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國家會給他一個輝煌的葬禮。然後，墓前的鮮花枯萎，他被遺忘，大家各自幸福生活。

甄愛垂眸看著碗里的骨頭湯，勺子輕輕攪了一下，道：「他活該。」

一位牧師在禱告。甄愛隨手關門，「吱呀」一聲悠揚。

伯特聽言微微笑，目光依舊研判，晃晃手中的東西：「放心，不在你碗里，在這裏。」

正午的太陽和煦溫暖，推門進去，一片陰冷。

「哦。」甄愛緩緩思考著，目光一挪，端起紅酒杯，「不要慶祝一下？」

只剩她，用一輩子的時間記著他。

伯特幽幽一彎嘴角，不太相信，也不予置評。

環形走廊上，甄愛的出現引發了不小的騷動。籠子里的女人把她當做了謝麗，諷刺咒罵不斷，譏笑說她也有今天。

他不會在乎，但她不肯。

甄愛很確定，他會真的把言溯的皮揭下來，讓他活生生疼死，當成戰利品帶回去和-圖-書風乾。

「等計劃完成。」

而言溯會成為這次Holy Gold營救行動的「附帶型傷害」，「不可避免的犧牲」，一人挽救56位女性（和以後更多未知）的英雄。

甄愛淡淡「嗯」一聲，專心喝湯。

老遠看見伯特凝眉低頭，大長腿在廳里邁步，走來走去。沒了一貫的鬼畜陰邪，罕見的忐忑焦急。望見她第一秒，他大步上來就把她扯進懷裡摟住，摁著她的頭髮，又急切又慶幸：「God, Little C，我和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伯特似乎心情不錯，深邃的眼睛里眸光閃閃，忽然試探：「我挖了S.A.一根肋骨。」

光束里，微塵飛揚。

伯特倒不急不忙，慢悠悠看她嫻靜無聲的樣子，恍惚回到從前，忽而笑了：「C，今天的晚餐，應該會在家裡。」語氣中不無懷念。

「hetｕbook•com•ｃｏｍ噢，抱歉。」他趕緊鬆開，想給她揉揉。

但伯特喜歡她的笑，也笑了：「殺了他呢？」

謝麗也看見了甄愛，彷彿終於看到她的原版，她悲運的根源。她渾濁獃滯的眼珠瞬間閃出凶光，撲上來朝甄愛嘶吼，像野獸。

不管她的出現會讓計劃行動變成什麼樣子，不管那56個被囚的女人會不會死，她都不管。她只知道，絕對不准他死。

伯特嫌棄地把那截骨頭扔桌上：「你不在，我需要人陪伴。可她讓我不滿意。」語氣似乎怪她，「Little C，都是你不好。」閑適溫和，略帶慵懶的語調讓從未見識過的旁人頭皮發麻。

一旁的席拉看見她陰測的笑，脊背發冷，為什麼言溯喜歡的人，像是從地獄最深處來的魔鬼。

「以前有用，現在沒用了。」她看似坦然，「他殺了Chace，還玩弄了我。你hetubook.com.com就算拆掉他24根肋骨，也都是他活該。」

看到言溯視頻的第一刻，她就看出他在哪裡，里德的解密都不會有她快。

甄愛相信，伯特的興奮點不在殺人，而在虐待；她也相信，比起殺死言溯，伯特更喜歡看他屈辱地活著。

甄愛這次沒忍住，躲避地退後一步。

席拉心裏不舒服，替言溯不值。他快死了，她卻安之若素地吃午餐。

幾十道豐盛佳肴擺在面前，甄愛與伯特分坐長桌兩端。僕從彬彬有禮，菜盤端來擺去，甄愛似乎胃口不錯，每樣都吃一點。

她衣衫殘破，露出紅痕斑斑的乳|房。甄愛別過頭去，快步走開。

甄愛唇角微揚，輕蔑道：「別再製造我的複製品了，也別把她們的死活扣在我頭上。B，我要是不想回到你身邊，你殺了全世界的人，都沒用。」

「B在哪兒？」

伯特的手抓到空氣，臉上的溫柔在不動聲和圖書色間凝住。他緩緩收回手，居然別的沒說，也沒問她是怎麼找來這兒的，溫和道：「沒吃午飯吧。」

甄愛抬眼，他手中把玩著一根森森的肋骨，慘白色，還有幾縷乾枯的血色經絡。她手指幾不可察地捏著桌沿，表面卻毫無興趣地低頭繼續喝骨頭湯。

牧師回頭，問需要什麼幫助。

他力氣太大，甄愛脖子被捏痛，想掙脫卻又忍住，閉了閉眼：「B，你把我弄疼了。」

甄愛漫不經心：「飛機到了吧，什麼時候回去？」

可她不相信，當FBI特工帶著SWAT特警隊衝進Holy Gold俱樂部摧毀他的收藏（即使只是複製品）時，心高氣傲的他還會耐心地慢慢把玩言溯。

半天的時間，足夠跨越大西洋。

甄愛恍若未聞，到了盡頭，看見白色籠子裡衣衫殘破滿身傷痕蜷縮在床的人，見了和自己一樣的臉龐，才明白。

只有她記著他；

他m.ｈetｕｂｏok•ｃｏｍ•coｍ要是知道那麼久的虐待沒有打垮言溯，反而被言溯耍了欺騙了，他非得親手把言溯抽筋扒皮。

教堂空空的，初秋的陽光從高高的彩繪玻璃窗落下來，穿過十字的耶穌受難，灑落在一排排長椅上。

她本就不高尚，她的言溯，用全世界的人命，她都不換。

此刻她立在紐約州郊區的一座教堂門口。

每一口都變得噁心，語調卻漠不關心：「那個謝麗是怎麼回事？」

隨從揚起槍托狠砸欄杆，動作輕蔑，像教訓一隻狗，謝麗尖叫著縮回去。

正義於她來說，原本就是奢侈品。

席拉以前只聽說兩位boss對C小姐極好，安珀一直認為伯特仇視並愛虐待世上所有女人。現在一見，分明是全世界他只把她當同類。安珀對甄愛的恨早已超越殺兄之仇。以前有哥哥寵著，她拿這個世界當遊戲，現在才知她和哥哥都是棋子。真正有資格玩轉世界的，是獨受寵愛的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