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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數小時前立在冷風肆虐的路邊，他說如果是她殺人，一定會用優雅又狠烈的方式。

時間剛好10點，她起身脫去白衣，走到衣帽架旁取大衣，目光卻凝住。

到言溯家，女傭照例用純正的東南亞英語說言溯在libluebarri。

甄愛不明所以，剛要問為什麼，見他神色不好地斂了眼瞳，便乖乖照做。

歐文腦袋轉了好幾圈才發現給言溯繞進去了。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言溯這種IQ207的人是怎麼理解人話的？

他不開心地跳下凳子，大步朝她走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在她微愕的目光里把她平移到鋼琴凳前，摁到椅子上。

白色實驗室里一塵不染。兩排透明的玻璃飼養箱，一台巨大的方形儀器。

歐文質疑，「幹嘛叫她倒水？」

進去圖書室卻不見人。

「23:33，注射anti-HNT-DL抗毒血清，癥https://www.hetubook.com.com狀持續。

言溯極輕地點一下頭。

存儲好錄音，開始解剖小白鼠。她坐在試驗台前，寂靜無聲地工作。

她從來做事心無雜念，在專業領域效率高得驚人，短短几小時就把各項重要數據記錄在案，又重新配置了抗毒血清。輸入配方比例后，儀器開始自動合成，需要十幾個小時。

出去就見歐文的車停在一邊。他說言溯有問題找她。

那句話重點是——幹嘛叫「她」倒水，而不是幹嘛叫她倒「水」。

白衣白褲白襪子，像不願起床的孩子，擰著眉心在小提琴上發泄，輕輕幾彈，挺好聽的。

「膝跳反射不知道嗎？」他後退一步，拉開和她的距離，疏淡地說，「看見沒，你腦袋的速度明顯沒你的腳快，以後用腳思考吧。」又被他嫌棄反應慢。

言溯淺茶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理解，m.hetubook.com.com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半晌后字斟句酌道：「我五行缺水，不喝水，我會炸毛。」

抬頭一望，書架三層的走廊上有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或許被來人的腳步聲驚擾，窸窸窣窣動了一下。甄愛伸著脖子看，竟是言溯，他睡在走廊上，頭上還蓋著書。

「03:19，再次休克，喉部出血。

實驗室外是50米長的密閉白色走廊，一塵不染，沒有稜角，茫茫的很嚇人。

甄愛已端來三杯水。言溯無聲無息喝了大半杯，心滿意足了，抿抿唇，走到三角鋼琴前，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白色小提琴。然後一大隻蹲在鋼琴椅上，彈吉他般拿手撥弄琴弦，不知在想什麼。

右腿狠狠一彈。甄愛怔住：「你幹嘛？」

甄愛悄悄打量他，或許因為剛醒，他身上少了冷淡和疏離的氣質，整個人都透著隨意的柔和，散漫又慵懶。

言溯的和*圖*書那條灰色圍巾正安靜地掛在架子上。

她看著視頻里的小白鼠影像，握著耳機線錄音：

「2月29日23:30注入小白鼠體內，一分鐘后藥物作用於心肺，白鼠喪失行動能力，嘔吐發抖，心律不齊，三分鐘后休克。

「3月1日01:47，白鼠重新獲得行動能力，在飼養箱內爬行5厘米后再度失去行動能力。

她拿起來，一圈圈圍在脖子上，輕輕摸了摸，手感還是柔軟舒適的。她不禁收緊手心，緩緩握住那片溫柔。

這條圍巾的主人似乎和它一樣，冷肅，一點兒不花哨，可其實很溫暖呢。她低下眸，湛湛黑黑的眼裡閃過一絲柔和。

走到盡頭，經過視網膜掃描，指紋驗證和密碼輸入后，甄愛離開實驗室乘電梯上到地面。地面是普通的工廠，用作掩護，正所謂出其不意。

歐文說他很無趣，不好相處；可她覺得，他很有趣。她喜歡冬天的橙子，m.hetubook.com.com冰涼卻沁人心脾。淡淡的香味，可以留戀很久。再度握了握脖子上的圍巾，嘴角輕微地牽了牽，卻沒笑。

他才走下樓梯，就凌厲地看向甄愛，很重的怨念：「給我倒杯水。」

她才把雙腿交疊，他突然左手握成空心拳往她膝蓋處重重一敲。

歐文喊一聲，他才坐起來，無意識地揉揉眼睛，似乎怔鬆了一會兒，才起身順著旋轉樓梯下來。

甄愛一身白衣坐在中心儀器旁，操作台上放著飼養箱，裏面一隻小白鼠四腳朝天倒在血跡里。

「05:38，沒有生命跡象。」

甄愛還在回憶，言溯已蹙了眉。

她說到此處，停了停，平靜道，「Anti-HNT-DL第4301次抗毒血清試劑，失敗。」

角色和狀態轉換得太快，甄愛腦子還沒轉過來，回想才發現在警察局接受審問時，她提到過。賈絲敏沒深究，言溯卻記住了。

她的臉色便緩緩平寂下來，hetubook.com.com再無波瀾。最終，她把它一圈圈摘下，和歐文的大衣一起挽在手上出去。

耳畔響起媽媽的教導：「不要有所期待，期待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他彈了會兒，看向甄愛：「你那個舍友喜歡上課睡覺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自認為，這句話是讚許。

「HNT-DL神經毒素，十萬倍稀釋。

「哦。」甄愛莫名其妙應著，轉身去找水。

復而補充一句：「HNT-LS神經毒素，百萬倍稀釋后注入小白鼠，瞬間死。尚未採集毒素作用機理，下步嘗試千萬倍稀釋。」

一壁書籍的背景下，他白衣白褲，看上去清清爽爽，唯獨頭髮飛揚，臉色不太好，像罩著一層霜，俊眉輕擰，眼眸陰鬱，有很重的起床氣。

言溯指指她的右腿，命令：「把它放到這隻腿上。」

跟這思維迅速又百變的人在一起，甄愛的神經高度緊張，道：「好像是4,5個月前，她說太忙退掉各種社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