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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喝了一口紅酒，看似漫不經意地問：「S.A.很厲害，但是，你的判斷有沒有過出錯的時候？」

言溯把牛排切好遞給她，看到她紅撲撲像小番茄一樣的臉，奇怪地看了一會兒，問：「你發燒了？」

言溯放下水杯，語調平平地說：「你上衣口袋裡的兩支筆，一隻是錄音筆，一隻的筆帽上安著針孔攝像機；手裡拿著手機，屏幕頭兩個快捷鍵就是錄音和相機；還有你的手錶，也是可以錄像的。」

艾倫一愣，瞬間恍然。

這麼一聽，竟像是：變態的記錄窺視就是你的職業。

言溯平淡看他：「你在FDA（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國家毒理研究中心工作。」

扭頭再看言溯，他垂著眸，安靜又認m.hetubook.com.com真，熟練地用刀叉把盤子里的牛排切成很多個小塊，動作乾淨優雅，像是藝術家。

她胸腔里突然涌滿了溫暖，可一抬眼看見賴安曖昧驚喜的表情，一貫淡然的她竟有些赧然。

艾倫則是斯文穩重的樣子，偶爾笑著插話幾句，卻不多。

賴安個性活潑開朗，也算是甄愛比較固定的朋友，雖然兩人時常在實驗室里見面，但大都靜心研究，互不說話。

「東西都沒吃你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你的一些生活習慣還真是……」言溯皺眉，「你該不會是那本書的作者吧？」

倒是言溯，至始至終都不講話，默默聽著……或許沒聽。

艾倫愣了愣，還是問：「我哪裡顯露出heｔｕｂoｏk.cｏｍ.cｏm來我是做記者的？」

就連甄愛也瞠目，他的腦袋是怎麼運轉的，點頭之交的人幾句話，他都能從語法語義語言學的角度分析得這麼清楚。這……

「因為我本來就不會讓自己出錯。」

她右手力度不夠，控制不住刀叉，原本還略微發愁，卻不知他是怎麼看出來的，竟主動幫她切牛排。

艾倫連連點頭，心服口服。

直到後來，賴安問起上次見面，說音樂會效果怎麼樣時，艾倫轉而問言溯：「那天你是怎麼看出我是記者的？」

言溯眼珠一轉，略帶抗議地看了甄愛一眼。

甄愛和賴安則沒太明白，齊齊看向言溯。

甄愛一怔。

賴安大吃一驚：「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此番遇到，他難hetubook.com.com免像見到多年不見的好朋友一樣盡情聊天。

甄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已經是他最溫和的評論。」

這也吊起了甄愛和賴安的好奇心，都齊齊看言溯。

「……」

「早死的妙訣！」

甄愛莫名心跳如擂鼓，臉頰也發燙起來，心思混亂時只好捧著紅酒咽了一大口。

「那你哪裡來的勇氣不害怕出錯呢？」

艾倫和賴安張口結舌。

言溯沉默了半秒，說：「不是的。那是因為還有別的特徵，讓我把你清除出了變態的隊伍，歸到了記者那一類。」

說著，竟一臉淡然自若地把甄愛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拿著刀叉幫她切牛排。

言溯的回答像在背教科書：「自信來源於對正確的追求和不害怕出錯的勇氣。」

m.hetubook.com.com「……」

「你說話省掉了很多系動詞，這是常見的新聞標題寫法。再說你的詞彙——『開始』不用begin, start，而用embark；『過去』用previous，『獲取信息』用dig，『重要』用landmark，『和好恢復』用fence-mending，『決定』用call the tune。你說的7句話60個單詞里，用了15個書面語9個行業用語16個閱讀三級以上詞彙。要麼你喜歡嚼詞，要麼你就是做文字工作的。」

「……」

對面的賴安和艾倫都輕輕笑起來。

結論是——

甄愛心裏微微一個咯噔，知道艾倫的職業性和探究性顯露出來了，她有些擔心地看了言溯一眼，後ｗww.ｈ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者則很簡單地回答：「沒有。」

甄愛：「……喝了紅酒。」

賴安眼中閃過崇拜的光，興奮又好奇地問：「那你知道我是幹什麼職業的嗎？」

甄愛倒不介意，低頭用叉子挑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味道很好，她不經意彎彎唇角。

言溯乾淨利落地問答：「register！（語域）」

半晌，艾倫重拾話題：「人都是會犯錯的。S.A.，你哪來那麼多自信？」

後者極其快速地解釋：

言溯漠漠的：「沒有看，甄愛告訴我的。」

「哪本書？」

甄愛已經控制不住，沉默望天。

「要麼你是個變態的記錄窺視狂，要麼這就是你的職業。」

艾倫也不介意，反而開玩笑：「真榮幸言溯先生沒有第一眼把我列定為變態，看來我長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