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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邊的大樹早已發出新芽，木色的枝椏上一片淡淡的嫩綠，透映出微藍色的晴空，一路蔓延，像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水彩畫。

言溯側眸看她：「今天降溫，你想凍死嗎？」

「所以，與其等他來懲罰我，不如讓我自己死得其所。」——比起被發現被拘捕，他寧願再殺死一個（他自己），把恐懼留給剩下的人。

她的臉抵在他的脖子上，狹窄密閉的空間里全是他冷冽而又熨燙的男性氣息，陌生而又熟悉。她呼吸困難，臉頰發燙。

甄愛頂嘴：「可你自己穿著齊齊整整的西裝呢！」

路的盡頭轉彎是條棕櫚大道，春風吹得葉子呼呼作響，路邊停滿了名貴汽車，不遠處是一座大莊園。

甄愛回想起帕克的那封遺書，現在經過言溯撥開雲m•ｈeｔuｂｏoｋ.cｏm•coｍ霧的一番分析，遺書內容其實很清楚合理了。

言溯完全不值一提的語氣：「哦，忘了告訴你，斯賓塞馬上要競選紐約州的參議員。」隔了幾秒，「新娘安妮是亞當斯家族的。」

快到海岸了，海上的風吹進車窗，帶著春天親切的涼意。

甄愛總覺得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看他眼神也是含意頗豐的，她莫名心跳不穩，收回目光不回答。

「其實，你至少應該參加婚禮綵排晚宴，就只有家人一起。」

甄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捂得嚴嚴實實，頭被摁在他的脖頸之間，餘光里只能看見自己白絨絨的帽子和他高豎的衣領。

他垂眸睨她，語調倨傲：「甄愛小姐，你是在指導我的人際交往嗎？」

這背後，和-圖-書究竟隱藏著什麼？

言溯見記者湧來便豎了衣領，把甄愛外衣的大帽子拉起來蓋住她的頭，拉到懷裡。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摁著她的頭，用一種近乎霸道而強制的力度把她緊緊裹著，低頭冷臉地穿過閃爍的鎂光燈和尖銳的問題。

走近門口，記者看到言溯，大感意外，一窩蜂地過來問：「老帕克再度提及當年小帕克的被殺案，你依舊堅定認為他是自殺嗎？」

甄愛臉紅，立刻另起話題。

看上去那樣明媚的少年，怎麼會處心積慮地密謀出這麼一場戲？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言溯：「你要是穿西裝，我不介意。」

甄愛一時忍不住，瞪他一眼。

呃，剛才這一小段類似打情罵俏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甄愛的心情也隨之ｈeｔuｂoｏk•ｃom•ｃoｍ輕鬆起來。

甄愛奇怪了：「他們來幹什麼？」

快到門口，卻見前面圍著不少的記者。

「不，實際上，我是害怕已經有人發現了我的罪惡。」——帕剋死之前，言溯和他談過話。或許，他懷疑言溯已經看出來了。

甄愛抬抬眉梢：「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她飛速說完，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自顧自滿意地微笑。

甄愛的心卻很沉重。她在帕克的證物盒子里看見過他的照片，18歲不到的白人少年，金髮碧眼，帥氣陽光得像童話里的王子。

汽車行駛在海濱街道上，透過樹木便是大海，在陽光下美得像藍寶石，熠熠生輝。

言溯把車停在路邊，和甄愛步行過去。

「內疚和罪惡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犯錯的人都該死，我也該死。」和圖書——帕克其實是想殺了所有人，然後自殺。

因為，他們就是魔鬼！

這封遺書竟然寫得如此精心！

言溯很淡靜：「唯一的解釋是玻璃上的字，他們不約而同想隱瞞。寫在玻璃上的字不是『要錢還是要命』。而是一件他們都害怕卻不敢公開的事。」

「今天，我要在魔鬼面前結束自己的性命。」——他打電話找來同伴們，死在他們面前。

「是的，是我殺了羅拉。我再也不能忍受那醜惡的嘴臉，虛偽的高貴。」——這是他殺害羅拉的原因。

「你不覺得小帕克自殺的證據很牽強？」

甄愛知道這就是目的地。

甄愛：「……」

他的用辭還真是……

他走了一會兒，復而又說：「綵排就是親屬間一個個發表煽情又感性的演講，極度不符合我的風格。如果和_圖_書我開口，必定會破壞溫馨的氣氛。」

他原本要反駁什麼，可一低頭瞥見她嘴角自在得意的笑容，想說的話就凝在舌尖，無疾而終了。

又是等了幾秒沒反應，言溯嫌棄：「說你幾次反應慢，你就乾脆自暴自棄不反應了？」

可她沒有想掙脫，而是任由他牢牢箍著。周圍的聲音她都聽不到了，耳畔只有他的心跳聲，透過他的頸動脈強有力地傳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瞪他，不滿又嗔怪，可怎麼都有種溫溫的嬌。

他微微一愣，半刻之後，居然清淺地彎彎唇角，不說話了。

漢普頓在東海岸，春天來得早。

甄愛原以為是個小型又溫馨的婚禮，這麼看來，規模不小。她拘謹起來，小聲埋怨：「我都說了要穿裙子來，你非不肯。」

甄愛靠在車窗邊吹風看風景。

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