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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扯起嘴角，有些疲累地嗯了一聲，尋聲偏過頭去，看到他就靠在床邊上。身上的淺藍色襯衫，還是昨晚換上的那件，雙眸漆黑，安靜地看著她。

這一瞬間就好像過了幾個小時，所有光影都在水面上，無孔不入的水，還有下沉和黑暗。她在無知覺前，只是拚命讓自己閉氣……

再聽到門響，卻是周文幸和周生辰一起進來。

「她身體不好……」她沒繼續說，因為知道周生辰是安慰自己，文幸的身體狀態並不樂觀，「你去吧，我覺得好多了。」

甚至在昏睡前，有些奢望，可不可以再有這樣的幻覺。

從艷陽高照到黑暗中，很吃力地清醒過來，視線朦朧中看和圖書到了周生辰。

「麻煩，回岸邊吧。」時宜回頭，看撐船的人。

「醒了就好，」他的聲音有些緊，也有些啞，「不要說話。」

文幸？

「醒了？」周生辰的聲音問她。

文幸讓周生辰放心，說自己會陪一會兒大嫂，讓周生辰放心離開。待到房間里只有時宜和她，還有那個陪在一側的小女孩，文幸才在床邊坐下來，輕聲說：「嫂子，你嚇死我了。昨晚真的嚇死我了。」她難得畫了淡妝，卻還是顯得氣色不好。

「時宜？」

她睜開眼，視線朦朧了會兒，漸恢復清明。看日光，應該快要接近正午。

沒頂的冰涼，還有黑暗。

時宜忙伸手，想要hｔｔps://wwｗ•ｈetubook•ｃoｍ.cｏm扶她換到里處去坐，船卻忽然晃了幾下，她站不穩，猛向一側倒去。重心偏移的剎那，只來得及鬆開文幸，就驟然跌入了河水裡。

身邊再沒有水。而她，半跪靠在竹椅旁，真實地碰觸到竹椅的扶手。

「嗯，好。」文幸的臉都有些白了，吃力地呼吸著，輕輕按著自己的胸口。

周生辰很快喚來人，卻並不是連穗，而是陌生的女孩子。

「嗯……」她用儘力氣，想回答他。

那個人很快應聲，開始調轉船頭，向來時的地方去。

她有些意外，沒料到會這麼嚴重。

「我們都被嚇壞了，哥哥臉是白的，搶救的時候，什麼也不說和-圖-書，就知道在你身邊叫你名字……都怪我，非要坐什麼船……」

古舊的畫面很快就消散了。

看的是自己。

再清醒天已經是天亮。

他低聲說：「昨晚，是文幸把你救上來，現在還睡著。我離開一會兒，十分鐘就回來。」

她不懂，只覺得很不好。而且看文幸的臉色，更確認了這種想法。

心跳的好快，也很弱。

有人在說話，似乎是「急性缺血缺氧」什麼的，她想聽清已經很難，只是知道他在自己身邊。剛才那片刻的幻覺，太美好，也真實的可怕。在那些幼時對過去的記憶里，她始終都是個旁觀者，只有這一次她身臨其境……心臨其境。

她不會水，連喝了好和圖書幾口，早已沒頂。

……

「嫂子，我頭昏，坐在這裏。」文幸聲音發澀。

她頭疼欲裂，腹部也是疼的厲害。

哪怕是一次也好。

時宜蹙眉，心忽然跳的有些急：「她怎麼樣……」

「她水性很好，就是受涼了，」周生辰說，「你可能還要嚴重些，需要做些後續的治療。」

「對不起，」她去握文幸的手，忘記手背上的針頭，刺痛了一下，只得又收回來，「我應該小心一些，害得你跳下去救我。」

大概低聲叮囑兩句，很嚴肅的語氣。女孩子安靜地點頭，表示自己都記住了，他這才離開房間。時宜也就趁著這段時間，又閉目養神休息了會兒。

棱節分明。

時宜輕拍她後背：和-圖-書「風大，要不要回岸邊？」

那雙眼睛里，有自己的清晰倒影。

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臉，到中途卻又不敢再靠近……

她很聽話，重新閉上了眼睛。

很快又開始意識模糊，好像有人在給她吸氧。

他襯衫前襟是濕的，整個人都跪在她面前，雙手撐在地面，去叫她的名字：「時宜。」

身前的人倚靠在書房的竹椅上，有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斑駁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中，他眸色清澈如水，抬起頭來。

直到，意識漸離漸遠。

那樣的身體，還跳到那麼冰的水裡救自己？

她摸了摸文幸的手腕。

「幸好我水性好，」周文幸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上岸時，你心跳都停了……」