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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耗了多久，她終於平息，軟成一灘爛泥，虛脫了般，上下都是濕漉的。

倪珈不安地扭動了幾下，沒有抗拒，雙手綿軟地扒拉開他的襯衫，竭力貼住他發熱的胸膛。

心中不恥和衝動交織，他生氣了，他愛上的女人，怎麼能放走？

她閉了閉眼，哀哀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好像有點兒累了，」她軟軟說著，偎進他懷裡，將頭擱在他肩上。望見他被水淋濕的襯衣和後背流暢的曲線，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身子。

她歪頭挨在他肩膀上，喃喃的像是囈語：

太陽完全西沉，暮色漸闔，房間籠著淡淡的灰，唯有她，是純粹的白，衣衫白盡，臉也是白透的。

他頹廢地躺在她身旁的地毯上，無聲地看她。她閉著眼，像累暈過去了，可他知道她應該是清醒的。只不過剛才的一切耗盡了她的體力，她或許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俯身，把她放倒在浴池裡，她以為他要丟下她離開，茫然無助地睜開眼睛，揪住他的手指。

「可我現在就要死了！」她無限悲哀地尖叫，身體痙攣。她用力摳住他的手臂，近乎卑微地祈求：「和-圖-書阿澤，你讓人給我送葯好不好？你救我，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都做，好不好？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急匆匆的流水沖刷過她的半邊臉頰，他擔心她會嗆水，邁進浴池裡，想把她的頭抱起來，她卻突然睜開眼睛，沖他笑了。

倪珈幽幽說完這話，微微呼出一口氣，往他懷裡蜷了蜷，眼睛閉上了。

「怎麼了？」他聽她嘆氣，心跳不穩地低聲詢問，說出話來才意識到自己嗓子干啞。而她柔軟的身軀就這樣毫無顧忌地盈在他懷裡，他思緒發散開來。

兩人最終撕扯到地上，這下他得了優勢，壓在她身上把她控制住，任是她怎麼許諾怎麼哭求都沒用。

倪珈睜著眼睛，望著他清俊的側臉，看著水珠滑落把他清爽的短髮貼合了起來，她一時忍不住，伸手進他的發間，來回摩挲了幾下。

越澤不知此刻心裏是種什麼感覺，他想她或許神志不清了，可偏偏說的每一句話都叫他心跳加速。想到她吵架時說的分手，就像隨時都會離開，又想到她剛才說的一句愛，即使是冷靜如和*圖*書越澤，也不能正常思考。

倪珈也迎著他的目光，毫不畏懼的樣子，水流從她臉上劃過，洗得乾乾淨淨，她唇角彎彎：「阿澤，我其實是愛你的。」

越澤心跳加速，手停了停，把她扶坐起來，花灑里的水從頭到腳淋在越澤身上，他想，他確實需要清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澤立在昏暗的暮色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浴室那邊，世界始終安靜，只有浴室里流水的聲音。

她痛苦地無以復加，再次拚命抵抗，卻怎麼都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白玉色的圓形大浴池裡鋪著一層紅色的防滑毯，而她閉著眼，側躺在偌大的圓形浴缸里，以嬰兒的姿勢蜷縮著，靜謐得像睡著了。

她戀戀不捨地摟著他，像是貪心的小孩，不願鬆開。

而下一秒，他傾身過來，含住她柔軟的唇，輾轉輕咬，異常的溫柔。

越澤心尖一顫，想要的感覺愈發強烈，最後一刻，仍是不確定地低聲問：「珈珈？」

她聲音很小，像犯錯的孩子請求原諒，「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越澤看了一下手錶，十分鐘了，他終於站不住，闖進浴室。

她抬手和*圖*書摟住他的脖子，嗚嗚哭著不肯鬆開。

她迷茫地睜開眼：「嗯？」

她烏黑的長發像海草一樣漫開，在薄薄的水面上漂浮，白色的裙子隨波輕舞，在紅色的圓形浴池裡綻開，雪花一樣。

「對不起，剛才的話可不可以收回？我不想趕你走，也不想和你分手。只是不想讓你看見我狼狽又可憐的樣子，所以亂說話。我不該調查你，不該不相信你。或許是我不習慣這樣親密的關係，總覺得不安，這也是我的錯。可是，」

這樣親密的狎昵叫她心癢，更叫他差點兒失控。

不知過了多久，她埋頭進他的懷裡，聲音乾澀而內疚：「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迷茫，害怕。媽媽要死了，我對藥物的依賴越來越嚴重。而寧錦年還在外面逃亡，很有可能……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回來報復。殺了奶奶，殺了倪珞。我擔驚受怕夠了。天天都是負面的情緒，不知道方向在哪裡，也不知道有沒有未來。怕自己馬上會死，可是卻還有好多放不下的事。對不起，我只想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家人，可，」她的眼淚一點一滴地落下來，「m.hetubook.com.com我忘了，你也是我的家人。對不起，我忘了。對不起，我在遇事的時候總會傷害你。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兩人的身體只隔著一層濕透的薄衣，曖昧的體溫差肆無忌憚地撩撥著彼此的心弦。

他盯著她不成人形的樣子，心裏在淌血，挫骨揚灰的痛：「珈珈，不能這樣，你再吃下去，會死的。」

浴缸的塞子沒有塞上，水嘩嘩地流著，周而復始地沖刷著她的身體。

越澤更加無忌，手指摸索著解開她的衣裙。

他伸手過去，痛惜地覆上她的小臉。

他把她抱起來，比想象中還要綿軟無力。走進浴室，把她放進浴池，又調好水溫，看了坐在池邊的她一會兒，才走出去帶上門。

他見她沒有拒絕，還溫柔地迎合著，最初的試探變得熱烈而無所顧忌，天知道他一直都想擁有她的一切。

倪珈摟著他，有種空虛之後格外充實可依靠的感覺，不知是因為剛才的一番苦痛掙扎，讓她心裏格外脆弱，還是因為和他的一番爭吵決裂，讓她意識到他的重要。

他看著她沉靜的容顏，心想，或許真是雪花，捧在手心www.hetubook.com.com，便會消散。

「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他盯著她，有些緊張。

「知道啊，」她慵懶地合了合眼眸，又重新看向他，「阿澤，我是你的。」

倪珈累得再一次虛脫，急促而艱難地呼吸著。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是默許，更像是邀請。

所以，就算她事後恨死他，他也應該用盡一切方法把她留下；此刻，他什麼都不想管，就算是深淵，他也義無反顧。

她咬破了嘴唇，目光渙散地望著他，連聲音都是哆哆嗦嗦的：「阿澤，我寧願死了。你不救我，我寧願死了。」

這一刻，她睜開眼睛，直勾勾看著他，他一瞬間心跳得格外厲害，手頓在半空中。她似乎是清醒過來，靜靜地一笑：「阿澤，我想洗澡。」

還是她最喜歡的男人的味道，她的心又莫名痒痒了起來，卻不是因為葯。而是因為……

他貼住她冰涼又熨燙的臉頰：「好。」

就連越澤也是一身汗水。

越澤側頭垂眸，眼眸清黑，靜靜地看著她，似乎在分辨什麼。

可有些事情還是要說。

花灑似乎被她調過，冷水持續不斷地澆灌，可他的額頭還是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瞬間又被水流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