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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驚愕，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我沒殺她！我怎麼可能殺她！」

吃完早餐，言溯去散步，走到門口，忽然退回來，叫上甄愛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互不說話地走在雪地里，除了窸窸窣窣步調不一致的雪軋聲，天地間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甄愛在一旁打量。泰勒和言溯其實年齡相仿，但氣質截然不同。

言溯步子比較快，走上一會兒就把甄愛甩開幾十米，不催促也不回頭，就那樣不作任何預告地停下來等她。

言溯淡淡的：「我長了眼睛。」

「不冷。」甄愛這才意識到，室外的氣溫零下好幾度，她竟沒有寒冷的感覺，心裏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好像明白了什麼。

泰勒越說越傷感：「她沒什麼錢，最近卻有那麼多價值不菲的東西，說是別的男人送的。有時吵架，她怪我只會送花送巧克力，給她的驚喜不值錢。我覺得那是我父母的錢，用這wｗｗ•ｈｅｔuｂoｏk•ｃｏm•com些來表達愛意太不純粹。這次我拿到實習的第一筆工資，就給她買了戒指。可她還是不理我。」

沒想這時，言溯不冷不熱殺出一句：「很好，在你講完一堆廢話后，我們進入正題討論你是怎麼把她殺了的。」

直到走近古堡，他忽然沒來由地問：「冷嗎？」

「我就說了，雌性生物會影響我家的平衡。」

泰勒驚愕：「肚子？什麼意思？」

「戒指是案發當天上午買的，那天不是節日，不是生日，更不是你們的紀念日。不要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死者的日曆上，把所有重要的日子用紅筆圈起來外加標註，29號那天空白。所以戒指不是紀念。」

甄愛看一眼自己麵包片上深淺不一的黃油塊，說不出話，怎麼會有這種人，事無巨細，到他手中全成了藝術？

言溯手指交疊，輕點著手背，臉色不耐，似乎在https://m.hetubook.com.com聽極度無聊的東西。

言溯倨傲冷清，雖不至於冰山，但也給人很強烈的疏離感，一雙眼睛里全是凌然睿智。

兩人比誰更耐得住氣，當然泰勒先敗下陣：「我給她買那枚戒指，是想和好，挽回她的心意。」

甄愛之前不覺得，但現在拿到歐文面前說，不免臉微微發燙。

泰勒瞠目結舌。

言溯手臂搭在椅背上，雙手悠然地十指交叉，閑閑地開口：「我知道。」

她微笑：「我知道了。」

看似無厘頭的話讓甄愛心裏涌過大片的暖意，自然而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莫名其妙關於怕冷一事的「病理分析」。

甄愛覺得早晨山裡氣溫太低，且起床時他們分明鬧了小小的不愉快，她不想去。可言溯直接吩咐Marie給她找雙雪地靴。

甄愛轉念想想他從來獨來獨往的性格，現下被點名同他一起去散步，只當他是示好，心理上挺過ｈetuｂoｏｋ.coｍ•cｏｍ得去。

言溯說：「增加陽氣最好的方法就是鍛煉，比如清晨散步，跑步游泳。」

言溯仍是趴著，左手卻準確地找到黃油刀的位置，從盒子里挖了一塊黃油。

泰勒被這問題襲擊得呆若木雞，甄愛也覺得此刻的言溯似乎哪裡不對。

甄愛每每抬頭，就見他黑色的身影在銀色的雪地里格外的清挺，內斂而又安靜，像一棵沉默無言的樹。

「他怎麼會來？」

繞到正門，門口停了輛紅色跑車。甄愛覺得眼熟，這不是第一個證人西德尼·泰勒的？

甄愛和歐文同時扭頭，他還在睡，小刀卻找到麵包片，一層層塗上去，均勻稀薄。幾下的功夫，白白的麵包上覆了層金箔般淡黃色的塗層。

走了一圈，這場散步就以這樣一言不發的方式結束了。

泰勒回過神來，聲音流露出無盡的憂傷：「是的。我愛她。我們之前很好，她很單純，可愛又貼心。我從沒這樣愛過一和圖書個女人。可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變了。」

言溯罕見地咄咄逼人：「法醫在死者的胃裡找到了你送她的那枚戒指。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戒指會被她吞進肚子，而戒指盒不見蹤影？我相信陪審團會對這個問題十分感興趣。」

Marie飛快拿來，特熱情：「這鞋非常乾淨，也很暖和呢。」

他嘴唇劇烈顫抖，眼裡全是驚恐。

進門去，泰勒坐在客廳里等候，臉色不好不壞，垂著眼皮沉思著。

言溯坐進他對面的椅子里，也不先開口，而是示意Marie倒水，然後……自己喝起來了。

歐文莫名其妙，只當他又鬧古怪脾氣了，沖甄愛抱歉地笑笑。

畢竟是認識的人，甄愛有些感動。

山間的積雪沒化，銀色的樹梢偶爾露出一截乾枯的枝椏，或墨綠的常青樹枝。冬日清晨的陽光稀薄又寡淡，空氣中飄著一層輕紗般的霧靄，不時折映出細砂般的晨光。

泰勒臉色慘白，疾聲道：「我沒和-圖-書殺她。我那天是去過她的宿舍。約好了吃晚飯她卻不來，我就上去找她。第一次去的時候她不理我，我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之後我不甘心，想當面和她說清楚，才第二次返回。可是……」

言溯：「我讓賈絲敏查出了戒指的購買記錄。」

往往複復，總是如此。

山林的空氣甘醇清洌，像剛融化的泉水，吸進身體里一片神清氣爽。甄愛雖然怕冷，可在過腳踝的深雪裡艱難跋涉十幾分鐘，身體暖得像捧著熱水袋。

言溯冷著臉：「是嗎？那你為什麼要把新戴上的戒指拔|出|來，怕別人發現和她肚子里的那枚是一對？」

兩人坐著，誰都不說話。

她知道他在等她，不免加快腳步，跑得氣喘吁吁，呼吸的白氣在空氣里張牙舞爪；可到離他還有四五米距離的時候，他又邁開大長腿，無聲地繼續前行。

而泰勒陽光帥氣，笑容溫和燦爛，加上籃球隊員的身份，是學校里的白馬王子。

泰勒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