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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敢。怕提醒了他。

「對這樣的你，我常懷敬畏。

在今後的很久，每每想起那封信，她便覺溫暖到了骨子裡。

「Ai，我愛你。

第一次聽他說愛，她怔住，沒有反應。他也不介意，從風衣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她：「差點兒沒有機會給你。」

他驀然一僵，手臂下意識收緊，把她細細的身子摁進自己懷裡。聲音卻輕：「Ai，怎麼了？為什麼迷茫，為什麼沒有信心？」他嗓音低醇，像一把琴。

他並不意外：「我大致猜到了。」

她很迷茫，眼神空空：「S.A.，蘇琪背後的神秘人是伯特，一定是伯特。」

甄愛心裏平靜地震撼著，小小的臉在他的巴掌里，靜靜盯著他。

打開來，質地料峭的紙張，清俊雋永的字跡，依舊中英文加印鑒——

「有人說雖然世界充滿苦難，但苦難總是可以戰勝的。這句話我願意從全人類宏觀的角度去看，它永遠正確，因為人類的苦難總是可以戰勝。但這句話放在個人身上，是讓人心痛的堅強與掙扎。而從你身上，我看到，即使是傷痕纍纍，你也一次次在沉默中戰勝了m.hetubook.com.com降臨在你身上的苦楚與磨難。從不屈服，從不倒下。

「要做到這一點，多難啊。那麼寂寞的路，誰能堅持？

他知道，她受欺負了；他沒有保護好她；她在不安在驚慌；他卻無能為力。

「S.A.YAN.」

「你經歷了最黑暗的苦痛和折磨，卻依舊相信最美好的情感，依舊純良而美好，依舊真實而有尊嚴。

她其實想問，你怎麼知道你現在喜歡的人，就是你理想中的愛人？

甄愛溫柔地閉上眼睛，幸福的淚水緩緩滑落，她像是泡進了暖融融的溫水裡，溫暖安寧的感覺滲入四肢百骸。

他微微低頭，額頭抵住她的額頭：「Ai，我希望你以後能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覺得現在的工作你其實喜歡，就拋開你施加給它的情感，或負疚，或重擔，把它當做單純的工作來做。你要是選擇這條路，我願意和你一起改變身份；如果你厭倦了它，也請你放下所有的包袱，輕輕鬆鬆地跟我走。不需要證人保護，我保護你。我們取道古巴，然後環遊世界。你要是怕有誰認出我，m.hetubook.com.com會傷害我，我不介意毀掉現在的容貌。」

「為什麼？」

甄愛心中大震，他什麼時候自顧自下了這麼重大的決定？

突如其來，他腦子裡跳出一個荒誕的想法，她覺得外面的世界沒有S.P.A好，想回去？

「Ai，我多麼喜歡你。

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我自己。

甄愛心跳加速，接過來，白色信封，印著紅玫瑰封印泥。她一下想出那個畫面：書桌上的古典台鍾悄然無聲地行走，他低頭坐在桌前沙沙執筆，側臉安然而雋永。

一瞬間，很多問題不必問了，他已經給了最可靠的答案。

她心裏，悲觀的情緒在蔓延。

「Ai，請不要害怕，不要自卑。愛默生說，只有戰勝恐懼，才能汲取人生最寶貴的財富。你過去經受的一切苦難，最終都會變成最重要的珍寶。Ai，請你相信，你的人生並不空虛，而是滿載著財富。

他稍微鬆開她，手掌捧住她的臉，手心溫暖，眼神清澈，直直看進她心裏：「Ai，請你相信我的眼光，尤其是我看女人的眼光。」他又看出她的心思了。

可如今m•heｔｕbｏok.com.coｍ，她什麼也沒做，心裏卻是無法排解的痛苦自責。忽的想起年少看曼德拉傳紀，那位自由戰士被囚禁在羅本島監獄時，說：有時候，一些註定消逝的東西，無論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挽救它消失的命運，終是徒勞。

他任由她往他心裏鑽，隔了半秒，吻住她的頭髮：

甄愛腦子疼得厲害：「S.A.，我不喜歡現在保護我的正義人士，他們總說一些讓我討厭自己鄙視自己的話，總讓我的心發疼。」她揪著他的手臂，語無倫次。

「Ai，我們都認為，我們堅持一件事情，並不是因為這樣做了會有效果，而是堅信，這樣做是對的。

「Ai，不要說了。」他見她幾近失控，臉頰緊貼住她的嘴唇，「我都明白，不要說了。」

「我知道說這些話很荒謬，但以前我從沒覺得伯特的行為哪裡不對。他一直都是那個和我一起長大性格鬼畜的男孩子。我因為他的維護把他當親人。雖然我不該這麼說，但在我離開組織之前，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而羞愧，可現在，每一刻我都覺得無地自容。」

言溯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之前被萊斯懷和圖書疑他都不急，現在倒體驗了一把囚犯入獄又被釋放的感覺。她被他箍得太緊，呼吸有些亂，卻不願像往常那樣掙開，反是樹袋熊抱樹枝一樣牢牢環住他的腰。

「Ai，我堅持心中的正確，但不認為它是絕對的。每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標尺。當你的思想和別人碰撞摩擦時，如果不懂得守護自己的本心，就會動搖。我不跟隨任何人，也不依附任何勢力；或許因為這樣，才始終堅定。但，你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因為我愛你。」第一次說愛，他沒有絲毫的迷茫。

言溯見她情緒不對，貼近她的額頭：「怎麼了？」

「我相信，這世上總有一群人，在為他們心中的正確，而孤獨地行走；偶爾迷茫，從不後悔；偶爾疲憊，從不放棄。正是因為這種信念，每一個孤獨行走的人才從不孤獨。因為我們有相同的目標，相同的堅持。就像我一直在你身邊，你一直在我身邊。

甄愛被束縛在他懷裡，很難過。他總能輕易給她溫暖，讓她的委屈感瀰漫上來，嗓子哽咽了：「你為什麼從不迷茫，為什麼總有信心，你怎麼知道你目前堅持的正確就是正確的？」

言溯，和-圖-書曾經，我那麼忐忑，那麼自慚形穢，那麼羞愧自己的過去。可你的喜歡，你的讚許，你的認同，把我從塵埃里拉起來。

「對這樣的你，我常懷欽佩。

言溯眸光暗了，手臂下滑，緊摟住她不住顫抖的身子，想給她傳遞力量，可她的迷茫與惶恐來自心底，連聲音都是抖的：「自從逃離后，我就很清楚，我是壞人，是惡魔。我在CIA他們面前不敢抬頭，不敢看他們的眼睛。我討厭他們！」

「可是你，那麼瘦弱的小姑娘，哪裡來的那麼堅定的信念，那麼執著的毅力，在無處次失敗和看似沒有效果的實驗中，更多次地堅持！

那麼光明，那麼溫暖。

她眼睛里淚霧閃閃，滿是驚恐，說話越來越快，完全混亂：「S.A.，如果我只是從一個組織逃脫進入了另一個組織？不，我不該這麼說。他們是對的，我卻和他們吵架，還說氣話不肯再工作。我竟有這種想法，我怎麼能不彌補媽媽犯的罪孽？我怎麼……」

「對這樣的你，我常懷愛慕。

第二封信？

「Ai，我真的好喜歡你。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心跳紊亂。一貫沉靜，此刻卻因她的迷茫和動搖而微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