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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西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卻又忍住了。她真的很想把心底埋了那麼多年的罪惡與秘密吐露出來。可她不能，就像大家說的，她不能毀了大家的未來。

言溯微微頷首：「嗯。」說罷，背脊挺直地出了門。

「老天，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們不是窮凶極惡的人，可那一瞬間，我們都變成了魔鬼。」

戴西臉上還掛著淚痕，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正正鞠了個躬：「謝謝你，等我把自己整理一下，我會去自首的。」

言溯忽然無比慶幸，幸好甄愛不在這裏，幸好她不用聽到戴西的懺悔。

言溯默然不語，很簡單的社會心理學原理，可此刻，他什麼也不想說。他忽然想起甄愛的那句話「她殺人，眾人圍觀著，我不希望是這樣」。

言溯繼續：「三年前，林星死於哮喘發作，死亡地點正是安娜弔死的那間教室。哦不，正是安娜準備殺死你並把你吊起的教室，這又是為什麼？」

「你不知道，在中學，被同學孤立在圈子之外，是一件多麼可怕又孤獨的事。我……總之，羅拉她們捉弄她欺負她的和-圖-書時候，我什麼也沒有說。她們還造謠說她亂|交墮胎。到後來大家都不喜歡她了。」

言溯垂眸想了半刻，又道：「我來還有一件事，Sindy Lin林星。」

戴西想起往事，痛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恢復平靜，想起現在安娜屍體后的刀痕，她頭疼不已：

他此刻不想解釋，問：「安娜包里少了一瓶指甲油，是不是你和凱利拿走的？」

戴西低著頭，攥緊手指，不吭一聲。

戴西猛地抬頭，眼神警惕：「那句留言，你還是看懂了？」

言溯漠漠的：「中學生真是一種無聊的生物。」

言溯哪裡管這些，他冷著臉，再次劃開屏幕，調出安娜背後的血字照片：「這句話，是你和凱利刻到她身上的？」

戴西努力回想：「我心情很亂，一直快到六點。想起凱利要去見安娜，一定會發現，所以那時才告訴他真相。離事發應該有一個小時。回去后清理現場用了一段時間，後來天快黑了。我怕安娜冷，就關了吊扇的開關，跑了。」

戴西拿手撐著額頭，「可還沒結束。或許大和-圖-書家不願承認那個惡作劇變成了犯罪。所以我們都說林星在騙人，說那晚什麼也沒發生，是她裝受害者。

那吊扇和燈，是誰開的？

「我們真的瘋了，她伸著手在地上爬，我們卻笑話她演戲，把那個小藥瓶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戴西哽咽著捂住臉，痛哭流涕，「直到後來，她突然之間，真的沒有呼吸了……」

或許到了最後一刻，事情還會有轉機。

如果挽救了一份失足的心，那他此行就不算徒勞無功。

他居然罵她，太不紳士了。

「安娜背後的刻字，我實在想不出誰會這麼做。齊墨不會，托尼也不會，哈維？他肯定從齊墨那裡知道了什麼，但他和哈里一樣是個好人，他也不會。天，到底是誰？」

末了，脾氣不好地補充一句：「不怪我不善交際，人類太愚蠢了，和你們交流簡直是浪費時間。」

齊墨的精神出狀況是在哪個時間段？

她頹然地垮了肩膀，沒精打采地耷拉下頭：

聽言，戴西反而鎮靜了，發出一聲冷笑：「呵，她也好意思在那裡殺我？她有什麼資格？和*圖*書」

「那你認為是誰刻的？你還確定這件案子和林星的死沒有關係？」言溯不顧戴西漸漸白掉的表情，語速越來越快。

戴西一愣，吃驚地看他。

甄愛不希望是這樣，可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多年前就發生在這群高中生之間了。

戴西被他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內疚地低下頭。

「開燈，讓風扇轉動，在死者背後刻字，他對安娜的生命極度鄙夷，嫌棄。他在恐嚇你們，他想給林星報仇。戴西·艾薇你給我動動腦子，好好想想。這件事不說出來，你們之中還會有人死！」

言溯靜默地看她半晌，語調冷清：「真是愚蠢。」

「林星是很典型的亞洲女孩，學習好很刻苦，傳統又溫柔。那時候，很多男同學喜歡她，很多女同學討厭她。她一開始和我很要好，但羅拉和安娜的朋友圈子都孤立她。我要是繼續和她做朋友，也會被孤立的。」

「當然不是。」戴西差點跳腳。

「為什麼沒有資格？」言溯很快捕捉到她話中的寒意，「因為林星的死，不是意外，是你們造成的？」

這話說得好像他沒有經和*圖*書歷過中學時代一樣。

言溯挑眉：「哈，真是要好。」

戴西深吸一口氣，仰頭獃獃望著天花板：「很奇怪，帕克不討厭林星，羅拉她們欺負林星，他還救過她一次。有天羅拉跟我們說，她發現林星喜歡帕克。大家都覺得可笑。凱利說她肯定以為自己是灰姑娘。大家想捉弄她，就瞞著帕克以他的名義把她約去遊樂場，還騙她用了K粉。我們只是想要她出醜，害她在遊樂場睡一晚上然後嘲笑她，讓她看看自己是多麼痴心妄想。沒想到那天她被不明的男人……」

「後來有一天，林星去和帕克表白，還寫了情書給他。情書里說，她很懷念和帕克的初夜。那封信被羅拉在壁球俱樂部念了出來。帕克很生氣，說他根本沒碰過林星；林星卻堅稱那晚帕克迷|奸了她。凱利他們見林星污衊帕克，都很惱火，說她在做公主夢。羅拉和安娜說話尖刻，罵她不要臉。

「大家都在指責她，她卻突然面色蒼白倒在地上，抓著胸口很嚇人。她說哮喘的葯在她包里。可……不知道大家是怎麼了。羅拉說她是裝的。」

接下來的工作，還和圖書要繼續。消失的指甲油，碎裂的鏡子，齊墨，哈維還是托尼？一切要等法證人員把那張鏡子拼起來。

戴西驚愕好久，還被他最後一句話打擊。

坐上車后，言溯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戴西能去自首，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善良的人犯了錯誤，只有在正視並坦白后，才能放下負擔，繼續善良。

言溯依舊不解釋，繼續問：「你跑出去后，是什麼時候和凱利一起回來的？」

戴西迷茫：「什麼指甲油？或許她沒帶呢，你怎麼知道她帶在身上？」

她沉下聲音，一字一句，像在說服自己：「那是個意外，和現在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言溯漠漠看她：「我要問的，都問完了。」說著，雙手緩緩放進兜里，以示告別。

說完，他莫名脊背一僵，心虛地往後看看。甄愛當然不在，自然也不會因為他譏諷的語氣而戳他。

「你怕我套話？」言溯笑笑，語調里摻著半點不屑，「那是一封情書的落款，高中時期的林星寫給帕克的，後來到了羅拉手裡。那封情書只有你們幾個知道。而她死後，你們看到那句話都害怕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