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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常說，三分縫，七分燙，」她笑，「講究的很。」

吃穿住用一概有著範本，不是講究，只是傳承如此。

況且，經過那個夜晚的宵夜，還有今日的禮物，她大概猜到他家庭是什麼類型。非常傳統、甚至會有很多桎梏人的規矩，如同歷史中曾有的王公貴族。

活脫脫倒退了百年。

她不再說話，非常嫻熟地把有些松的腰線收緊。另外的一個人，則很小心打開另外的暗紅色的木匣，開始給她佩戴首飾。

她喔了聲：「那麼是從商？世代為商？」

「穿什麼都可以，」他說，「不用刻意。」

他微微頷首。

可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她知曉一切，明白周生辰的背景，甚至在母親頻頻遞來質疑的目光時，都坦然笑著點點頭，暗示母親接受。

而她看到的，卻是周生辰毫不掩飾地，欣賞的目光。

時宜原本是準備了衣服和_圖_書，現在又開始忐忑，輕聲問他：「你媽媽，喜歡女孩子穿什麼？」

「那就好，」嬸嬸呼出口氣，很快又覺得不好意思，「不是不想招待你男朋友的意思，我實在是沒招呼過這種人，真不知道，他平時吃什麼。」

當然不會介意。

時宜聽著他們抱歉來，抱歉去的，最後實在綳不住了，輕輕扯了下周生辰的衣服：「好了，我們走吧？你等我幾分鐘，我去換身正式一點兒的衣服。」

周生辰笑一笑，沒說什麼。

不過現在說，顯然嬸嬸也不會信。

胸前是翡翠頸飾，腕子上扣著的金鑲玉鐲子，兩枚戒指，無一不古樸。時宜並不太喜歡首飾，只在耳垂上有一對小鑽的耳釘，為她戴首飾的女人徵詢性地問她，要不要換下來。她不太在意：「是不是他的父母，不喜歡這些東西？」

時宜發現，自己和_圖_書說話的語氣，非常依賴。

時宜非常奇怪，在現在這個社會，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家庭。

他很快離開房間，給她留出換衣服的空間。

「旁系呢？」

「內姓？是直系的意思？」

時宜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堂妹這才目光閃爍，取笑她：「美人，不是說你，是說你身上的東西，價值半壁江山啊。」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她欣然接受他的建議，跟隨周生辰來的兩個中年女人，開始有條不紊地，從隨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了旗袍，還有隨身攜帶的現代設備，時宜看著她們熨燙旗袍時，忍不住低聲對周生辰感嘆：「好高的規格。」

兩個女人對視，笑一笑：「是不喜歡這種東西。」

時宜想到自己和他在西安，也沒什麼特別，甚至還在米家泡饃吃過。

周生辰為了不吃午飯，想要帶時宜先離開的事，反覆說著抱m•h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歉，連父母都被說的不好意思，連連說是應該的，只是沒有準備見面禮，才真是抱歉。

否則如何積攢這種深厚的家業？

可也因為母親的離開，反倒讓氣氛又緊張了。

「就是說，如果你父親有兩個兒子，你是長子，你就會姓周生？而你弟弟就會姓周？」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微妙，很快就笑了：「差不多。」

到最後，嬸嬸趁著倒水的機會，把她拉到廚房間里，非常緊張兮兮地問她，到底午飯能到哪裡吃，才會不讓時宜太丟臉？時宜被問得哭笑不得，輕聲說：「不用吃午飯，他說，他媽媽想要請我吃午飯，所以我一會兒就會和他走。」

她說的急，就有些撒嬌的意思。

「他們昨晚準備了一些中式的旗袍，我家裡人比較傳統，女孩子習慣穿這些，」他微笑，絲毫沒有勉強她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讓她們拿進hetubook.com.com來。」

「不可以啊，」時宜有些急，「這是尊重她，畢竟第一次見面。」

或許這個答案，她很快就會知道。

豈料，他再次搖頭：「老一輩人觀念老舊，不認同後輩從商。」

這種非常脫俗的駭人禮物，讓所有的長輩說話，都開始文縐縐的。

時宜好奇：「那在家，是什麼樣子？」

「那就換吧。」她自己摘下來閃著細碎光芒的耳釘，換上翠的彷彿能滴下水的耳墜。

他搖頭：「周生家規，內姓不能從政。」

母親聽著微笑，離開了她的卧房。

周生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她剛才的舒適隨意都沒了，有些緊張地看著他，自信乏乏。倒是堂妹輕輕地，輕輕地，像是不敢大聲說話一樣地嘟囔著：「我要瘋了，真是傾國傾城。」

彷彿遺世獨立。

她離開卧房，走到客廳時，母親更是驚訝。但好在是通情達理，沒有追問。

「姓周。」

和*圖*書剛才周生辰在這間房間，都說絕不會勉強她，她們兩個還以為時宜是個十分難搞的女孩子，沒想到，這麼好說話，都有些意外。待到整套上了身，她看著鏡中自己。

沒有什麼，她想要給他母親一個完美的印象。非常想。

吃什麼？

其中一個女人替她換衣服時，忽然笑著說：「時宜小姐不要太介意，這次時間太倉促，在家裡時，若這麼草草熨燙，是要被管家扣工錢的。」她順著旗袍一側，開始檢查不合身的地方，尺寸和現場試穿終歸是有差別。

到了車上，周生辰又親手遞給她了一個純金的項圈，還掛著塊百歲鎖。看得出來，這個的價值比不上她身上的任何一個物事，可也能感覺到，這個東西很重要。時宜戴上，用手心顛著脖子上掛著的這個小金鎖，輕聲問他：「你家從政？」

「範圍更窄一些，」他簡單解釋，「只有每一輩直系的長子，才能姓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