,現在是怎麼回事呢?你也應該知道卓一凡的情況,我不想他再繼續被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